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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前尘篇 八 ...

  •   下了阴司府,君子敬并没有带牧九云去往阎罗殿,而是直闯拘魂司。

      对于这位曾大闹阴司府,后面又成为冥界默认的半个老大,众鬼还是有眼力见没敢上前阻拦。毕竟谁敢贸然上前,估计直接就成为下一个轮回的对象了。

      牧九云余光瞥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熟络的打招呼:“哈喽,白无常先生。”

      一旁低头且拼命降低存在感的白无常:“......牧阁下,您好啊!”

      君子敬瞥了一眼,声音清冷:“你家老大呢?”

      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白无常不自觉一颤,明明他们才是鬼。可这位大人浑身散发出的寒气却让他们自愧不如,实在是受不了。

      “已经……命鬼去请了。”

      不多久,拘魂使匆匆而来。

      看到君子敬的时候,他一脸恭敬:“大人,您找我?”

      君子敬看了他一眼,便贴近在牧九云耳旁道。告状般的口吻道:“兄长,就是他。”

      牧九云上前一步,看着来人的模样。倒是和杨衣姑娘描述的大差不差。

      “严格来说,是我找你。”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那副画卷:“拘魂使阁下觉得,这画眼熟吗?”

      拘魂使没说话,但是黑袍下的目光沉了几分。

      牧九云权当他是默认了,“果然是你,不知我是如何得罪过拘魂使了?这般想要我的命?”

      牧九云话音一出,一旁站着的白无常是冷汗直流。

      要他的命?阴司府谁不知道这位大人有多宝贵这人,他们家拘魂使不会那么想不开吧?

      拘魂使却道:“本使不知阁下在说什么。”

      这是否认了?

      “从梅香镇到极阴之地,拘魂使不会那么快就忘记自己做的好事了吧?”

      牧九云并不怀疑君子敬的判断,既然子敬说了是这个拘魂使,那便是了。

      “忘记了也没关系,我这儿有位朋友,想找拘魂使叙叙旧。”

      说着,牧九云从袋子里拿出油纸伞,将杨衣放了出来。

      杨衣一出来,有些不适应阴司府的环境,晕头转向了好一会,才定住了脚。

      等杨衣站稳了后,牧九云才出声道:“杨衣姑娘,这些鬼差中,可有姑娘说的那个?”

      杨衣闻言,视线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拘魂使身上。

      “是他,就是他将我囚在画中还创改了我的记忆。让我伤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

      而拘魂使,早在杨衣出现的那一刻,便知事情已经败露。原本将牧九云收入画中,双方是只有一方能站到最后的,可他忽略了君子敬寻人的速度。又或者说,君子敬的力量,不是他能算计的。

      反正已经败露,拘魂使索性道:“是啊,是我又如何?”

      牧九云蹙眉:“你为何这么做?”

      “为何?”拘魂使阴阴笑道:“这不很明显吗?当然是想你死。”

      话音落,他直接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吐了口血,他爬起来。看着那一脚踹飞自己的人:“......大人。”

      君子敬居高临下看着他,抬脚碾住那只伸出几近成为白骨的手。

      “本君竟不知,阴司府还有你这等不知死活的鬼!?”

      拘魂使艰难抬起头:“可我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大人您啊!!”

      君子敬觉得可笑:“本君放在心尖上的人,你狗胆包天胆敢伤害?本君看是这阴司府鬼气太重让你脑子不清楚,不若丢下血池洗洗脑?”

      牧九云却在其中听出了问题,他走上前。拉了君子敬一下,示意他抬脚。

      君子敬本是不愿,敢伤害兄长的人他恨不得立马打的他魂飞魄散,但兄长开口了他还是收了脚。又将拉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紧紧扣在手中,这才勉强压下了一点点的怒气。

      想着兄长差一点点再次受到伤害,他既自责又心疼。

      “兄长,都是我不好。”

      都是他的疏忽,没能及时揪出这种狗胆包天的东西。

      “这怎么能怪你呢。”牧九云伸手抚平了他蹙起的眉,又给了他安抚。

      随后,他目光又落向狼狈站起的拘魂使,“你方才说,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子敬,是什么意思?”

      拘魂使望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因为你,你的百世轮回,几乎是大人用命换回的。”

      他话音刚落,君子敬立马呵斥:“你闭嘴!”

      刚要动手让他永远开不了口,牧九云眼疾手快阻止了他。“子敬,不许动手。”

      “......兄长。”君子敬声音瞬间低了几分。

      牧九云看着他,问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对么?”

