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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番外:倒带 ...

  •   ……

      ……

      ……

      荀练之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脸颊陷在了医院的枕头中。

      不得不说,应付同事的探望的确耗费精力。
      或许科研院的那个孩子说得对,她之后还是尽量拒绝为好。

      想到那个学生……

      半梦半醒间,荀练之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她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她,荀练之漂浮的梦境中,那个学生的样子开始逐渐清晰。

      荀练之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可她的身体透支得太厉害,不足以让她清醒过来。
      她看到自己坐在那个学生的车上,而那个学生坐在驾驶座上,正转头注视着她。

      ……奇怪。

      这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吧?

      荀练之的确坐过她的车,但她不记得有这么一段。

      有些荒谬。

      这个孩子现在在开车才对,怎么可能转头这样看着她?
      这不符合常识。

      不过梦境一向不讲道理。

      荀练之在梦中和她对望,等着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要和她说话?

      要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等了很久。
      那个学生什么也没做。

      就在荀练之有点百无聊赖的时候,梦中那个学生的身影突然动了——

      她朝她慢慢倾身过来。

      荀练之睁大了眼,看着她越靠越近……

      “笃、笃”。

      “笃、笃”。

      梦境碎了。

      荀练之在病房中睁开眼,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大姨站在门口,姿势拘谨,双手捧着一个礼盒样式的东西。

      保洁:“不好意思哦妹,打扰了。”

      “……你好。”荀练之刚醒,说话的声音很细微,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请问?”

      保洁将盒子往前递了一下:“妹,我想了想,这个我还是不能收,这个太贵了,还是还给你……”

      睡梦戛然而止的后遗症还在,荀练之一脸空白地盯了一会儿,才慢腾腾地反应过来——
      哦,保洁大姨的意思是,这个盒子是她的?

      “这……”荀练之说,“抱歉,但您大概走错房间了,这不是我的东西。”

      “啊?可她们说这就是你的,没走错啊?就刚刚,这么高的,”保洁比划了一下,“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妹,她拿给我的。她说是……哦,仇人送的,不想要了,你……不知道吗?”

      荀练之一下接收了这么多的信息,虚弱的气血供应不过来,搅得她本就跳动的额角愈发有些发疼。
      她伸手揉了揉:“什么黑衣服?”

      保洁忙朝门外招手:“什么黑衣服?”

      门外很快进来了一个面露尴尬的护士,看样子是正在门外看热闹:“嗯,就是从您这儿出来的那个女生,大概半小时前刚走。”

      ……是她?
      荀练之:“黑风衣?”

      护士:“对对对。”

      那的确是她。

      荀练之问:“您刚刚说,‘仇人’?我没听错吗,是仇恨的那个仇?”

      保洁也有些不确定:“对啊,不应该听错。”

      荀练之:“这个盒子是谁送的?”

      保洁又茫然地看向护士。
      护士:“一男的。”

      荀练之脑袋更晕了。

      护士补充:“呃,挺骚气一男的……不是,我是说打扮得挺……外放张扬的一男的。”

      荀练之沉默了。

      她维持一个姿势一个神情维持了太久,又许久不说话,保洁大姨和护士面面相觑,大概觉得她是生气了。
      保洁:“你看这……早知道当时那妹给我的时候我就该立即退给她,都怪我反应慢。”

      护士:“怪我怪我,我看那个女生和您挺亲近的,以为她说的也是您的意思,就没阻止,早知道应该当时就来问您的。”

      保洁:“您看看您有空再联系那人解释一下?礼物我给您放床边儿上……”

      “您拿去吃吧。”荀练之说。

      保洁:“……啊?”

      “您放心收下吧,”荀练之说,“她的意思确实是我的意思,我和她说好的,不让外人探望,她的确是在帮我推拒麻烦。巧克力您拿着,我实在不吃这个,刚才有一盒都拿给我那个朋友了。”

      保洁:“啊?这样啊。”

      荀练之:“嗯,不然白白浪费,多不好。”

      保洁看了看巧克力,又看了看她,不禁喜笑颜开:“诶,那谢谢您哦,正好我孙女儿周末要来,我拿回去给我孙女儿。”

      ……

      病房内重归安静。

      荀练之看着空白的天花板,沉沉地闭上了眼。

      但奇怪的是,她突然没什么睡意了。

      这件突如其来的怪事在她的脑海中窜来窜去,搅得她神经活跃不堪。

      荀练之重新睁开眼,摸向了枕边的手机。

      刚才,她得知那个学生私自处理了别人送给她的礼物后,沉默了很久,但并不是像保洁她们想的那样在生那个学生的气,而是单纯地感到迷茫,想不通那个所谓的“仇人”是谁。

      荀练之打开聊天软件,看到一溜烟的未读提示,都是得知她出事的客气问候。

      她没有精神回复,先点开了朋友圈,试图寻找一点踪迹。

      无果。

      荀练之对着屏幕眨了眨眼,点开了黑名单。

      她滑动着那一串名字,锁定了其中一个,把它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再退回朋友圈,这次就看到了。

      “去看心上人啦,住院了,好心疼~~【玫瑰】。”

      荀练之看着这串虚伪矫情的文字,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只觉得荒谬,还有些可笑。
      配图的右下角,俨然就是刚才保洁端着的那个巧克力礼盒。

      是这个人啊,她记得。
      三番五次打着追她的旗号,在人文院外大张旗鼓地摆出肤浅廉价的示爱仪式,摆明了是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不管是否会她下不来台。

      但这些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她出事从海上返回后,这个人始终没有出现过。

      呵……

      不知道今天又发什么疯,跑来表演深情的戏码。

      荀练之看完,又一次把他拉进了黑名单,放下了手机。

      可是那个学生……

      是叫陆茴吧?

