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生物观察笔记》司琴半夏

20、第 20 章

　　“强烈的法术爆发兼电磁干扰，但是相比起造成文化断层的法术洪流相比，这次的打击更精准。只是博物馆内本身有施法限制，不管是什么人都会被限制在类人类的施法强度内。”罗莎莉·哈根对这次的凶杀案接受良好。

　　“除非是人类一等以上的术士？”蔺景和已经逐渐摸清了规律。

　　“是的。”

　　人类一等以上的术士基本上已经跳出了常规限制，直接向更根源的法网靠近。

　　蔺景和估摸着按照这里的判断，在拥有法网的支持下，自己也就二等术士的强度，比绝大多数人强，但是还是离顶尖术士永远是隔一层的。

　　一等术士基本上是作弊级别的强度。

　　他们传送到了一个房间内，整个空间已经被封闭了。

　　地上的尸体原封不动地保存在那里，他的大脑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几乎让他的眼睛也被吞噬了，可是整个人还保持着向后摔倒的姿势。

　　这里是建筑风格保存馆，是中国风的建筑，周围一片红色，还有着精致的祥瑞花纹，直接向上看是一个藻井。因为巨构建筑的特点，蔺景和此刻向上看，感觉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

　　这是博物馆内的保存法术。

　　“一击致命啊。”蔺景和立刻判断出着是连记忆提取都无法做到的致命攻击。

　　他触碰了一下尸体，弹出了一些光屏。

　　这个人生前携带了大量的保护法术——大概也知道自己在这种时代传播宗教是很容易被打的，但是就是被大力出奇迹，直接贯穿大脑，保护法术全部被破坏，只能检测出法术残留。

　　用来监控意外的黑匣子法术也没有起到作用，也顺带被破坏了。

　　虽然这不是本体，但是被施加了类似“协同法术”这样的技巧，通过法网上的连接直接溯源，所以他的本体毫无疑问也被烧穿了脑子。

　　零延迟。

　　法网是高维度存在。

　　就像是纸张上的两个点距离再远，对于三维的人类来说只要叠一下纸就重合了。

　　对于更高维度的法网，这也是叠一下纸的事。

　　这是超远距离法网沟通的优点，但是在这种时候，也是瞬间致死无可阻拦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那位先生或者女士给了我这样大的惊喜。”罗莎莉·哈根说着惊喜，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蔺景和沉默两秒，抬起手在空中用法术勾勒出一个形状：“你有见过这个标志吗？”

　　那是一个蓝色倒V形状的标志，也是之前蔺景和在哈根星一瞥看到的标志。

　　那是地球上西方的教廷所信仰的神明的标志。

　　罗莎莉·哈根一挑眉：“哦……你之前是在追查这个吗？”

　　这是蔺景和没有想到的回答。

　　“这也是哈根星的某种宗教？”

　　“这不是地球上的东西吗？”罗莎莉·哈根立刻否认，“脱胎于对人类信仰的宗教，从一开始被判定为邪.教，想来这么多年早就改头换面了。如果是他们……的确会选择处死异教徒。”

　　“……”

　　蔺景和从来没想到她对西方教廷居然有这样的评价。

　　“那位教皇还活着……那就有点头疼了。”罗莎莉·哈根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我还以为我需要解决的只有0501一个人呢。”

　　“你都知道什么？”蔺景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神明啊。”罗莎莉·哈根仰头，“其他宗教大概率是没有神明的，是纯粹的精神信仰，先感受到神明的‘存在’再信仰神明。可是十万年前，人类为类人类创造了一个宗教，信仰的神明就是人类。人工智能成为人类的牧羊犬，类人类作为向人类提供羊毛的羊。与人类计划不一致的类人类直接杀死，随着时间推移同情类人类的人工智能进行固定的恢复出厂设置。可是哪有那么完美的事情？哪个程序运行时间长了都会变成屎山代码。”

　　“更接近神明的存在出现了。”

　　“在人类放弃神明身份选择带着一部分类人类离开后，选择留在地球的类人类分成了两部分。”

　　“不愿意继续信仰人类的类人类和向唯一神明献上绝对忠诚的类人类。时间长了……嗯，就像是姚星宁提交的报告那样，随着选择不同，类人类进行了定居地的千亿，演变成了所谓‘西方教廷’和你们了。”

　　“类人类的国籍划分本来就模糊，而且当年是人造子宫进行生育，形成泾渭分明的思想阵营并不难。”

