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守则》叶知寒

5、第5章

　　我们在新区的一个KTV里找到了王佳琪。
　　杨云涛打给王佳琪问她在哪里的时候，她并不准备告诉他，直到杨云涛凶狠的告诉她，不说就直接到她家去找她。
　　大概是担心杨云涛扰乱自己的欢乐时光，王佳琪这才告诉他KTV的地址和包间。
　　我们进入包间的时候，王佳琪正和一群女生跳舞。
　　房间里乌烟瘴气，香水味和香烟味交织弥漫着，让人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杨云涛走上前，拉过正扭动身体的王佳琪，用力过猛，差点将她拉了个趔趄。
　　“你干什么？”王佳琪见杨云涛面带怒容，醉眼朦胧的看着他，身体依旧跟着音乐抖动起来。
　　“我来告诉你，你的那些游戏今天到此为止。麻烦你，以及你的那些破事儿从我的生活里全部消失。否则我就……”
　　“否则怎样？如果我不消失呢？”
　　“那我们就走着瞧！”
　　杨云涛转身从KTV里走了出来，看也不看王佳琪一眼。我急忙跟了出去，留下包间里莫名其妙的人。
　　上车后，他直接送我回家。
　　“你去找王佳琪就为了给她说这些话？”
　　“那要不然呢？打她一顿？”
　　“打她一顿那也不至于。”
　　“我这个叫做先礼后兵，先告知她协议作废。反正现在该得罪的人都得罪得差不多了，我也不顾及那么多了，如果她在得寸进尺，我就要她好看。”
　　“你怎么给她好看？你可能玩不过她的那些小心思。”
　　杨云涛愤愤然道：“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她真的让我一无所有，我也豁出去了。”
　　“走极端可不好！”
　　“我就把她娶了！”
　　“这还不算太极端。”
　　“反正对我对我家里也没什么损失，看谁比较狠。到时候，后悔的人肯定就是她了，我这个叫做兵行险着。哎！”杨云涛叹了口气，“我还是先去解决田莎莎的事情吧，毕竟当年她也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
　　“这你确实要对人家田莎莎好点，人家可是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理想的。这可比你娶王佳琪损失大。”
　　“我知道，我想一想。”
　　“还有件事情……”
　　我按动车窗按钮，汽车车窗缓缓降下来了几分，空气呜呜的从窗外流动进来，车里沉闷的气息变得清新了些。
　　我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话，“我觉得吧，你这些情感的烂事儿，我就不用参与了。”
　　“有什么啊，都是哥们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啊？要避嫌？”杨云涛苦笑道，开了一个并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那你杀了我吧！”
　　刚一进家门，结果我妈坐在家里，正在看电视。我有些诧异的问道：“妈，你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我准备在这边住几天再回去。”
　　我的天，她和我爸又吵架了。皇太后跑来我这里督工，我自由自在的生活又要打折扣了。精神生活直接从五星打折到一星，一会儿准要问谈恋爱的事情。
　　“妈，你不能每次和我爸吵架怄气之后就到我这里来。你们两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心平气和的解决啊。”
　　我抬起脚来把鞋甩在地上，穿着拖鞋走到客厅，顺势就瘫软在沙发上了。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我妈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横眉冷眼的对我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挨刀的。今天我们高中同学老刘，就是你刘叔叔，他来我们家谈事情，顺便给你介绍一个人。”
　　“主要就是为了给我介绍一个人吧。”
　　“少打岔！人家刘叔叔还是为了你好，二十六七岁的人了，不谈恋爱不结婚，你想干嘛？想成仙吗？”
　　我很想说，我自己会对自己好，要他们这些人闲操心。
　　“你别批评我了，接着讲啊。”
