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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打击(上) ...


  •   第二天,醉天下被查封停止营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

      人们都不明白是何事,只是议论纷纷。白苏玄去找各方衙门无果,都说事情还在调查中,,而所谓的调查,只是在某日装模作样提取了一些药膳原料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这是醉天下停业的第四天,城里的疯言疯语和官府的各种推脱让白苏玄莫名的压抑,她实在受不了这样不明不白的查封,于是再次找到了药监司。药监司的官员再次请她回去,只说药材还在检验中,等结果出来了自会告之。而白苏玄去找衙门问何时能营业,衙门则说这事要等药监司那边的结果。

      白苏玄见各个官员都互相推脱,就觉得事情不对。要说她平日里,没有和这些官员打好关系,那也不可能,但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平日里对她笑眯眯的人,一到她出事都纷纷躲了起来。

      白苏玄回到宅院还是觉得气闷,以前她要做什么总是会有人替她开路,出什么问题了,也总有替她解决,她到现在发现,原来面对现实,她能做的还真是无能为力。到底是什么势力在逼近,到底又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这些天来,宁卿的伤在宁母和醉天下出事的双重刺激下,竟然好的快了起来,没几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宁母更加坚持的认为宁卿之前没有下床,是白苏玄没有照顾好他,这让白苏玄着实有些无奈,因为明明是宁卿故意不下床等着她来照顾的。但这些话宁卿不好说,白苏玄更是不好说,两人只能偶尔眉目相接,心照不宣。

      这日乌云压抑,空气沉闷。白苏玄从官府碰壁回来,就看着宁卿一身白衫从小喜扶着走动,不由迎上去道:“怎么出来了?”

      宁卿一见是她,便是一笑,“屋里气闷,出来散散心。”

      白苏玄打量了下内院,便有些奇怪道:“今天伯母怎么没来?”

      宁卿笑了笑,便让小喜扶着他在院中的一处石凳上坐下,悠悠道:“来过了,不过我看时间差不多,就叫她先走了。”他的脸因为太久没有晒太阳而显得有些苍白,容颜也消瘦不少,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

      白苏玄走到他身边,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道:“这些天的静养,伤口好些了没?”

      宁卿笑了笑,抚了抚她一头青丝,“你看我都可以下床了,自然是好了。”

      白苏玄缓缓松了口气,“只要你好了我也就放心了,醉天下的事……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宁卿看着她,突然问道:“怎么?还是不行?”

      白苏玄点点头。宁卿看着她沉思半响目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来,“苏玄,你可还记得我受伤当日说这批茶我丢不起吗?”

      “记得,怎么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因为那一批茶里的精品,我答应了给一个人。” 宁卿突然抬头看向远方,目光甚是深沉。

      “谁?”

      “容城侯。”宁卿淡淡道。

      白苏玄目光一闪,想起这人的来头,不由道:“你说上次来商会的那个侯爷?”

      “是,他很好茶,所以在听说我弄到一批茶之精品后,叫我给他捎带一二。”

      “这么说你这次运过来的茶里面不光有给长安的供货,还有给容城侯的献礼。”白苏玄接过话头。

      宁卿沉着的点点头,“所以我说宁家丢不起,但这茶我早该送过去了,却因为受伤而一直放在醉天下。既然现在醉天下出事了,那你就借送茶之机去见见他吧。”

      “见他?”

      “恩,”宁卿沉声道,“容城侯广交好友,京城的官员都需卖他几个薄面,若能求得他的相助,醉天下应该就没事了。”

      白苏玄顿时明白,点点头道:“好,我去找他。”

      一阵清风吹过两人之间,宁卿不经意又是一阵轻咳,白苏玄忙扶稳他道:“起风了,你现在身子弱的很,还是赶紧进屋吧。”

      宁卿点点头,淡淡一笑,整张脸却是掩不住的苍白,白苏玄看着他不由一阵担忧,就和小喜一起扶他回房,心中却寻思起找容城侯的事来。

      ***

      白苏玄从宅院出来的时候,看天色还早,决定马上去侯府一趟,于是命人将上次夺回的茶之精品检查了一番,见没有问题就直奔侯府而去。

      容城侯听闻她来,倒是一惊,但见茶礼送上,便是会心一笑,“是宁卿叫你过来的吧!”

      “恩。”

      容城侯对她一笑,缓步走到主座之旁坐了下来,也示意白苏玄坐下。此时的容城侯一身居家便装,微束半发,举止文静而淡雅,看上去并不似之前见到的那般威严,倒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听说他受伤了,那是怎么回事?”他淡淡开口,一双幽亮的眸子向白苏玄缓缓看来,明明是关心之意,却看不到什么情感。

      白苏玄见状便垂下眼道:“回侯爷的话,是运茶的时候遇到一批强盗,想将这些茶抢去,宁卿因为不肯让他们得逞,就被他们刺伤了。”

      “哦,那不碍事吧?”