      见他不语,牧九云几乎是确认了君子敬还有事情没说。便道:“子敬,你不说我不愿逼你。就让他说,你不许动手,不然我真生气了。”

      君子敬怕他真生气,忙道:“好,我不动手,兄长你别生气。”

      不知那狗东西到底哪里得知的这些,又知道多少,君子敬警告的目光落了过去。

      牧九云生怕他一言不合又动手,便将他一双手都抓住。

      自己的双手和兄长的扣在一起,君子敬自然是高兴的。当然,若兄长只是单纯这样牵他的话,他会更加高兴。

      一脸高兴的君子敬往牧九云身旁又靠近了几分,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连呼吸间都是兄长身上熟悉的气息。

      牧九云一心想着拘魂使方才的话,并未发现两人之间此刻离的很近。又或者即便发现了也并不觉得什么,因为在君子敬给他看的记忆里,少年从小就很喜欢粘着他。

      牧九云看着拘魂使,“你继续说。”

      拘魂使故意忽略君子敬那警告的眼神,“你魂魄受损,需百世轮回方能保住灵魂不散。可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这百世轮回需得世世寿终正寝,缺一世便是失败。”

      “想来你自是不记得我了,在你第九世轮回时,你我本是同门师兄弟,当年师门遭灭顶之灾,也是大人出手相救......”

      当时,他们师兄弟感情深厚,那一世他在君子敬赶到之前为救牧九云而死。但因生前功德不够,他死后无法入轮回。可也正因他舍生救了牧九云,所以得君子敬照拂入阴司府当差。

      后来他看着大人在牧九云每一世轮的回中,都以几乎相同的方法出现在他身旁,护他一生安稳。

      起初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只以为那是大人的心上人,大人执念太深,直到有一天有个红衣男子来到了阴司府,他偶然间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每一次轮回后,残魂都会陷入沉睡。只能附身渡魂灯内,还需大人以自身修为蕴养。才能在百年后再次入轮回。”

      牧九云握着君子敬的手,轻微颤抖。他的子敬,原来一直默默做了那么多,却什么也不肯说。

      “大人本是无人能敌,可却为了你落得如今这般。如果没有你,大人早就踏上了那个位置。”

      虽然冥界无人敢提,但这么多年来他大致有了猜测,他的大人不该有弱点的,无弱点方能成神。

      “不过没关系,过了今生你就永远威胁不了大人了。”

      想要百世修得正果?想都别想。

      君子敬脸色微变,“你做了什么?”

      拘魂使没有说话,而是阴冷的笑着,目光落向一旁的杨衣。

      君子敬也望了过去,杨衣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在画卷中,我好像伤了牧公子的左肩。”

      君子敬随即将手从牧九云那里抽了回来,拉着他转了个身,使牧九云背对着众鬼,在将他衣服扒开,露出左肩的伤,那里正在冒着丝丝黑气。

      目光死死盯着伤口,君子敬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快停了,“兄长,你受伤了......为何不说?”

      牧九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拢了拢衣服,“不是很疼,我没事了。”

      君子敬不知从哪里取来的披肩,给他披上后。面无表情的走到拘魂使面前,一字一字道:“你、找、死。”

      拘魂使只是凄然一笑,他觉得无所谓了,反正该做的他都做了,魂飞魄散又有何惧?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心只愿大人能登上那个位置,也算报答了当年的照拂之恩。

      若是君子敬知道他心中所想,定是后悔当年多事。拘魂使与其说是在报恩,不如说是恩将仇报。

      牧九云是君子敬拼了命也要救回的,没有了兄长在旁,万界于他来说不过形同虚空罢了。

      拘魂使认命闭上双眼,君子敬就要出手,却再次被牧九云被制止了。

      “兄长?”君子敬不解,到了现在这鬼还有什么好留的?

      “子敬,将他交给阴司府吧。别为了我而徒增杀戮。”牧九云并非心慈,而是不愿脏了君子敬的手。

      牧九云说完,凝指隔空在拘魂使身上搜,果然又搜出了几幅画卷。

      这时,判官才姗姗来迟。听了白无常的汇报后,来到君子敬与牧九云面前谢罪,并再三保证一定严惩。

      牧九云同意,君子敬也不好当着兄长的面发作。判官带着拘魂使去接受审判,牧九云则是将其余几幅画卷里的冤魂释放了出来。和杨衣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被种了鬼蛊。

      “......兰千。”

      杨衣一眼便认出,那当中有自己的爱人。即便模样比当初更沉稳了,可她依旧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她的兰千啊!!

