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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鹧鸪哨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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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人马,留一部分在外头,将走廊甬道前能挖的都挖走。
鹧鸪哨、陈玉楼和罗老歪则带着大部队进正殿。
谁都不知这地宫究竟有多大。
罗老歪有种预感,好东西一定在最里头。
鹧鸪哨和陈玉楼打头阵。
推开正殿大门。
雾气缭绕,薄纱漫漫。
明明是埋在地下的百年古墓,这里的陈设,以及干净程度,更像是常人有居住般干净、整洁。
鹧鸪哨、陈玉楼二人忽然眸色一凝,正殿中央,好似站着一个人。
宋代仕女打扮。
耳饰因微风而微微跳动。
众人屏气凝神,她究竟,是人是鬼?是活人,还是死尸?
马小玲示意二人谨慎行事,她慢慢靠近那个女人。
她,真的很漂亮。
柳眉星眸,眉眼间还夹杂着一丝英气。
就在陈玉楼即将触碰到她时,女子侧身一闪。
杏眸在发现马小玲时,逐渐聚焦。
忽然,正殿侧门从外侧被一阵邪风破开。
那女子朝着马小玲无声吐出两个字:“快走!”
情急之下,马小玲条件发射想要抓住她。
可那女子,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一幅古画中。
那卷画轴,沉甸甸的落在马小玲怀里。
众人四目相对。
四周寂静无声。
气氛变得清冷而有凝重。
什么都没再发生。
可空气中就像藏着什么,叫人喘不过气来。
“总把头,你们在正殿找一找,我们去偏殿再看看。”
那古怪的女子,显然是在预警。
然而,令她惧怕的,究竟是什么?
鹧鸪哨带人前往偏殿。
“她,是鬼吗?”鹧鸪哨忽然低声问,上次超度亡灵,他们之所以能够看到鬼魂,是她给用了牛眼泪。
可刚刚,她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得到元宋女子?
马小玲闷闷的摇头:“不是,与其说她是鬼魂,倒不如说是灵体。”
那姑娘身上,没有鬼气。
却也,没了人身。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应该已经死了。”
“或许是借助某种法器,已灵体的方式,存活在这地宫里。”
“而画轴,就是她的栖身之地。”
眉心微蹙,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黑暗中,一双大手轻轻握住她的,传递的温度驱散马小玲的不安。
“别怕。”男人的声音低沉,竟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马小玲一怔。
却是没有挣脱。
鬼使神差,她想起叮当姑姑打趣的话。
谁说马家的女人不能谈恋爱?
谈一个不流泪的男人不就行了?
唇角不自觉翘起,马小玲娇纵扬眉:“谁怕了!我可是马家第四十二代传人。”
鹧鸪哨黑眸闪过一丝浅笑。
在黑暗前行的这一刻,两个人默契十足,始终不曾松开交织在一起的手。
突然,正殿那边传来惨叫。
“出事了!”鹧鸪哨和马小玲异口同声。
二人第一时间赶过去。
原来,最开始是罗老歪的手下。
毫无预兆惨叫抓脸,眨眼的功夫,一身血肉就被啃食殆尽。
一个接着一个。
顿时,人心惶惶。
不知发生了什么。
陈玉楼欲探查一番。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一尾巨型六翅蜈蚣以掩耳不及雷霆之速,从房梁上方飞速爬来。
它通体油黑,壳尖如利刃,刀枪不入。
枪对它根本没用,一时间众人除了躲闪,根本无力反击。
鹧鸪哨腾空而起,与六翅蜈蚣缠斗在一起。
老洋人亮出弓箭,与之配合。
吴邪没有闲着,他很快就发现六翅蜈蚣的弱点:“腹部,它的软肋在腹部。”
老洋人的眼神瞬息万变,立马将矛头对准蜈蚣的软腹。
那六翅蜈蚣十分狡黠,别看身体庞大,可这厮灵活得很。
一边与鹧鸪哨缠斗,一边还能躲避老洋人的攻击。
十发竟只命中一发。
六翅蜈蚣吃痛嘶叫,盛怒之下掉头直逼老洋人而去。
“师兄!”花灵瞳孔一震,撕心大叫。
谁都看得出来,老洋人不是六翅蜈蚣的对手。
这一尾巴要是打在老洋人身上,非死即伤!
一切转瞬即逝。
鹧鸪哨面容扭曲,情急之中扑了过去。
眼看着,到底要与之失之交臂。
老洋人避无可避,在最后一刻下意识紧闭双眸。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久未落来。
他颤抖着睁眼。
此时此刻老洋人一阵后怕,呆呆看着马姑娘挡在他前头,挥舞着除魔棒,正与六翅蜈蚣正面刚。
被人保护的感觉……还是个姑娘……
老洋人只被师兄和师妹维护过,被除他俩之外的外人护着……这感觉,真奇妙。
与死亡擦肩而过,这一刻,老洋人脑壳里头串来的奇思妙想,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大概是,逃出生天的应激反应?
