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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折~战~ ...

  •   房门打开。
      墨九沉默这着看着薛权走进!
      “……到底有几人?”墨九身子发颤起来。
      “——一直是三个人,”薛权冷笑,“三个不太老实的人。”
      “……不包括这条蛇?”墨九竭力稳住声音。
      “小小的佐料。”薛权玩味的说,“我是有控制它,但是只要你们乖乖的便不会与它撞上。可惜有的人——”他叹息地看了红红和墨九一眼,“——聪明反被聪明误,妄想害人,结果害己。”
      “——馆主想怎样?”墨九咬紧牙,单刀直入。
      “想让墨门老九享受一下银环蛇的牙齿扎入血管的感觉。”薛权轻轻地拍了拍手。
      风羲暮似乎动了动。
      墨九嘴角抽搐着抖出笑容,“原来是镜楼的人……”
      薛权蹲下来打量他,在那混浊的双眼中墨九看到了自己:“裴楼主怎么会看上你呢?……你足足让我失望了两次,上次在鬼屋放过了你——这次银环蛇可不会放过你!”
      门口传来了轻微的笛声,银环蛇蠢蠢欲动。薛权对墨九失了兴趣,向昏死的风羲暮走去。
      墨九看着龇牙咧嘴的银环蛇,心念电转:银环毒无解,却不会立即致命,如果能及时将腿锯断,便不会蔓延全身。
      这样想着,便向银环蛇的七寸掐去。
      ——可是蛇的头奇怪地歪向了一边!
      在笛声的操纵下,银环蛇反而向后面撞去,似乎不敢咬向墨九,但迫于笛声也不敢放开。
      薛权察觉到了什么,转头一看,银环蛇抽搐着向空气猛撞。立刻向门外走去。
      墨九反应过来,双手一撑跳起,向唯一的出口跑去。
      笛声单调地重复着,但是越来越急,越来越尖利。
      墨九没走几步就被蛇拉得再次跌了下去,薛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门外闪过一角黑色衣裙,笛声顿时卡住,然后一不明物从门外扔进,摔在地上骨碌骨碌地滚。
      墨九一扑抓住了笛子,薛权此刻赶到身边,踩住了墨九的手。恼羞成怒的银环蛇伸长脖子张开了獠牙!
      “——薛权,这东西你不要吗?”韫锦一脸惨白站了出来,手中握着一个发光之物,“不要吗?!”
      薛权的脚一轻,墨九就把手抽了回来,连笛洞也没看准直接吹了起来。
      与此同时韫锦松开了手,那冰蓝之物向下坠去!——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随着凄厉如鬼嚎的音节发出,张牙舞爪的银环蛇跳脱出来,把墨九和薛权都吓了一大跳!
      墨九想站起来,却发现左脚已经被缠得发麻无法站起,干脆拖着腿向外猛爬。韫锦跑过来接应他,而墨九嘴不离笛子一个劲猛吹,没有章法,只是凄厉地重复刚才的高音。
      于是那条蛇就在薛权面前亢奋地重复“跳起——摔落——跳起”动作。
      银光一闪,蛇头和蛇身分离。蛇头陨落,而失去头的蛇身,还在空气中一上一下地跳动,诡异之极!
      靠在墙上的风羲暮用手捂住刀柄,动了动却吃痛地从墙上滑落。人影晃动中,看见墨九拉着韫锦踉跄着向门外跑去,有破碎的音从喉头发出来——
      “……清泗——”
      墨九突然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只看见只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两人和血红了眼睛的薛权。韫锦拽着他拼命跑。
      眨眼间墨九拉着韫锦逃到门外,“砰”地一声关上门,薛权跑过去抓住了把手,墨九正忙着把锁链拉上,门就被薛权拉开了缝!一双手伸了出来!在空气中狂乱地抓着。
      韫锦一脚踢了过去!
      ——踢了个空。薛权死死抓着墨九的手,两个男人隔着门拼腕力。韫锦找不到自己的匕首,直接用牙齿向薛权的手咬下。
      只听到一声闷哼,韫锦闭紧眼睛不敢放口,嘴里满是血味。
      背部一阵剧痛传来,韫锦才感到墨九的膝盖顶着自己。
      “薛韫锦,你冷静一下!”
      墨九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韫锦一愣,松开咬在墨九腕上的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两只手扔在互搏,青筋暴起,虎口出血。而这时地下隧道里又传来了新的声响!
