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永不落幕》柃伊

17、跟我回家

　　月考后第二天，也就是国庆节当天，街道都在锣鼓喧天地庆祝，苏向暖比较高级，她应邀来到顾倾寒家做数学题。
　　实际上他们作业很多，顾倾寒只提供解答数学问题服务，苏向暖就只带了数学作业。

　　做了几道题苏向暖就做不下去了，这都是些什么鬼！
　　想想还不止数学，家里还有语英政史地之类的，她一个头都两个大了，实验就是仗着办学多年欺负他们这些可怜的学生。

　　“我要告诉祖国母亲，她的园丁虐待她的花朵。”苏向暖怨气很重地放下笔。
　　“怎么虐待了？”顾倾寒配合的挑眉。

　　“好好的七天假期，作为辛勤园丁的老师，给我们花朵布置那么多作业，这不是虐待是什么？”苏向暖义愤填膺地说，简直下一秒就要起义的架势。
　　“不给你多浇点水，你怎么能茁壮成长呢？”顾倾寒把签字笔放到苏向暖的习题册上，示意她继续写。

　　“……”
　　那也不能浇这么多水呀，适得其反怎么办？

　　-

　　入夜，原本已经睡下的林佳怡被突然响起的逼问声吵醒：“你今天怎么又回来那么晚？”
　　是妈妈。
　　夹杂着担心愤怒的语气，声音显得比平时高了几个分贝。

　　“加班。”林爸爸低沉的声音继而响起。
　　“加班加了一身酒气。”林妈妈的语气生硬起来。
　　“最近应酬多。”

　　听起来就很不耐烦的语气，林佳怡不禁担心起来。
　　她披了一件外套，用脚探到拖鞋，灯也没敢开就摸索着走到卧室门后面。

　　她轻轻将耳朵贴在门上，等待着爸爸妈妈下一秒的对话。
　　“应酬多，应酬多你不会推掉让别人替你？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不清楚？你天天回来这么晚，我们一家都多少天没好好的一起吃顿饭了？”语气中的愤怒愈发明显。

　　林妈妈是很温顺的性格，从小到大不管林佳怡犯什么错误都没被妈妈训过，听到这种咄咄逼人的话从妈妈口中说出，就知道妈妈一定生气了。
　　爸爸胃一直不好，不能一直这么喝酒，妈妈也是心疼爸爸才这样说。

　　林佳怡并不知道爸爸最近工作并不顺心，经常应酬到很晚却很少可以签单，也是刚挨完领导训回家。
　　“我这样是为了谁啊！我天天在外面那么累，回家还要看你的脸色，不想过离婚！”林爸爸吼声很大，还伴随着摔衣服的声音。

　　“哦。”林佳怡听到妈妈应了一声：“怕是家里的饭菜是不合你口了。”
　　林佳怡猜测妈妈是把热过好几遍的饭菜全部倒掉了。

　　爸爸不知道妈妈今天为何脾气见长，林佳怡清楚，妈妈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今天是爸爸爸爸的结婚纪念日。
　　放学回家就看到餐桌上摆了一桌子饭菜，本来林佳怡都洗好手准备吃了，妈妈拦了她一下，说这是给爸爸准备的。

　　林佳怡才想起今天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她暧昧一笑，告诉妈妈自己先回房写作业，等爸爸来了叫她一起吃。
　　妈妈笑着点头说好，哪知写了一会儿就听妈妈敲门：“佳怡，爸爸今天加班不回来吃了，咱们先吃吧。”

　　一桌好菜却吃的索然无味，妈妈基本没怎么动筷子，林佳怡也不过吃了几口菜喝了一碗汤便又回去写作业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爸爸回来竟会是这种景象，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

　　十一月的天空比起以往暗的早一些，最后一节课下课，苏向暖迅速收拾好书包，走到林佳怡面前等她。
　　看着林佳怡慢吞吞地动作，不禁催促：“林佳怡快一点，我还想早点回家呢。”
　　林佳怡头也不抬地“哦”了声，继续动作。

　　她终于收拾好，班里同学已经寥寥无几，苏向暖随口抱怨：“你今天怎么这么慢啊。”
　　“没事。”林佳怡心不在焉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眼角不觉泛起泪光。
　　苏向暖得到这个回答也没有多想，急哄哄地拉起林佳怡跑出教学楼，直达停车棚。

　　把单车推出校园，苏向暖自然坐到后座，林佳怡也骑上去，只是速度，依旧慢的可以。
　　索性苏向暖没有在意速度，她想的全都是作业和她同桌。

　　顾倾寒最近跟一个高一的学妹走的很近，总是看他不是帮忙画重点就是找习题，他还把他高一的课本给那个学妹。
　　苏向暖就在旁边幽幽地飘来一句：“也没见你把你的课本给我过。”
　　“你们俩不一样，她自己就行。”刚刚拿好课本准备起身出教室的顾倾寒笑着回答。

