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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惩恶 ...


  •   陆茴已经开车驶入了荀练之楼下的车库,手机里,和“荀练之”的聊天框内,还在慢慢地往外弹消息。

      荀练之在给她发东西清单。

      陆茴把车停稳,回了一条消息:
      打字不方便的话,可以发语音的。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荀练之:抱歉,你还在开车吧?我一会再发。

      陆茴:我都行,只是怕你久视会不舒服。
      陆茴:我到了,方便的话打个视频吗?你不用开镜头。

      片刻后,视频邀请弹了出来。

      陆茴呼吸一滞,盯着那个绿色的圆圈,拇指悬在屏幕上,没有立即点下去。

      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加上荀练之微信、或者收到荀练之通话邀请的场景,可现在,这件事却是真实的。

      陆茴点击接受,开了后置摄像头。

      “门锁250525。”荀练之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

      陆茴手指一顿,声音犹疑:“这个号码……”

      荀练之:“我的生日,很巧和你的车牌一样。”

      “……确实,”陆茴说,“好巧啊。”

      陆茴语气一切正常,带着恰到好处的讶异。

      她无比庆幸自己开的是后置,荀练之看不到她的表情。

      咔哒。
      陆茴推门进去,先按照荀练之发来的清单,去拿电脑、平板和电子阅读本。

      荀练之:“就是窗前的这个书桌,抱歉,有一点乱,那天出门前没有收拾。”

      “这还乱?这么整齐,”陆茴说,“按你的标准,我的书桌好像可以直接丢进垃圾桶了。”

      荀练之的家一点也不乱。

      除了整齐收纳的各种东西外,偶尔会在板凳椅背、沙发扶手处随即看到一块毛巾或者一件外套,不仅不凌乱,反而平添了一种柔软的生活气。

      从玄关进来正对客厅,客厅里没有电视,只有一个收起来的投影屏,茶几很小,上面也没摆什么东西,看得出来不常用。

      很明显,这间屋子的主人更喜欢待在书桌旁。

      “家里没人的话,需要把窗帘拉开吗?”陆茴问。

      荀练之:“嗯……拉吧。”

      厚重的遮光帘被拉开,露出一排透亮的落地窗。
      陆茴忍不住透过窗户往下一望……

      然后就后悔了。

      原因无他,下面正对着科研院。
      甚至她一眼就能看到她做实验的那栋楼。

      她面无表情地收拾着桌上的电脑,听见荀练之说:“你可以把手机放下来。”

      “没事,”陆茴听到她的声音,稍微精神了一点,“你看着我收拾,这样好些。”

      荀练之:“我既然请你帮忙,当然会相信你的为人。”

      陆茴:“没事的,我可以单手收。”

      荀练之:“玄关处应该有一个布袋,可以用它装着。”

      “哦,好……”陆茴朝玄关走,“对了……我看清单上,只有这些东西?”

      “是,”荀练之问,“怎么了?”

      陆茴:“都是办公的东西?还有其他东西需要带吗?”

      荀练之没答话。

      陆茴:“……荀老师?”

      “……方便的话,”荀练之说,“可以带些衣物吗?”

      “当、当然,”陆茴说,“我是没有问题,就是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在路上买些一次性的。”

      “带吧,”荀练之说,“在主卧,你右边的第一间。”

      陆茴:“哦,我先洗个手……”

      “就在主卧洗吧,”荀练之说,“进屋左边。”

      陆茴低头看了看,把手机揣在了自己胸前的衣兜里,露出了摄像头。

      荀练之:“……”
      荀练之刚想问她把手机放在哪儿了,就通过洗漱台的镜子看到了。

      镜子里的陆茴很乖巧地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用七步洗手法搓着手。

      荀练之:“左边擦手,棕色的。”

      陆茴指着:“这个?”

      荀练之:“对。”

      之后,荀练之照样指挥着她,从衣柜里拿了几套衣服,一刻钟后,陆茴重新回到了玄关。

      “对了,”荀练之说,“你看看,门口是不是有一盒巧克力?”

      玄关的地上放着一个带提手的漂亮礼盒,像是被主人带回来,随手放着,还没来得及收拾。

      陆茴:“这个?”

