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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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克己自律同别人恣意放纵一样，是天经地义的。——《窄门》】
佐拉在看论文。
“这是斯内普写的？”她读完之后又看了一眼署名，再三确认。
斯拉格霍恩教授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
佐拉长吁了一口气。
“他已经在学习五年级的课本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说，“比你的知识体系更完善，自然可以写出更有深度的论文。”
“真是个怪物。”佐拉把论文放了回去。
“你也很优秀，特拉弗斯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说。
“优秀但不出众，那有什么意思。”佐拉瘪瘪嘴。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出众吗？”
“什么？”
“想要出众就不能只做大家会做的事，你要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斯拉格霍恩显然很欣赏斯内普这样敢为人先的学生。
“我也做得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佐拉想着自己不断精进的黑魔法。
“你当然也是，特拉弗斯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爽朗地笑了。
佐拉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
“其实……”佐拉轻声说，“我其实觉得自己没什么出众的。”
雷古勒斯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两人并肩坐在黑湖边，熹微的光带着清爽的风落在他们身上。
“那是因为我们都对自己严格要求。”他说。
佐拉望着前方，手上摸着团在一块的克莱欧，慢慢摇摇头：“我说喜欢黑魔法，但我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嘛。”
“黑魔法这个领域之所以那么吸引人，不正是因为它的高深莫测吗？”雷古勒斯看着佐拉，“不就是因为很有挑战吗？”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瓷声瓷气地说，“就像我姐姐，虽然爸爸妈妈认为她并不优秀，但我还挺佩服她的，她很知道她在做什么……”
雷古勒斯停止了接话，安静地听着。
“她从小就喜欢看书和画画，到现在也是一样，画着画，写着文章——”她歪了歪脑袋，“虽然她一直很低调，她从来不是为了靠这个得到名气，我觉得她这样特别了不起。”她长吁了一口气，“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在意别人的评价，这也太酷了吧。”
“这样一想，埃丽安和西里斯居然很像嘛。”雷古勒斯笑了笑。
佐拉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很像啊，他们俩从小就更合得来不就是因为他们性格更像吗？”
“啊……”雷古勒斯显得得到了新的启发，“嗯，只能说，考虑到本质，是像的。”
“那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佐拉想了想像是赌气那样又补充道，“埃丽安很有想法那是因为她看的书太多了，她，她太学识渊博了！你明白吗！而西里斯？”她又忽然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当然他的才华也无可厚非，但那能一样嘛？”
雷古勒斯低头轻声笑了笑：“所以你也觉得那样自由不羁的生活才是更好的吗？”
佐拉缓缓转过头，看向雷古勒斯。她喜欢的男孩总会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也会带上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只不过后者不会出现在别人面前，只不过他从来没有什么会瞒着她。
“我觉得——”佐拉慢慢地说，“克己自律……同别人恣意放纵一样，是天经地义的。”
雷古勒斯慢慢转过头来，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里有了些欣喜的变化。
“这是埃丽安说的。”佐拉老实承认道，“她看的书里写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
雷古勒斯没说什么，只是保持着笑颜。
佐拉撑着脑袋：“她每天都有好多事忙的样子。我总能看她在写写画画。怎么从来没在任何刊物上看到她发表的文章呢……我明明看过她有些被销毁的废稿的……”
空气中夹杂着一些清新又温暖的味道，让人想到枝梢越来越繁茂，让人想到太阳越来明亮，让人想到天空越来越清澈。
让人想到这是夏天快来了。
佐拉的额头浮起一层薄薄的汗珠。她像她平日里那样不知疲倦地说着，说着。那些不安的、摇摆的、欣喜的、愤怒的，她都毫无保留。