      两人瞪了彼此一眼,墨九咬牙:“薛韫锦,别让门打开!”韫锦拽紧了链条。
      墨九腾地站起来,猛然向外走。
      “砰”地一声传来了薛权的惨叫。
      墨九反复重复这个动作,木门几乎要被撞碎。
      薛权的身体撞在门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掺杂着不知道是谁指关节碎掉的声音——韫锦只觉得这场面太过男性化,仿佛是和笼中困兽搏斗一般。
      伴随着清脆的骨折声,墨九止不住滑了出去,而薛权的手终究被甩开。
      忍着背部炸裂般的疼,韫锦咬牙将铁链缠上后,贴着门无力地跪了下来。
      地道里脚步声清晰可闻——
      墨九回过头想叫韫锦,却被看到的一幕怔住。
      韫锦的后背鲜血淋漓。
      黑衣人冲入视线,墨九扫了一眼他们,然后又转头看浑身颤抖几乎虚脱的韫锦:
      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鸡肉串~”
      “非常好吃的鸡肉串~”
      散落着的肉串竹签被人拣起,在地上划出弯弯曲曲的线条。
      “画什么呢?”有人蹲下来,将一碗豆浆递给他。墨九道了谢,接过来抿了一口:“成均馆的密道……”
      韫锦一身素衣坐在他旁边,看着纠结的线条:“那你发现了什么?”
      “还没发现,”墨九说着露出异样的微笑,“当初这条道路的设计者……”他竖起大拇指,“强大——线条的曲度,下滑的坡度,密室的机关……”
      韫锦听到后来满脑都是那不厌其烦的“鸡肉串”“非常好吃的鸡肉串”。
      墨九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在地上图画。韫锦坐在他旁边磨磨蹭蹭地喝豆浆。
      春风略带料峭,吹出河柳芽上的鹅黄,小镇的早市的喧哗静谧而安详。
      “……没想到你打架那么厉害。”
      竹签在地上停住:“——比街头上的混混好些?厉害的是你吧,除了差点咬断我的手,第一次任务可谓出色。”
      韫锦拍了一下他的肩,却恰好对上墨九转过来对她微笑的脸,呆住。
      那大病初愈般略显苍白的脸笑起来有种迷人的忧郁,却又清爽而干净,一如现在正吹着她的微寒杨柳风。
      墨九看着她:“干嘛这种表情。”
      “你笑了。”
      “嘁……我没笑过吗?”
      “笑得真好看。”
      “喔,说甚麽。”墨九敛住笑容。
      “小九害羞了?给大爷我笑一个吧……”
      “看起来……你们挺投缘的嘛?”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站到他们面前。
      墨九站了起来:“绚道。”
      绚道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行走江湖多年为她增添了一份飒爽,大大咧咧像个男人,却无法令人生厌,她拍了拍墨九的肩膀:“九哥,韫锦,好久不见!”
      韫锦站了起来点点头,面色有些僵硬。

      客栈。
      “……为了防止镜楼追踪折回原路,墨溪师兄把冰麟带回总部。事情就是这样的。”
      “我担心韫锦才跟过来,这丫头毕竟是个雏儿。”绚道嗔怪地看了韫锦一眼。
      墨九急忙道:“没有照顾好韫锦,害她受伤真是——”
      “让她买个教训便是——你我用不着这个。”绚道摆手。
      坐在这样的姐姐身边韫锦显得平淡无奇,但却无法忽略。
      墨九却执意站起来鞠躬:“不行,还要好好道歉才是——对不起了。”
      绚道无奈地笑笑:“行了行了——这么说,韫锦的任务顺利完成?”
      韫锦淡淡一笑:“那是当然。”
      “那就好,”绚道压低了声音:“——听说这次跟镜楼交上手了?”
      墨九:“……”
      韫锦笑道:“要是真的就好了——那我可算是立了大功。”
      “……好吧,我也无权过问别人的任务,只不过是担心,”绚道淡淡道,“如果是镜楼,以后麻烦得很,要是被盯上后患无穷。”
      墨九沉吟片刻:“——成均馆或许只是镜楼庞大机构的冰山一角,我不能确定。馆主薛权,歌女红红,风羲暮,老人——都不是小人物。”
      “墨九——”韫锦皱紧眉头。
      “——能把详细情况跟我说明吗?”绚道认真地说。
      墨九口中的详细情况,却是简练,都是可以打听到的消息。涉及一些细节,都稳重自然地掠过不谈。
      绚道听完后面色凝重:“你们两个最近最好不要自由活动。”
      墨九点头:“这方面我会小心的,韫锦还是要拜托你。”
      “墨九你——”……就那么想摆脱我?
      绚道向墨九倾来。
      “妹妹我会照顾好的——可是九哥——现在继续活动太危险了,镜楼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从自己手中两次逃出的人。”
      墨九沉默了:“我自有打算。”
      “……九哥——”
      “我跟你是同级。”说完墨九便不再说话。
      绚道叹了口气,道:“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墨九摇摇头,又点头:“我不想多查什么,一切听墨门的安排。如果要帮忙,还是我哥的事”
      绚道点头:“你不说,我也会一直帮你留意的。”
      韫锦在一旁静静观察两人。不愧是多年的同伴,言语间的包容忍让理解,甚至眼神交流,都非常默契。
      他们讨论了一会,墨九说:
      “还有一个请求,韫锦身后的伤还是要看个好大夫,静养一段时间,不便再参与墨门的事情。”
      “我的事与你无关。”韫锦冷冷道。
      “别插话,”绚道一个眼神瞪回去,韫锦狠狠瞪回来,“……嗯这我知道。去金陵的路上你还需要帮忙吗?”
