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dearfairy

18、第 18 章

　　去市中心步行街最快捷的方式是地铁，离科大最近的地铁站在中环。
　　两人先去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台，不多时便有一辆19路车驶过来，海砂遥遥对着车头双手合十一拜。
　　尹辰岚余光瞥见：“什么意思？”
　　海砂满脸虔诚：“感谢它让我遇见你呀。”
　　尹辰岚莞尔，等车挺稳后让她先上，跟在后面投下四个硬币。
　　海砂收回要扫码的手机，说他:“你怎么什么都准备好了？”
　　“嗯，因为必须做好某些人手机又没信号的打算。”
　　都敢调侃她了。
　　海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如果准备得万无一失，某些人不就没机会认识我了。”
　　尹辰岚眉梢一扬，“好像没错。”
　　“嗯哼。”
　　首发站有座位，两人走到后排坐下，海砂的位置靠窗，今日阳光明媚，灿烂的朝阳暖洋洋照在人身上，为路边的绿树房屋都渡上一层温暖的浅金。
　　海砂快速瞄了眼身边的少年，他似乎真的有魔法，轻而易举就把平凡的一天变得像童话一样美好。

　　到了中环城站，两人下车去转乘地铁，澜城是榜上有名的热门旅游城市，进入地铁站后人显而易见地越来越多。
　　海砂跟在一对情侣后面排队过闸机，眼前所见让她望而却步：“人这么多的吗？”
　　她去年国庆回家了，所以没见识过澜城黄金周期间的人挤人。
　　尹辰岚却看习惯了，“出了地铁站后或许会好一点。”
　　或许，一听就没什么底气。
　　海砂扁了嘴：“早知道就老实待学校里了。”
　　现在人走到这里，后悔也来不及了。

　　列车进站，车门打开的瞬间，一大波乘客蜂拥而入挤进车厢，海砂护着身前的单反被人群推搡着上车，跟尹辰岚一起挤在逼兀的车门处。
　　两人面对面站着，视线触到彼此的同时别过去脸，尹辰岚一只手臂横在她脸侧扶着车厢，为她圈出小小一片相对舒适的小天地。
　　之后就没那么幸运了，三分钟地铁到达下一站，下车的乘客寥寥无几，上车的却丝毫不减，车厢内愈发拥挤，两人被后上车的乘客挤着往里挪来到过道中央。
　　海砂仰起脖子，忙不迭找到一个吊环攥住，车厢内的人摩肩接踵，别说走动两步，就连转身都困难。
　　车门关闭，地铁缓缓启动，她才想起还有个尹辰岚，慌忙四顾找人。
　　“我在这里。”
　　清冷的嗓音在头顶想起，海砂应声扭头，男生樱色的嘴唇猝不及防闯进视野，硬邦邦的臂膀悬在她头顶，白色板鞋的鞋尖抵着她的脚后跟。
　　近，太近了。
　　“哦。”
　　海砂泰然自若低下头，车厢里出奇的安静，静到能听见身后人的呼吸声，温热的气体若有似无拂过她裸露在外的后颈。
　　她攥紧手中的吊环蜷缩四肢，感觉到掌心泛起黏湿的潮意，从脸到脖子根的温度越来越高。
　　不用怀疑，现在的她只需稍稍后仰就会贴上他的胸膛。
　　尹辰岚垂眸，目睹她白净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扎高的丸子头就在他的下巴处，别在发间的猫脸发卡冲他张牙舞爪地笑，一呼一吸全是她甜而不腻的奶味发香，香味很淡，非常近了才能嗅到。
　　离这么近了，昨晚是谁说的想抱来着？

　　海砂数着地铁靠站的次数，从中环城站到步行街一共经历十二站近四十分钟，她跟随人潮走出地下通道再次站在太阳底下，跟逃出生天一样长长舒了口气。
　　日思夜想的大帅比就在背后，天知道她是怎么忍住没趁机揩把油水的。
　　步行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拥堵情况并没有比地铁好多少，尹辰岚紧挨着她走，瞥到她两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分外可口，忽而想逗逗她：“刚才地铁上，好像有人摸了我的腰。”
　　海砂忙举起双手：“不是我！”
　　下一秒更加生气：“是谁！”
　　她都没摸到，凭什么让别人先摸了。
　　“可恶！”
　　目的达成，尹辰岚心虚地眨了下眼，“不清楚。”
　　他拉住她的手腕穿进一条小巷，“往这边走快一点。”
　　“嗯。”
　　她心不在焉跟着，还在气得牙痒。

