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迹》紫宫谦

41、辰砂镇，震生死

　　“我上次就跟您说过了，我不会治病啊。”余生摊手道。
　　“你们见过？”洛清吃惊地问道。
　　“怎么，他没跟你说，我们在商丘时已经见过？”聂云韬问洛清，道：“上次我就已经请求过余家小子，为我治疗的。只是我太心急，不知他完全不懂余氏阴阳针，就帮他打开了阴阳眼，是我草率了啊……”
　　洛清猛地看向聂云韬，问道：“是你开启的？”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余生，问：“你早已知晓？”
　　余生尴尬地咳嗽一声，咂咂嘴，低头看看地上的兔子。
　　洛清叹了口气，摇摇头，看着聂云韬道：“余生的确不会余氏阴阳针，但，这阴阳针怕也救不了你。为今之计，只有用辰砂镇，冒险一试，方有可能。”
　　聂云韬大惊，双目圆瞪，看看余生，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辰砂镇非同小可，余家小子什么都不会，贸然使用辰砂镇，后果会不堪设想啊。”
　　余生听二人频频提到“辰砂镇”，便低头看去，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裤子和红色辰砂镇还在病房里。
　　“你们这说的啥意思？辰砂镇，就是我那条深红色皮绳，有啥作用啊？”余生问道。
　　聂云韬看看洛清，二人均是不语。
　　余生看二人都不说话，反而笑了，又问道：“咋都不说话啊？这我的东西，你们要用，还不让想让我知道怎么用？”
　　聂云韬神色复杂地看看洛清，又笑呵呵地看向余生，道：“余家小子，好好跟洛清学余氏阴阳针，将来，你必大有作为啊。哈哈……”说着便瞬间凭空消失了。
　　余生赫然一惊，走上前，喊道：“怎么突然走了？哎，把话说清楚啊。”
　　洛清缓缓坐下，道：“他断然不会同意让你用辰砂镇。”
　　余生看着洛清，皱眉问道：“辰砂镇不就是根绳子吗，除了绑人勒人，还能咋用啊？”
　　洛清无奈地白了余生一眼，道：“无知小儿！”
　　余生有些不悦地反驳道：“你别口口声声的无知，无谓……那你倒是说清楚啊，说了半天，最关键的问题又不说。”
　　“我实不明白，鉴婷为何将辰砂镇送予你，当年他使用辰砂镇之事，鉴婷也知晓，而今却被你胡乱当作烂绳一条，真真可笑。”洛清感慨道。
　　余生挠挠胳膊，眼珠一转，道：“这么说来，辰砂镇还真是个宝贝了？”
　　洛清不语，盯着地上的兔子，思绪仿佛飘回了当年那个，在她内心深处最痛，也是最美好的时光，当年的他，武艺绝伦，一身正气，叱咤风云，当年的他，血性男儿，足智多谋，风流倜傥……
　　想着想着，洛清眼中泛起了泪光，她猛地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去，四下里不见余生，待要起身寻找时，余生风风火火地从住院楼跑出来，手中拿着辰砂镇。
　　“来了来了。”余生说着坐到长椅上，道：“哎呀呀，没想到啊，这还是个宝贝，你快说，这个，要怎么用？”
　　洛清看着双眼放光的余生，神色凝重起来，她看着余生手中的辰砂镇，淡淡地问道：“你可知人体周身有多少个穴位？”
　　余生一时没有明白洛清究竟何意，也看了一眼辰砂镇，道：“啊？多少穴位，这和辰砂镇有什么关系啊？”
　　“人体周身共52个单穴，3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其中108个为要害穴，以点、按、揉等不至伤人性命，其余36个穴乃致命穴，俗称“死穴”。”洛清自顾自地说着，说完，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看着余生道：“你可知辰砂镇是用何物制成？”
　　“你上次不是说是用朱砂做的吗，所以是红色的。”余生说道。
　　“朱砂又怎会有如此韧性？”洛清问道。
　　余生扽了扽辰砂镇，奇怪道：“对啊，我上次用它绑过那狌狌的脚，狌狌多大的力气啊，辰砂镇竟然没有断开，韧性确实很大，那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摸起来又光又滑的。”
　　“蜘蛛丝。”洛清轻轻道。
　　余生听闻，抓着辰砂镇的手猛地松开，辰砂镇掉在地上，余生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洛清，洛清紧张地蹲下身子，缓缓捡起辰砂镇，轻轻抚摸，像是在摸一件珍宝一样，眼中竟露出无限的缱绻之色，似乎眼前的摸着辰砂镇，也是在抚摸她内心深处的浓浓回忆。
　　余生看到洛清神色古怪，疑惑地问道：“你好像，很喜欢它？”
　　洛清忽然收回目光，眼中依然泛出冰冷的神情，将辰砂镇递给余生，道：“辰砂镇乃是用山蜘蛛的蛛丝混合朱砂制作而成，山蜘蛛形异常巨大，常于山中出没，性格凶残，常以蛛丝捆人食之。”
　　“这么凶残，那它的蛛丝你是怎么得到的？”余生问道。
　　洛清忽然间停下了讲述，顿了顿，继而又道：“《南部新书》有云：山蜘蛛，巨蛛，大如车轮，其丝可止血。因此这山蜘蛛的蛛丝不仅异常坚韧，且具有止血愈病之效。”
　　余生点点头，站起来跺跺脚，甩甩辰砂镇，道：“原来如此，我说你给我喝这朱砂水干什么，原来是因为这辰砂镇里的蛛丝。”突然，余生想到什么，绕着长椅边走边问：“那聂爷爷呢，也是给他泡水喝？不过他现在的这个情况……能喝到水吗？还是，我们回上海去，当面给他喂水喝？”
　　洛清白了余生一眼，道：“他此番境况已十年有余，医他怎会如同医你一般容易？”
　　余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似乎确认了什么，眉头紧皱，低声问道：“果然啊……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洛清奇怪地看了余生一眼。
　　余生苦笑一声，仰面道：“刚才提到用辰砂镇救人，你和聂爷爷的反应那么奇怪，我就已经猜到，这辰砂镇非比寻常，他宁愿继续这样不生不死的，也不愿我用辰砂镇救他，现在你又东一句西一句，半天不讲明用法，想来要救他，绝不是什么泡点水喝了就行的事，而且他刚才也说，一定要余家的人才行……”
　　余生转过身，道：“余家现在就只剩我和我姑了，所以，你还是说了吧，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救聂爷爷？”
　　洛清盯着余生的双眸，有些动容，原来余生早已猜到几分，此前的一切，都是余生在套自己的话，已经知晓是聂云韬打开了自己的阴阳眼，却不如实相告，已经得知此间必有凶险，却依然面对。
　　这样不修边幅却疏中有密的行事风格，真的……和他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