《杠铃精和骂人怪》姬降娄

18、第 18 章

　　时间过得当真是快，还没从过年的喜悦里走出，就被匆匆拉倒教室上课。

　　她记得去年的黑板好像还没擦吧，就这样摆在那里，座位也该换了，这是每一个新学期老师和同学约定俗成的，不用任何人说。可这次却和之前有所不同，赵老师并没有给他们机会去自己挑选位置，她一进教室就把早已做好的座位安排表甩在电脑屏幕上，可怜之前已经坐好的同学，不得不和已经相熟的同桌道歉分别，再按照老师的安排去寻找自己的位置。

　　唐依和上半学期一样，来得很迟。

　　她背着个装满寒假作业的白粉书包，走到自己原本的桌子前，抬头看了眼老师安排的座位表，抬起桌子就往班级的左上角走。

　　高二三班就是这样，他们认桌子，不认位置，哪怕是绕遍整个教室也要把自己原来那张桌子找出来，像是对它有独特的情感，不可丢弃。

　　唐依抬着桌子，和黄淼一起到了老师规定的地方，她抬了抬下巴，头往左轻偏，示意黄淼进去，自己好坐外边，这并不是老师安排的位置，可唐依想坐这儿，老师只是安排了小组大概位置，又没说不能组内私自换位置。

　　可黄淼会错了意，直接将桌子搬到了最里面，而唐依的桌子便在最外面，中间刚好空出一个可留一张桌子的距离。

　　这时，慕淞也搬着桌子过来了，他用手轻敲了下唐依的桌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笑着和唐依说：“唐依，你把桌子挪进去一点。”

　　唐依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往后退了一步，倒吸一口气，紧紧抓着后面桌子边缘，惊恐地盯着慕淞，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回头看了眼黄淼，示意让他赶紧将桌子移过来。

　　黄淼看看唐依，又看看唐依面前的慕淞，他有点为难。

　　在唐依多次示意下黄淼终于开始一点一点地移动自己的桌子，在移动快一半时，慕淞看着眼前景，突然开口道：“黄淼，你帮一下唐依吧，她力气小可能搬不动。”

　　唐依没有理慕淞的话，就盯着黄淼的桌子和两桌之间的距离，说：“我挺喜欢这个位置的，而且又方便，离老师还近，我上课可以更好的集中精力听课。”

　　不过这些纯纯都是些废话，唐依唯一的目的就是远离慕淞，暂时不想和他说话，哪怕是一句。

　　可现在情形她不得不说。

　　慕淞看了眼老师安排的座位表，又对准了自己的位置，说：“唐依，我们得按老师说的做，不能私自调座位。”

　　唐依往后退了一点，这样不会让自己一转身就面临来自慕淞身高的压力，顺道可以在不被发现处暗暗使劲，把桌子往前拉些。

　　唐依靠在黄淼的桌子上，抬头看着差不多与自己视线相齐的慕淞，说：“我问过老师了，老师说只要是在一组就行，细微的位置调换随便我们怎么分都可以。”

　　她没有问过，这只不过是她胡诌的，但可以私自换位置这件事谁都知道老师会同意，只不过慕淞才来半年，还不清楚。

　　慕淞双手扶着桌子，将书包扔在上面，说：“老师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还是按老师安排地坐，要是你坐外面，你进出方便了，可你那么薄的一点，就不怕我和黄淼到时候挤着你。”

　　唐依回怼道：“你那么厚，我怕我出不去。”

　　慕淞向后仰了下下巴，说：“他们会往后退一些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出去了。”

　　唐依接道：“那我做外面，到时候你要出去他们也会往后退。”

　　班主任进来看见这俩就杵在那里动也不动，倒不是影响其他人，她们本就在第一排，影响不到，只不过这样大多数人都弄好了，就极少数人，这样会让她一会儿讲事情时极不方便，极其扎眼，她大着嗓门喊了一句：“慕淞，唐依，你俩干啥呢！”

　　慕淞见状，转头笑着回班主任：“老师，唐依她有点累了，休息一会。”

　　唐依在慕淞看不到的情况下白了慕淞一眼，果然啊，对待班主任就是不一样。

　　班主任走到讲台边缘，看着唐依，说：“休息也不是你这么个休息法，怎么能坐别人桌子上，快下来，把位置弄好了再休息。”

　　黄淼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唐依这那是坐在别人桌子上，这分明是视角问题。唐依个小，屁股墩刚好够到桌子的高度，站远一些看，就像是唐依坐在黄淼的桌子上一样。

　　唐依习惯性地回头瞪黄淼一眼。

　　黄淼将袖口往下一放，隔着唐依的衣服将她从两张桌子之间拉出来，像是两片衣服相碰，纠缠，在唐依愣神之际，按着她的肩膀稍用力往下一按，将她按坐在凳子上，说：“你休息吧，我帮你弄，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别累着。”