　　“刘叔叔刚说要给你介绍一个人，你爸爸那个老书虫直接从书房里走出来，说你自己能找到喜欢的，不用他来介绍，弄得刘叔叔下不来台。这相亲的人还没介绍清楚呢刘叔叔就直接离开了。你说说，你说说，这死老头这干的是什么事儿？自己每天躲在书房里看书，什么事不做，什么事当看不见，一到这事了耳朵好使了，什么都灵光了。”
　　我内心狂喜，老爸又替我挡住了一段孽缘。
　　“就这破事儿值得让你离家出走？”
　　“哼，这还不是大事儿？还有更气人的。等刘叔叔走了之后，你老爸对我说，以后不要什么烂七八糟的人都放进家里来，一来女儿的感情自己能做主，她想找什么找什么，拉郎配拉不出好的来。二来打扰他看书，他看书思考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说我平时就够吵的了。你说说，你说说，这说的是人话吗？我每天忙进忙出的，就说我吵？他也不想想他，一个大学老师而已，自以为是，还清静环境，要清静怎么不去和尚庙啊，干嘛结婚生娃啊？”
　　“然后你就出来了？”
　　“是啊！他不是要清静么？让他一个人清静去，我就是伺候牛伺候马也不伺候他！”
　　“我又不是牛马！”
　　“这几天我就住这里了，你去把次卧的床收拾收拾一下。我找了变天，没找到被子和枕头。”
　　“妈，被子和枕头不是上次被你带回家了吗，你说睡起一股螨虫味儿，说你带回去晒一晒。你带回去了就一直没拿回来。要不你今天委屈一下，和我挤一挤？”
　　“不，我要一个人睡，我睡你的房间，我看你柜子里有个睡袋，要不你今天钻睡袋，明天你回家去把被子拿回来。”
　　“你是我亲妈吗？”
　　“那我就勉强和你挤一下吧，正好我手机里有几个比较合适的男生你可以好好选一下。”
　　“你饶了我吧，我还是睡睡袋吧！”
　　“别啊！”
　　晚上十一点半，安顿好了老妈，和老爸通了五分钟电话之后，我钻到床上，对躺在床上看手机视频的老妈说：“老爸明天来接你！”
　　“要他接，喊他滚！”
　　“人家都给你台阶了，你不能老站在台上面耀武扬威的。你要给他面子下台阶……”
　　这时候，我手机响了，是杨云涛。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这个没人性的，不会又让我出去喝酒吧。我小心翼翼的接听，用绵绵的语气道：“喂，我都睡了~”
　　“惨了惨了，田莎莎十分坚决的要和我分手！”
　　我睡意全无。
　　对于突然而来的分手公告，杨云涛也十分坚决的行动了起来。他说他现在就在田莎莎家楼下等她下来，她不下来他就不走。
　　我说你别这样，小心弄巧成拙，或者小区物管把你当踩点的小偷报警了，你们家又要鸡犬不宁了。
　　杨云涛做似乎着魔了，他说为了挽回爱情，他什么都不在乎。
　　我也不好再劝他，心说这时候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虽然杨云涛挽回爱情的态度很坚决，但他还是在一阵唉声叹气中挂断电话，充分说明他的信心不是很足，对于挽回爱情这件事情还缺乏一定的底气。
　　毕竟，两个人的事情，并不是一个人就说了算的。
　　“杨云涛怎么啦？分手啦？”
　　挂断电话，我拿着手机愣着想事情，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床上，还没想清楚呢，我妈冷不丁问了我这么一句。
　　“妈，偷听别人讲电话可不好。”
　　“哎哟，我可没有偷听，是你电话声音太大传到我耳朵里的。我早就说了呀，杨云涛和那个小姑娘不可能长久的。”老妈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脸面上浮现出未卜先知的表情，似乎别人的爱情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是是是，你全部都猜中了。”
　　“小琳，我跟你说啊，杨云涛和那小姑娘成不了是多方面原因的。这首先两个人看着就不般配，其次呢，杨云涛他妈曹晓萍死活不同意，曹晓萍说话多有分量，只要她没看上不同意的，那铁定是成不了的。这最最重要的呢，是他们两人门不当户不对，你想啊……”
　　“妈，别人家的事情你分析来分析去的，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也没见你把这心思用在分析你的股票上。你要是在你股票投资上多用点心思，我早就混吃等死了，还用得着每天这么忙忙碌碌的当社畜吗？”
　　“呸呸呸，你这死丫头，你看你说得什么话。这杨云涛你们两人从小玩到大，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当他半个儿子呢。再说了，我和她妈妈还是高中同学，这么亲上加亲的怎么也得关心一下吧。”老妈一脸得意道，脸上的皱纹都快炫耀出味道来了。