　　市中心步行街是整个澜城最繁华的地段，每逢节假日来此直播街拍的网红数不胜数，满大街的潮男美女各有特色，像海砂一样扛单反相机扫街的人也不少。
　　她凭借着5.2的视力一眼望去，哪里美女帅哥多就往哪里钻，尹辰岚紧随在侧，“很喜欢拍照吗？”
　　“嗯。”
　　海砂弯腰找角度摁下快门，应答的同时趁机偷看他的帅脸。
　　其实她最想拍的是他，但他似乎兴致缺缺。
　　尹辰岚的重点在她的单方相机上，“对你来说会不会很重？”
　　“这个吗？”
　　她举了举单反，承认说：“是有一点，其实扫街数码相机就够了，但我的数码相机年前坏了。”
　　父母给了她买新相机的钱，结果她和田梨去了趟三亚全败光了。
　　她心酸地摆手：“不提也罢。”

　　尹辰岚真的很好看，而且是即使丢到人堆里也一眼就捕捉到的好看，个高腿长头顶一张无懈可击的脸，不多时便有胆大的路人来邀请他出镜当模特或者要微信，男女通杀一波接一波。
　　尹辰岚一一拒绝了，每当这时海砂就油然而生出一种虚荣或者自豪感。
　　她朝他勾勾手，后者会意地弯腰偏过脑袋。
　　她踮脚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低语：“他们都没我可爱。”
　　语气特骄傲，热气拂过他的耳朵。
　　尹辰岚斜睨她得意的小脸，面不改色轻“嗯”了声。
　　海砂的笑容一时间愈发灿烂。
　　看吧，这么帅的男人，只为她低头。

　　路过一家卖头饰的临时摊位，她把相机交到他手里：“帮我拿一下。”
　　“好。”
　　海砂试戴了个鹿角发箍，扑闪着大眼问他：“怎么样？”
　　尹辰岚：“挺好的。”
　　她又换了一个白色猫耳朵的：“这个呢？”
　　他点头。
　　都挺好看。
　　“那拜托你帮我选一个吧。”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给出答案：“猫耳朵的。”
　　“哈，我也更喜欢这个。”
　　海砂戴上发箍去付款，愈发肯定尹辰岚是个猫控，猜测道：“你以前是不是养过猫？”
　　“嗯，正在养。”
　　“哦。”
　　海砂怀疑他是一语双关，憋笑憋到脸酸。

　　她戴上发箍继续在街上闲逛瞎拍，往前走几百米来到一处历史名人故居，许多中老年游客排队在入口处拍照打卡，海砂排在队伍后面，难得一起出来玩，她想跟尹辰岚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轮到她站到故居门口，她将相机调好参数交给他，“等会我站到那里，你帮我按一下快门。”
　　尹辰岚欣然接过：“好。”
　　“一定要等我摆好动作了再按哦。”
　　“嗯。”
　　天气晴朗，蓝天白云，阳光自左前方投来，尹辰岚举起相机，镜头里的她笑容洋溢，面朝他比了个最常见却朝气蓬勃的剪刀手。
　　海砂凑过来看成片，发现他把自己拍得又白又美，尤其是脸直接小了一圈，更加坚定了要将此男据为己有。
　　她拉扯他的衣角：“你也拍一张好不好？”
　　回头她用软件将两个人P一块，合照不就有了。
　　尹辰岚略考虑了几秒，走过去站在了她原先的位置。
　　海砂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后面的阿姨见两人眉来眼去地互拍，走上前来推了海砂一下，“小姑娘去去去，阿姨帮你俩拍。”
　　“啊？”
　　还有这么好的事？
　　海砂瞅了瞅阿姨，又看向尹辰岚，他很轻地点头，微微翕动的唇好像在说话。
　　过来。
　　海砂将相机交给阿姨告诉她该摁哪个键，几大步跑过去凑到他身旁。
　　不就是想和她合影，早说嘛。

