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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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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篍这辈子还没亲过洋嘴,她到底是个很有好奇心,乐于尝试的人,对方又是想得到她这个大客户的助力,小意逢迎。
得利斯特比李谈挽还小一点,却没有李谈挽身上那种病弱偏执的感觉,虽然不是她最常吃的那一款,可新鲜东西到底香,家花没有野花浪。
最后李谈挽的手已经麻了,苏篍一个电话也没有接,他也不吃饭,只是执拗的想要那个人关心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他东山再起的心思太明显了吗,可是苏篍富有,给他十个亿也算不了什么。
苏姥姥前几天还抱怨a市闷热,苏篍找了三十多个表现良好的女员工,包了个豪华旅游团,让姥姥和她们去温带海洋性气候的a国。
对待员工,她眼睛不眨的花了一百多万,对待情人,却没那么大方。
李谈挽心里委屈,大半夜好不容易打通了,却听见一个男声说:“苏篍睡着了,第二天我叫她回你消息。”
他一下子心凉了。
半夜的时候,李谈挽突然不好了,抢救了一晚上,第二天人还是没了。
那家医美公司是有从业资格的,复盘了大半天,也想不出手术有什么问题,只能归结于李谈挽命不好。
李家的人现在过的落魄,借着他的死,和医美公司要了不少钱,他妈妈本来想赶来的,可是女儿刚刚保送研究生,她怕女儿和导师关系一般,连忙打听对方的为人处世喜好。
耽搁着,他在医院放的快臭了,苏篍已经回国了,亲人也还没有商量好怎么安置他。
苏篍回来那天是志得意满的,回去连轴转几天又和伊丽莎白对了对公司情况,确定这个庞氏骗局还不会出问题,又和姥姥逛了逛街,给她买了家店。
等她注意到厨房空荡荡的位置,张阿姨说李谈挽好几天没做饭,苏篍才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
虽然她知道李谈挽并不对自己真心实意,可是到底一个大活人没了,心里酸酸楚楚。
李家人嫌李谈挽晦气,让殡仪馆全权负责后续,等苏篍赶到的时候,只有一座坟冢。
墓志铭只有生卒年,照片是黑白的,但是也能看出主人的秀气模样。
坟前孤零零的,和主人生前的交友广阔形成对比,那里只有一束白花,是素雅的菊。
苏篍是个很有素质的人,可是一想到李谈挽他是隆那里去世,就忍不住想笑。
可是毕竟是肃穆的场合,她拼命忍住了。
气氛沉静而无言,苏篍得到过他年轻的□□,却不在意他的精神世界,当他医美意外去世的时候,会不会想还没有东山再起的李家,想他未完成的事情。
这一切无从而知,而苏篍却在他离开之后,越来越多的想到了他。
张阿姨会念叨没有人帮忙做饭了,办公室的地板也没有那么干净,英俊的男明星没有他那么年轻朝气。
从前李谈挽会在办公室放一株鹤望兰,可是现在瓶子里的花干枯萎靡,正如同这墓园一样。
她静静的站着,心里难过。
这一切让她感到不真实,她的领带夹丢了好几个,出国之前临时拿了李谈挽的,想着不接他电话不太好,就在免税店买了个新的。
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既惊且喜。
“苏总,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模样眼熟,苏篍记忆力好,想起来他在南辰等过李谈挽,似乎是他的朋友。
赵薛是富二代,上次宴会上和李谈挽见过,以为他攀上了苏篍,就为了示好,投了三四百万。
谁知道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亏了一大半,又是个短命鬼,活活把账弄烂了。
赵薛并不算受宠,三四百万是他绝大部分积蓄,可是人死了还要账,又是不大不小的一笔款,在他的交际圈里谈不上体面。
他本来是心里有火,准备看看对方遗照,好泄泄火的,可是撞大运,碰上了苏篍。
赵薛本来相貌就清俊,认出苏篍之后可以做出一副温文的样子,倒是看不出内里无知。
他也是想一步登天的,打心眼里眼热南辰。