　　“所以说？”蔺景和有点不太想要听这一部分内容，他听这件事情有种莫名的烦躁感。

　　这大概是他不知道去哪里的记忆在本能里发挥作用。

　　“你想要听简单的结论？那没问题，结论很简单，就是这些人在试着唤醒神明，就这样。”罗莎莉·哈根耸耸肩，“0501是很强，但是她的强还算是在人类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如果他们把神明唤醒的话，那大概就需要全体生物团结一心杀掉他了。毕竟神明是法网的神明，杀掉他的难度很高。人类现在主要的能源输送方式就是法网，他总能比人类所能够到达的极限输出能源强一点。”

　　蔺景和没有问为什么不放弃法网这种傻问题。

　　为什么要放弃呢？放弃法网后又有什么其他的安全清洁高效还能够被人类自由操控的能源？

　　想当初石油给人类带来那么多威胁，甚至还是有限的储量。这都没能阻止人类继续使用石油，更别说自带传输线路能够便利使用的法网了。

　　相比起停止使用这种能源，人类绝对更倾向于解决神明。

　　不管有什么问题先发展了就说再说，总不能因噎废食，发展了之后说不定就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总比原始的手段要好得多。

　　法网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深入人类的骨髓，而且人类往往比类人类更容易在因缘巧合下使用出法术。这种植根于每个人类个体的奇迹是很难被拒绝的。

　　而且法网这种东西你不用，并不代表别人不用。

　　生命是充满竞争的，放弃使用法网的那一方很容易会遭到现实的毒打。

　　这么一想，除非法网自动消失，不然人类是无法拒绝这种魔鬼的诱惑的。

　　只要使用法网，你就可以在天空中翱翔，只要使用法网，你就可以在海底呼吸，只要使用法网，你就是灾难的幸存者。

　　初次之外，还有太多对个体来说有趣的作用了。比如说食物也是一种能量，随着人类社会进步，肥胖也逐渐成为一个问题，只要把多余的能量选择储存为自己的法术，储存在法网里，就不会转化成脂肪了。

　　无论男女都很难拒绝这种单纯的诱惑。

　　人类与法网这个魔鬼同行太久了。

　　更何况这个魔鬼相比起污染来说实在是可爱太多了。

　　基本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区区神明的威胁又算是什么？

　　这好歹听上去像是能杀死的东西，但是环境污染是真杀不死。

　　“所以神的本体是法网还是某个载体？”

　　“自然是法网了。”

　　蔺景和捏着下巴觉得哪里不对，如果神明想要杀死人类，那么就应该在人类还没有离开地球的时候杀死他们了，为什么还要等着人类发展这么久。

　　以整个银河系作为国家的人类和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相比，肯定是现在的人类要强太多了。

　　只要那个神不是那种喜欢说一大堆废话，还专门养一养主角提到难度的反派，他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还是先想想这个是谁杀死的吧？杀死他是为了传播信仰或者示威？不过也没留下什么标志……总要有某种目的。”

　　他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的目光在罗莎莉·哈根身上扫过，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和她见面的时候，附近唱歌的孩子们。

　　那些孩子在唱着“井中的神明”的童谣。

　　稚嫩的声音仿佛再次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蔺景和甩甩头，打算把耳虫甩出去，可是他刚刚晃了一下头，眼睛从上方划过。

　　蔺景和悚然一惊，保持着甩头的姿势看向头上的藻井。

　　“哈根，‘井中神明’的童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罗莎莉·哈根也抬起头。

　　她眨眨眼，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法网是高维度的存在，单纯的想法便能承载某种生命。

　　随着他们的目光确定，人工智能也锁定了这种可能，对上方的藻井进行了一次扫描。

　　“最近一百年的一首歌，作者表示歌词是他在梦中感受到了。”罗莎莉·哈根意外地给出了详细的解释，“他甚至不知道‘井’这个概念，是梦醒之后查找资料才知道的。”

　　或许这不是某种潜意识的作用，而是高维度的信息传递。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井中的神明或许正在苏醒。

　　在这个年代，想要找个井可不容易，也许这种概念性的井是最后的井了。

　　而杀戮和祭祀往往会产生紧密的联系。

　　自古以来就有杀掉敌对者，将对方献祭给神明或者上天的习惯。

　　猪牛羊还算是寻常，如果是狂热的信仰，那么人类就是最好的祭品，羊只是“替罪羊”，而不是完美祭品。

　　现在，死的是人类。

　　或许这是某种向井中神明的献祭，而这正是加速他的苏醒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