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就上》秋水桑榆

12、回家的诱惑

　　时光如粉笔末簌簌飘落，伴随着教室里浮动着沙沙的翻书声。笔尖划过纸面，夹杂着低声的讨论。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尚未擦净，后排就已经有人收到了周公的邀请，但仍强撑着在题海里勾画重点。太阳一点点西落，暮色漫过窗棂。
　　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将整个校园染成橘红色。象征着放学的歌声一响，教学楼里的人就跟被赶着的羊群一般，没过几时，走廊上便只剩下值日生拖沓的脚步声。楚景明靠在楼梯口的栏杆边，单肩背着书包，手里翻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目光却时不时扫向教室后门。
　　“景明——！”
　　陆南风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提提踏踏的脚步声。楚景明抬头，看见他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校服外套松垮垮地挂在臂弯，领带歪到一边，额前的碎发因为奔跑而微微翘起。
　　“你磨蹭什么着了？”楚景明合上书，语气平淡，却顺手接过他怀里摇摇欲坠的作业本。
　　“老刘非让我把作业都整好才放人！”陆南风喘着气，一把勾住他的肩膀。
　　“哎，你猜怎么着？他最后还塞给我一盒巧克力，说‘补补脑子’！”他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晃了晃，包装纸在夕阳下闪着金灿灿的光。
　　楚景明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迈步往校门口走。陆南风小跑两步跟上，一边走一边剥开箔纸，把巧克力掰成两半，递过去一块
　　“喏，分你。”
　　“不喜欢吃甜的。”楚景明头也不回。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这是芙德的不是那种劣质巧克力。”陆南风硬塞进他手里，指尖蹭到他的掌心，温热又带着点汗湿。楚景明顿了顿，终于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小口。
　　暮色渐沉，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投下细碎的影子。陆南风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突然指着天空
　　“快看！有飞机！”
　　楚景明抬头，一架飞机拖着长长的尾迹划过晚霞，像一颗缓慢移动的流星。他收回目光时，发现陆南风正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还沾着一点巧克力渍。
　　“看我干嘛？”手下意识的抬起想帮他擦掉唇边的巧克力，却又在快碰到他之前停住。不自在的把手放下去，生硬的提醒道：
　　“你嘴边有巧克力”
　　陆南风正想着他怎么就长的比自己高了。看到眼前停住的手指，突然冒起来一个好玩的想法。他把头往楚景明眼前一凑。
　　“你帮我擦呗~”故意拉长尾音。
　　看见突然把头凑过来的陆南风，楚景明把纸巾往陆南风的脸上一甩。转身加快脚步往前走。果不其然，他的耳朵悄悄的红了。陆南风在后面笑着追：
　　“哎，等等我啊！”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一前一后，最后又慢慢并肩。
　　回到家后——
　　"阿姨，这个红烧排骨绝了！"陆南风夹起第三块排骨，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含糊不清地夸赞道。
　　油亮的酱汁顺着他嘴角滑下，他刚要伸手去擦，一张纸巾已经递到了面前。姜媛笑着把整盘排骨往他那边推了推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眼角泛起细纹，看向陆南风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小风啊，你爸妈这次出差要几天？"
　　"好像要一个月才回来。(⊙o⊙)"陆南风扒了口饭，筷子在碗边轻敲两下
　　"我妈临走前还念叨，说让我别来蹭饭太频繁。"
　　楚景明闻言轻哼一声，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到陆南风碗里：
　　"上周是谁说'姜阿姨做的饭比我妈做的好吃十倍'？"
　　"喂！"陆南风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耳尖却悄悄红了。
　　姜媛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老楚听见该伤心了。"她起身又盛了碗紫菜蛋花汤放在陆南风面前，
　　"多吃点，你们军训才刚完不久，要好好补补，都瘦了。要不然小月月回来又得说我不好好看着你吃饭了"
　　“怎么会呢！”陆南风赶紧摆手
　　“这么好吃的饭，我肯定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么┑(￣Д ￣)┍”楚景明无语=_=了
　　……
　　窗外暮色渐沉，暖黄的灯光笼罩着餐桌。楚景明家的餐厅挺大的，大理石质地的餐桌上的食物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了。吃完饭后，陆南风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出辣椒酱——那个印着卡通熊猫的罐子一直放在第二层，是姜媛阿姨特意给他准备的。
　　饭后陆南风主动收拾碗筷，姜媛拦了几次没拦住，只好由着他和楚景明一起挤在洗碗池前。两个少年肩膀挨着肩膀，陆南风负责冲洗，楚景明负责摆放，配合得行云流水。
　　"阿姨，那我先回去了。"陆南风擦干手，拎起书包往门口走。
　　"等等。"姜媛从厨房探出头，
　　"你爸妈不是出差了吗？一个人在家多冷清，今晚就住这儿吧。"她不等陆南风回答，已经转身往客房走
　　"我去给你拿新毛巾。"