借着李谈挽,他装成个好人献殷勤:“苏总,李谈挽和我是多年的朋友,见着他这么个好人走了,我心里是真难受。 ”
他本来想掉出几滴眼泪,可是实在没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只好扭过头去,拿手捂住眼睛。
一个和自己一样难过的人,总是值得安慰的,何况,苏篍也有点移情。
她难得开口劝人:“李谈挽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也是个幸运。”
两个人借着这个话题交流,全然忽视了墓里的人。
第二个月,赵薛得到了当初李谈挽的位置。
医美店不久又迎来了新的客户。
苏篍在宴会上又有新的男伴,可是赵薛知道,虽然自己在她身边,但是永远比不上那个因她而死的李谈挽。
他嫉妒的想,活人,是永远也争不过死人的。
庞兹骗局终究会覆灭,伊丽莎白和苏篍计划,随着身份的改变,用利益去拉拢更多的有名望地位的投资人。
现在她们的骗局想要维持,需要更强有力的帮手。
回到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金发蓝眼的掠食者微笑着。
苏篍心里又有了与虎谋皮的战栗,她坐下,揣测着她的来意。
伊丽莎白看上去依旧是精英的模样:“你在这里干的很好。”
她现在一言一行都模仿那种创造伟大产物的人,看着冷冰冰的,没有人类的感情。
可是心脏依旧为利益跳动。
她们的公司现在如日中天,可是把更多人拉下水,破产的时间就会被缓冲地更慢。
白头鹰递过去一张照片。
是一张公司年会的相片,为首的夫妻贵气高傲,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坐在椅子上,西装革履,芝兰玉树。
“抢夺他们的一切。”
她轻描淡写的下了命令。
伊丽莎白已经离开,可是她的思想还在,这么多年的相处,这么多年的合作,她们已经互相影响,互相了解了。
苏篍的野心被她一句话烧起来,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些日子。
那时她们得到十万美金的投资也会开心,彻夜不休的派对,永不停止的梦想,一切都在升起——上升到她们祈望的地方。
一百万成为她的存款的时候,苏篍把姥姥接过来了,以前她只能给姥姥买点吃的用的,钱多一点就买个家具,修修房子。
等她做生意的时候,怕不安全,就让姥姥去县城住。
现在她们终于可以一起住了,在她们新的家。
苏青松离开那个小小的村落,离开那个窄窄的县城,坐汽车,坐火车,坐高铁,坐飞机,和她的外孙女。
一路走来,那么多天,那么多年,飞机头等舱上沉默安静,姥姥小声的问她盘子里的东西要不要钱,凭什么不给她说坐飞机报销多少。
飞机离地四万英尺,苏篍看着远去的景色,终于读懂了行路难。
二十多年,八千多天,苏老太太一直坚持不懈老当益壮的干地里活,沉重的农具和闷热潮湿的夏天,寒冷刺骨的晚秋。
那些东西把她压的很矮很矮,当苏篍成年的时候,她几乎迫不及待的试图接过她的重担,试图让姥姥慢点衰老。
现在她带着那个小老太太,去往明天。
苏青松的人生是普通的,可是她把苏篍举得很高,她毫不犹豫的带姥姥去往,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家。
她雇了个保姆照顾姥姥,语言不通是个麻烦,又租了片地,给姥姥种东西。
那时一天几乎睡不足七个小时,可是一睁眼,姥姥就在煮鸡蛋熬粥,地里的土豆圆滚滚的,这些东西给了她安全感。
其实苏篍并不太在意钱。
她不讲究吃不讲究穿,只是格外看重自尊心,年幼的时候,她养了只野兔,有个亲戚吃了她的兔子,偷了姥姥的菜。
他说苏姥姥小气又穷酸,连一点点菜都要计较,说兔子并不是苏篍的,可是,她养了它一年了,都已经看作了朋友。
苏篍年幼,但是凶狠发疯,她踉踉跄跄的拿着捡到的小刀捅过去。
伤口不严重,可是亲戚吓破了胆子,再也没有欺负过她们。
那时候苏篍是有点介意姥姥的,她刻薄又凶恶,是个很不讲理的老太太,可是现在她才明白,如果不凶一点,孤儿寡姥,一老一小,怎么活得下去。
一想明白,苏篍就掉眼泪,她觉得自己比亲戚还坏,明明姥姥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自己为什么,曾经会有点介意她的刻薄呢。