“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花灵扑过去,她快被吓死了。
那一刻,花灵真的以为,她会失去师兄。
老洋人从神游太虚归来,赶忙将花灵扯到一旁。
人家舍命相救,他怎能理所应当袖手旁观。
老洋人再一次举起剑弩,加入战局。
三人对战六翅蜈蚣。
一时间不相上下,谁都占不了便宜。
在场的,大概只有鹧鸪哨和吴邪清楚,马小玲是多害怕虫类。
她的加入,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设!
如果对手不是六翅蜈蚣,马小玲的战力远不止如此。
她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了。
鹧鸪哨分身乏术。
吴邪的脑子则飞速转动。
怒晴鸡!
他猛地抬眸,大步流星抓住怒晴鸡的背篓。
“醒醒,快醒醒!”怪只怪在谷下,怒晴鸡已经饱餐一顿,这会儿还在睡呢!
吴邪拼命摇晃它。
这只鸡睡得跟死猪似得。
终于,它不堪其扰,总算肯掀开眼皮,仰天长啸。
似鸡鸣,似凤鸣。
洪亮,而有清脆。
浴血奋战的六翅蜈蚣一激灵,整只虫都不好了。
不顾报仇雪恨,夹着尾巴,屁滚尿流闪得飞快。
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此战,鹧鸪哨伤得不轻,就连马小玲都疲惫不堪,险些站不住。
“当心。”吴邪及时拦腰接住了她。
马小玲隔空瞥向鹧鸪哨,苦笑:“我连僵尸都对付得,一世英名,差点就毁在这虫子身上。”
她腿软,不是累的,是被吓的。
队伍休整。
陈玉楼和罗老歪手底下的人又折损不少。
伤的伤,死的死。
陈玉楼一行人又一头扎进正殿。
“你说,总把头会放弃吗?”马小玲靠墙休整,没话找话聊。
“他不会的。”
吴邪远远看着那头指挥的陈玉楼,而今,他已没了退路。
否则,死去的兄弟,白死了?
正说着,陈玉楼又把吴邪拽了过去。
毕竟,古墓机关,没人比吴邪熟。
“陈玉楼为了兄弟,为了他湘地的子民,你呢?”马小玲脑袋一偏,对上鹧鸪哨。
方才与六翅蜈蚣对战,她看到了。
鹧鸪哨流出来的血,是赤中带金。
绝非正常人的血液。
鹧鸪哨不躲不闪,坦然开口:“为了雮尘珠……为了族人的诅咒……”
他们这一族,血液与旁人不同,如果有一天,当鲜血彻底变成金色,那便是他们的死期。
他这一族,没人活得过四十岁。
如诅咒般的宿命,唯有雮尘珠可解。
马小玲静静聆听,怪不得,搬山一脉盗墓不为财不为权不入世,一生只为寻求长生之术。
这个世界啊,有人求生,有人求死。
比如,况天佑,一只被迫变成僵尸的男人,不老不死。
如果可以的话,况天佑宁愿自己死在六十年前,寿终正寝也好,英年早逝也罢。
总比成日喝血,懂多西藏来得好。
可,如鹧鸪哨这种,只能活40年的人来说,长寿于他一族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
大抵,像围城吧。
城外的,挤破头想要进去;而城里的,拼了命想要出来。
这是马小玲第二次听他提起雮尘珠。
第一次,是苗寨那回。
战损鹧鸪哨垂眸,唇边泛起自嘲的笑:“就连老洋人都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雮尘珠。”
“搬山一脉,世世代代,穷其一生追求的,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雮尘珠,是族人们的天,是他们的希望,是一代一代得以坚持到现在的勇气。
难道鹧鸪哨听不懂老洋人话里的意思么?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一旦承认,内心防线就此崩塌,支撑的信念就此消失。
鹧鸪哨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届时他会如何?又将何去何从?
石壁冰冷。
地宫昏暗。
鹧鸪哨忽然觉得肩头一沉,他一动不动,目不斜视。
只喉结敢偷偷的,动一动。
马小玲靠在他肩头,眼眸一沉一沉:“你信就行啊!”
“信就有,不信就没有!坚守这份信念……鹧鸪哨,说不定有一天,奇迹真的会出现呢?”
“你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困倦上头。
马小玲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柔荑悄悄爬上他的手心,手指相扣。
此刻,暧昧而有温情。
这一刻,鹧鸪哨不知道她的举动代表了什么。
他,也并不想知道。
马小玲用自己方式,给予他力量:“姑姑说,命运,不是我们的朋友,而是敌人。”
“鹧鸪哨,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冲破命运的安排。”
而她,一定能打开皇极经世书。
这是马小玲第一次冒出这种强烈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