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凰曦柔

109、第 109 章

　　什么时候才会遇到呢？
　　莫莉有点想问这个问题，可她知道面前的姐姐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所以她只是问：“朋友很重要吗？”
　　“也许没有那么重要。”凰曦柔说：“有的时候只有你的娃娃，你也能过得很开心。”
　　她抬起头扫过人来人往的大厅说：“可有的时候，朋友却比你想得还要重要，因为有了朋友，你才算是有了个可以说话的人，就算说不了什么，可一生里总有问题是无法与父母商量的，那个时候就是朋友出场的最佳时机。”
　　最后凰曦柔问莫莉：“你想要朋友吗？”
　　莫莉看着怀里的玩偶。
　　现在的她早已说不出不想要三个字了，父母的忙碌意味着孩子的孤独，要是连朋友都没有，那自己简直不敢想象以后该如何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童年。
　　可她也说不出想要。
　　自身的抵触、不美好的经历，那些伤口不需要未来的朋友跨过，却需要现在的自己跨过。
　　“好不公平。”
　　她说。
　　可凰曦柔却说：“世界上本就没有公平的事。”
　　凰曦柔的声音平静，像是说一个真理，可公平不是社会一直鼓吹的现实吗？
　　莫莉想要抬头看看凰曦柔的表情。
　　可是她还小，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不能理解大人，理解成年后的世界。
　　所以她没有说话，只是朝凰曦柔坐的地方挪了挪。

　　两人沉默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见小草迟迟没有来，凰曦柔说：“要不你去找一下你小草姐姐？”
　　“我吗？”
　　凰曦柔点点头，“毕竟我也不熟悉这里。对了，走之前，你可以把你的娃娃暂时交给我吗？”
　　莫莉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娃娃。
　　“我不打算做些什么，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她。”
　　“我在这里听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想问的东西比较私人，我不太希望有第三个人在场。”
　　莫莉有些犹豫。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顺着自己的想法决定就行。”
　　想到凰曦柔之前与自己说过的话，莫莉最后还是决定把手上的娃娃交给凰曦柔，临走前她说：“姐姐，那我去找小草姐姐了。”
　　“好，快去快回。”凰曦柔朝莫莉挥挥手。
　　莫莉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娃娃，随后便向着大厅外走去。