      荀练之:“对,你一起拿上吧。”

      陆茴合上门,并给荀练之演示了一下,示意门已经关好,才切断视频。

      她在下降的电梯里,心里挣扎一番后,举起了那一盒巧克力。

      “……”

      外包装是很漂亮的红棕色,盒子边上甚至还镶了金色的边。
      最显眼的地方,写着一串意为“情谊”“甜蜜”“温暖”之类的话。

      ……荀练之让她拿这个做什么?

      陆茴忍不住地想。

      这个又是谁送给她的?

      ……

      可是她记得,刚才玄关附近的摆设非常简洁,里里外外的鞋子和置物都彰显着,这间住房目前只住了一个人。

      ……

      她加了好几个吃瓜群,那些群里可以看到九成以上两院师生的各类八卦,她不记得其中任何一个群里说过,荀练之有伴侣吧?

      追求者倒是有过,但最后没有一例实锤。

      而且因为已知的几个追求者都是男的,某一个吃瓜群里还曾经热烈探讨过荀练之的取向。

      ……

      陆茴心绪杂乱地回了医院,却在病房门口被告知有客来访,暂时不便进去。

      “客?”陆茴皱眉,“什么客?”

      “不知道诶,”护士站的员工说,“好像是病人的同事吧。”

      陆茴:“可消息不是压下了吗?怎么会有同事来?”

      护士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陆茴沉思片刻,立即掏出手机,一眼看到了疯狂弹消息的吃瓜群。

      ……果然。

      她刚点进去,就看到了荀练之的名字。

      群里不停地往上刷着消息。

      “?怎么回事?我又错过了什么?”

      “没啥,就是xlz住院了。”

      “?”

      “什么?!荀老师又咋了【哭】。”

      “【聊天记录】。”

      陆茴点进聊天记录,又迅速退了出来。

      她不想再看了。

      陆茴直接找上次帮忙的那个朋友私聊。
      陆茴:吃瓜群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啊?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朋友很快回复: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的吧!那天是不是就是你说荀老师有事先走了?

      陆茴:是的,具体之后再给你说。但这个消息一院明明压下了,因为不想让消息外传导致她受到打扰,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很重要,速说。

      朋友:你别着急,我找找。

      陆茴面色难看地捏着手机壳,心想等找出那个货,一定要把它揍一顿。
      如果是院方透露的,她多少要让那个人挨处分。

      很快,朋友发来了一串聊天记录。
      朋友:应该就是这个了,源头。

      陆茴飞快点开,露出嫌恶的神情,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一张既普通又自信的男的大脸占满了半个屏幕。

      她往下拉,发现这是一张朋友圈截图。

      普男抱着一束花,用四十五度角自拍,配文是:去看心上人啦,住院了,好心疼~~【玫瑰】。

      陆茴一愣,逐渐意识到,这句话里的“心上人”是谁。

      认识到这一点后,一股怒气瞬间冲上她的心头。
      陆茴闭上眼,揉了揉额角,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翻动这份聊天记录。

      朋友弹出了消息:这个人你有印象吗?之前好多瓜就是他的。

      当然有印象,陆茴不会错过有关荀练之的消息。
      陆茴:有。

      朋友:这人好像一直在追荀老师,每次都搞得特别高调,闹得人尽皆知那种,但依我看也不见得怎么真心……否则也不会隔三差五才出现,像是想起了就来一趟。

      陆茴:消息是从这儿传出来的?为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荀老师?可他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朋友:他好像是个富二代吧,而且有个亲戚在人文院任职,可能是这么传出去的。

      富二代?
      陆茴想了想,打字。

      陆茴:他叫什么?有没有其他朋友圈截图?

      朋友那边安静了片刻,没过一会,转发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聊天记录过来,一看就是瓜田常客。

      陆茴按下情绪,依次点开那些朋友圈截图。

      “家人们,又出来玩啦【酒杯】。”

      “和美女在一起就是要喝喝喝啊【亲嘴】。”

      “复工了好忙啊【滴汗】听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真的吗?【图片·自拍】【图片·会议照片】【图片·工牌】”

      “哈哈哈……”看到某一条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陆茴在空旷的医院走廊,面无表情地笑出了声。

      笑完了,她弯着嘴角,给朋友发消息:多谢,改日请饭。

      “咔哒”。
      身旁房门开了,一家三口一边朝里面道别,一边走出荀练之的病房。

      陆茴整理了一下神情,和他们擦肩而过。

      那一家人见陆茴往里走,不住地回头打量,陆茴当没看见他们似的,从里面反手关上了门。

      “谢谢。”荀练之脸色有些白,疲倦地去扳床边的扳手。

      陆茴忙去帮她:“客气话就别说了,怎么不拒了呢?刚刚的探视。”