　　陆南风站在原地，突然的邀请有点打破了他的计划。楚景明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把他往自己房间推：
　　"别傻站着了，我妈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你完了正好和我睡一起，反正我床大。作业没写完，不能睡。"说完还拍了一下还在发愣的陆南风。
　　“这样不好吧Σ(っ°Д °;)っ”陆南风装作被欺负了的小白兔一样，护住自己的胸。
　　“有病了你？”楚景明在陆南风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怎么了！”姜媛听到声响问了一声。
　　“没什么，有个虫子，已经拍死了。”
　　“哦，好好写作业昂！”
　　楚景明答应了两声以后，推着陆南风就往房间里带。
　　楚景明的房间永远整洁得不像青春期男生的住所。书架上教材按科目分好，房间的里都是简洁的冷色系。陆南风一进门就把书包扔在床角，熟练地从书桌底下拖出个坐垫——那是姜媛专门给他准备的。
　　“好了，快写作业！”楚景明催道。
　　“哦，哦哦！”陆南风知道他是写完作业才聊天的性格，也开始写起作业来。墙上的钟表转了一大格…
　　"数学卷子给我看两眼。"陆南风盘腿坐在地上，伸手去够楚景明的作业本。
　　楚景明拍开他的爪子："自己写。"却还是把草稿纸推了过去。
　　台灯的光晕染开一小片暖黄，陆南风咬着笔帽皱眉思考，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楚景明瞥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抽走他的卷子：
　　"最后一道大题辅助线画错了。"
　　"啊？"陆南风凑过去，发梢蹭到楚景明的下巴。楚景明僵了僵，却没躲开，只是用铅笔在图上轻轻画了条虚线：
　　"从这里连。"
　　陆南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脑袋一歪靠在楚景明肩上：
　　"楚哥，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说完还故意水汪汪的看了楚景明两眼。
　　"闭嘴。"楚景明耳根微红，却任由他靠着没动。
　　房门被轻轻叩响，姜媛端着两杯热牛奶和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看到两个少年挨在一起的背影，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休息会儿吧，刚吃完饭别急着用脑。"
　　陆南风接过牛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书包：
　　"阿姨，我妈让我带的我们老家的特产！"他掏出个密封袋。
　　"说是您最爱吃的腊肠，让我一定盯着您放冰箱。"
　　姜媛把袋子往过去一接，顺便揉了揉陆南风的头发：
　　"替我谢谢月月了。”
　　夜深了，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陆南风终于写完最后一道题，伸了个夸张的懒腰，T恤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截腰线。楚景明移开视线，把台灯调暗了些。
　　"饿不饿？"陆南风变魔术似的从书包侧袋掏出两包薯片，"青柠味和烧烤味，选一个？"
　　楚景明皱眉："别在我床上吃。"
　　"知道啦知道啦。"陆南风盘腿坐回垫子上，撕开包装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递过一片薯片，楚景明犹豫两秒，还是接了过来。
　　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陆南风突然安静下来，盯着窗外出神：
　　"景明啊，你说我们十年后还会这样吗？"
　　楚景明收拾书本的手顿了顿。他看向陆南风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的侧脸，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会。"
　　“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们一定会的ヾ(??｀。ヾ)”陆南风拿胳膊顶了顶他的小臂。
　　“你这不废话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十多年来都是一起过的，怎么拿后悔啊！(。??︿??。)”楚景明假装很伤心，还深恶痛绝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到眼前这个根本没有在外面那副高冷模样的戏精，翻了个白眼
　　“你有毒啊，正常点好吧~_~！”
　　被戳破了，楚景明也不闹，反而是正经的又重复了一遍
　　“十年后，我们一定还会是最好最好的朋友！”目光望着窗外的星星。
　　想是被他坚定的语气感染一样，陆南风也收起了笑脸，正经的点头
　　“嗯，一定会的！”
　　楼下传来姜媛收拾厨房的细微响动，某个瞬间，陆南风恍惚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一样。
　　睡觉前——
　　陆南风一个飞扑把楚景明按在床上，膝盖压住他的被子：
　　"叫爸爸就放了你！"
　　楚景明冷着脸抬脚踹他，却被陆南风抓住脚踝挠痒痒。他猛地弓起身子，耳尖通红：
　　"陆南风！"
　　两人扭打成一团，枕头撞飞了台灯，被子缠住陆南风的腿。楚景明趁机翻身压制，却被他突然戳中腰眼，闷哼一声松了力道。陆南风趁机扯过被子裹成蚕蛹，只露出双狡黠的眼睛：
　　"景明啊景明，你怕痒这事儿我能笑十年——"
　　楚景明抄起枕头砸过去，黑暗中嘴角却悄悄扬起。窗外月光漫进来，照着两双抵在一起的脚丫子，被子早被踢到了床底下。
　　路灯在薄雾中晕开暖黄的光晕，老梧桐的剪影斜映在砖墙上，风过时沙沙轻响，偶有夜归人的自行车铃叮咚掠过。夜晚的天空，星星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照亮着城市里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