　　唐依坐在凳子上，生着闷气，都怪黄淼，要是他早一点弄好慕淞也不会站在这里和自己掰扯，自己也能如愿坐到想要的位置。她握紧拳头，做势往前打去，说：“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一拳打通你的头。”

　　可这样在黄淼眼里根本起不了什么威信，就像三个月大的小猫握拳要打人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还奶凶奶凶的。黄淼笑着帮唐依拉着桌子，说：“班主任现在可站在我面前，你是不可能打我的，而且一会物理老师也要来，你是想毁形象吗，乖乖女。”

　　黄淼帮唐依拉完桌子，继续站着，非常欠揍地对班主任说：“老师，唐依要打我，你帮我说说她。”

　　班主任正想准备说些什么，唐依就抢先说道：“老师，没有的事，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黄淼刚刚才帮了我，我怎么会打他呢。”说完，唐依就将手伸进桌肚。

　　黄淼夸张地指着唐依的桌肚，靠紧背后的墙壁，说：“老师，你看你看，唐依马上要拿书打我了。”

　　照黄淼这么说下去，唐依不打你才怪，一脸欠揍样，再加上你那说话的方式，她能不打你。班主任没有管她们几个之间的胡闹，看其他同学去了。

　　唐依拿出一张纸巾，上面带了点绿色，伸向黄淼，一脸坏笑道：“你想多了，我是看你帮我搬桌子挺累的，你出了点汗，我帮你擦擦。”

　　在纸巾快靠近黄淼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靠，风油精！

　　唐依拿的那张纸的前端沾满了风油精，这要是被她摸一下眼睛，嘶，眼睛直接爽得睁不开，那还了得。

　　黄淼夺过唐依手里的纸巾，用空白的那一面擦着不存在的汗，说：“谢谢唐依。”

　　唐依看着空着的手，又从桌肚里拿出一颗糖，递给黄淼，说：“黄淼，吃糖吗，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王主任亲自认证过的。”

　　黄淼抽了抽嘴角，再次用袖口隔着手推回唐依手里的糖，说：“唐依，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吃糖，要不你问问旁边的慕淞，看他吃不吃。”

　　唐依收回糖，假装问一下慕淞：“慕淞，你吃糖不。”

　　慕淞：“不吃，谢谢。”

　　唐依又看向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说：“老师，你吃糖吗？”

　　班主任看向唐依手里的糖果，这熟悉的绿皮包装，这不是上半学期唐依拿去整蛊年级部主任的糖果吗，听说可酸了。

　　班主任摇了摇头，胡编道：“那个，老师最近得了蛀牙，吃不得糖，要不你自己吃吧唐依。”

　　唐依缩回递出去的手，低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手里的糖，说：“好吧。”之后就将糖丢进桌肚里，“你们不吃，看来这糖也不是怎么好吃，那我也不吃。”

　　班主任和黄淼看着唐依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都在心里吐槽道：糖好不好吃你会不知道，说出去谁信。

　　班主任咳嗽了一声，说：“唐依，老师先走了。”

　　唐依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班主任，说：“嗯，老师再见。”

　　班主任：“再见。”

　　再不走，一会还不知道唐依从桌肚里掏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自从慕淞坐在这个位置后，唐依就再也没和慕淞说过一句话，她坐在中间的位置，也没开口让慕淞让让，让她出去。

　　唐依每次出去不是踩在凳子上翻出去，就是在等黄淼要出去的时候再从他的位置出去。她从慕淞的位置出去的次数很少，少得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都是在老师看到的情况下或者慕淞不在的时候。

　　苏芸在第一天就发现了唐依和慕淞之间的异常，她以为他们俩又闹小矛盾，才会这样。可过了一周，还这样，苏芸这才意识到，唐依和慕淞之间真出问题了。

　　苏芸拉着唐依走到学校操场，她们背靠着护栏网坐下，橡胶跑道上还停留着初春雪水，倒影在天边的暖阳。

　　苏芸看着操场上走动的人，问：“唐依，你应当知道我要问什么。黄淼可以由着你来，但我不行。虽然我没有和你坐在一起，离你也比较远，但这并不代表我看不到。”

　　唐依看着被冷风吹动的树梢，过了好一会才悠悠说道：“我知道，我和慕淞的事。”

　　苏芸转头，看着唐依侧脸，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而不是你一个憋着，这很难受，你能感觉到。”

　　唐依感受到了，才开始几天还好，但慢慢地她开始不习惯，从前这么要好的一个人怎得如今成了这样，她憋不住，她想和慕淞说话，可每次看到慕淞的样子却欲言又止，他又恢复成原来的冰冷高贵的雪狐，让人不敢靠近。

　　唐依微微点头，靠在苏芸的肩膀，呼气起伏，说：“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误会，他不相信我，我解释过了，他不听。”

　　唐依将假期和慕淞发生的事告诉了苏芸，她没有添油加醋，故事是怎么样的她便原原本本地一字一字地说给苏芸听。

　　唐依说了一下午，直到天上再也没了太阳，只有模糊的月，这是这个季节少有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