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有月季》零零珠

3、冰粉凉虾

　　回办公室的路上，徐娇跟她讲，
　　“月季你还不认识怡景吧，我闺蜜，前段时间跟航哥他们出差了，改天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她人特别好玩。”
　　“已经认识了，今天刚在9楼见过。”
　　“哦是吗，那下次我们就可以约一波。”
　　回到办公室，庄海馆的午休时间是到2点，工位上自带一个小床。
　　下午新来的一批员工到了，都是年轻的面孔，大家比较活泼，问题也多，季月下去接回办公室，办理入职，安排宿舍，解答他们各种各样的问题，说了太多话，要到下班的时候口感舌燥的，喝了好大一口茶才缓过来。
　　出公司门口就看到林景和徐希芸在门口等她，她快步走过去，
　　“小景，你今天晚上不用上班吗？”林景也是季月老家的朋友，和徐希芸一样，她们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是林景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现在在观音桥九街的一所酒吧驻唱。季月身高170，她比季月还要高一点，形象好有时接点礼仪，拍照之类的活儿，收入肯定是比季月和徐希芸两个高的。
　　“心情不好，开了老板那个宝批龙。”当然糟心事也是不少。
　　“太热了，找个地方坐下聊。”徐希芸用手扇着风催促着。
　　在重庆有着五十步一火锅，百步一串串的说法，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夸张到有外地朋友说一下飞机空气里都有火锅的味道。而作为重庆中心地带的解放碑，每天接待上百万的游客，火锅串串店更是多如牛毛。
　　三人去了一家常去的串串店，红汤中辣，再去拿了两盘串，端两盘毛肚、鹅肠，加上串串经典搭配酸梅汤，冰粉凉虾。
　　“昨天我们店里来了几个客人，其中一个男的，戴个大金链子，一上来就要包全场酒水，这也没什么，你有钱就行。就是后来喝了几杯马尿就开始发疯了，我们那里新来了个服务生小妹，还在上大学，家里没办法供，只能出来打暑假工挣学费。
　　当时去送酒，他们一群人群魔乱舞，大金链子撞了她一下，酒就撒在了大金链子身上，那个小妹一直跟她道歉，他可能是看小妹长得漂亮，就逮着这点想灌小妹灌酒，还说什么不喝不给面子。
　　那小妹学生出来打暑假工第一天上班，一开始抵不住喝了两杯，那男的就开始来劲了，他那群朋友也开始起哄，我看再喝下去那小妹今天都不能站着出去。
　　老板当时也在场，我们店里那些多长了二两肉的男人就在旁边看着，也没人上去拦一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劝了几句。那几个男的就说让我帮她喝，你们也知道我的酒量，那几个男的都被我干趴下了，这事才算了。我今天在家睡了一天才缓过来，今天去酒吧跟老板吵了一架，不想在那里干了，我怕我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季月给她倒了一杯老式酸梅汤，重庆这边夏天店里的标配，有一些老店会去中药铺配方自己熬，也很少了，现在基本的店里都是粉末勾兑。她知道不能劝阿景去什么公司上班这种话，因为她不适应，她习惯了自由，朝九晚五上班族的生活会磨灭她对生活的热情。
　　“那你真的要注意一点，要是实在不行就换一家，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安全最重要。”
　　“对，不行再找”
　　“嗨，没事儿，我也在这行也干了几年了，下家好找，不说这些糟心事了。”
　　三人吃吃喝喝聊聊天，散场的时候都快11点了，重庆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季月和徐希芸明天作为苦逼的打工人，不得不告辞回家了。
　　林景还有第二场活动，男朋友要来接她，徐希芸住在公司宿舍，离公司不远，季月打车顺道把她先送回去。
