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血与蔷薇（龙戬X盗天下）》浮觞

1、第 1 章

　　您吟唱着降魔的咒文
　　将我从坟墓中唤醒，
　　以欲望之火授予我生命——
　　如今您再也无法扑灭这火焰
　　让您的嘴唇贴上我的嘴唇吧，
　　活人的气息美味无比！
　　我要饮尽您的魂魄，
　　死者之渴永不知足。
　　——海因里希??海涅

　　龙戬复活了盗天下。
　　这在科技十分发达的现代仍是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所幸知道的人并不多。
　　当初为了复活盗天下，龙戬做了许多准备，甚至为此专门在郊区修建了一栋别墅。别墅里堆满了从各国收集来的书籍，还种了许多芍药，后来芍药改成了蔷薇。
　　复活后的盗天下就被安置在这栋别墅里。
　　收到消息后，赮毕钵罗第一时间赶到别墅。
　　别墅里，成片的蔷薇结出了花苞，其数量多得惊人。
　　盗天下仍躺在水晶棺材里，看上去与之前并无不同。
　　赮毕钵罗怀疑龙戬精神出了问题。
　　龙戬解释说盗天下现在还很虚弱，只有到了夜晚才会起来活动。
　　他说这话时语气温柔，像是在讨论爱侣。
　　赮毕钵罗沉默不语。
　　死者复生只是传说，但偏就有人深信不疑，追根究底是因为爱得深沉。
　　赮毕钵罗想找医生过来，龙戬却温和而强硬地将他赶了出去。
　　“他刚刚恢复，我们有许多话要说，你今天先回去吧。”话刚说完，龙戬就将门关上，从门边走开，不管门外的赮毕钵罗如何敲门都不应答。
　　赮毕钵罗无奈，只能先行离开。他想着龙戬还需要时间接受盗天下死亡的事实，打算过两天再来。
　　赮毕钵罗走后，龙戬为盗天下放了音乐。生前盗天下喜欢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古典音乐飘荡在满是油墨气味和淡淡花香的建筑里，像湍流不断的河。
　　龙戬倒了一杯酒，坐在水晶棺材旁边，翻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等待夜幕的降临。
　　几个小时后，月亮升起来了，月华从落地窗洒入，落在了龙戬与盗天下的身上。
　　月色下，盗天下愈发恬静文雅。
　　龙戬放下书，期待地看着他。
　　不多时，晚风吹动窗帘，盗天下像被惊醒一般，长长的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盗天下，你醒了！”龙戬惊喜道。他靠近了些，手扶在水晶棺的边缘，看着盗天下慢悠悠地坐起身。
　　盗天下的眼睛是清明的。
　　他真的醒了。
　　如果赮毕钵罗在这，一定会非常惊讶，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盗天下看向龙戬，抬手，轻轻抚摸着龙戬的脸。
　　龙戬任由他动作。
　　盗天下的手指下滑，指尖贴着龙戬颈侧的皮肤摩挲，带着某种意味。
　　龙戬明白，他坐近一些，扯开衣领，将整个脖子露了出来。
　　“你需要补充能量，我理解。”
　　盗天下倾身，环抱住龙戬，嘴唇贴近他的颈侧，张嘴露出尖牙，一口咬了下去。
　　龙戬发出闷哼。
　　两人亲昵地拥在一起，一同聆听心跳声，以及迫切的吞咽声。
　　吸血的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已经让龙戬变得虚弱了。
　　龙戬艰难地推开盗天下，按住脖子，起身。
　　“今天就这样吧，再喝下去，我就该贫血了。”
　　盗天下一脸茫然，只是静静地看着龙戬，然后舔了下染血的嘴唇。
　　“好孩子。”龙戬忍不住调侃。
　　花了几分钟处理伤口后，龙戬将音响关了，拉着盗天下到钢琴前并排坐下。
　　“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曲子吗？”龙戬笑着问盗天下，盗天下毫无反应，龙戬也不在意，径直弹奏起来。
