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性》春分321

2、2

　　我很冷静的看着他，许久才轻蔑的哼了句，“那又代表着什么？”
　　“你的眼睛告诉我，一，你很想喝酒，二，你不知道该不该再呆下去，换而言之，你不知道该不该走掉；而你的手告诉我，一，你想拿东西做什么，东西在包里，你没想好要不要拿出来，二，你的保护意识不错”，说到这里，他狡黠的说：“其实你的裙子不短，我什么也没看到。”
　　看着我脸色不停变换，他赶紧接着说：“最后，你怕我打量你看穿你，你紧张，才会不停拢头发，这时最常见的女人的小动作，代表着不自信，或者是，逃避。”
　　我不知道怎么说。只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简单。
　　我觉得我们俩的谈话越来越有趣，我有点想了解他了，为了反击而了解。

　　我微微颔首，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又发话了。“你不想笑就别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管我。我看得出来，你不高兴。”转而又说，“也许，不是不高兴，而是不开心。”
　　“两者有差别吗？”我问。
　　“有。不高兴是针对短时间中发生的事件，比如，就刚刚的事情，你很直接的会说，不喜欢相亲。而不开心，虽然也是由于某些事件，但是，这件事困扰了你很久，改变了你的处事心境，逐渐改变你的性格。后果可能是情绪不稳定，脾气变坏、自暴自弃，也可能是沉湎某种行为，借物发泄，或者……刻意的特立独行。”
　　我听的有点傻了。桌上的小蜡烛燃烧殆尽，最后不情不愿的挣扎出些许灰烟。在灰烟后头，他的目光逐渐锐利，嘴角也紧抿，整张面孔严肃的有点可怕。
　　被爵士鼓的打击声惊醒，我左顾右盼，决定听他的，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管别人了。
　　“先生，”我打了个响指，招来侍应生。“给我两杯杰克.丹尼，要两盎司一杯的。”
　　“我请你喝一杯。”我回过头对他说。

　　我想我是近乎贪婪的啜着酒，显露一付无比满足的样子。
　　等我回过神来，发觉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面前的酒没动过。
　　“你……”他努力搜索着词汇，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我什么！！很好笑吗？你介意？？我请你喝酒你居然还敢介意？！”我有点不讲理的嚷嚷。
　　“不，不，不介意！只是……”他又摆手又摆头的样子，有点好笑。“只是我没见过女人这么……这么…..好酒。所以，有点想笑。”
　　好酒？想笑我？
　　哼，你没见过的东西多呢。“你不是说我没想好要不要拿包里的东西吗？”我赌气的翻开皮包，掏出了ZIPPO和七星，非常火大的剥出一根烟，点火，深深吸了一口，让烟在肺里愤怒的乱窜，再挑衅似的呼出烟吐向他。
　　然而，他不躲不避，任凭烟雾慢慢逼近他。
　　他没有皱眉，从他眼里我没有看到不屑、厌恶和藐视。
　　我奇怪的问他，“这，”我晃了晃烟，“也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这是你的事情。”
　　“别人看见女人抽烟都是很厌恶的！”
　　“他们是他们，而我是我。”
　　“你！！！”
　　我语塞。

　　我把只抽了一小半的烟拧灭在烟灰缸里，我觉得没心情抽了。
　　“为什么你就不讨厌我呢？”我有点恼羞成怒。
　　他却答非所问。“你就像一个小女孩，渴望长大，常常偷穿妈妈的连衣裙和高跟鞋，有时自己都觉得好丑，因为不合身不合脚么！”
　　他终于拿起酒杯，抿了一下，皱了皱眉，继续说，“有一天，不小心被小朋友发现了，你害怕他们会嘲笑你，可是，总有一些小朋友和你一样，平时也喜欢这么玩，所以，他们不会觉得你好笑，只会觉得你长大后穿那一身衣服会很好看。”
　　“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看法自然不一样。”
　　“对了，你就这么希望我讨厌你？”
　　见我不言不语的，他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就像我刚才说的，不开心也许就会沉湎于某种行为，或刻意的特立独行了，“
　　“这些东西原本只是你的爱好，只要你开心，有瘾没瘾都无所谓，可是你把它转而变成你和别人之间的距离，这又何必？”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别过脸。
　　“那些东西在你这里，不说破没关系。”他指指心口。
　　“好比你家里的煤气管道，由于泄漏差点酿成大错，为此你就关了大小两个龙头，连厨房也不肯踏进一步，餐餐吃快餐速食面，有人觉得你哇，想得开，不入厨房，真是洒脱，也有人觉得，你要么有病要么就是有钱。可是，这样过了好久，快餐总要吃厌的，没有美食享用也会影响人的情绪的，你总要试着烧饭煮菜阿，不可能因为煤气泄漏对你造成过伤害而永远不使用吧？使用得当，你会发觉，入厨房，是人生一大乐趣。”
　　“我看你啊，现在是厨房也入了，煤气总开关也打开了，只有小开关不敢开。没火，什么菜都烧不了。怎么办？”
　　“怎么办？”我从没听说这种逻辑。
　　“试着接触了解别人阿，就这么一个小开关而已，我不信你做不到。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所有男人都一个样？”
　　“你！！！你一会说煤气，一会烧菜做饭，一会又变人，说什么哪你！”我左顾右而言他。
　　“比喻阿。这个社会总是这样，你总要找一个人来组成家庭，享受家庭生活啊，烧菜是间多么温馨的事！”他微笑。“你是个聪明人，不可能我的比喻你听不懂。”
　　“你的话可能有些道理。”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应。
　　“因为我是权威啊，”他得意。“相信我一次阿，没什么损失。”
　　“你说的倒容易，随便找人接触聊天啊？要真有什么损失怎么办哪！”
　　“哪从我开始阿。”又来了，那付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你这个人也挺有趣的。好吧好吧，我会努力对你产生兴趣的。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李解，在医院工作，做精神健康的。”

　　啊？
　　李解？理解？
　　是心理医生？

　　那么，我岂不是做了一次他的病人。
　　怪不得，他说很有挑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