　　现在苏向暖就想知道一个问题，那个女孩是谁。
　　其实她同桌最近跟夏晗走得也很近，只是她觉得都是同学，没太大关系。

　　林佳怡突然急刹车。
　　心思不在回家路上的苏向暖毫无意外地撞到了林佳怡背上。

　　她以为到家了就下车，下来后才发现离她家还有一段路程，她才察觉到林佳怡情绪不对，关切道：“怎么啦？是谁惹我们林大小姐不开心啦？”
　　“我有点难受，感冒了。”林佳怡低着头说。

　　苏向暖语气更软了：“这附近好像有一个诊所，去里面看看吧，买点药。”
　　“嗯。”林佳怡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刚刚好像有雨水滴下来，是要下雨了吗？

　　买完药之后才把苏向暖送回家，苏向暖让林佳怡多喝水。
　　道完再见和注意安全刚要离开，却被她叫住：“陪我一会儿好吗，苏向暖？”
　　“你今天怎么啦？”苏向暖走回林佳怡面前询问。

　　林佳怡慢慢地蹲下：“我头有点疼。”
　　“那才要赶快回家休息呀。”苏向暖也蹲下，握住林佳怡的手。

　　“爸爸妈妈昨天吵架了，吵得很厉害，我不敢回去。”她终于控制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看到这一幕，苏向暖才明白原来刚刚并不是雨水，而是林佳怡的泪水。

　　叔叔阿姨吵得很厉害，不然林佳怡不可能身体那么不舒服还不敢回家。
　　这个一直都像姐姐一样照顾自己的女孩，脸上的笑容从不消逝，她跟自己一样，都给别人一种没有烦恼的感觉，直到今天她才惊觉，原来只是不想让他人担心。

　　苏向暖心疼地把林佳怡搂进自己的怀里，风吹在脸上，冻得她们牙齿打颤。
　　“外面风大，跟我回家吧。”苏向暖轻声说。
　　林佳怡胡乱抹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好。”

　　林佳怡跟着苏向暖到家，苏城韩可很热情地招待她吃晚饭，晚饭吃到一半，苏城手机铃声响起。
　　“喂，你好。”苏城接起电话：“嗯，佳怡在我们家，你不用担心了，让她接电话啊……稍等一下……”

　　林佳怡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赶紧放下碗筷，犹豫再三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妈妈很担心，你知道吗？”电话那头，林妈妈很焦急。

　　“您和爸爸，和好了吗？”林佳怡声音很小，几乎低不可闻。
　　林佳怡的妈妈沉默一下，回答：“快回来吧，早就做好饭等你吃饭了，你爸爸刚要出去找你。”

　　“好，我马上回去。”听到妈妈这样说，林佳怡确定，爸爸妈妈已经和好了，她心情说不出的愉悦，同苏城韩可道完谢便回家了。
　　不知道情况的苏向暖，担心了一晚上，觉都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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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到学校首先关心林佳怡，得知林佳怡没事放下心，也算专心的听完三节课，第四节课实在撑不住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在整个教室慢慢踱步的历史老师走到苏向暖桌旁，发现她趴着就敲了敲她的桌子让她坐起来，谁知苏向暖却抽出压在头下面的手拍了拍老师的手，迷迷糊糊地说：“同桌，别闹。”

　　“我很像你同桌吗？”老师黑着脸问。
　　周围的同学大多在憋笑，都在等着苏向暖下一秒会怎么回答。
　　“好像不是……他的声音比你的年轻又好听。”

　　声音年轻又好听的顾倾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周围的同学听到这一句终于憋不住，笑得前仰后翻。
　　历史老师也抑制不住怒气，使劲一拍苏向暖的桌子：“苏向暖你给我站起来！”

　　苏向暖吓得一激灵，赶紧坐起，刚睡醒还处在很懵的状态，迷迷糊糊地看了看讲台，问她同桌老师呢。
　　耳顺之年的历史老师眉毛生动地跳了一下，顾倾寒让苏向暖看看她旁边然后站起来，苏向暖乖乖地转头，看到历史老师赶紧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苏向暖眼睛转了转，灵机一动：“老师您累吗？”
　　“老师再累也是站着讲课，你倒是真惬意，都睡着了。”老师在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怒气，让自己能心平气和地跟苏向暖说话。

　　“老师辛苦了，我就是在替您休息呀。”
　　历史老师：“……你下课来一趟我办公室！”
　　苏向暖刚睡醒还没回神，再加上反射弧有点长，回过神来已经于事无补。

　　老师讲完课留下来时间让同学们巩固新知的时候，顾倾寒悄悄地问苏向暖：“你怎么这么困啊？”
　　“老师讲课太催眠。”

　　自己没反应过来，哭着也要把面子给留住，但在顾倾寒面前，苏向暖是注定留不住面子。
　　“我看是你昨晚没睡好吧？”

　　“……”你都知道你还问。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幼时的自己在秋千上，无忧无虑地荡着；而前方的柳树旁，有一个小男孩朝她笑着，露出浅浅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