      ……什么叫“仇人”送的?

      那个二世祖顶多算她的仇人,和陆茴能有什么仇?

      ……是什么样的恨?
      恨得不经她同意,就自作主张拒绝探望、扔掉礼物?

      明明陆茴给她的印象不是这样的,在她面前,陆茴做事谨慎又周全,不会感情用事,理智又可靠。

      ……那为什么这么仇恨一个“追”过她的、给她带来过麻烦的人?

      一瞬间,几个画面从荀练之的脑海中闪过。

      明明“第一次”见面,她对陆茴来说不过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已,陆茴一个“隔壁”的学生,认不认识她都说不准,可她在看到地上的血后一反客气礼貌的样子,在送她去医院这件事上,执着得近乎执拗……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在听说她不想惊动会议后,又主动提出开自己的车,积极地抱她下楼,还根本不在意自己弄脏她的车。原本荀练之只当有人天生就这样热心,可现在回想……
      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是因为别的?

      还有车库里,陆茴抱她上车的时候,她说担心弄脏座椅,可陆茴……
      当时说的是什么?

      在去医院的路上、在她手术完醒来后,陆茴都一直绕在她身边,半夜蜷在护理床上睡觉,白天困恹恹地在病房里处理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后帮她回家拿东西……
      可如果只是一般的陌生人,再怎么好心,又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不为人知的怪事,荀练之不会多想,最多觉得这是一个对她有些许长辈向的好感的学生。

      可现在……

      荀练之将所有事情串了起来,得出一个听上去有些自恋,却最为合理的结论。

      难道陆茴……
      喜欢她?

      喜欢她,为什么?

      荀练之想不明白,可陆茴在狭窄的楼道间抱她下楼的画面却突然跳出来,占据她的视野;紧接着又是陆茴抱她上车时的温度,荀练之还记得自己当时不慎触摸到她的锁骨;再有就是陆茴车上的洗护液淡香……

      荀练之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将这一切记得这样清晰。

      ……怎么回事?

      荀练之怔愣地和天花板对视了几分钟,手不自觉地往旁边摸,又一次拿起了手机。

      但这一次,她切入了陆茴的聊天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挣扎片刻后,点进了她的头像。

      陆茴的头像是一只经过ps处理的猫猫表情包。
      猫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沙发上,脑袋上架着墨镜,正微笑着往身后扔炸弹。

      荀练之:“……”
      她轻手轻脚地点进了陆茴的朋友圈。

      往下一拉,全是猫。

      大概一个月一两条,大部分是科研院的那几只校猫,小部分是没见过的地方,大概是什么公园。
      还有一部分,荀练之对照片中的几只猫非常眼熟,是在人文院拍的。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无情的推送转发。

      ……喜欢猫,善良有爱心;分享欲较低,注重隐私,不喜泄露自己和亲友的个人信息。
      荀练之初步归纳了一下印象。

      她继续往下翻,在一堆猫片中,看到不一样的一条,手指一顿。

      是去年陆茴毕业时发的和老师同学的合照。
      ……充满了“营业”的意味。

      荀练之将几张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划回了把陆茴拍得最清晰的一张。

      这张照片是陆茴唯一被逗笑的照片,区别于其他公式化的微笑,这种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荀练之放大又缩小,缩小又放大,突然生出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将这张照片保存下来,让它住进自己的手机里。

      可是不行。
      这样不礼貌,也不尊重人,她不会这样做。

      荀练之将手机放下,从物理上彻底隔绝了这种企图。

      房间安安静静,陆茴帮她从家里带来的小枕头还窝在她的被子里,守住了往外散的热量。

      荀练之在这种安静中,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陆茴……
      应该的确是喜欢她的。

      可如果这种喜欢诞生于几个月前,那么现在呢?

      荀练之不认为自己应该为自己经历的创伤而羞耻,也并不觉得自己因为受了这种创伤,就合该一辈子封心锁爱、孤身一人。

      可另一方不一定这样想,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在得知她的经历后,陆茴的那种“喜欢”还存在吗?

      又或者说,即便“喜欢”还存在,这种“喜欢”是否也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意味?

      一盆凉水就浇灭了荀练之突然生出的热意。

      ……

      “最近好些了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带或者帮忙买的东西?【猫头】”

      ……

      “是不是快要出院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叫我。【猫头】”

      ……

      陆茴一直在关心她。

      快要出院的前一周,荀练之拿起手机,目光一字一句地描摹过这段时间陆茴给她发的消息,做了一个决定。

      无论如何……

      她可以试探一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番外:倒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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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康康预收《是奴是妻我自有分辨〔女尊〕》:她不是我的奴,而是我的妻 下下本预收 《老婆你马甲怎么扒不完?》: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冉泽沅被新认识的老婆姐骗得裤衩都不剩 cp:暴躁炸毛猫×逗猫爱好者姐 还有更多【完结文】详见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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