      “杨衣......吾妻。”

      恢复清醒的兰千也看到了挚爱,两人奔向彼此,紧紧相拥。

      牧九云看的几欣慰又心酸,便托白无常先安排其他被解救的冤魂,最后再安排他二人。

      也算是给这对苦命的鸳鸯点独处的时间了,杨衣和兰千再三道谢才离开。

      看着牧九有些走神,君子敬出声问道:“兄长怎么了?”

      牧九云道:“只是觉得奇怪,那拘魂使那么想要我的命。为何一开始要将共情曲给我?”

      君子敬笑了笑,“兄长真以为,那是他给的?”

      “难不成不是?”是他误会了?

      “兄长不若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

      牧九云回忆了一下,当时白无常说的是:“我们大人说阁下是渡魂师,这共情曲赠予您正合适。”

      是了,大人并不一定是拘魂使啊。还有可能是......

      他目光落向君子敬:“所以,是子敬你啊。”

      君子敬挑眉,一副兄长终于反应过来了的表情。

      牧九云道:“你当时直接拿给我便是了。”

      明明人就在他面前,真是的。

      君子敬却道:“兄长那时候跟我那般见外,直接给我怕兄长不收。”

      牧九云想想好像也是,若当时是子敬直接给,他会觉得这家伙怕不是把家族压箱底的东西都掏来给自己了,确实不大好收。

      “这里阴气太重了,兄长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君子敬带着牧九云离开了冥界。

      回了先前住的地方后,便迫不及待褪了牧九云的上衣。指尖滑过伤口的四周,他心疼的要命。

      “兄长,疼吗?”

      牧九云倒吸了口气,不过不是因为疼,而是君子敬指尖抚过的地方令他一阵酥麻。

      他声音有几分轻颤,“伤口很浅,不疼的。”

      “兄长骗人。”他光是看着都疼。

      牧九云真怕他下一秒要落泪,忙道:“真不疼,只是皮肉伤。”

      君子敬目光暗暗:“伤口虽浅,却能致命。”

      在冥界时他便认出了这是九幽煞气所致,拘魂使那狗东西也不知从那里得到的这一丝残存煞气,竟用在兄长身上。

      百世轮回,决不能毁在这一世。

      “兄长,你忍着点。”

      说着,不待牧九云开口,他便俯身将唇贴在伤口上。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牧九云下意识闷哼一声,刚要伸手去推,意识到君子敬是在吸走他左肩上的煞气,便生生忍住了。

      从极阴之地到冥界再到这里,煞气在身体上停留的越久便藏的越深。连着血肉,比当时被抓伤时痛感还深。

      随着煞气一点点减少,牧九云力气也正在一点点被剥夺。

      没被吸走的血顺着左边流了下来,直到最后一丝煞气被抽离,牧九云也彻底没了力气。君子敬及时扶住他,放坐在怀中。

      过于亲近的动作让牧九云脸颊不自觉爬上了微红,君子敬替他包扎好伤口,擦干净伤口流出的血迹。便注意到他的异样。

      “兄长,怎么了?”伸手在他额间探了探,确认牧九云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

      牧九云脸更红了,脖子也红了。

      意识过来的君子敬眼底不自觉爬上了笑意:“兄长无需觉得不好意思,以往我受伤兄长也是这般细心照顾我的。”

      “......”

      那能一样吗?牧九云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这么看着我。”他声音太过虚弱,有种诱人不自知。

      君子敬笑意更甚:“兄长累了,睡一觉吧,明天起来便好了。”

      牧九云无奈:“那你倒是将我放回床上去。”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抱着像什么?

      君子敬便是再不舍,也只能照做,早知道就不多此一嘴了。可是看着兄长一脸疲倦模样,他也是心疼的紧。

      唉,真是进退两难。

      待牧九云昏昏睡去,君子敬才敢凑近将人搂紧。

      “兄长,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在牧九云脸颊上蹭了蹭,“我向来听兄长的话,且就让我任性这么一回吧。”

      牧九云不知梦到了什么,在梦中喃喃了句:“子敬,听话......”

      虽然声音极轻,但君子敬还是听到了。他将头埋进牧九云颈肩,吸取着那让他熟悉又心安的气息。

      “此次过后,我都听兄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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