　　“靠近一点。”
　　阿姨非常负责地指挥，两人只好向彼此再靠近一点，手臂相贴的位置传来灼热的温度，海砂感受到了男生硬实的手臂肌肉，默默祈求阿姨赶紧按快门。
　　天啊，动不动就脸红可不是好习惯，看来她的脸皮还得再练练。
　　“可以了可以啊，帮你们拍了好几张，小情侣还挺上镜。”
　　阿姨把相机还给海砂，她热情地道谢接过来，腼腆地解释：“阿姨你别误会，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啦！”
　　面子工程还得装一下，她可没有想占他便宜。
　　“啊？”
　　阿姨惊讶：“那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俩处得挺像情侣的。”
　　“不是的啦。”
　　起码现在还不是。
　　尹辰掩唇轻咳，眼神飘忽地瞅了别处，倒是什么都没说。

　　步行街有一座比科大美食街更热闹的美食城，汇聚了全国各地的著名餐点小吃，两人进去后走走停停地兜了一圈，选了几样小吃垫肚子当做午饭。
　　走出美食城，门口有一家连锁奶茶店在搞第二杯半价的促销活动，海砂才喝完冰粉，马上又想喝奶茶，问他：“喝奶茶吗？”
　　尹辰岚手里拎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起先没注意到奶茶店的促销活动，告诉她：“我对甜食不太感兴趣。”
　　“啊，好吧。”
　　那一个人喝就没意义了。
　　十多米外有个公共卫生间，冰凉粉喝多了涨肚，海砂将整个相机包交给他，“帮我拿一下，我去趟卫生间。”
　　“嗯。”
　　国庆假期最拥挤的地方就是女卫生间，上厕所都得排队，海砂隔了十多分钟走出来，尹辰岚依然站在她进去时的位置，身旁围着三个时尚漂亮的女生。
　　海砂眼神一眯，擦手的纸巾往垃圾桶里一丢二话不说飞奔过去。
　　“我来啦。”
　　嗲得能夹死蚊子的夹子音，来到尹辰岚身旁的她一秒披上甜美可人的外衣，胳膊同时“不经意”地贴到他的手背。
　　这是她的领地，谁都不许靠近。
　　尹辰岚恍若未察，手里有两杯奶茶，递给她其中一杯。
　　海砂喜滋滋地接过来，一看牌子就是第二杯半价的那家，笑道：“你不是不喝甜的吗？”
　　尹辰岚空出手牵上她绕离那三个女生，边答：“三分糖的也不错。”
　　“哦。”
　　她的手机拿在那只手里，他握住的只是一截手腕，却也死死地拿捏住了她的命门。
　　早有这觉悟多好。

　　走出去一段，尹辰岚松开了手改为与她并行。
　　海砂手机给他：“帮我拿一下，我插个吸管。”
　　她今天懒得多背个包，纸巾口红等物件全塞在相机包的小夹层里都塞满了，身上的连衣裙有两个口袋，人挤人的装手机肯定不安全。
　　尹辰岚接过她的手机，拉开身上斜挎包的锁链很自然地放了进去，和他的手机一起。
　　“好了，有需要再还你。”
　　“嗯。”
　　对二十一世纪的网络青年来说，一部手机几乎承载了主人所有的秘密，可他现在却将她的手机收进自己的包里......
　　海砂插入吸管喝自己的全糖奶茶，软弹的珍珠在齿间咀嚼，甜糯的比她自己买过的都粘牙。
　　“珍珠奶茶其实还是中环城的那家千千奶茶最好喝。”
　　她像模像样地评价，好像只是单纯地品评奶茶。
　　“嗯。”
　　知道了。
　　一大一小两只手垂在主人身侧时不时擦撞，几次过后，大的终于先牵上小的。
　　“跟紧一点，别丢了。”
　　“嗯......”
　　海砂落后他一步走在后面，视线落在右手前端被握住的四根手指上，继续右移，是挂在他肩侧的粉白色相机包，手掌大的布偶机器猫挂件在他身上一摇一跳。
　　无法抗拒，完全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