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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潋是什么心思? ...

  •   三人用完饭,白潋见她们把她的馒头也吃了,心里松了口气,浑身似乎轻松了一些。

      “天色晚了,要先回去休息吗?”白潋恭敬道。

      伏棂点了点头,赶了许久的路,她是累了的。

      小瑶早已昏昏欲睡了,几人各回各屋。

      白潋躺在床上,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和今天见到的伏棂,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日升照树,风爽拂庐。

      四人都起了个大早,白潋起得最早,她趁着早市跑去买了些东西才回来。

      陈平安见天气太好,忍不住念了一句,“悠然尘世里,好景正相宜。”

      白潋听了,微微低头,走到客栈保管的牛车旁,牵出了店门口。

      这时伏棂也跟了出来,白潋扶了扶她,“夫子,小心。”

      小瑶也坐了上去。

      见她们都坐好了,白潋跳了上去,拿出两小包零嘴,一包塞到了伏棂手里,“这是我今早买的,在路上可以解闷。”

      另一包她则塞给了稍微还有点没睁开眼的小瑶,没等人反应过来,白潋赶紧朝陈平安喊道,“要走了。”

      她答应了村长爷爷要好好招待伏棂,带他们回来,路上的烦闷无趣自然也要考虑怎么解决。

      陈平安快跑几步,也上了车,“我来赶车吧。白姑娘多休息。”

      白潋犹豫片刻,说实话,和伏棂一起坐在后面聊聊天说说话的诱惑很大,但看了看前面的大黄牛,她摇摇头,“我来吧,不要紧。”

      没等陈平安说话,白潋已经赶牛了,“趋——”

      陈平安心中一喜,心说这样正好,是白潋自己要做的,他往后挪,和伏棂搭话,“伏夫子女中豪杰,在路上可有碰到什么新鲜事?”

      闻言,伏棂微微颔首,黛眉轻抬,眼波流转间自有几分清冷书卷气,“都是些寻常事。”

      “啊,等我们到了之后,陈师傅要是见到伏夫子,肯定会很高兴的。”陈平安问,“伏夫子不待在家里,何苦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当教书先生?”

      伏棂唇角轻勾,“方才你说悠然尘世里,好景正相宜。我也这么想,所以出门走走。”

      陈平安关切说,“原来如此。不过在外多有危险,小生觉得,女子还是在家中安全。”

      小瑶一听就不乐意了,她哪里能让小姐在这种地方吃瘪,冷哼一声说,“我倒觉得男子不出门,女子出门更安全。”

      陈平安这下领会了小瑶的厉害,也不敢再多舌,讪笑两声。在伏棂面前,他还想好好表现,看这丫鬟很受器重,得罪不得。

      白潋在前面听得云里雾里,没怎么听懂,不过她感受到了陈平安的吃瘪。

      小瑶见陈平安没再说话了,心中也是高兴。小姐当初选中她,有很大的缘由就是她的性子,小瑶得意地朝伏棂邀功。

      牛车坐了许久后,终于见到了十里村的路口。

      每个村子都有一个说八卦唠家常的地方,十里村也是如此,且这个场所,就在十里村的村口。

      无事可做时,有些人就会在村口聚上一聚,至于为什么选在村口里,当然是为了方便观察进进出出村子的人,这样才会有更多的话题了。

      白潋伸手遮着太阳光,只见前边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了。

      村里有些地位的都来了,可见他们对伏棂的重视。村口坐着话家常的人,也都翘首以盼。

      白潋朝他们挥挥手,示意自己回来了,呲着大白牙笑,“我们把夫子接回来了。”

      可牛车越来越近,村长和其他几人越是面面相觑,怎么接回来了两个姑娘?三姑六婆们也纷纷出声,纷纷问起伏棂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跟着白潋回来了。

      白潋和陈平安先后下了牛车,白潋接过伏棂的包裹,又把她扶下来。

      伏棂轻声道了声谢,朝他们微微点头,大方笑说,“在下伏棂,是新来教书的。”

      几人里陈夫子反应最快,“贤侄女,一路累坏了。”

