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凰曦柔

20、第 20 章

　　黄落梅见凰曦柔并没有回应自己，也没有生气，她拎着水桶走到水池前，却发现凰曦柔早已洗好了碗。她猛然抬头看着凰曦柔，对方并没有看她这边，于是她默默转头把水桶里的水倒在修女家的水桶里。
　　水声让凰曦柔下意识看过来，她发现黄落梅在低着头倒水便问：“重吗？”
　　黄落梅摇摇头。
　　“累吗？”
　　水倒完了，黄落梅把水桶放下，她没有转身只是站在水池前，很久以后才说：“有一点。”
　　凰曦柔没有继续问了，她走向门口喊：“修女，要帮忙吗！”
　　“孩子，你吃饱了？”修女把衣服晾完端起木盆说：“我刚刚看到黄落梅拎着水桶进去了。怎么了？家里水不够了？”
　　“嗯。”黄落梅不知何时拎起木桶走到了凰曦柔身边，她笑着对修女说：“我看水池水不是很多，就想着帮修女打点水，算是感谢你今天的帮助。”
　　“你一个人啊，真厉害。”
　　黄落梅摇摇头说：“没，不厉害的。”
　　凰曦柔余光看向黄落梅，对方低着头看着手里拎着的木桶好像在发呆，修女见两个人不说话直觉觉得她们之间可能发现了什么，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两颗糖塞在两个人的手上。
　　糖小小的，用粗糙的纸包着。
　　“这是之前我给帮忙的小孩买的，”修女看着两个人手上的糖说：“当时送完还剩下一点，本来想给自家孩子吃的，不过你们帮了我很多忙，所以这糖就送给你们吃吧。只是我没吃过糖，不知道它好不好吃，要是好吃你们可以再来和我说，下一次我再买点送给你们。”
　　“谢谢...”凰曦柔听到黄落梅小声说道。她抬起头只见对方抬起手臂抱住修女，两个人就这样拥抱了一会。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所以先从屋子里走出去。
　　出来没多久黄落梅就出来了，凰曦柔回头看到修女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注意到她回头，对方还笑着向她挥挥手。
　　“走了？”凰曦柔转过头看着黄落梅问，对方点点头，两个人便又沿着最开始走过的路回到了教堂后面的小屋子。
　　一整个下午凰曦柔都没再见过黄落梅。

　　晚上六点，修女拎着一个篮子敲响了她们的房门，这个时候凰曦柔刚准备出门去教堂前看看，随意正好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黄落梅呢？”修女问。
　　“也许在睡觉吧。”
　　“哦，也是，毕竟她帮了我不少忙。”修女边说边把篮子递过来，“这里面装着她花钱买的晚餐，我多放了一点食材和面包，这样你们明早就可以自己在家做饭吃了。我现在把这篮子给你？”
　　凰曦柔点点头，“麻烦你了。”
　　“没，不麻烦，就是...”修女视线飘向凰曦柔身后，“唉，我也不太清楚你们的情况，但我看得出来黄落梅是真的...”
　　她看凰曦柔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越变越差，最后终究是没有说完想说的话，放下篮子便离开了。
　　等修女的背影看不见后，凰曦柔才关上房屋的门，她扫过黄落梅的卧室，门并没有开里面也没有传出来什么动静，她没在意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面包就走出屋子。

　　许久过后黄落梅的门被缓缓推开，她从门中走出，来到桌子旁，看着篮子里面的东西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无法描述自己看见凰曦柔的碗洗干净时的情绪，即使她心里清楚凰曦柔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融化的冰，却还是被对方的所作所为所伤，可即使如此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抛下凰曦柔。
　　黄落梅把篮子里面的食物一个个拿出来归纳好，整理到最后的时候她在里面看到一颗糖。这颗糖她才见过，是修女送给她们的糖。
　　黄落梅下意识去掏自己的裤子口袋，摸到里面的糖块后，她呆愣地注视着眼前那颗糖，许久之后把它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六点半钟声从教堂门口响起，凰曦柔走过去的时候看见修女正和一个男的在说些什么，走近后她看到那个男的胸口坠着一个链子，穿着也在一众简约派里格格不入。
　　“神父！我说了，我们村子里的人很少，能符合你要求的就更少了！你为什么拒绝让黄落梅在教堂里工作。”修女朝神父大声说道。
　　神父敲响第二次钟，在钟声中他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个教堂，我的权力比你要大！”
　　“黄落梅真的是很好的选择！反正她本来就是旅行者，就住几天，之后再选别人不行吗！”
　　“我说了！”神父敲响第三次钟，“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这次钟声持续的时间很久，神父看起来也像发了火。修女没有继续说话，她站到一边喘着气，余光看到凰曦柔走来便转移话题说道：“好吧，那神父，这就是另一个留下来帮忙的女孩了。”
　　这一次神父没有继续敲钟，他转过身审视着凰曦柔，许久之后说：“她看着不像信奉神的人。”
　　也许是注意到修女不太好的脸色，神父又说：“不过既然只是待几天，我便不多说了，你住下来吧。”他说完便拿着钟往前走。
　　等神父走出一段路后，修女看向凰曦柔略带歉意道：“唉，也不知道神父发什么神经，说什么都不想让黄落梅留下来。”
　　“我听到了。”
　　“你听到了？！”
　　修女一听叹气声更重了，她说：“诶呦，本来我还想着在你们知道前解决这件事的，毕竟你们两个我都很喜欢，而且黄落梅干事麻利又勤快。真是的，他以为谁都和他一样有时间在外面逛啊。对了，你吃我给你的糖了吗？”
　　凰曦柔回忆一下被自己丢在篮子里的糖说：“吃了，很甜。”
　　“是吗！那就好！”她转过身看着黑下来的天说：“我听别人说糖很好吃，本来剩下的那几个是想留着自己吃的，不过想想我都这把年纪了，吃这种东西感觉不太合适。”她拍拍手领着凰曦柔走进教堂里说“总之，好吃就行！”

