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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 1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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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宴息是绝对的行动派,一到周一,立刻安排上了登记的事。
韩嵩周日飞到,周一当完书童,又飞走了。
陈伊捧着两个红本本,翻来覆去反复看,然后告诉他:“好像有种不真实感。”
这是法律许可证,但好像大家的认知里,只有办完喜宴才算正式结婚了。
他笑着提醒:“戒指还没有备好,你得加油了。”
还真是,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于是一到家,她赶紧拿了笔出来“补作业”,脑子里有一万个想法,但是刚提起笔就全部跑空了。
他去房里拿了新到的传真,先放下不管。他见她一脸苦恼,就说:“先不要管戒指的造型,想想你喜欢的东西,想到什么画什么,最后再融合到戒指的设计里。”
“好。”
她开始没规律地乱画,很快画满了一页。翻页的时候,她瞟一眼对面的他,问:“要不要发朋友圈?就是昭告一下。”
“可以。”
他同意,陈伊反倒犹豫了,又改口说:“还是再等等吧,我想让我妈成为第一个知道的。”
“好。”他把手里的文件放下,站起身,拉了拉衣摆,说,“已经很失礼了,现在就回去吧。没有事先征得他们同意,我该好好向爸妈请罪。”
确实是有点冒失,但结婚嘛,没点冲动哪能成。
陈伊拉住他的手,让他重新坐回来。
“上次说好了,让我哥他们先办的。我们再等等吧,好不好?”
如果现在回去发布这么爆炸的新闻,妈妈一定会优先安排她们的婚事。而扬德本地有条习俗,同一家的兄弟姊妹,一年之内,只能办一次喜宴。如果先办了她们的,那陈切和映秋的婚事就得延期到明年,那样妈妈还得忧心大半年。
他没有立刻应承。
她放下笔,走到他那边,按推他。等他坐下了,她爬到他身上,抱住了撒娇:“我们情比金坚,又拿到了证,名正言顺的,不用着急。先让一让他们,好不好?”
他无奈地看着她,她凑上去亲一亲,接着说:“我们那有条旧规矩:一家人,一年只能办一次婚嫁。我妈不知道我们会这么快结婚,早就在安排我哥嫂的事了。所以,只能先委屈委屈你,老公……好不好嘛?”
她这声老公,叫得婉转悠长。
杭宴息听得动情,没法再思考,垂头吻她,手也跟着动作。
“门,门还没锁。”她急得推他大喊。
他舍不得放下她,于是带着这个挂件,起身去反锁。这一次是持证上岗,意义不同。
身后是古董老桌子,不管是它的价值,还是功用,都不能承受这个事。陈伊生怕他要就地表演,一等他放开她的唇,就赶紧喊:“不在这,不能在这。”
他将裙子随手搭在最近的椅子上,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沙发软,沙发厚实,沙发没那么贵,好吧,就这样吧。
老婆枕在腿上酣睡,杭宴息帮她理裙子,拨弄两侧的碎卷鬓发,在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抚了一遍又一遍。睡梦中的她,不耐地嘟了嘴,他轻笑着俯身,费了点劲才亲到樱唇。他满足地笑了,拿了桌角的文件过来,重新投入工作。
手机响第一声的时候,他迅速拿起按掉,再设置静音。
电话再次打来,他点了接通,垂头看向她。
睡着的她,轻易不会被闹醒,这两次动静都没影响到她。他安心接电话,直截了当通知那边:“有事发信息。”
韩嵩一听这口气就有点头疼,事急从权,他假装没听见这句,加快语速把事说了。
“知道了。”
电话再次被挂断,韩嵩的头,更疼了。
知道了!
这到底是哪个意思,是丢下不管,还是立刻去补救?
四分钟后,那位大哥才发来信息:明天。
这比他预期的要早,韩嵩松了口气,抓紧订机票。
今天刚结婚,立刻就要走。实属过分!
杭宴息遇上了难题,一直在纠结该怎么开这个口。
陈伊行事大大咧咧,但她对他,又是心细的,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守着他问:“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事太离经叛道,以至于无法原谅自己如此荒诞?这……
杭宴息还在组织语言,她抢先说:“这不算什么,还有更离谱的呢。我很舒服,你不是也很快乐吗?不要想那么多,反正又没人知道。做人嘛,大胆一点才好。”
她嘴上说得这么潇洒,脸却红透了。他笑出了声,她尴尬完,也跟着笑。
杭宴息抬手,将她发尾的头绳拆下来,重新扎了一遍。
这是在做什么?她扭头看着他做这样无聊的事,小声问:“公司的事,都忙完了吗?”
这是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杭宴息将有些毛糙的发尾理了理,十分愧疚地看着她,小声说:“老婆,我又要出门办事。”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陈伊的心里,又甜蜜又苦涩,不过,她很快拿定主意,大声说:“我跟你一块去,反正我又不要上班。现在每天就只要涂涂画画的,在哪都可以。”
他摇头,无奈地告诉她:“要去加国处理一件有点棘手的事。”
她没有签证,连护照过没过期都忘了,确实去不了。
他看起来比她还难过,陈伊就必须坚强起来,她把发尾从他手心里拔出来,把自己的右手插进去,取而代之。
他将她的手握紧了,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好吧,那边疫情是个什么样?”