雷古勒斯的短发有些长了，闷的脖颈有些发热。他像他平日里那样目不转睛地听着，听着。那些不安的、摇摆的、欣喜的、愤怒的——
他都爱听。
偶尔女孩嘟着嘴哼哼几声或是翻个白眼，男孩都会轻轻攥拳挡到唇前，移开目光，掩盖被自己出卖的情绪，再恢复到平静的模样。
“诶，你看——”佐拉拍了拍雷古勒斯，用下巴示意远处，“斯内普和伊万斯。”
雷古勒斯闻声看过去。
莉莉和西弗勒斯一前一后地走着，看样子是从猫头鹰棚屋那里来的，正往城堡回。
他们俩很少成对出现，比起一年级时来说更是。佐拉和雷古勒斯却经常碰上他们，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喜欢避开人群热闹的时候。
“真不知道斯内普是在想什么。”雷古勒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佐拉看向雷古勒斯。
“卢修斯对他似乎也很有印象，他们最近也有信件往来。斯内普同样热衷于黑魔法，并且擅长，也对那位大人的理念表达过立场。”雷古勒斯眯起眼，“可为什么还和那个麻瓜出身的女孩这么亲密？”
“是嘛，他也在卢修斯物色的人群中吗？”佐拉啧了一声，“信件往来？看来卢修斯挺看得上他的。”
“卢修斯看得上他有什么用？”雷古勒斯却说，“他的水准并不怎么样。”
佐拉冷笑了两声：“是，卢修斯也就那点本事。但那位大人很器重他，而他比起黑魔法更精于人情和转圜那套。”
雷古勒斯也啧了一声，他同意这个观点。
“一边和食死徒有联系，一边又和麻瓜出身的伊万斯有联系……”佐拉说，“确实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他们不会有结果的。”雷古勒斯冷不丁地说。
“你说伊万斯和斯内普？”
雷古勒斯点头。
“是嘛——”佐拉笑了起来，“雷尔对感情的事这么有把握吗？”
雷古勒斯只是平淡地说：“除非他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想和卢修斯走得近。”
他们俩都很清楚他们在谈论什么。
血统。
一个不容置喙的话题。
“而他就不是那样的人。”雷古勒斯笃定地说。
“是这样吗？”佐拉显得有些失望，“我和他同一年入学。我还挺佩服他对那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的样子的。旁人不管怎么贬低他，说他的血统，说他亲近麻瓜，他都不在意。”
“那现在呢？”雷古勒斯看起来并不是在好奇，而是心知肚明，就想从佐拉口中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佐拉想了想：“你知道他成绩很好的。大家也就不怎么拿那些丑闻说事。他也不像以前一样孤僻，埃弗里和穆尔塞伯跟他关系都不错——”
“而现在又和卢修斯有联系，他的立场还不显而易见吗？”雷古勒斯听到了他要的内容，迅速点破，“佐拉，你看他的做派，他在反击，他在一点点拿到地位和权力。”他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而莉莉·伊万斯——”
“他喜欢的女孩会阻碍他，所以他们不会有结果？”
“不，不是。”雷古勒斯却说，“是因为立场。立场不同的人，早晚会决裂的，不管是爱人，亲人，还是朋友。”
他的脑袋低了低：“我不懂他还在努力维系什么，都是徒劳而已。舍不得吗？”
“雷尔，你最近和西里斯有说话吗？”
风再次吹过湖畔，路过两个斯莱特林身边，追着远去的另外两个年轻人而去。这样一看，他们莫名显得很孤独。
“嗯。”
佐拉就知道会是这样。
是谁明知立场不同还在维系着什么？
是谁抱有期待？
是谁心存侥幸？
是谁舍不得？
佐拉站了起来，往西弗勒斯离开的方向看去。她在假装没听懂，在假装他们只是在谈西弗勒斯和莉莉。
但她轻轻攥着的拳头，雷古勒斯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雷古勒斯笑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
佐拉回过头，他们忽然间心照不宣地对视了很久很久。
“这么在意他？”雷古勒斯笑着问。
佐拉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抽出自己的手，挥了一记空拳：“对啊！我就是很在意！”
我，从小到大无忧无虑的特拉弗斯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就是很在意雷古勒斯·布莱克！只有这个家伙的事天天让我烦心！
“噢？”雷古勒斯身子后仰躲过了拳头，“可斯内普喜欢的是伊万斯啊，怎么办？”
“怎么办？”佐拉的笑意更浓，“我去追他。”
“你去追他？”雷古勒斯瞪着眼笑，似乎很想知道这个玩笑能坚持到哪。
“我去追他，我告诉他，喜欢我，和我结婚，黑魔王大人肯定会很满意。”
“你还敢揣测黑魔王大人？”
“有什么不能的？”
嬉笑间，雷古勒斯再次拉住佐拉的手。
“不要。”他说着，直直地望着佐拉那对海蓝宝石般的眼睛，“不要追他。”
“凭什么？”
佐拉狡黠地笑着，却被雷古勒斯往他身前一拽，扑腾一下跌坐到他面前。
而雷古勒斯也顺势靠近，支起一条腿，单膝跪在她跟前。
“他不配。”他说。
“那谁配？”佐拉反问。
雷古勒斯未置一词，眉宇间透露着说不出的一股傲气。他平日里总是那么冷静那么优雅，像个智者，像个绅士，而此刻他的眼里却好像燃烧着炙热的火。
在佐拉有些泄气没有听到雷古勒斯说出那句“我”的时候。
他低沉的嗓音传来：
“你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