物质的匮乏并不可怕,苏篍很能干,又聪明,姥姥待她又那么好,如果村民没有那么恶,她很愿意在这里待一辈子。
可是在这里,精神也是不富裕的,于是她尽情的追求枯燥的物质了。
给姥姥花钱的时候,苏篍才感觉这堆绿油油的票子有用处,别墅区的安保又很好,不用担心被抢走财物。
可是抠门到极点的老太太大声说:“你不要乱花钱,我认得这里有几个零。”
一看到价格,她就在心里算,个、十、百、千、万、十万。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她只好自己去买,路上撕了价格表,把东西带回家。
所幸的是,被金钱腐蚀几年,苏老太太终于学会刷外孙女的卡。
苏篍常觉亏欠,在她看来,那些年困窘的日子,是怎么也补偿不了的。
松阳公司是鼎鼎有名的公司,苏篍却准备好吞噬他们。
一滴血的名气很大,如果加入国内市场,肯定会对他们造成冲击,一个老牌强队,一个高科技结晶,无数人在看好戏。
也就是松阳惴惴不安的时候,苏篍给他们递上来橄榄枝。
按照松阳的预估,价格和设备水平都可以把他们吊起来打的一滴血,几乎可以一到三年之内对他们形成毁灭性打击,现在却收到了示好,实在是意外之喜。
公司董事长裴科是最大股东,他的两个儿子坐到下首,听着他的意见。
“明明是可以绞杀我们的情况,却手下留情,实在不可能是她发好心,斯奕,你去查一下她们,裴璀,过几天的会议上,你套套她的话。”
裴科是老狐狸了,看见便宜就观察有没有敌人,他并不会容易上当。
可是他的儿子会。
大儿子裴斯奕名校毕业,中学的时候就看财务报表,十六岁的时候接手一部分裴科的工作。
他现在二十六,是众望所归的继承人。
可是他们依旧不堪一击,苏篍发自内心的认为,世界上的财富是流动的,今年,它们在松阳那里,明年,它们会成为自己的,后年,或许又是另一个人的。
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的胜利者,可是她依旧要去争抢,鲜血淋漓。
她在宴会上笑得好像没有坏心思,没有期待他们父子三个跳天台,而她抢夺成功,得到了那些十万斤的钱。
一想到这里,她就差点笑出声。
裴斯奕和她谈着合作,他平平无奇,像每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那样千篇一律,虽然拥有一堆名头,却必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许多这样的男人恋慕过她,可是当他们输了,苏篍就厌恶他们,而这时候,他们会站在天台上给她打电话。
这是他们唯一比她位置高的地方。
轰隆一声,血肉横飞。
碰!夜晚烟花散开,绚丽多彩,裴家很会招待客人,裴斯奕也很会低头,苏篍还是喜欢他许多年前高傲的模样。
那是她二十三的时候,去出差,却淋了一场雨,机场的伞不够了,客户又催,她正想淋雨去站台,但是恰好有人多了一把伞,顺手递给了他。
是还在上高中的裴斯奕。
可是现在,裴斯奕对她陌生,看上去不记得了。
苏篍并不在意,她出神的看着裴斯奕的脸,腹中饥饿。
一滴血知道松阳在调查它们,在对方送来东西要求检测之后,用手段悄悄弄来了松阳今年的仪器设备,又送到顶级医院加急加快检测,最终结果都和松阳那边对上了。
两家达成了合作,裴科大概真的老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有一家企业,没有任何医疗实力,但是听起来师承特蕾莎脚踩孟德尔,所有人以为它是智慧的结晶,顶级高校生物院长为它站台,出任主管,明星为它宣传,求让他入股。
但是它只是个纸壳子。
谈成两家合作之后,苏篍给伊丽莎白打了个电话。
美国还是清晨,白头鹰骂骂咧咧的接了电话,片刻后才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让你吞并松阳,给我们争取资金和科研人员,但是你只是和他们合作了。”
她的眼睛蓝沉沉的,像活了的点翠。
苏篍依旧是冷静的:“我需要你的帮助,解决裴科,松阳就会动乱,我们需要剥夺他儿子们的股份,和新的零零碎碎并不团结的继承人们合作。”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在主使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