　　他弹了一段，看向盗天下，后者没动。
　　他又重复了一遍，看向盗天下，还是没反应，于是继续弹奏。
　　这样持续了几遍，盗天下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慢地将手指放在钢琴键上，敲击出几个破碎的音符。
　　龙戬眼底闪过惊喜。
　　“很好，继续。”
　　龙戬面露微笑。
　　盗天下虽是笨拙，跟不上节奏，但能弹出几个琴音已经让龙戬很开心了。
　　两人就这么合奏着，将一首优美的曲子弹得古怪难听。
　　三天后，赮毕钵罗再次来到别墅，这次他带了一位医生过来，但龙戬没开门。
　　“我累了，你改天再来吧。”龙戬的声音透着虚弱和疲惫，但依旧能听出夹在其中的喜悦。
　　赮毕钵罗无奈，只得让医生先回去，自己则翻墙进入别墅。
　　别墅里的蔷薇开了，血红一片，浓郁的花香几乎将人熏晕过去。
　　赮毕钵罗没看到盗天下，只见到了脸色苍白的龙戬。
　　“叔父，你怎么了？”赮毕钵罗大惊，急忙扶住龙戬，扶他在椅子上坐下。
　　“你怎么进来了？”龙戬问他，赮毕钵罗没有回答，而是四处搜寻。
　　“你在找什么？”
　　“盗天下。”
　　“他出去散步了。”
　　“什么？”赮毕钵罗惊讶地看着龙戬，眼里是不敢置信及惊恐。
　　龙戬只是笑。
　　等缓过那一阵，龙戬将自己复活盗天下的过程告诉了赮毕钵罗，后者眼神惊异。
　　“这种方法，太可怕了。”
　　“但盗天下活了。”
　　赮毕钵罗沉默。
　　他知道龙戬为什么把方法告诉他，因为他有一位已逝的兄长，他非常爱他。
　　龙戬给自己弄了杯葡萄糖，喝下去，感觉好了些。
　　不多时，太阳下山，天空一片火红。
　　晚风吹进别墅，吹动窗户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走吧，盗天下很快就要回来了。”龙戬忽然赶人。
　　“为什么？”赮毕钵罗不解。
　　“因为你比我年轻，”龙戬解释，“我不想盗天下吸食我以外的人的血。”
　　“哈？”
　　赮毕钵罗再次被推出门外。
　　窗帘在被风吹起又落下，盗天下不知何时站到窗边，他看了眼门口，走向龙戬。
　　赮毕钵罗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沉默一阵，忽然转身大步离开，跑向自己的座驾，上车，关门，然后捂住了嘴。太可怕了，无论是消失的盗天下，还是固执地认为盗天下复活的叔父，一切都太过反常，以至于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十分钟后，赮毕钵罗驱车离开。
　　夜里，月华如水，龙戬与盗天下坐在钢琴前合奏。比起之前，盗天下的指法变得熟练许多，已经能跟上龙戬的速度，两人配合无间，将一首曲子弹奏得有模有样。
　　弹完，龙戬拉着盗天下的手，轻声叮嘱。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走后，你就留在这里，永远不离开，好吗？”
　　盗天下沉默。
　　龙戬知道自己快死了，但他舍不得摧毁盗天下，又不能让他去祸害别人，就只能这样哀求他，一遍又一遍，直到盗天下缓缓点头。
　　龙戬笑了，眼里有泪。
　　那天夜里，两人挑了最后一支舞，之后龙戬在盗天下的怀中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月亮温柔地照着他们。
　　盗天下久久地坐着，然后，他拿起了水果刀，划开了手腕，那赋予他生机的血液再次从他的身体里流走了。
　　舞曲仍在放着。
　　怒放的蔷薇像是一瞬间透支了生命，迅速地枯萎，灰化。
　　盗天下躺在龙戬的身旁，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又听到他们合奏的钢琴曲。
　　他没有太多的想法，手指却不受控制地舞动起来，直到死亡再次降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