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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一些小温情 ...

  •   韩凌聿这一夜睡得也不踏实,不断地做梦。

      梦中,八岁的他站在那个熟悉的家里,看着母亲狰狞的面孔,疯狂控诉着父亲夺走自己的人生,刺耳的言语像把刀子一样捅碎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而父亲一言不发,只是隐忍、退让。

      画面一转,浴缸里入目一片血红,父亲手腕伤口血肉外翻,动脉像是被活活咬断的。小小的韩凌聿哭喊着,试图把父亲喊醒,可是不管他如何叫喊,父亲仍紧闭着眼睛,面色青灰躺在血红的水中……

      两个场景不断切换,韩凌聿从梦中挣扎着醒过来,心脏疯狂跳动,肺内空气被抢夺得一干二净,他捂着心脏低头大口喘气,冷汗激了一身。

      还未等他平复,就听到病床上的痛哼,他急忙抬头查看,何知言嘴唇煞白,脸颊挂着潮红,一摸额头,火烧般滚烫,应是肚腹疼得不行,两手无意识地按压。

      韩凌聿不断喊他,他只是迷迷糊糊地微睁开眼,小声喊痛。

      还未彻底从梦境中缓过来,现实又给了韩凌聿一钉锤,起身时双腿发软,踉跄着按响医护铃……

      医生迅速赶来,做完胎心监护,为何知言换了另一种强效型保胎针水,并叮嘱韩凌聿注意观察何知言身体状况,一旦病人出现痉挛、抽搐要及时关停药水并通知医生。

      韩凌聿向护士站借了两个小型热水袋,一个放在何知言输液的手下,一个轻轻搭在输液管上,试图减轻针水的刺激性。

      然而收效甚微,保胎药沿着静脉迅速到达体内,就引发心慌、恶心。何知言意识了无,几乎是昏睡,被恶心感激醒。头脑尚未清醒,身体却立马做出反应,胃里空空,一口酸水喷涌而上,从口腔里呕了出来,呛到鼻腔中,引发剧烈咳嗽。

      “咳咳咳呃……”

      咳嗽让胸腔剧烈起伏,牵扯着本就在宫缩中的小腹,疼痛更甚。

      韩凌聿立马用纸巾动作轻柔地清理,并哄道:“不咳不咳,马上就好了。”

      见何知言咳喘声平息,喂了些清水让他漱口。

      “太快了……”何知言歪在床上虚弱地说,声音小到只有气音。

      “什么?”

      韩凌聿没听清,俯身抹去何知言眼角因咳嗽而悬挂的泪珠,近距离看着何知言,仔细听他想说什么。

      何知言没力气说话,微微抬起输液的手,想用行动告诉面前的人,针水太快了,有些不舒服。

      “手疼吗?”

      何知言摇摇头。

      “点滴太快了吗?”

      何知言点点头。

      本就在发烧中,小小的动作显得人乖乖的,韩凌聿会意将针水调到最慢,床上的人状态逐渐平稳,又陷入昏睡中。

      ……

      何知言再次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有些失落。由于输太多液体,忍不住想上厕所,他用未输液的手撑着床铺坐起来,明明是很小的动作,却让他喘了半天气才缓过神来。

      不知道是不是保胎药带来的副作用,头很晕,身体疲惫,胃里有烧灼感,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肚子疼痛减轻。

      下腹憋胀感严重,再不去卫生间估计下一步就得尿裤子,何知言对自己的现状做出一个短暂的分析。

      他穿上拖鞋起身,还未站直小腹强烈的下坠感让他忍不住发出闷哼声,好像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但房间里没人,他一向体面,绝不能接受自己小便失禁。

      他杵着输液架,颤颤巍巍地移动,走两步就得托着肚子停下缓缓,身体难受,心里也莫名其妙地难受。他好像这段时间太依赖韩凌聿,盯着空空的病房,场景不断在心里变换,空空的卧室,空空的家……

      结婚三年,何知言一个人撑着走了很久的路。

      一滴泪从脸上滑落,掉在地板上。说实话,他不矫情,也不爱落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好像哭的次数很多。

      韩凌聿推门而入,看到何知言杵着输液架,托着肚子,苍白的脸上全是泪水和痛苦,冲过去把人扶住,刚要质问,就听人说。

      “我好像连上厕所都做不到了……”