　　季月的家位于江北区，从渝中区过去要经过千厮门大桥，可以看到与白日完全不一样的景色，重庆的夜景自来有小香港之称，这个时候她觉得真是名不虚传。
　　夜是城市的另一面，街景在光影中呈现不同，千家万户不同的灯光点亮了这个城市，路灯，霓虹，高楼在黑夜中展现除了绚烂的光芒，交织成一幅独特的画卷，这一刻才是重庆真正的美。
　　“妹儿，清晖苑到了。”
　　清晖苑是一个建成4年左右的新小区，小区只有4栋二十多层的房子，环境还可以，这是季月上大学之后爸妈给她买的，当时房价还没有现在这样虚高，对于季爸季妈来说全款能拿下来。
　　季月的家位于中庭那栋的十五楼，面积不大，套内90平小三室。
　　装修的时候季月除了自己的房间，给父母留了一间，另外一间小点的装成了书房，客厅和厨房打通做成了开放式厨房。
　　回到家洗漱完都快11点了，还没有睡意，她去吧台倒了一杯水，进了书房。
　　打开电脑搜索庄海馆，百度百科页面显示了庄海馆的信息，点进去往下拉股东那里出现了庄庭坤，徐华文等，第七个就是林传生，显示是公司股东。
　　又打开下午在公司内部下载的文件，仔细看了一下，林乐怡这个名字也在里面。
　　想到今天上午她看到的，她没猜错的话，张勇和金莎莎的关系不同寻常，可以从她入手。
　　又看了一会儿各种资料，快到12点了，她才关电脑睡觉。
　　这个时间对于夜猫子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解放碑锦江会所的包房里，包房很大，差不多有300来平，外间三两个在唱歌，旁边桌球室也围了几人，往里走最里面一桌麻将正在进行中。
　　华湛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我再跟你们玩儿我就是狗。”就是这么神奇，今天晚上他没胡过一把。照以往的战绩看他都是输，但像今天这么惨还是第一次。
　　他对面的李隽星看着他的惨状，不忍打击他了
　　“谁让你刚要起哄说令航来迟了，要自罚3杯，自找的。”这小子每次都是记吃不记打，又要去招惹令航，次次都被收拾。他比他还小两岁呢，都没他这么幼稚，年岁白长了。
　　庄令航没理会他，
　　“臣哥，今年总政那边供货商招标文件快下来了吧。”
　　庄海馆不光是连锁火锅店，集团业务也包含了网上火锅底料，香油，生鲜供应等，有自己的加工厂，面向全国供货，政府采购是个大盘，庄海馆这一块也一直做得很好。
　　夏何臣从政，有家里老一辈支持，他自己也足够优秀，算是他们这辈中走得最远的。
　　“嗯，今年华冠那边也在多方走动，领导层还是倾向你们庄海馆，毕竟去年双方合作很顺利。”夏何臣接过庄令航递过来的烟，夹在手上，另一手打出一张八万。
　　“华冠的动作我最近有所耳闻，田瑞刚接手，要出成绩给董事会看，着急了。”
　　庄令航向来不小瞧任何人，田瑞作为华冠新上任的总经理，庄海馆的主要竞争对手，他肯定要方方面面了解清楚，知己知彼嘛。
　　“但是他人没找对，他找了黄正平，黄主任自己的稀饭都没吹冷，现在哪还顾得上他。”夏何臣抽了一口烟，轻描淡写道。
　　这情况在庄令航的意料之中。
　　这时华湛插了进来，
　　“说到田瑞，你们知道他们家最新八卦吗？”
　　季月早上起晚了，才走进6楼大厅，眼看电梯门要关，
　　“等一下”季月快跑两步进了电梯，进去才发现庄令航的手放在门边挡着。
　　“谢谢航总，”季月礼貌的小声道谢。
　　“哥看不出来挺绅士啊”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季月这是才注意到电梯里还有一个人，刚才被航总挡住了，这时才从他背后冒出一个头来。
　　是一个年轻男孩，跟季月差不多大的年纪，长得有点像航总，只是脸上带着笑，看着就是比较阳光帅气。
　　庄令航只是冷冷撇了他一眼，原本想说什么，这时正好有电话进来，就不管他了。
　　庄令琪平时还是怕他哥的，但是呢他又有点反骨，总想去招惹他。
　　“美女，庄令琪，”他举起手在耳边向她挥了挥，配上他那一头卷发，很像一只泰迪犬。
　　“我叫季月，”她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笑，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惹得正在打电话的庄令航看了她好几眼，季月察觉到他的目光，才止住了笑。