“我会时刻注意的。那样的情况,应该不会再出现。”
他不正面回答,陈伊实在是担心,点开手机,快速搜索。官方只有笼统的数据分析,民间具体什么情况,她从这些报道中看不出个究竟。
“你快给自己算算,这次……能算的吧?”
他点头,说:“不会有大事情,别人惹的麻烦,我们只是受牵连。”
“要打官司?”
“不用,只要完成举证部分,这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他找的事,他自己承担责任。”
“唐?”
他点头。
她想起那次听到的内容,再问:“大麻?”
他再次点头,见她又愤怒又担忧,连忙说:“他脑子不太好,做正事做不好,做坏事也做不好。我叫了人监管他,他偷偷跑到另一个地区去做,才刚开始就被抓了,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在那边,抽大麻就像这里喝奶茶一样,普遍、常见。”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苦涩的。
陈伊脑子里灵光一现,问他:“你哪年回来的?就是重新变回华人。”
“有这条提议时,祖父就拿定了主意。大家都知道这法案会通过,商人不想错过巨额的利润,政府不想错过政治利益,至于别的,总要为此让路。”
“他……祖父什么时候过世的?”
“年前。”
陈伊一拍脑袋,回归正题:“什么时候走?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明天。”
他拦腰抱住要起身的她,在她耳边仔细交代:“之前办的那些事,都记得吗?”
前几天,他带她去公证了一堆什么,她看得脑袋发晕,一直是机械地配合,点头、录相、签字,至于具体是要做什么,完全不清楚。
如果把事实告诉他,他会担心的吧。所以她口气弱弱地回答:“应该……都记住了。”
“我们的钱够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抱歉,要配合防疫政策,这次的珠宝展,我应该没法陪你去了。设计图没敲定,你就多买几样,多个选择。那些老的,在柜子里,记得怎么打开吗?”
她满心满眼都是要离开好多天的他,胡乱地点头。
“你的手机支付,我帮你绑了另外的卡。大额支付就直接刷之前那几张卡,要是卡弄丢了,不用着急,打电话给韩嵩,让他去处理。急用钱的时候,保险柜里有现金,还有金条,随时能兑钱的。”
“不行不行,让韩嵩跟你去。我有涂瀚电话,还有蒋铭宇,还有那个谁,就那个财务?”
“梁文林。”
“对对对,我还有卢霜电话呢。你让韩嵩跟着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好。”
他看起来好紧张,都是因为她不够成熟稳重啊!
陈伊想了想,岔开话题问:“为什么囤这么多金条?”
他总算笑了,解释道:“那个战乱年代留下的后遗症。乱世黄金盛世玉,黄金是硬通货,家里永远囤着金条,随时准备跑路。”
她的脑海里闪过民国电影里众人拎着四四方方的箱子仓惶逃窜的镜头。
“有道理。”她抬手,摸摸他下巴,清清嗓子,特地让自己看起来稳重大气些,才说,“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杭宴息。”
“叫老公。”
居然不是“我在”了,她笑着喊:“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他不喊停,笑眯眯地看着她闹。
董姨按着新规矩,先敲门三下,再输密码。她做到了,但里面嬉闹的两人压根没听到,所以门开时,她就见到了不太合适的画面。
陈伊下意识地解释:“我们已经结……”
杭宴息及时捂住了后半句,陈伊也回了神。
她从他身上滑下来,尴尬地整理裙下摆。杭宴息代答:“练习一下。”
董姨也尴尬,撇开眼解释:“我敲门了。”
陈伊连忙说:“我们在闹着玩,没听见。抱歉,董姨,晚上吃什么?”
主题已切换,大家都自在起来,陈伊跟到厨房,问到了今晚菜式,顺手带过来一盘水果。
吃西瓜形成的习惯:两人吃水果,总是只一人动手,有时是他,有时是她,每次都只拿一把叉,你一口我一口,这样吃起来更甜。
陈伊突然想到一件事,问他:“那边的饮食怎么样,好吃吗?”
“排第一的传统美食,就是个炸薯条。”他想了想,又补充一点,“混上肉汁、芝士或者别的。”
这……听起来就很迷惑啊!
“什么都要来点酱,喜欢枫糖和醋,你可能吃不习惯。”
“那你带董姨一起去吧,董姨,董姨……”
董姨走出来,问:“什么事?”
杭宴息抢先说:“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好她。”
董姨点头,看一眼被捂住嘴的陈伊,转身继续忙晚餐去了。
杭宴息随便找了个借口,安抚陈伊:“董姨同样是归侨,她没有商务往来,必须临时补办签证。那边有她哥哥和妹妹一家,你放心,有人给我做饭。”
她点头,伸出舌头舔他手心。
他笑着松开了手。
她小声问:“她哥哥不是在开餐厅吗?”
他贴着她耳朵,轻声回答:“唐人街的中餐厅很多,大多数是平价,而且粤菜占多数。那位只想打造超高端中餐,心浮气躁,生意浮浮沉沉,又有些不好的习惯,至今很落魄。餐馆关门以后,他一直住在她的房子里,还经常需要她的资助。”
高薪董姨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