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风雪夜归人（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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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太了不起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出这么精巧的东西的？”李斯特连连惊叹，“能拿给我看看吗？”
拉克希米愣了一下，随后说到：“当然。”
李斯特接过投影戒指，小心翼翼地查看戒指的细节处：“这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额…这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拉克希米摇摇头，”不，不是，搞了半天你就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李斯特闻言终于抬起头来。
“嗯…那你希望我对什么感兴趣？”
拉克希米脱口而出：“当然是我刚才所说的信息啊！这才是现阶段最重要的。”
“啊…对的，你说的对。”李斯特恋恋不舍的将投影戒指放回拉克希米的手心中，拿出自拉克希米讲述原因时就在不停记录的日记本。
“那我来总结一下好了。首先，你是时空旅人，能够在不同时空之中穿梭，卡罗琳小姐则是你的朋友兼同伴。你们之所以出现在阿尔卑斯山上，是因为算错了时空节点。”
拉克希米连连回应：“是滴是滴！”
“其次，我和弗兰肯斯坦先生所在的世界，实际上是一个不正常的世界，它是由两个相互排斥的时空重叠在一起的。”
拉克希米点点头：“不错不错！”
弗兰肯斯坦嗤笑一声：“太荒谬了。时空旅人？时空重叠？拉克希米小姐想象力如此丰富，应该很擅长写科幻小说。”
拉克希米尴尬的笑了笑：“这倒也不是没写过…不过，这不是重点。弗兰肯斯坦先生，我能够明白你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你已经看到投影戒指了，不是吗？这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科技产物。”
拉克希米将戒指晃了晃，落在马车上的投影也跟着左右晃动了一下。
“要想制作出这种可穿戴的投影设备至少也要再过两百年，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可以穿梭时空吗？”
当看到弗兰肯斯坦脸上出现不屑的表情时，拉克西米的内心就暗道不好。
弗兰肯斯坦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哦，那我还让尸体复生，让死物回春了呢。拉克希米小姐，这也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吧，那是不是也能证明我也是从两百年后来的呢？”
拉克希米：“额…这个…”
这个确实是有些离谱，别说两百年，很多两千年后的时空当中都见不到这样的事情。
弗兰肯斯坦继续说到：“何况你的戒指虽然新奇，但是并不是凭空捏造、毫无根据。我想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也能做出类似的东西。”
嘿！怎么？这个世界已经牛逼到连投影仪都有了？
李斯特灵光一闪：“你是指魔法灯？我在书上看到过，早在1640年的时候，就有一个叫作奇瑟的人发明了一种叫做“魔法灯”的设备。它就是运用了镜头和镜子反射光的原理，将一连串的图片反射到墙面上。”
卧槽，忘了这茬了！
拉克希米立马想起来那个叫奇瑟的基督徒了，那家伙是挺聪明的，只是做出这样的东西后，被认为是邪术，因此死的也很惨。
弗兰肯斯坦肯定到：“不错，就是这个。我承认这个投影戒指的设计非常精巧，我也很欣赏拉克希米小姐的创造和发明才能。不过这点创造发明还不足以证明时空穿梭的存在。如果凡事只讲求差不多，而不讲究完整的证据，仅凭着我可以复活死人这一点，那是不是我也能诓骗世人自诩上帝了呢？”
拉克希米自知理亏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拉克希米清了清喉咙，正色到：“两位，给我一周时间，我会用严谨科学的方法向你们证明我所说的真实性。”
“哦？”李斯特颇感兴趣的开了口，“你要用什么方法？”
“打开时空通道。”拉克希米边说边叹了口气，“但是这里的时空壁并不稳定。我因此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以确保安全，下一次时空通道打开至少要在七日之后。”
李斯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弗兰肯斯坦说到：“可以，我等得起。拉克希米小姐，等你到时候拿出证据，我再决定要不要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好了。”
胡言乱语？
拉克希米深吸一口气，这简直是她职业生涯当中遭遇的最大质疑：“或许你确实是等得起，弗兰肯斯坦先生。可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等得起。”
弗兰肯斯坦皱眉：“什么意思？”
拉克希米继续说到：“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就我现在所掌握的信息来说。这场百年一遇的暴风雪很大可能就是那把悬在所有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李斯特惊讶到：“达摩克利斯之剑？拉克希米小姐，这话又从何谈起？”