　　到了8楼，庄令琪也跟着她下了电梯，刚进门就被徐娇看见了，
　　“你怎么来了？”徐娇看到庄令航抑制不住的惊讶出声。
　　“嘿，你这话说得，我怎么不能来这儿了。”庄令琪马上呛声道。
　　“不要给我说你是来上班的。”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小爷我还就是来上班的。”两个小学生就在季月座位旁边幼稚拌嘴中。
　　秦施的到来解救了季月的耳朵，
　　“小琪，好久不见，我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在香樟林那边见过你。”秦施大学毕业就来了庄海馆，那时候庄令琪才几岁，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了。
　　“施姐，好久不见啊，越来越漂亮了。”钟令琪在庄奶奶身边长大嘴甜，从小就会哄人。
　　“你呀，这些甜言蜜语留着哄小姑娘吧。”庄令航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搞怪的向她敬了个礼。
　　“你呀，”秦施指了指他，笑着转头对季月道，
　　“月季，你帮小琪办一下入职手续，”季月这才知道他是今天第一天来上班，还是在隔壁的财务岗。
　　“哦，还有昨天到的这一批员工，去各个店里的名单已经确定了，我发到你的微信上了，渝北店那边的人需要你带过去，她们那边的店长出差了，你过去安置一下。”
　　“好的，”
　　季月处理了一些陆陆续续来办事的，对考勤，换名牌，仔细对照办理。
　　整理好名单，下去卖场接人，这时候庄海馆里正是为午市忙碌的时候，嘈嘈杂杂，又井然有序。
　　她在一楼找到了这次要去渝北店的人，点名确认，8个人齐了。原本总店有公用车，但不巧今天没空车，她就没申请到，只能打车过去。
　　加上她9个人，多一个，看来要打3辆车才行。
　　她这正盘算呢，秦姐来电话了，
　　“月季，你走了吗？”
　　“都弄好了，准备走，就是多出一个人，需要打3辆车过去。”季月习惯什么事都报备一句。
　　“哎，那正好航总要过去，我问一下方便捎上你不。”
　　季月听到电话那边秦姐问：
　　“航总你不是要去渝北吗？什么时候走顺便捎上季月方不方便？”
　　“我大概9点半走。”
　　“现在9点10了，时间差不多，那月季你就跟航总车走。我把他联系方式发你，你跟他联系吧。”
　　“啊，哦好，”变化太突然，季月还没反应过来。
　　秦施收了电话，把庄令航的微信推给季月。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听王胜说洪发百货那边这次来的货质量真的太差了，已经给他退回去了，就是担心会不会打草惊蛇，你这边……”
　　“我知道，你们按章程办事，有什么往我这边推，原本也是打算最近收网，没有拖的必要。”
　　“都是几十年的情分，董事长那边。”
　　“我会提前跟他沟通好。”
　　刚谈完事，微信进来了好友申请，他点开头像就看到一朵手绘的黄色玫瑰花，跟本人倒是十分吻合。
　　只是申请写得一板一眼，
　　“航总，我是季月，麻烦您通过一下。”
　　他顺手通过了她的申请，给她打了个消息，
　　“6楼门口等。”
　　季月把新员工都送上了车，才看到这条消息，嗯，真是简洁，她想。
　　庄令航回办公室去拿了送奶奶的礼物，开车从地库出来，远远看到她正面对他站在6楼大厅门口。
　　正跟一个男人说着话，男人背对他，看不到长相，白体恤牛仔裤，球鞋，年轻人的打扮，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两颊边梨涡若隐若现。
　　她穿着白色亚麻宽松衬衫，一条直筒水洗蓝牛仔裤，搭配平底单鞋，温润舒适，精致怡然。
　　庄令航把车停在她们身边，才看清年轻男人的脸，原来是技术部的赵嘉伟，赵董的侄子，上次聚会见过一次，他记得他自我介绍说24岁，庄令航眉头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