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永不落幕》柃伊

31、年级第一

　　中下旬，沈歆染因物竞冬令营进入国集获得首都大学保送资格，学校公告栏挂上“喜报”，李柯等人想蹭蹭学霸气息，碰巧周六是高三休息日，沈歆染便约他们一起庆祝。

　　选定周六还有一个原因，那天是屠琦二十岁生日。
　　苏向暖为准备贺礼想破脑袋。

　　“今晚有空不？”方北拍拍苏向暖的肩膀。
　　“我今晚要去祝贺沈歆染保送。”苏向暖压低声音：“还有给屠琦庆生。”

　　方北惊讶：“今晚也是屠琦生日？”
　　苏向暖点头，她没琢磨“也”字背后的含义，只是说出自己的苦恼：“送什么礼物好呢。”

　　“相机？”方北拿出手机搜索相机价位，“除了屠琦之外还有几个人？”
　　苏向暖：“五个。”
　　“算上我六个。”方北调出计算机，点了几下：“平均下来也不便宜。”

　　屠琦家庭条件不是很好，送她太贵的礼物她会觉得欠大家人情，可能不会收。
　　“送书的话……咱能想到的书屠琦早看过了。”方北点进屠琦企鹅空间浏览，试图获得灵感。

　　他的手指停在一条动态。
　　文案是：“你必须热爱写作，并且还能忍受寂寞。”
　　配图是一本书，背景看起来像是图书馆。

　　实时查询，这本书刚好在今年九月有最新再版。
　　马上同步给苏向暖。
　　苏向暖很满意：“你要不也帮我想想送沈歆染什么礼物好吧？”

　　“我都不认识人家，爱莫能助啊。”方北面上可惜：“你可以打听打听她平时喜欢什么。”
　　“没错！”苏向暖对方北的想法表示赞赏，随即开始收集沈歆染的兴趣爱好。

　　商量许久，苏向暖林佳怡决定吃完午饭一起去逛街。
　　逛到腿酸，她们分别买下磁悬浮月球小夜灯和一瓶香水。

　　吃过晚饭，沈歆染把蛋糕推进来，递刀给屠琦说由她来切，屠琦本没多想，走到蛋糕前，才发现上面的字：屠琦二十岁生日快乐。

　　屠琦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眼中泪光闪烁。
　　走神间，朋友们已经点好蜡烛。

　　“先许愿吧，琦琦姐。”沈歆染又将刀放在桌上。
　　屠琦点头，双手合十：“愿你我顺遂安好，一路繁花。”
　　将蜡烛吹灭，屠琦开始切蛋糕。

　　分到李柯，他道谢，又随意问道：“屠琦姐，你还有啥想在毕业前做的事儿不？”
　　屠琦想了想：“还挺想知道百日誓师那天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是什么感觉。”

　　她没太当回事，继续分蛋糕。
　　吃完蛋糕，众人献礼。
　　看到苏向暖手中的《故事》，屠琦眼前一亮。

　　-

　　学期末，高一生高二生考完试收拾东西回家过年，高三还要再补几天课。
　　晚自习，见班里同学都无心学习，苏向暖提议偷偷看部电影。

　　反正老师都在阅卷，纪检部的学弟学妹也都放假，他们把声音调小点，应该没大问题。
　　她问同学意见，大半个班的同学都举手赞成，剩下的同学也在犹豫之后同意。

　　“那问题来了，咱怎么看？”王皓杰问。
　　“去吧，同桌。”苏向暖拍拍顾倾寒。
　　顾倾寒走上讲台，打开多媒体，插上U盘：“一起选选。”

　　他也是考完试回家临时下的，时间有限，没下几部，却让班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苏向暖还不忘维持纪律，几分钟后，放了想看人数最多的那部。

　　课下，隔壁班同学被吸引过来，只能趴门边看，眼馋得不行。
　　靠门近的同学哼着歌炫耀：“我有一个好班长，好班长。”

