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摄小食堂》武装直升机

7、剑橘

　　某日的一个雨夜，四处流浪的剑崎一真蜷缩在野外一处冰冷的洞穴之中，面色苍白身上带着些许伤痕，尽管绿色的血液已经染满了他破破烂烂的衣服他却满不在乎毫无知觉一样木着脑袋轻轻垂着头，像是被雨打垂的倦鸟。

　　大抵是仍然残留的人性在左右这疲惫不堪的灵魂，在远离人海中他便习惯的把脑海中的记忆仔细挑拣慢慢回味他短暂的前半生所有的事。

　　在成为Joker后，托这非人体质所赐，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忆自己的朋友和那些战斗的记忆，尽可能的在这种冰凉夜晚中升起火光温暖这颗泛着冷意的心脏，某种意义上讲，这大抵也是种特权。

　　说起来，他这前半生大概算不上是特别幸福快乐吧，不过这倒也没关系，他还有值得信赖的前辈还有朋友。

　　像是想到什么般，他忧郁的脸上浮现了抹笑意，把拾来的木棍轻轻放到将息的火堆里凝望着橘色的火苗在他眼前慢慢的跳动着。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来自己的前辈——橘朔也，同自己一样是为了人类而战的假面骑士。

　　剑崎一真其实在独自一个人离开时曾经在北极遇见过橘朔也，那个时候的橘朔也穿着厚重的棉衣，像是只企鹅一样慢吞吞的走在雪地里。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习惯流浪独自前行了，因为成了Undead，原本的意志与精神逐渐在挣扎中纠缠起来，干涸的大脑在夜深人静之时才勉强重新浮现几滴浑水。

　　这实在是糟糕透了，他后知后觉的躲到雪堆里用青紫的手焦虑的拽着破烂的外套，这样可不行啊，他满面愁云，害怕橘前辈看到自己会怎样，如果让他看见的话，一定会默默地露出副悲伤的表情吧，因为橘前辈就是如此笨拙又善良的人啊。

　　即便如此，他的耳畔仍然传来了那熟悉的、难以忘怀的声音，“剑崎，是你吗？”

　　快步走来的橘朔也大口喘着气，颤抖着不知所措的看着像做错事般垂着头背着手的男人。

　　尽管这张脸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和愁容，饱经沧桑般，但是这毫无疑问是剑崎一真的脸。

　　“剑崎……是你吧？” 橘朔也紧蹙着眉头再一次低声问着眼前的人。

　　剑崎一真的声带如生锈的齿轮一样颇为艰辛的运作着，好在尽管早已远离人海独自流浪也依旧记得如何说出那个早已刻在心底的称呼。

　　“是我，橘前辈。” 他心里久违的再一次打起了鼓，低着眼不愿意看橘朔也的眼神。

　　他听见一声漫长的叹息，漫长到他忘记了时间，静静的看着脚下慢慢堆起层薄雪。而后橘朔也踮着脚把自己的围巾棉衣慢慢解开仔仔细细挂在剑崎身上。

　　“这样可不行啊，剑崎，你得照顾好自己啊。” 橘朔也一板一眼的说，说不准是天气实在太冷还是心情过于复杂，他的手指打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蜻蜓点水般远离了刚刚触碰到的伤口。

　　剑崎一真理应说些什么，可是该说些什么才好呢？他张着嘴最后只是哑口无言一脸纠结为难的看着脚下的雪越来越多。

　　“剑崎，” 橘前辈理了理他乱糟糟的衣领，一如既往地用担忧的语气和他说，“你饿了吗？”

　　这大概是他所没有想过的问题，他设想过橘前辈会拉着他希望他回去也设想过橘前辈拉着他，拉着他要说些什么好呢？自己早就固执的把该说的路堵死了啊，剑崎一真的脑子浆糊一般难以处理橘朔也的简单问句。

　　但是他总归要给个答案，于是他含含糊糊的发出了几个气音拉着橘前辈略显冰凉的手一步步走到了久违的人海。

　　…………

　　橘朔也坐立两难的待在研究所的卧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慢慢溢进了自己的心里。

　　人这一生中总得遇见些左右为难之事，橘朔也当然也不例外，对于剑崎一真，他心里总是难以做出选择。尽管他明白，自己在他人眼里是个固执又思维老旧的人，但这只是生性如此吧，毕竟比起一个身体早已残破不堪的人而言，像剑崎这般充满希望和善心的人才更应该待在这里啊，这是本来的事啊。

　　他沉着肩，像是渐西的太阳，一点点弯下去，弯到很久之前两人共处的日子里，我本来应该保护他的，他想，本来应该是由我保护他的。

　　“橘前辈，这样就好了吧。” 洗漱完毕的剑崎一真带着热腾腾的雾气来到他身边，眉宇间带着期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于是橘朔也点点头，勉强的笑了起来捡出块毛巾轻轻的放在顺从低下头的剑崎的头发上，仔细的擦了起来，“不要感冒了，剑崎。”

　　“嗯……”

　　剑崎一真顺从的应了声，看着脚下毛茸茸的拖鞋搅了搅衣摆。

　　这原先是橘朔也的衣服，鉴于剑崎一真的衣服在流浪中磨损的过于厉害，终于在今天得到了永恒的歇息。于是橘前辈便自然的提起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这当然是无法拒绝的事情。剑崎侧着脑袋轻轻的嗅着熟悉的味道，眨了眨眼，泛着冷意的心脏逐渐化起了冰，再一次热切的跳动起来。

　　“你今天就在我这里睡觉吧，可以吗？剑崎？”

　　“多谢了……橘前辈。”

　　“没有那种事，你不需要说谢谢，剑崎。”

　　“嗯。”

　　剑崎一真回过头，像许多个他们共同相处的日夜里那样子普普通通的回给橘朔也一个笑容。

　　…………

　　倘若没有石板就好了，剑崎一真睁着眼看着躺在身侧的人，好在成为Joker后，自己的视力在黑夜中也看得清晰。他迟疑地伸出手停在橘朔也的上方又默默收了回去，这样可不行啊，给橘前辈带来困惑的话可不好啊。

　　但是橘朔也只是转过身把被子拉到剑崎那方，像是不知道一样摇摇头，“睡吧，剑崎。”

　　剑崎一真点点头却仍然睁着眼睛看着假寐的人，他感到有什么久违的东西在自己的心中控制不住的流淌，尽管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流浪与分别，但是……但是……

　　“睡吧……” 橘朔也的声音像晨雾一样笼罩着他的心，像是无形的同意一样，剑崎一真顺从的闭上眼，挪到了离他更近的地方静静的枕着他的呼吸声慢慢沉睡下去。

　　就这样睡下去就好了……

　　这般想着，洞穴里的剑崎一真枕着自己的手臂难得的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