      荀练之叹道:“终究是同事,说着容易,但是拒绝不了。”

      “我一会去给医院主任说一声吧,之后不要放人进来。你也可以发条朋友圈,说不必探视。”陆茴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

      “谢谢你。”荀练之说。

      “虽然我帮你把电脑拿来了……”陆茴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说,“……但你还是少看那些劳心的事,要遵照医嘱,多多休息。”

      荀练之:“好。”

      她答应的这么容易,反而让陆茴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做完了,房间内也没人说话。

      陆茴有些局促地说:“那……我走了。”
      语调里有些掩不住的失落。

      荀练之看向桌上:“你怎么把巧克力也提上来了?”

      陆茴一呆:“啊?”

      荀练之:“巧克力。”

      陆茴:“……抱歉,我拿错了吗?”

      荀练之嘴角无奈地动了一下:“给你的。让你拿着,意思是给你的。”

      “……”陆茴一时更局促了:“哦……哦。”

      荀练之:“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实验室吧?”

      陆茴:“……”
      “那个,”陆茴说,“不用、不用给我东西的。”

      荀练之:“拿着吧,我也没什么别的可以送给你。那是一个朋友去外省买回来的伴手礼,我平时也不太吃这些。”

      “好……”陆茴说,“好。那我走了。”

      荀练之点头。

      “你好好休息,不想见人的话,不要逞强见人。”陆茴走了两步,又回头,“那……我……”

      荀练之:“什么?”

      陆茴摇头:“没什么,我想说,如果你之后还遇到需要帮忙,或者急着要用车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不要和我客气。”

      荀练之:“好,谢谢你。”

      陆茴轻轻地合上门,面对关上的门板,一时没有松手。

      她在阴影里静默着,像是需要用这种方式,慢慢积攒抬腿离开的力气。

      几个深呼吸后,她头也不抬地走向了电梯。

      电梯数字闪烁,门向两边打开,陆茴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哎抱歉啊。”一个骚包的男声响起。

      陆茴脚步一顿,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到了熟悉的穿着——

      那男的梳着喷了发胶的大背头,里面穿着破洞背心,外面穿着大红皮质外套,一身难闻的香水味,抱着一束俗气的花。
      这不是那个泄露消息的蠢货吗?

      陆茴任由电梯关上,又被其他楼层按走,转身跟着他去了护士站。

      骚包男单手撑着桌台,问值班的护士:“请问,荀练之、荀老师在哪一间?”

      护士警惕道:“你是病人的谁?”

      男的笑了一下:“我是她的——”

      “她不接受探视。请回吧。”
      在他说出某个词前,陆茴冷声打断了他。

      那男的诧异地看过来:“请问,您是?”

      陆茴:“我是她的亲属。”

      “嚯,”那人顿时显得很激动,朝陆茴伸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家人,自我介绍一下——”

      陆茴错身避开,走到他的另一侧,拿起他放在桌台上的礼盒,硬邦邦地攘回他手里:“拿着,快走。”

      那男的一愣:“呵,不用不用,见不到面就算了,我改日再来。礼物先让她收着啊!一点小心意——锦川限量款,u字号,每年只卖十盒的松露巧克力,这个数,不是很贵,重要的是我的心意……”

      陆茴一把将他怀里那束捧花夺过来:“行了,快走吧。”

      “……”
      男的哑巴了,讪讪地点了下头,晕乎乎地转身走了。

      陆茴:“等等。”

      男的回头。

      陆茴凉凉地勾了下嘴角:“方便的话,那边楼梯等我一下?有些事和你说。”

      “行,”男的摸了把油头,欣然同意,“行。”

      等他去了楼梯间,陆茴把那个“珍惜”礼盒放回桌台:“送你们。”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连连摇手:“我们有规矩,不能收。”

      陆茴于是提着它去洗手间,找到了这层楼的保洁:“阿姨,这个你拿去吃,仇人送的,不得不收。”

      保洁:“哎,哎?”