　　好景不长，几乎是第二节晚自习铃声刚打响，白敏和年级主任就一起出现在教室后门。

　　年级主任杨语显然不悦，正要去教室里面把学生训一顿，被白敏拦住：“杨主任，让他们看完吧。”
　　“刚考完期末就这么放松，过完年还得了。”杨语推推镜框。

　　“我女儿今年也是高三。”白敏叹气，“每天一点睡五点起，吃早饭都是闭着眼随便吃几口，速溶咖啡当水喝，头发大把大把掉……”
　　白敏不忍再说下去，“她以前很开朗，现在都很少说话了，上高三之后，都没怎么见她笑过。”

　　杨语没说话，眼中情绪有些许松动。
　　“每个学生都是这样过来的。”白敏透过门窗看向教室里的学生：“但我们就是没人愿意好好想想，都这样就正常吗？他们这个年纪就只能这样吗？”

　　杨语随着白敏的视线看着教室里的少年们靠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观影，偶尔传出几声爽朗的笑，彻底放弃打断他们的念头。

　　靠近后门的王皓杰本想伸个懒腰，一转头对上两双老师的眼睛，动作僵住，还是杨语让他安心，他才把没伸完的懒腰伸完。
　　临走前，王皓杰满脸感激地朝她们道谢。

　　“你们班班长是谁？”杨语问。
　　“你想罚我们班长？”白敏警惕。

　　“我是羡慕。”杨语坦然：“你班同学有个能带他们放松的班长，还有你这么个纵容他们的班主任。”

　　“我们那小姑娘真的很好。”白敏卸下防备：“要是我女儿也能和班里同学这样看场电影就好了。”
　　“是啊，多特别的体验啊。”

　　-

　　成绩排名在两天后出炉，没公布前白敏把苏向暖叫出去谈了会儿话，班里同学以为是看电影的事儿要惩罚她，都说要和她一起挨。

　　聊完回来，同学们一脸担忧地等她开口，她只是告诉大家她没挨罚，具体缘由她还没缓过来。

　　她呆呆地走回座位，伙伴们更是把“关心”写在脸上，她看向顾倾寒，“同桌，次次第一的感觉是不是超爽？”
　　“嗯，考第一是会上瘾的。”顾倾寒说出心里话。

　　“拉仇恨啊。”方北撇嘴。
　　苏向暖被逗乐，“那我帮我同桌戒戒瘾。”

　　“好啊。”顾倾寒大方道。
　　看对方明显知道什么的样子，苏向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林佳怡问他俩在打什么哑谜，苏向暖看着顾倾寒，“你说吧。”

　　顾倾寒站起来，用全班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期末成绩，苏向暖同学是年级第一。”
　　班里瞬间安静。
　　几秒后，沸腾起来。

　　“我去啊啊啊啊！”
　　“她好牛！”
　　“人家班长考第一，你哭什么？”
　　“我太激动了！”
　　“……”

　　有人开玩笑：“不会是因为联盟的约定，顾倾寒故意给咱班长放水吧。”
　　苏向暖神秘兮兮地说，“有可能哦。”
　　好消息调动起的气氛被推到高潮，同学们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没有。”顾倾寒的语气严肃而认真：“苏向暖的学习能力本就很强，找到合适的学习方法后效果自然事半功倍，这种玩笑只会否定她的努力，并不好笑。”

　　林佳怡开口：“当事人澄清了，不能瞎说了哈。”
　　同学讨好道：“了解了解，班长对不起，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刚开始确实被顾倾寒眼神吓到，转念一想，顾倾寒不是开不起玩笑，但涉及到苏向暖，他绝对一点就炸，能理解。
　　苏向暖挥挥手，表示没什么。

　　“班长，俺申请加入你们学习联盟！”上次反对的男生试图转移话题。
　　他很成功，大家马上就被吸引，纷纷报名。

　　整理到差不多，苏向暖满面愁容：“一不小心考到了去年首大分数线，敏妈和杨主任问我有没有兴趣考首都。”
　　林佳怡激动到失语，只会“啊啊啊”。

　　“你怎么想？”顾倾寒问。

　　“高一觉得有个大学上就好了，高二发现自己好像能上个不错的本科，不知道期末成绩之前想着考个栗大，回家也方便，这一下子好像有更多选择了，还怪不适应的。”苏向暖歪头：“你有什么建议嘛。”