拉克希米将小酒馆里顺手牵羊的两份报纸从口袋里翻了出来，并递给两人：“两位不妨看看吧，不仅仅是瑞士，这两年来欧洲各地的天气都有些异常，甚至很多不下雪的地方都开始下大雪了。”
弗兰肯斯坦随意瞥了一眼报纸，就放了下来。
显然他已经看过了。
“就我这么多年穿梭时空的经验，这应该就是两个时空线互相交叠所产生的影响。”
“实话说，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扳正两条时空线，时机一到，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沉默了许久的李斯特开口问到：“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硬要问就是这么多年来的经验摆在那里。
拉克希米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见到过太多名著世界因为有了变故而分崩离析，也见过太多世界分崩离析过后，很快又按照原来的轨道重新开始了。
有些时候拉克希米甚至都不能确定，重新开始的人物还是当初她见到的那些人吗？
弗兰肯斯看着拉克希米愣在那里，也不催促，显然也在等待一个答案。
拉克希米咬了咬牙：“好吧，两位，你们真是难倒我了。我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好呢？嗯…有了…你们知道约翰加尔文的先定论吗？”
李斯特点点头：“当然，他宣称所有人的命运都是上帝早已决定好的，但是我们却不能知道上帝做了什么选择。”
“啊，好极了！”拉克希米笑了，“没错，在这个世界以及其他的千千万万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命运从出生那日起就已经被定好了。”
“弗兰肯斯坦先生，你先别急着反驳我的话。我知道你更崇尚科学，也知道你此时此刻一定认为我只不过是胡言乱语。但是很抱歉，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或许你也只能用这个理论来解释这一切。”
“虽然看似前方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看似我们总在面临不同的事情做出不同的选择，但是实际上，冥冥之中你所做的选择就是在遵循着既定的轨道。”
“一旦有人偏离了轨迹，跳脱了命运，这个世界就有了变数。虽然很抱歉，但是我还从没见过哪个世界能够大方的允许变数的存在。”
“每当出现变数的时候，这些世界就会诞生一些东西，确保一切可以按照命定的计划进行下去。”
“不要觉得这是残忍，两位。”
“实际上这也算得上是世界的一种仁慈。”
“毕竟世界诞生的东西，通常是会帮助剧q…我是说…帮助世界朝着命定的轨迹走下去。换句话说，世界还没有放弃那些脱轨之人。”
“而这一次则不同。两位，这一次情况要比以往严重的多，甚至我认为，这场暴风雪恐怕就是一个清道夫，它的目标…恐怕是清除所有人。”
沉默蔓延着车厢，一时间只有车轮划过雪地的声音。
“弗兰肯斯坦先生，李斯特小姐，”拉克希米打破了沉寂，再度开口，“我知道，大雪肃清这个世界听起来更像是我个人的疯言疯语，毕竟这种事情史无前例，看起来也几乎是没有多少可能。”
“但是这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可能。甚至我还要问问你们，你们真的要赌这个可能吗？你们真的敢赌这个可能吗？”
我在道德绑架，我有罪。
拉克希米内心忏悔，脸上的表情却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或许夸大了事实，但是无论如何两个世界都要尽快分开。
“拉克希米小姐，”李斯特说到，“我相信你。大不了最多七日之后，一切自然就见真章了。”
拉克希米立刻用感激的眼神看向李斯特。
李斯特这话哪里是说给拉克希米听的？分明是说给弗兰肯斯坦的嘛。
弗兰肯斯坦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的大雪。
寒风凛冽刺骨，一旁运送物资的马车上，两人的帽子都被吹斜了。
雪花簌簌飘落进来，降落在弗兰肯斯坦的袖口处，甚至有一片飘到了他的领子上，这让他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见状，弗兰肯斯坦立刻将车帘放了下来，裹紧了袍子，咳嗦了一声。
“好吧，你赢了，拉克希米小姐。我暂时相信你。那你说说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
“你确定那怪物说了这句话？”
拉克希米将一张厚毯子盖在卡罗琳的身上。
此时的卡洛琳全身颤抖的坐在房间的床上，裹紧了毯子，点了点头。
“有意思。”拉克希米饶有趣味的扬起嘴角。
“但是那怪物是怎么进来的？”拉克希米突然有些疑惑。
“是跟在李斯特小姐身边的那个叫做尤金妮的法国女仆把他放进来的。”卡洛琳说到，“也是她告诉我地下室里应该有药品和粮食的。她自己脚还崴了，不方便下楼，而安沃克小姐看着都那么病弱，那只好由我进去地下室了。”
拉克希米诧异的问到：“不过她怎么会把怪物放进来？她不要命了？还是她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受到了威胁？”
卡洛琳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会知道？法国人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
此时传来敲门声。
拉克希米上前将门打开。
来人果然是李斯特。
李斯特站在门口，单枪直入到：“我想你应该知道那怪物的来历吧，拉克希米小姐。”
拉克希米点点头：“嗯，是的。”
李斯特继续说到：“三天后我会带人和维克多一起上山，把他想要的东西交给他。你要一起来吗？”
拉克希米皱了皱眉头：“你们确定要交给他？弗兰肯斯坦怎么说？”