      村长也是明白了,他没怀疑伏棂的身份,不管男女,能教好娃娃就行。所以对伏棂,他自然是以礼相待。

      不过白潋的婚事,倒是可惜了。

      尽管有一两个人有点异议,但其他人都客客气气的,他们不好当这个出头鸟,于是也笑呵呵的。

      倒是白潋的几个玩伴,不管男女,皆是没有掩饰自己的震惊,显而易见的很高兴。

      这其中有个姑娘就是王婶家的女儿王丫。

      白潋几天不见她们,心里也是高兴得很,对村长兴奋道,“村长爷爷,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再来找你。”

      走出几步,白潋想到什么,转头对伏棂喊道,“伏——子,我马上找你。”

      伏棂轻笑几声,这村人和她父亲说的一样,都有意思,特别是白潋,好玩,有趣,朴实,她喜欢。

      几人各做各的去了,陈平安跟着他父亲离开了。

      里正只是管理户籍的,和村里私塾的事没什么关系,他今天来只是走个过程。

      村长拄着拐杖,和伏棂说得有来有回。

      了解完伏棂下定决心来十里村教书之后,他的老眼里泛起了泪花,这一个两个姑娘,怎么都这么好呢?愿意千里迢迢跑到一个小村子,还是两个女娃娃。

      “我带贤侄女去私塾看看吧。”陈夫子提议说,说起这个他的话像洪水一般袭来。

      从村口到私塾的路上,他们碰到了不少人,见到伏棂这个新面孔都十分好奇,有些胆子大的就会跑来问问。

      “这是咱们村新来的夫子。”

      不一会儿,伏棂的名头在十里村彻底打响。

      ——

      这边白潋和几个朋友道别后,把从桑麻镇集市买来的东西带回了家简单收拾了会儿,把要给村长和伏棂的东西抱在怀里就跑。

      她先跑去了村长家,把东西塞给了村婆子,没等村长老婆叫住她又一溜烟的跑了。

      她揣着伏棂的那份和要给村长的钱跑出了门,一时有了顿住,嘀咕说,“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白潋随手逮住一个人问,“你见到村长和夫子他们了吗?”

      “听说在私塾里呢,白潋,听说新夫子是女人,真的吗?”

      白潋肯定地点了点头,何止是个女人,还是个聪明漂亮很厉害的女人。

      她跑到了私塾,见他们几人果然还在这里,松了口气,不然得把她累死了。

      “村长,这是这几天剩下的钱。”白潋掏出剩下的铜板塞给村长。

      村长收下,发觉这重量不对,赶忙问她,“怎么还剩这么多?”

      “我花不完。”白潋笑了笑,问要不要她先走开,等他们谈话。

      陈夫子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他心里暗自感叹白潋还是明白礼数的。

      但伏棂截胡了,“不用了,我们快说完了。”

      她说的确实不错,该需要知道的和了解的,她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村长见状,笑眯眯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那今晚我们给伏夫子接风洗尘,一切都备好咯。”

      白潋点头,伏棂被这样重视得对待,她心里高兴,尽管不知道为什么。

      “多谢乡老。”伏棂笑问,“白潋也一起来吗?”

      白潋一怔,却听村长连连应声,“来,都来。”

      见白潋大包小包的揣着东西,几人心知她找伏棂有事,也就识趣的先离开了。

      伏棂见这人有点呆了,朝她挑了挑眉,“怎么了?魂儿被什么勾了?”

      面前的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放在桌上跟她说,“夫、”

      “没人的时候叫我名字就好,好吗?”伏棂坐下来,撑着下巴看她,“倘若大家都像你一样,那我还有谁可以谈心呢?”

      白潋磕磕巴巴地回答,“瑶姑娘呢。”

      “小瑶去收拾东西了。”伏棂淡淡一笑,回答说。

      白潋听了一愣,她的意思明明是说瑶姑娘可以谈心。

      伏棂岔开话题,“这些是?”

      白潋小心翼翼打开带来的东西,“来的都是客人,这是我送给你的。”

      这里面,都是一些日常生活要用的物品。

      伏棂展颜一笑,“都说无功不受禄,为什么给我?”