      陆茴塞完就走了。

      她飞快地下楼,把自己的真正的“珍惜”礼盒——荀练之送她的“情谊”“甜蜜”“温暖”巧克力放在副驾驶,又飞快地做上电梯,按了比荀练之的楼层低一层的数字。

      电梯里,陆茴不紧不慢地解开了袖口的扣子。

      她将风衣、衬衫挽到了手肘,扣好束紧,转了转手腕。

      她说到做到。

      下了电梯后,她爬了半层楼,果然看到了在那儿刷手机的普男。

      陆茴:“没人告诉你,你身上一股去酒色之地鬼混过的骚臭味吗?”

      男的听到声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句“友好”的问候如同当头一棒,把他给砸懵了。

      陆茴手里还拿着他的那束捧花。
      她当着他的面,像扔垃圾一样把花砸在地上:“你算什么货色,也敢这样凑到她的面前?”

      “……”
      男的被气得噎住了,手指颤抖着指着她,弯腰去捡自己的捧花。

      陆茴一脚把花踢飞。

      “你!”那人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怒道,“你要干什么?找打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想打你?”陆茴走到花前,随便抽出一朵,踩在脚下碾了碾,“你知道吗?你和你所谓的‘追求’,就像我脚下踩的这坨泥,黏腻,污秽,恶臭,脆弱,廉价——”

      男人怒目圆睁地看着她。

      陆茴盯着这样的目光,不紧不慢地笑了一下:“甚至,你还不如它。在显现原型前,它尚且还有好看的外表,而你,眼歪嘴斜,小腹隆起,虚气上脸,目光空虚,是个叫‘绣花枕头’都侮辱了绣花的……普通男人。”

      “你!”那男的扑过来,揪住陆茴的衣领。

      陆茴手臂一轮,捏了一路的拳头砸到了他的脸上。

      “哦噗!”男的一个侧歪,差点摔倒。
      他踉跄几步,双目通红地朝陆茴扑过来。

      陆茴不防,被他打中嘴角。
      她无视脸部的疼痛,不防仅攻地轮着拳头。

      那男的疼得直抽气,被陆茴架势吓到,不自觉就退了几步。

      俗话说,怕疼的打不过不怕疼的,怕死的打不过不要命的。

      这样的示弱给了陆茴可乘之机,她把人按在墙上,膝盖朝他小腹砸去。

      “嘭嘭”几声后,男的顺着墙壁倒下,蜷在地上鬼哭狼嚎。

      陆茴撤开,掏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方便你赔我医药费。”

      昏暗的楼道内,陆茴嘴角挂着鲜红,两眼无光地看着他,对他亮出了一个好友二维码。

      男的腿抖得站不起来,扑腾了几下,再度朝她扑过来:“老子饶不了你!”

      “朱、耀、显。”陆茴缓缓吐出几个字。

      男的动作一顿,拳头悬在了半空。

      “星耀娱乐董事朱倒的儿子。”陆茴说,“动手之前,不先问问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也打定你了!”朱耀显砸向陆茴面中。

      陆茴弯身躲过:“是啊,你已经打了。”

      陆茴手背擦过自己的嘴角,将那抹鲜红在脸上晕染开:“我姓陆。你要不猜猜,是哪个陆?”

      朱耀显果然愣住了片刻,但脸上一片疑惑。

      陆茴笑了,嘲讽得不加掩饰:“你不是‘认真工作的男人’吗?连母公司和母公司董事长的名字都不知道,还需要我提醒吗?”

      朱耀显神色几变,惊疑不定:“峰回娱乐……你姓陆?……陆……陆小明?!”

      陆茴重新扣着手肘处的扣子,不耐道:“是陆、大、明。”

      “你、你是她的女儿?!……不可能!”朱耀显乌青的嘴角抽了抽,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找回了底气,腰杆也挺直了,“哈!你个蠢货,以为自己姓陆,就可以随便攀扯来吓唬老子?!你给自己认妈认爹,竟然蠢到扯谎前不知道去查一查,那峰回的董事长,陆大明,她是个女的,女的!她姓陆,她女儿怎么可能姓陆?你说你是她女儿,那我还是他儿子呢!”

      陆茴一拳猛地捶向他的眼睛,柔声道:“因为你姐姐我啊,跟着妈妈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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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康康预收《是奴是妻我自有分辨〔女尊〕》:她不是我的奴,而是我的妻 下下本预收 《老婆你马甲怎么扒不完?》: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冉泽沅被新认识的老婆姐骗得裤衩都不剩 cp:暴躁炸毛猫×逗猫爱好者姐 还有更多【完结文】详见专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