      “谢侯爷关心,那伤已有半个月了,现下已经快好了。”

      “那就好。”容城侯淡淡而笑,却不自觉的低头玩弄起自己的玉扳指来,白苏玄见状,不由寻思这醉天下的事要怎样开口,却不料容城侯低头看了一眼玉扳指就笑了起来。

      “白小姐有什么话,不防直说,我与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小姐不必如此拘谨。”

      白苏玄这才闻言一笑,然后低声开口,“我想侯爷也听说了最近醉天下的事……”

      “恩,我是知道。”

      “那侯爷相信我醉天下是冤枉的吗?”

      “这个……自有管辖它的部门去解决,我相信或者不相信都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只是管辖它的部门,最近都避我而不见,我想将整个事情弄清楚,却没人肯帮我。所以,还想请侯爷帮我说句话……”白苏玄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着容城侯,生怕他不答应,“不知侯爷可否……”

      容城侯嘴角牵出一抹莫名的微笑来,探究的看着白苏玄问:“你是要我帮你?”

      “是!”

      “可我为何要帮你?”容城侯一双瞳眸暗如深渊,紧紧的盯着白苏玄,似乎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白苏玄笑了笑,只当容城侯在开玩笑,便道:“人们都说容城侯乐施好助,我想这件事对侯爷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此事善了恶了,终归要了,我只求侯爷让那些官员加快办事效率,至于是非对错,全凭众人判断,我保证不会失了侯爷的公正。”

      容城侯闻言,却是一声轻笑,“我还以为白小姐有多聪慧,却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不懂。”他的声音在这声轻笑结束后,不由变的严厉起来,却道:“你以为官府敢办你,真的没有证据吗?你难道自己就没有调查过药膳出了什么问题?”

      白苏玄被容城侯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却是冷静沉下心回答道:“药膳的配方我在出事之后就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若说是药材问题……也不可能,这次的药我是从陇北运来,都是叫人验过的……”白苏玄越说越没自信,只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好吧,就算是真是药材问题,那药监司就该明确告诉我到底是哪味药出了问题,这般将事压住又算什么?”

      容城侯听得一笑,却是摇头,“那你要本侯怎么帮你,只是跟那些大小官员说一声,尽快查案吗?”

      白苏玄看清容城侯眼中的明灭不定,终于明白,便道:“侯爷要什么请直接说吧,我既是一个商人,礼尚往来还是懂的。”

      容城侯闻言却是大笑,“哈哈哈哈,白苏玄啊白苏玄,你现在才问我,岂不晚了?我要的,你终究是无法给我!”

      白苏玄闻言,顿时脸上一肃,低声道:“侯爷到底要什么?”

      容城侯却是看着白苏玄轻笑,一字一句道:“你要你的诚意。”

      白苏玄盯着容城侯有些不明白,容城侯唇角却勾起一丝自嘲的微笑,“你本是不准备来求我的,对吧?你觉得纵然有天大的事,也有人会帮你顶着,你根本没必要来找我,对吧?”

      “侯爷有什么话请直说!”白苏玄低压声音,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因为她发现她无法对抗容城侯突如其来的压迫。

      容城侯见状却是笑了,似乎根本没有听见白苏玄说什么,只是自顾自道:“好,既然你没有诚意,那拿另外一个筹码也可以。”

      “另一个筹码是什么?”

      “墨无昧。”

      “什么?”白苏玄怀疑自己听错了。

      容城侯再次开口,却是加重了音量,“我说墨无昧!”

      白苏玄瞳眸猛然一张,一口否决道:“不可!”

      “为何不可?”容城侯低头看向她,眼底已有了几分凌厉。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而不是货物。” 白苏玄抬着头坚定的看着他。

      容城侯被那一瞬间她的眼的锋芒所刺,竟然再次大笑,“好!好个朋友,好个白苏玄!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再管你,你走吧!”

      白苏玄闭了闭眼,平息了自己眼中的怒气,微微行了个礼,就慢步退了出去。她并不明白为何好好一场谈判,一下子就给谈崩了,也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何处,更不明白容城侯为何生气。

      直到退出门外,让门外的凉风一卷,她才发现天空乌云变幻,竟似要下雨的前兆。看来真是到了春末夏初,连老天也要欺负她了。

      白苏玄皱了皱眉,才明白今天难怪气闷,原来是要下雨了。见落了一两滴雨点,便连忙向侯府外跑去。

      这样一路快走,思绪终在凉风吹拂中冷却。白苏玄又开始猜测起容城侯所说的诚意来,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里。难道他所要的诚意是她一开始就表现出来的诚服?难道他想要的是她以后都愿意为他效犬马之劳的承诺?难道他是想要将她收回己用,让她为他效忠?可是他是侯爷,是朝廷的人,为什么会把主意打到她一个商人头上来?她本来选择经商,所喜欢的就是商界的自由,你要她为人效命,这与出卖自己何异,又与侯府那些卑躬屈膝的奴才何异?她怎么可能答应?!

      想到这儿,白苏玄更是气恼,觉得容城侯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于是迎着雨点,更想早点逃离这个地方。她倒还真不信了,没有他的帮忙,她就不能将这个案子翻过来,让醉天下重新开业了?!

      就在这时,稀稀拉拉的雨点落下,越下越大,凉风又紧,白苏玄跑出了侯府。就在四处张望马车在何处时,头顶伸过来一柄油纸伞,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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