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生渣世》吴若离

73、第 73 章

　　电梯还没来，陈伊怕他追出来质问，右手抵着门，左手捂住猫眼。电梯一到，她转身冲进去，快速按下关门键。
　　妈呀妈呀，我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完了完了，以后怎么见面？
　　她拨通了梁真希电话，发出求助。
　　“我把他给非礼了，怎么办？”
　　“就找律师吗，不先狡辩一下？”
　　陈伊哀嚎：“不开玩笑，是真的，我跟他刚进入和平稳定并持续增长的时期。我一鲁莽，全完了。”
　　“切，他一男的，你强迫，他就能硬？还不是半推半就的，你就放心好了。”
　　陈伊被她带歪，紧张被笑散了，无语道：“姐们，这有点违禁了！我没扒他衣服，只亲了一下。”
　　“我去，就亲个嘴算什么，这小学生水平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真没什么吗，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
　　“大姐，新世纪了，凡是没有见面就睡，睡完就扯证的，都不能叫快。”
　　陈伊释放了罪孽，哈哈笑着挂了电话。

　　她掏出手机，准备“狡辩”，点开“杭”，还没打字就看到上方的“正在输入中”。务必要先发制人，她抖着手，准备发一张前两天做的熊大捶胸口的“俺错了”，但一切换到相册选择的时候，莫名就改了主意，发了一张陈切的光头照过去。
　　先打个护盾？她自己都搞不懂这迷惑行为是为什么。
　　杭：这是你兄长？
　　成功转移话题，陈伊高兴了，回复：刚刚想起来，忘记分享给你看了。
　　杭：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
　　杭：开车不要玩手机。跟他们一起出发后，发条信息给我。到服务区休息时，不要在人群中摘口罩，公共用具先消毒再使用，厕所水龙头和如厕位也是一样。你包里有消毒湿巾和喷雾，但要注意：酒精不能大面积喷洒。
　　杭：服务区来往的车多，交叉感染的可能性大。
　　多好的人啊！
　　陈伊惭愧了，放弃狡辩，老实认错：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么样做。
　　杭：没关系。
　　这淡淡的口气，让陈伊突然想到了他的成长史，一搜加国礼仪。果然，在他们那，熟人之间，拥抱礼和亲吻礼十分常见。
　　连日来的美好设想，瞬间幻灭。
　　她吁了一口气，收起手机，发动车子赶去公司集合。

　　上别人的车，跟别人的队，能憋死人。
　　陈伊习惯了要么自己说个不停，要么听别人说个不停，耳边缺了声音，实在是憋屈，何况这一趟有7个多小时的车程。她试图主动搭讪，人家妹子应付两句后，闭上眼睛，关闭了社交模式。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发信息到处骚扰人。
　　可惜人家要么进入超级加班模式，要么忙着享受小长假，没人搭理。
　　一毛钱：我睡不着，好难熬，我都快要晕车了。
　　杭：你包里有吃的。
　　啊？
　　吃早餐那么点时间，他给她扎了辫子，准备了消毒用品，还有吃的？这半上午，她一直不在状态，压根没发现还有这好事。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啊！小学春游，妈给钱，爸给她准备了一个军用水壶。中学毕业旅行，妈给钱，爸给她塞了一卷卫生纸。
　　她从脚边拎起包，这是她出远门常用的牛津布大包，包之大，装得了天下。她打开拉链，伸手一阵掏，摸出来四个迷你盒子和一个纸袋。
　　她拍张照，发给他。
　　杭：袋子里的，分享给大家吃。小盒里的，口味不大众，自己吃。
　　一毛钱：好的，太贴心了，么么哒！
　　他没回复这个，应该是没看懂这擦边球。

　　陈伊把盒子塞回去两个，懒得再扔下包，拉出长带斜背着。她调整带子的时候，发现邻座“醒”了。
　　她把纸袋拉开，伸向方雅琳，热情地说：“吃吧，顺便帮我递一下。”
　　“谢谢。”
　　方雅琳接过来，掏出那盒抹茶熔岩，先喂自己吃一个，再递向斜前方的同事。
　　陈伊打开手上的迷你盒子，发现里面的点心也迷你，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盒子里，装着四块外观平平无奇的小点心。
　　那袋是买来的，这个是手工做的。她清清嗓子，随口说：“这个掺了中药，调理用的，味道有点怪，就不请你吃了。”
　　方雅琳笑着问：“你的包，哪买的？好实用啊，又轻又能装。”
　　陈伊高兴地告诉她：“网购的，29块9，很耐用，又好洗，往洗衣机里一扔就行了。”
　　她特意把印着“小象卷起小孩，一起乐呵”的那面翻过来给方雅琳看。
　　“可以自己选图印制，照片什么的，都行。”
　　方雅琳伸手摸了一把，点头说：“加个好友，发个链接给我，我印我爱豆。”
　　陈伊笑着掏出手机加好友，两人低声说了会八卦，打发时间。

　　七座的车，坐了七个人，模特只有陈伊和另一个汉服网红。方雅琳告诉她，雇主还邀了当地的两个UP主，一个旅游主播，一个变装网红。
　　陈伊对这些不感兴趣，一到地方，先发位置给杭宴息。
　　带队这次拍摄的是一个叫刘姐的主管，同在一家公司，陈伊居然毫无印象，悄悄拍个照，发给八卦达人。
　　爬出来的榛子：策划那边的，人称刘三姐，麦霸一个，据说她们部门的人都不愿意跟她一块玩。
　　一毛钱：很难搞？
　　爬出来的榛子：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呢？
　　一毛钱：【嘤嘤嘤】
　　爬出来的榛子：就是表现欲强一点，没听说过人品方面的差评。话说，这活古古怪怪的，为嘛跑去拍宅子，为嘛要策划部的人出来领队？
　　一毛钱：鬼宅？
　　爬出来的榛子：【哼，不跟你玩了】
　　一毛钱：好吧。