　　“老妈，我劝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半个儿子，他认你是半个妈了吗？”
　　“如果哪天你们……”
　　“打住啊！我严重警告你，这种事情你想也别想，这金子做的富二代我可吞不下去，硌牙！睡了睡了！”
　　“如果你觉得杨云涛不合适，我帮你找几个合适的，你说说，你到底喜欢哪样的？你是不是被大学那次恋爱伤的太深了呀，那男的有什么好？人还是要往前看……”
　　“睡了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眼看着我妈又要开始谈我的过往恋爱史了，我急忙伸手关灯，翻身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死死的捂住耳朵，只露出半个头在外面。
　　只听我妈咕哝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也翻身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我测过身子，背对着我妈，免得她又要拉过我说些不想聊的话题。我闭着眼睛，寻找着睡意，可脑海里不住地翻腾出很多画面，有大学的，有杨云涛的，还有一些若隐若无的东西，它们像是照片一般，不住地闪现在我眼前。
　　睡意怎么也袭不来，我妈轻轻的鼾声慢慢浮了起来，而我在黑暗中却越来越清醒，大脑随着夜深越来越兴奋。
　　果然睡前是不能聊天的，更不能聊感情。
　　我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杨云涛和田莎莎，他们两人在一起应该有五年了吧。
　　杨云涛和田莎莎在一起，是因为田莎莎符合杨云涛对于完美女朋友的定义，这是他高中时代设定的定义。
　　高中时，某天我们两人放学回家，因为别人传言他在追求别的班的女生，所以我们两人聊起了他找女朋友的话题。
　　他首先否认了他在追女生，然后给出了他的定义。他说，他找女朋友谈恋爱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长头发大长腿，二是身材好性格娇柔，三是面容清秀等级以上。
　　这应该算是男生找女生的普世价值，特别是高中时代的男生。
　　除此之外，杨云涛还加了附加条件，上身白色，下牛仔裤，脚上小白鞋，穿起来很好看，很打眼！
　　我当时猜想，他应该是看哪部电影或者哪部电视剧，看上了某个女主角穿着这个套路，所以才提了这么一个有些变态的附加条件。
　　那次定义之后，杨云涛就一直在寻找，中间谈了两个都因为不符合他的定义而分手。
　　在大三寒假那年，他终于遇见了符合他定义的田莎莎。
　　杨云涛遇见田莎莎是一场意外。当然，所有的缘分都是从一场意外开始的。
　　由于他爸有意要栽培他当家族企业的接班人，于是每年寒暑假回来，杨云涛都会成为他爸的私人小助理。
　　虽然他极度不情愿做跑前跑后的工作，但碍于家里父亲大人集权统治太盛，自己也没有能够反抗的能力，只有面带笑容像个小太监似的跟着他爸忙前忙后。
　　江州有个企业家协会，是江州市各类型的企业家们组成的协会组织，协会每年年末都会举办一次年会。年会实行轮岗制，由各常务会员单位牵头举办。
　　由于各常务会员单位都是江州市有头有脸的企业，所以他们铆足了劲想要在自己轮岗举办的那一年办出水平办出风格办出档次，大家想尽办法的往高端大气上档次里办，反正内卷为王，输人不输阵。
　　大三那年放寒假，杨云涛从北京回江州，恰好遇见他们家企业轮岗办江州企业家协会年会。
　　他寒假回来时，他们家公司已经成立了年会筹备组，筹备组也筹备得七七八八了。
　　他时不时跟他爸到年会会场视察工作，心不在焉的跟着走，想着尽快结束工作好回家打游戏。
　　直到某次，他在筹备组遇见了一个女生。
　　那女生上身穿着白色羽绒服，下身穿淡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三叶草贝壳白鞋，头发散落披肩，目测身高170左右，身材苗条。她正在筹备组领导的指导下，忙着布置会场。
　　女生抱着一个简易电脑椅和他擦肩而过，头发在擦肩产生的气流中悠扬飞舞。他闻到了女生身上淡淡的香气，不知这是女生洗发露的味道还是身上的散发的暗香。
　　他盯着那女生看了半天，向他爸提出了参加筹备组一起筹备年会的要求。
　　他爸对他的勤学上进十分满意，觉得这是个锻炼的好机会，于是要求他全程认真的参与到办协年会之中，如果筹备得好，重重有赏。
　　他接旨领命之后，内心暗喜的附和老爸，眼睛却一秒也没离开过正在摆放桌椅的女生身上。
　　那个女生正是田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