　　快到七点的时候神父走进教堂，他黑着脸把钟放在凰曦柔面前说：“把钟保管好，明天我还要用。”
　　“行。”凰曦柔点点头接过钟说：“神父，祈祷结束后你有时间吗？”
　　“干什么。”
　　“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神父盯着凰曦柔，好一会才点点头说：“行，但我不一定有时间。”
　　神父离开后修女凑过来问凰曦柔，“你要去和神父说什么？”
　　“我想劝他把黄落梅留下来，毕竟她是我朋友，我想帮帮她。”
　　“嗯！”修女点点头，“朋友之间就要这样！”

　　七点左右陆续有人进入教堂，凰曦柔坐在靠近教堂门口的长椅上，观察着进来的每一个人。她记住那些正常人的外貌，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每个小女孩穿的鞋子。
　　她看到跟着人群走进来的黄落梅坐到自己对面的长椅上，看见黄落梅坐下，修女告别她跟着坐到黄落梅身边。
　　七点教堂里坐满人，站在祭台后的神父看着台下数了数，随后掏出一本书开始念。
　　七点零几分凰曦柔听到人群里传来低语声，她抬头眯着眼看见台上的神父面色变差了几分。
　　七点十分她听到人群里有什么声音，像是鞋跟踩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人群里的低语声重了一点，台上的神父拍拍祭台大声喊了一声：“安静！”
　　七点十五分，一个女孩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身子旋转着越过人群，移动到教堂的走道上，随着她的移动越发明显的是鞋跟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神父把书合起往台下走，前排的大人站起来拦住了神父，凰曦柔听不太清前面的人在说些什么，但她看到随着女孩跳得越来越剧烈，她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惊恐。
　　“停下来！停下来！卡伦！停下来！”
　　人群里有人大声喊道。
　　但那个女孩只是哭着摇头道：“我停不下来！妈妈！我停不下来！”
　　祈祷乱套了，凰曦柔看到最开始拉着卡伦进来的女性越过人群跑到卡伦身边，她拉住卡伦的双手想让卡伦停下来，但反而让自己也跟着跳了起来。
　　“该死的！这怎么回事！”女人大喊着看向人群。
　　而前方的神父骂骂咧咧道：“让开！让开！信不信我把你们都上报给教会！”
　　闹剧持续进行中，凰曦柔坐在最后一排的木椅上开始观察周围的其他人，那些和她一样的人有的在看卡伦；有的在看神父；有的在和身边的人聊天讨论情况。她又转过头看向对面的黄落梅。
　　在这混乱的场面里，只有黄落梅在看着她，她的眼底闪烁着凰曦柔无法理解的悲伤，与凰曦柔对视的黄落梅并没有转移视线，只是用嘴无声地向她说出一句话。
　　闹剧的最后卡伦被父母架着离开了教堂，过程艰难到他们走两步卡伦就会挣开束缚跳下来。
　　等卡伦一家离开后，教堂的人才慢慢散开，神父双手撑在祭台上对着修女说了些什么，几个老人则站在一边窃窃私语，凰曦柔注意到其他人和黄落梅都跟着人群离开了。
　　最后教堂里只剩下凰曦柔和神父。
　　“神父？”凰曦柔起身把钟放在自己坐着的长椅上。
　　她放的时候没有在意力度，摇动的钟撞到椅背发出声响。钟的响声让祭台后的神父抬起头，他眼带怒意看着眼前的人，而凰曦柔只是笑着问神父，“现在你有时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