　　陈伊没空聊天了，大家上个厕所，洗个手，欣赏一下茶艺，就开始了任务：先要将宅子跑一遍。
　　园林式古宅，精心维护着，到处是簇新的。陈伊一路拍一路发，全分享给了妈妈、榛子还有杭宴息。
　　宅子大，逛到一半，有人领着一个扎简单马尾的年轻女孩进来，说来找陈伊。
　　陈伊赶紧举手认领。
　　“陈小姐，你好，我是韩先生给你找的助理，我叫卢霜。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韩嵩？”
　　“是的。”
　　“哦，谢谢，暂时没什么事，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有事我再打给你。”
　　“不用休息，我陪着你吧。”
　　“好的。”
　　传说中的本地UP主一直没出现，好在卢霜对这很熟悉，她比招待员介绍得更细致。慢慢地，刘姐靠拢了过来，主动说：“辛苦了，一会一起吃个饭吧。”
　　陈伊忍不住问：“今天不拍了吗？”
　　刘姐叹气，说：“沟通不到位，服装还没送到。那两位有别的行程，赶不回来。我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点开工。”
　　“哦，好的。”
　　刘姐看着她，突然问：“现在给你拍几张，行不行？不换装，你身上这套有点那意思。”
　　陈伊不喜欢凸显身材的衣服，这套是她在熟龄品牌随手买的雪纺套装，跟妈同款不同码。本来对她这年龄来说，这种款式是偏老气的，但她的发型和长相，中和掉了这点。
　　陈伊无所谓，点头说：“我自己能留一份吗？不外发，收藏用。”
　　刘姐招了摄影上前，陈伊和他沟通几句，很快就进入状态，在宅子最有代表性的地方拍了几组照。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刘姐领着大家去主楼吃饭。
　　有个穿着对襟短褂的中年男人露面，说了几句场面话，他并不陪宴，说完“各位好吃好喝，失陪”就走了。
　　吃完饭，由之前那个招待员安排房间，大家回车上取了行李，按着她的安排入住。
　　陈伊入住的是竹园，同住的还有方雅琳三人，四人分住东西厢，正屋锁着门，不能进。刘姐她们去的是隔壁梅园。
　　大家都累得不行，晚上没有额外活动。
　　陈伊和卢霜说：“你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打你电话的。辛苦了。”
　　卢霜告辞。
　　陈伊跟着大部队去泡了个澡，又跟着大部队一块回，怕迷路，不敢外出，只在竹园里到处看看。
　　四个女孩互相参观了一下房间，陈伊被东厢的妆奁给迷住了，这和杭宴息曾经提出要送她的那个很像，只是尺寸大很多。
　　方雅琳见她对这个感兴趣，就帮她打开，将妆奁内部功能完全展示。
　　陈伊从来没了解过这这个，也没打开过杭宴息那个。所以她看到箱子里面居然还有镜子，有这么多个抽屉，很惊讶。
　　她拿手机拍了，发给了榛子和杭。

　　爬出来的榛子：这是仿的，不值钱。
　　一毛钱：好吧。

　　杭：怎么了？
　　一毛钱：你那个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打开？
　　杭：是的，常见的样式。这个是近代仿品，你回来，拿我这个。
　　一毛钱：这是我们住宿点的东西，怎么分辨它是真是假？
　　杭：榫眼两头是圆的，这是机器加工出来的。包浆不自然，太匀称，不是正常使用留下的痕迹。木纹不够平整，古代是手工打造，效果要好很多。合页、锁面上的錾刻图案也不对。整体的雕工比较生硬。
　　一毛钱：太厉害了。
　　杭：没有用心去仿，应该不是故意欺骗。
　　一毛钱：嗯，如果错把它当古董，应该不会拿出来给我们用。
　　杭：住宿环境还好吗？离它最近的酒店，距离有1.8公里，其它都是小宾馆。
　　一毛钱：还不错，虽然整体走的是古风，但床上有席梦思，软的。不要担心，这里挺好的，韩嵩找来的姑娘也不错。
　　杭：好的，有事你要说出来。
　　一毛钱：那能问问题吗？
　　杭：当然可以。
　　你喜欢……
　　这三个字打完半天了，她也不敢加“我吗”，纠结到最后，只发出去：你喜欢这种房子吗？
　　杭：杭家老宅就是这样的。
　　一毛钱：【发呆】
　　一毛钱：现在属于你？
　　杭：嗯。没有照片，等韩嵩回去了，让他拍给你看。
　　一毛钱：贵吗？
　　杭：没人买卖，房子曾经遭到严重的破坏，经过两次大修。
　　杭：床也加了软垫。
　　这话什么意思？
　　一毛钱：我能去看看吗？
　　杭：你什么时候能休假？
　　一毛钱：【泪流满面】
　　杭：不着急。
　　一毛钱：好的。
　　一毛钱：杭宴息，你最好了！
　　杭：还想问什么？
　　一毛钱：该睡觉了，今天基本没开工，明天要加班加点赶。留到我回来再问，可以吗？
　　杭：好的。晚上要锁好门，搬一样家具到门附近，这样万一有人闯入，会弄出大的动静。你的包里有一条带铃铛的锁链，把窗框扣起来。
　　一毛钱：嗯嗯。
　　杭：不要担心，我帮你算过卦，这次出行没有风险。
　　我不担心啊，一直都是你在担心喔。
　　但陈伊知道他絮絮叨叨都是在关心自己，所以不能说这样的话。
　　一毛钱：好的，杭宴息，晚安。
　　杭：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