      如此没安全感的话从何知言嘴中冒出,一时让韩凌聿哑言,他的心快被捣烂了,搅着搅着地疼。十分懊悔,自己为什么把他一个人留在病房,为什么接电话不快一些……

      韩凌聿将他扶到卫生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给他做支撑。等何知言解决完,将人护送回床上,才缓缓开口:“宝宝,以前是我混蛋,之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你是大混蛋……”

      “嗯,我是我是。”

      何知言好像总有一种魔力,让严肃的氛围变得轻松,一点一点消解韩凌聿心中的愧疚,让两人距离更加贴近。

      “医生说要让你卧床,我去买便盆,以后……唔……”

      韩凌聿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何知言捂上。

      年纪轻轻的何知言一想到自己躺在床上,大小便由韩凌聿伺候,挥去想象的画面并坚定地说:“我不要!”

      “你乖好不好。”

      看韩凌聿还想劝说,心生一计,打断对方施法:“我手疼……”

      “哪只手疼,怎么会手疼,怎么个疼法?”

      该方法对于对付韩凌聿,小何同志屡试不爽,从未失误。

      倒也不是骗人,是真的手痛,因为打着滞留针,保胎药水要输十个小时,现在仍有小半袋未输完,手又痛又麻。

      “就这个手,又麻又痛。”小何同志举起输液的手,可怜兮兮看着韩凌聿。

      下一秒就坦然接受韩老板的按摩,神情十分放松,活像个小皇上。

      “手痛,但我的腿不痛,所以便盆的事再议吧,韩爱卿。”

      韩凌聿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

      “大胆,要抗旨吗?”何知言见他不为所动,因代入皇上角色,情绪略显激动,手一撑眼看着就要坐起来。

      “别贫,好好躺着。”

      “除了手痛,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肚子痛不痛?头还晕吗?饿不饿?……”

      “可不可以别一次问那么多问题?”

      一堆问题听得何小皇上晕乎乎的。

      “朕无大碍,爱卿,退下吧。”

      话音刚落,何知言就感觉一片潮湿流下,脸色一白,使劲抓住韩凌聿,颤抖着说:“哥,我……我好像……又流血了……”

      韩凌聿闻言心中一紧,轻轻掀开何知言的被子,因为要便于检查,何知言穿上产袍,双腿裸露,洁白的腿上染着血迹。

      “没事,只有一点点。”韩凌聿将被子盖好,镇定地按铃呼叫医生,避免让何知言因为他的慌张而产生紧张的情绪。

      “嗯……”

      医生来后,先检查了针水的剩余情况,又上了胎心监护,做了b超,胎心十分强劲,预示着胎儿仍存活,为保证胎儿发育,提出要打四针营养剂,每隔12小时打一针。

      医生解释道:“出血情况是正常现象,但仍要观察,流出量应该会越来越少,不要太过于紧张,心情要保证舒畅。”

      护士长给何知言打了第一针,打在屁股上,针头扎入,一下子让何知言疼得满头大汗,手掐着自己大腿哼哼:“好痛……”

      “小伙子忍一忍,这个针打上去是会有一点痛,马上就好哈。”护士长上了些年纪,但技术杠杠滴。

      自己二十多岁,听到护士这么一哄,哪敢再哼,只能咬紧牙关忍着,将疼痛转移到大腿上。

      “别掐自己,掐我,痛就喊出来,别忍着。”韩凌聿拨开他掐着腿的手,让自己的胳膊递到他手下,示意他掐。

      何知言哪舍得,他痛感从小就很强,这针打得快痛死了,也只是轻轻捏住韩凌聿的胳膊。

      “可以了,哎哟,小伙子,你和你丈夫蛮恩爱的勒!”护士长说罢便拔了针,笑嘻嘻地走出病房。

      韩凌聿接替她按着针眼,他按得认真,丝毫不在意护士说了什么,眼中只有对何知言屁股蛋之后是否会有淤青的担心。

      独留何知言小同志咸鱼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护士长的话像病毒一样种在他脑袋里,赶也赶不走,又看到此时韩老板对他的屁股蛋如此上心,脸瞬间通红,拂开韩凌聿的手说:“别按啦……”

      随即,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好了,现在只剩下韩老板僵着双手,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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