　　顾倾寒眉心一动。
　　他的目标也是栗槐大学，因为外公外婆都曾是栗大教授，他一直想去那里看看，想继承外公的遗志。
　　更想和苏向暖一起去。

　　但今天，这个女孩，给他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可能。
　　或许是更好的未来。

　　高一时，第一次给她补习功课，就发现她完全是走大运才考进实验考进一班，初中那三年她一定过得很快乐，毕竟根本没怎么学过习。

　　她也确实很聪明，擅长整合信息，接受能力强，让她能把好的学习方法理解得很透彻，再经过加工筛选出最适合自己的，一经应用，所有科目稳步提升。

　　她从听他讲题时的迷迷糊糊，到现在已经能思路清晰地给其他人答疑解惑；刚开始她试图凭着好记性搞定老师反复强调的重点和怪坑，如今课堂笔记简洁明了，难题也用康奈尔笔记法整理了一本又一本；高三分班考还是垫底，短短几个月就在这种人人都拼命的高压环境下逆袭成为第一。

　　任谁都会刮目相看吧。

　　回过神来，苏向暖还在等待他的答案，看着她灵动的双眼，顾倾寒很坦诚：“我怎么能随便给你建议呢，这方面我也不是太了解。”
　　“还有你不懂的啊？”林佳怡首先道出疑惑。

　　“这种关系到人生的选择，我也缺少经验。”顾倾寒不加掩饰，“就算我经历过，也不能随意指点江山，把个人的体会强加给他人，傲慢又流氓。”

　　方北听不下去了：“怎么扯到这一步了，苏向暖就是问问你建议，她顶多也就参考参考吧，你影响不了她的人生。”
　　“抱歉。”顾倾寒意识到自己失态。

　　他刚才想到了他爸爸。
　　总是以“过来人”的姿态来规划他的人生，却从未参与过他成长的爸爸。
　　苏向暖轻拍他的前臂给他抚慰，又问了屠琦同样的问题。

　　我先说我不是流氓。”屠琦打趣，顾倾寒笑笑，她才继续说，“我认知中的大学，不是简单教授知识技能，更重要也最容易被忽略的作用是健全人格培养兴趣。首大不论学术还是人文都是国家顶尖，栗大也不错，尤其是离家近，想家就能回。”

　　显然，这话苏向暖听来很受用，屠琦接着讲：“你还有意向的学校或者城市么，我大概都有同学，随时能问就读体验。”

　　“我有一个想法。”许是觉得太异想天开，苏向暖底气都不太足。
　　林佳怡不可思议：“你不会这也要整理下来给咱班同学看吧？”

　　“可以嘛？”苏向暖双手合十放在唇边，眨巴眨巴眼睛。
　　“败给你了。”屠琦无奈点头。

　　“屠琦就是我最大的贵人！”苏向暖十分开心，“告诉贵人一个好消息，百日誓师的学生代表杨主任准备选你，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屠琦不敢相信，“为什么？”
　　“因为你优秀！”苏向暖不吝夸赞。

　　-

　　一上午，一班也没几个同学有心思学习，最后一节课铃声打响，都慢悠悠收拾起书包。
　　反正不用抢饭，下午就放假了！

　　“年级大榜换新了！”前排靠窗的同学分享最新情报。
　　所有同学加快速度，大概只几秒钟，全都背上书包赶去看大榜。

　　“你们都不准走。”苏向暖扫视了一圈：“去见证我的光辉时刻。”
　　“要录像吗？”屠琦拿出相机。
　　苏向暖狂点头。

　　方北在屠琦旁边盯着她手里的相机看：“这款有年头了。”
　　屠琦点头：“是和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二手店买的。”

　　苏向暖林佳怡满脸八卦，屠琦无奈：“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那你们和我还挺有缘的。”方北依旧看着相机：“它的原主人是我，走之前卖的。”

　　屠琦对方北的读书经历有些了解，小学毕业后跟父母去首都读的初中高一，他走那年距今已经六年，这款相机是当年的最新款。

　　当时屠琦和朋友没花多少钱就把这款相机买到手，老板说是原主人卖的时候就没要多少钱，算是他们运气好，他们还为此开心了许久。

　　方北平常很低调，也不难看出他家庭条件不错，但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