李斯特显然情绪有些急促：“这就是弗兰克斯坦的意思，而且他抓走了安沃克小姐，我也实在是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听到他让卡洛琳带给我们的话了，不是吗？我们不送给他夏娃，他就要把安留下来当夏娃！”
拉克希米说到：“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李斯特一掌拍在了椴木门上，把拉克希米吓得一激灵。
拉克希米说到：“其实我有办法救安沃克小姐。不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李斯特小姐，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
“你在看什么？”
嘶哑且伴随着轻微的口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安沃克的心一紧，随即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的回答到：“没什么，只是看看雪景。”
“雪景？”怪物抬眼朝着外面看去。
外面是白茫茫一片，群山被掩埋在大雪之下。太阳似乎和白色的切面连成一条线，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你被我抓住了，难道不应该很害怕吗？为什么还有闲情雅致看雪景？”怪物说着摇了摇那颗满是伤疤且渗人的脑袋，“而且我不明白雪景有什么好看的？”
“我确实很害怕，先生。”安沃克说到，“不过我知道，在弗兰肯斯坦先生和李斯特小姐到来之前，你不会伤害我，也决计不会把我放回去的。与其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不如让自己好过一些。这里的雪景很美，这样的景色着实不常见。”
怪物听完竟然嗬嗤嗬嗤的笑了起来：“原来还有人类在面对如此的险境之时是这么想的。我之前见到过许多的濒临绝境的人，他们往往不是死于险境，而是自相惊扰。小姐，你倒是很勇敢。”
“谢谢你，不过这算不上什么勇敢，先生。”安沃克缩了缩身子，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怪物注意到了安沃克有些微微发抖，歪着脑袋思考，随即问到：“你冷吗？”
“嗯，是有一点。不过你穿的比我还少，难道感觉不到寒冷吗？”安沃克忍着不适，用柔和的目光看向怪物身上的破布烂衫。
在这样极端严寒的环境之下，怪物没有被冻死还真是个奇迹。
“我不冷。”怪物摇摇头。
怪物看了一眼安沃克过于纤细的身躯，最后走出了山洞。
安沃克看着怪物出去，却并没有升起逃跑的念头。
在暴风雪之中拖着病弱的身体下山无异于自寻死路，更何况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在外面行走很容易会迷失方向。
怪物一趟又一趟的来来回回。
安沃克头脑昏沉，已经意识不到怪物究竟在做什么了。
等到头脑恢复清明，身体也逐渐回暖之时，安沃克才看清楚了山洞里的光景。
她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东西—那是一张熊皮。
熊皮被处理的不算太干净，上面还沾着不少血迹，血腥气很重，但是却足够暖和。
山洞的洞口已经被树枝、石头以及草甸堵住了，虽然偶尔还有几缕风吹进来，但是总体来说防风的效果已经起到了。
怪物巨大的身躯端坐在渺小的火堆旁边，时不时的往火堆里填一些杂草和树枝。
火堆上面架着一个破烂的铁锅，里面似乎在煮着些什么。
可惜安沃克的鼻子有点塞，她实在是闻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怪物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了安沃克，却久久没有说话。
这无端的沉默让安沃克忍不住怀疑怪物究竟是不是想把自己吃了。
可是怪物最终只是歪着脑袋问到：“你醒了？”
“是的…”安沃克回答到，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要吃点东西吗？”怪物继续说到，“我煮了奶酪火锅。”
安沃克静默了一瞬：“哪里来的奶酪？”
“从弗兰肯斯坦的酒馆里拿来的。”怪物用树枝搅了搅锅里的食物，“你们有个叫做尤金妮的女仆给我的。”
“尤金妮？”安沃克愣了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怪物缓慢的抬眼，颇有些不解地问到。
“她为什么会给你食物？你去威胁她了吗？”
“不！”怪物的胸腔中几乎发出一声怒吼，一双眼睛染上了红色。
安沃克吓了一跳，随即说到：“我很抱歉，如果我误解了你。”
“你的确误解了我。”怪物胸腔不断起伏着，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抽气声。
“不过既然你已经对我道歉了，鉴于你先前的行为，我可以原谅你。”
安沃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说到：“谢谢？”
怪物将食物盛到一个大碗中。
那是个银质的碗，上面有许多划痕，且看起来年份已久。
“吃东西。”怪物将碗放到勉强用几块砖石搭成的低矮桌子上。
随即他又返回到铁锅旁边，开始吃东西。
安沃克缓缓走到桌子边，那里有着怪物提前铺好的干草堆。
坐在干草堆上，安沃克用干面包蘸着碗里的奶酪咬了一口。
味道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安沃克一边吃东西，一边忍不住偷偷观察怪物。
怪物的吃相并不好看，用狼吞虎咽去形容都有些含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风雪夜归人（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