      墨九摇摇头:“我自有安排。”
      绚道便不再多问。

      分别便在明日,晚上韫锦想起墨九手上的伤口没有换药,却发现他和姐姐都不见了。
      韫锦于是回房坐着,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又过了一刻钟,有人敲门:“韫锦,我进来了?”
      韫锦头歪在被子里看绚道走进来。
      “睡了?”
      “睡了。”
      “睡了还可以说话?”
      “梦话。”
      床上一沉,绚道坐了上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韫锦,你是不是喜欢墨九?”
      韫锦强自镇定:“什么喜欢?……胡说八道!”
      绚道颇不耐烦:“我又不笑话你,喜欢便喜欢!”看着韫锦一脸犟止不住紧张的神色,噗哧一声笑。
      “嘁,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挑明了没?”
      “……哪有那么快!”韫锦推了推她。
      “真是喜欢了!”绚道一脸幸灾乐祸。
      “那有怎么样?”韫锦索性扬起脸。
      绚道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这种事两年前很正常,但是墨九,没想到也有人喜欢现在的他。不过你要是真喜欢现在的他,那可有点惨——墨九不是那种容易陷入爱河的人。要想喜欢他得会算圆周率做木匠活看九章算术……否则跟他说不上话。”
      “看来你跟他很熟?”韫锦挑挑眉。
      绚道摆摆手:“算不上怎么熟——只是离得比较近也许看得清些。我问你,你真的喜欢他?现在的他。”
      “过去现在不都一个人?”韫锦淡淡道。
      “不一样的,很不一样,”绚道摇头,“如果是因为过去喜欢他的,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现在的墨九,只是一个普通人。
      “逃避着两年前的事,多余的话不说,多余的事不做,更稳重但也更戒备了,外表看起来可以亲近,但是实际上谁都无法真正进入他的心——恐怕高手如你,也搞不定。”
      韫锦语气里多了份肃杀:“你看我是要给谁当女人?”
      绚道笑着摆摆手:“我不是这样意思——你没脱面皮就已经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看到了你的真容可不是连女人都要尖叫?”
      “——废话,”韫锦怒,“滚。”
      “有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明天要跟我回薛府闹脾气呢?”
      韫锦想把她推下床,而绚道黏在床上赖着不走,姐妹俩用枕头互相攻击打闹了一会,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手。
      绚道抱着枕头晃来晃去,“墨九跟他做朋友还行,但是也只能是一般的朋友——他呀,在金陵有个情人,去年嫁了人,似乎还念念不忘呢。”
      “——我知道,”韫锦冷冷道,反手勾住绚道的下巴,“不要用情圣的口吻跟我说话,被三个男人甩过的女人跟甩过二十八个男人的女人……有什么共同语言?”话音未落就被绚道的枕头击中。
      “……你真的不想知道,”绚道不依不饶,“你就了解他?你知道他喜欢什么,追求什么,在意什么?”
      韫锦被说的一愣,接着摇头:“那我自己不会弄清楚吗?”
      想知道是真……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而已。
      “那个情人,是他的命。”绚道突然凑过来,幽幽道,“趁还陷得不深,快点离开才是聪明的选择,最怕是付出了真心,却什么也得不到……”
      说完绚道笑吟吟地看着韫锦,张开双臂:“他要是不要你,就来到姐姐的怀抱里吧……韫锦,我来守护。”
      韫锦撑着头就势在床上躺下来:“姐姐心疼我了?宝贝,留下来过夜吧。”
      绚道用力捏了捏韫锦的脸:“傻丫头!你让我那么担心还敢用这种口气?”
      姐妹俩笑着聊了一会儿。
      绚道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来的路上,见到凤四公子,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韫锦作出落寞的样子:“前年还送珠花呢,今年就一句话,只闻新人笑啊,旧爱也只能翠袖倚修竹了……”
      “后悔吗?”绚道认真地说,“嫁出去又回来。”
      韫锦看了她一眼,表情认真起来:“从未后悔。当年天真到以为一个人喜欢自己就要嫁给她,好在我还可以全身而退,否则守着不爱的男人实在是过于痛苦。”
      “韫锦……真是爱玩”绚道看到她一点悲伤的表情也无,叹道,“强悍、炽烈、不羁、健康、无畏……你根本不像个女人。”
      “呵——那姐姐就依靠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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