　　握紧手中的娃娃，凰曦柔问小花：“这算是npc吗？”
　　“应该算是主角吧。”小花跳到椅子上，她舔舔自己的毛说：“至少按照莫莉说的话来看，这个娃娃应该有和主角差不多的设计。”
　　摸摸手上娃娃的衣服和头发，凰曦柔打心底感叹这娃娃做工的细致，她问：“你醒着吗？”
　　手上的娃娃突然眨眼，蓝色的像是玻璃一样的眼球扫过周围的环境。
　　“你是谁？”她用稚嫩的、类似女童的声线问道：“莫莉呢？”
　　“我是凰曦柔，莫莉她受我所托去做一些事了。”
　　娃娃盯着眼前的人。
　　虽然凰曦柔并不能确认对方是否在盯着自己，可体感的反馈却是这样告诉她的。
　　“好吧，”娃娃说：“那你先把我放下来吧，被人拿着可一点都不舒服。”
　　“放在椅子上就行吗？”
　　“当然！我可是会自己走路的娃娃，自然能掌控好自己的平衡。你不用担心我会掉下去，要是实在害怕，就用手稍微接我一下吧。”
　　凰曦柔与椅子一旁的小花对视。
　　娃娃转动自己的蓝色眼球看过去，她注意到椅子上坐着的猫说：“对了，记得把我和你的猫隔开。她的爪子我承受不起，落下的毛还会弄乱我精致的外形，除此之外我就没什么要求了。”
　　于是小花从椅子上跳下来，凰曦柔则把对方放在小花之前站的地方。
　　坐在椅子上后，娃娃扶着凰曦柔的身体站起来，“哦，是莫莉补习的地方。”
　　她在椅子上挪动，虽然凰曦柔觉得应该是在走路。
　　“这是莫莉的包。”她注意到身后的小背包。
　　确认过身处的环境后，她乖乖坐下，“所以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事吗？”
　　“倒是不少。”
　　“那就挑几个重点说吧，我们现在在外面，要是我被其他人注意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确实如此。
　　凰曦柔环视大厅。
　　虽然这里是游戏世界，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尊重一下莫莉和她的娃娃。
　　她稍微往前坐坐，遮住娃娃的身子，“首先，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会说话。”
　　“不愧是成年人，第一个问题就让人印象深刻。让我想想怎么回答比较好。”娃娃歪着头沉默着。
　　片刻后她毛茸茸的两只手拍在一块说：“如果你是小朋友，我会回答你生活需要一些像我这样的童话故事。但你是大人，我就只能实话实说，撇去那些弯弯绕绕，我的回答是我的基础设定是由人转化的娃娃。”
　　“由人转化？”
　　娃娃笑了，“是不是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是你仔细想想，这样的设定在这里不是很合适吗？至于怎么转化的。简单来说，我们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只要对方愿意就可以把他们转化成和我们一样的生物。除了外表变成娃娃以外，说话、行走都没有问题。除此以外，我们还可以把昏迷的人类转化成娃娃。”
　　“睡觉，也算吗？”
　　“真的要说，是算的。只要对方失去意识，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可以被我们转化，当然转化也需要我们这边同意，毕竟普通触摸就可以被转化了。”
　　“很方便的能力。”
　　“我也觉得。”娃娃晃着头说。
　　“照这么说，你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我当然是天生的啦，要是后天的我早就把莫莉变成娃娃啦。”
　　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
　　凰曦柔想。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把莫名的情绪抛出去，凰曦柔问：“如果你把一个人类变成娃娃，那你会变成人类吗？”
　　“这是什么童话设定，太新奇了吧，我都没想过呢。实际上，这件事并不会发生，最多就是你家里突然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娃娃而已。”
　　好便利的杀人方法。
　　凰曦柔想。
　　“那你为什么要和莫莉做朋友？”
　　“朋友？”娃娃歪着脑袋说：“搭个话就算是朋友了吗？”
　　“好像，不太算。但你现在和莫莉的关系，肯定算是朋友。”
　　娃娃身子前倾，看向大厅内部，她眼睛眨了眨问：“莫莉在吗？”
　　“现在的话，”凰曦柔扫过大厅，“不在。”
　　“呼，”娃娃松口气，“其实我最开始没打算说话的，毕竟我只要当好一个普通的娃娃，在孩子对我没有兴趣的时候跑掉，我的职责就算完成了。”
　　“但你和她搭话了。”
　　“是啊，我好奇嘛。”娃娃坐回原先的位子上说：“我真的很好奇，莫莉当时为什么哭，毕竟把我买下来的大人说，这是要给孩子的生日礼物。你知道吗？因为我的外貌，我在商店的价格一点都不便宜，虽然我是那家商店的招牌，但几乎没有人指望我被买走，我在那的最大用处好像就是坐在玻璃展台里朝外面笑。
　　但是莫莉的父母把我买回去了，我理所当然认为莫莉的父母很爱她。”
　　“他们确实爱着莫莉。”
　　“现在的我当然知道啦，但那个时候的我只觉得好奇。”娃娃见凰曦柔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便躺在椅子上说：“大大的蛋糕，精美的生日礼物，有了这些莫莉为什么会难过呢？当时的我并不理解，于是我就问了。”
　　“你不怕莫莉把你丢掉吗？”
　　“当时确实没考虑到这一点，主要是我价格摆在那，莫莉看起来又很珍惜我，我不觉得她会把我丢掉。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经过那次对话后，我发现人类世界的弯弯绕绕超乎我的想像。”娃娃叹口气，“总之经历过那件事后，我对人一点向往都没有了。”
　　听到娃娃的回答，凰曦柔笑出声来，“说实在的，我也不想当人。”她说：“做个宠物，或者不出生都比当人更舒服。”
　　“那你需要我把你变成娃娃吗？”
　　“现在的话，算啦。”凰曦柔揉揉双手相握，她抬起头仰望着天花板说：“所以，你和莫莉搭话纯粹是因为好奇吗？”
　　“是哦，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喜欢现在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吗？”
　　娃娃没有说话。
　　凰曦柔侧过头。
　　对方从椅子上站起，她的视线扫过眼前的大厅，身子靠在莫莉的小包上，她说：“现在的话，我想我是喜欢的。我很喜欢莫莉，她善良、可爱、温柔，我觉得人类幼崽一定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莫莉，一部分是普通的人类幼崽。
　　但是，我想我也不能满足于现在的状况。我无法陪伴莫莉一生，虽然我并不是真正的童话，可本质上我与这残酷的现实是不相容的。总有一天，成长到可以抛弃我的莫莉，会失去与我对话的机会。
　　那样的话，无论是我，还是对她都太残忍了。
　　莫莉理应获得更好的生活。”
　　“你很希望莫莉交上除你以外的朋友吗？”
　　“从感性上来说，我希望莫莉只和我做朋友，但理性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我不如早点接受分离的现实，祈祷莫莉可以遇到除我以外的朋友。”娃娃靠着莫莉的小包坐下来。
　　凰曦柔收回视线，她说：“你现在和人很像了。”
　　“是吗？”娃娃靠在小包上闭着眼，“这么看来，想当一个人也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