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零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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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车停在一处较宽阔的路边，东方泋正看着给她切脉的李莲花。
一开始，她还没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上来就要切脉，直到接收到对方观察她头部好几次的眼神。
东方泋：……
咱就是说，跑商这么多次，还真没见过一上来就把她当神经病的。
不过想了想，东方泋又释然了，若是不当成疯病，现在她又怎可能坐在这莲花楼里面呢？
李莲花自然不知东方泋在想些什么，搭在手腕上的三根手指动了动，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这姑娘没病啊，不但没病，身体情况好的不能再好了，连寒湿、体虚都沾不上半点边。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注意，若是这姑娘没病，又大半夜的一个人敢走夜路，竟然没有半点功夫在身上吗？
丹田之内并无丝毫内劲，就连畅通的经脉也未察觉到半分内力的存在，是他武功退步查不出来，还是说这人真不会武功？
东方泋托着下巴，她不能动，昏暗的烛灯令人昏昏欲睡。
“姑娘……”李莲花收回手，抬眼就见对面那人眼皮都要耷拉上了，不由有些无语。
“东方泋……”收回手揉揉眼睛，“我叫东方泋，你可以叫我小泋。大夫名讳？”
“李莲花。”李莲花自然不会一上来就称呼一个女孩子家昵称，不过仍旧对对方自来熟的气场惊讶了几分，“姑娘一人行夜路，是要到哪里去？”
东方泋迷迷瞪瞪的看了对方半晌，打了个哈欠：“敢问莲花大夫，今夕是何年？”
莲花大夫……李莲花再度哽住，世人都称呼他为李大夫、李神医，被称为莲花大夫还是头一遭。
“今夕壬子年六月十三，东方姑娘是失忆了吗？”李莲花给两人倒了杯茶，想了想，又烫了一壶热酒。
“没失忆，我去嘉州。”得到了确切的时间点，东方泋无缝衔接，“听说灵山派掌门金身坐化，我去凑个热闹。”
李莲花倒茶的手顿了一下，垂下眼睑思讨片刻才重新看她：“东方姑娘也信这个。”
“不信，所以才去看的。”东方泋说着，竟起身拎着那壶烫好的酒，给李莲花斟满，“我这人喜欢收集天下奇珍，探寻玄妙之事真谛，故而游历各处名山大川，寻不寻常之物探不寻常之事。”
看着杯中热酒，李莲花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还有，连点武功都没有，一个姑娘家的说要去探寻那些奇人异事，让他怎么相信呢？
东方泋自然知道他不信，但谁又能说她说的是假话？
凑热闹寻新奇的商品，可不就是她一直以来做的工作么？
于是，东方泋只好说：“莲花大夫，酒凉了。既然烫了酒，想必凉掉的酒是无法对胃口的吧？”
蚀骨的寒冷自深渊冒头，李莲花呼出一口带着凉意的气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有些凉了。
于是东方泋将一直在泥炉上面烫着的酒又给他斟了一杯。
“是因为医者不自医吗？”东方泋见他喝完第二杯，才开口问，“因为医者不自医，所以哪怕身体抱恙也不给自己开药？”
李莲花猛然抬起头来，温温吞吞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的眼锋向东方泋直射过来。
“天气这么热，你喝这样烫的酒，还轻微的打着寒颤。”东方泋解释，“身为大夫，不喝药却喝酒，不是这病所需药材难找，就是无药可医。”
连李莲花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再用力一些，只怕指骨都要破皮而出了。
“至阴之毒……”东方泋作思考状，遂放弃，“想不出来是哪种毒，没有解药的毒很多，但中了毒死不了的还没听说过。”
“东方姑娘怕是奇异的事物见多了，在下只是简单的寒症而已。”李莲花松了口气，他承认这位东方姑娘很厉害，若是知道他是谁，肯定能猜到他现在的状况。
只不过，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谁。或者，是他自己想多了，就连原来的他是谁，可能这位不会武功的姑娘也不一定会知晓。
“莲花大夫去哪里呢？”东方泋绕开了这个话题，“也是去嘉州吗？能不能顺路送我过去？”
“和东方姑娘一样，在下四处游历行医，正好也路过嘉州，方便的话，姑娘可与在下同行。”大晚上的李莲花做不出把一个姑娘家扔出去的事儿，只是嘉州城而已，不过一天就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莲花大夫。”东方泋雀跃的拍了下掌，“你等着莲花大夫，等我再涨涨见识，一定找到彻底治好你这寒症的方法。”
李莲花轻笑一声：“如此，李某先谢过姑娘了。”
喝光了一壶热酒，李莲花继续驾着楼车行驶，东方泋则坐到了地上，随意靠着柜子闭目养神。
通过刚刚的对话，大体已经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节点。妙手空空起死回生的时间节点已经过去，方多病应当从百川院领了查探灵山派掌门王青山死因的试炼任务，这会儿应该也在往嘉州城的方向赶。
他和李莲花的第一次交锋虽说不怎么美妙，但无论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都是方多病的人生和江湖生涯的第一任导师，要是认真盘算起来，方多病可不能不认。
东方泋裹了下外衣，侧了下身，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之后便随着颠簸，不知啥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东方泋不知啥时候已经从柜子上滑了下去，整个人在楼板上面睡了一宿。
外面有浇水的声音，东方泋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后往外走，看到李莲花正在给他种的那些菜浇水。
“你真的喜欢吃这种蔬菜吗？”东方泋指着内心是红色叶片的蔬菜问，“红苋菜吃起来有股土腥味。”
李莲花没想到对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对自己种的蔬菜发表意见，不由有些语塞。
自从昨晚聊天开始，他总感觉这姑娘的思考方式有异于常人。
“还行。”李莲花敷衍的回了一句，进入正题，“东方姑娘，前面就是嘉州城了，我这耧车进不去，剩下的路还得劳烦东方姑娘自己走。”
“连早餐都没有啊？”东方泋讶然。
李莲花比她还讶然：“城里的吃食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东方泋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好吧，那我只好饿着肚子走了。”
然后……然后她就真走了，哪怕用饿着肚子的理由，都没能换来一顿简单的早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零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