      白潋低下头,“你刚来这里,缺东西,我觉得这些你能用上。”

      其实伏棂兜里还有几百两银子,这也是她包裹小小的原因,反正到哪里都能买东西,何必背着沉重的包裹赶路?白潋送给她的东西,按价值来说,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不过可贵的是心意嘛,伏棂想到这里,拿起今早白潋买的零嘴,捏起一个,朝她笑了笑,“那这个——又为什么买给我?”

      “给夫子解闷用的。”白潋一板一眼的答。

      “嗯?”伏棂尾音上扬。

      “怎么了吗?”白潋听到这种音调,心里顿时紧张,回想自己有没有犯错。

      见她这副模样,伏棂心里暗笑,这白潋真是可爱,好玩好玩,“我们说好,在没人的时候叫我名字。”

      白潋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了尊敬的夫子一眼,泄气道,“我错了。”

      “真错了?”

      白潋点点头,老实说,“错了。”

      “错了就该罚。”伏棂拿出夫子的气势,“你说是也不是?”

      “是。”白潋愈发紧张。

      “好!那你说,罚什么好?”

      白潋眼眸乌黑发亮,居然要她自己罚自己,难道不怕她投机取巧吗?

      “只要不让我不吃饭,什么都行。”白潋思索一番,认真道。

      伏棂嘴角微扬,笑意盈盈,“那就罚你——”她捻起一颗糖,正想喂给白潋,手到半空时又发觉自己这般太过越界,便放到了白潋的手掌心里,“吃了它。”

      白潋都已经微微张开了嘴,见状赶忙合上,她又低头,瞧见自己和伏棂的肤色差太过明显,颇不好意思地攥着糖,把手放到了后背去。

      “是,夫——”白潋反应过来,快速换音,“伏棂。”

      她吃着糖的时候琢磨半天伏棂的意图,如果她一直喊夫子,岂不是天天有糖吃?片刻后她眼神一亮,果然不愧是伏棂,她肯定是在考验自己!

      伏棂拉着白潋问她的家在哪,白潋如实相告。

      过了一会儿,来了人请两人去约好的地方吃饭。整一晚吃饱喝足后,白潋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她睡了个好觉,早上因为习惯又早早起了床,赶到地里发现自家的地被村长安排得妥妥当当,自己说要种的都种了下去,当即也是大松一口气。

      隔壁的张铁见她来了,和她打了个招呼。

      两人边干活边闲聊,毫不意外地说到了伏棂身上。张铁四面瞅瞅,跑过来问她,“听说新来的女夫子可厉害了。”

      白潋哼哼一声,为伏棂说话,“可不得是,而且认得的字可多了。”

      张铁抬了抬下巴,“哎,那你觉得她脾气咋样,性格好不?”

      “你想干嘛?”白潋警惕道。不怪她想歪,张铁也是要成亲的年纪了,他爹娘之前还想撮合他们两个,给两人通通回绝了,才收回主意。

      “你想到哪去了?我就好奇问问。”

      “呵呵。”白潋斜视着他,和他聊了一会儿。

      见隔壁的孙小娘身子骨弱一点,干了许久还没两人干得多,白潋和张铁帮忙干了点活。

      庄稼人靠庄稼吃饭,农时不等人,能帮一点是一点。孙小娘连声道谢,得空喘了口气,赶忙去喝口水。

      忙完后,白潋看着大片的地,心里满是喜悦,一切顺利的话,今年会是一个大丰收。

      赶明儿她还会去南边的山采春笋。俗语说,二月二,龙抬头,春笋破土冒出头。

      但十里村处于整个国家的偏北边,春笋冒头的时间就晚了些。到了现在,正是挖笋的好时节。

      春笋不管怎么做都好吃,更重要的是好卖。

      每年一到集市上卖春笋,一下就会卖个干净。过去她年纪小,速度太慢了,现在她长大了,那不得满满当当。

      她挖笋时,一般是约着几个好友一起去。

      白潋扛着农具挑着水桶,和张铁几句话约好明早进山的时间。

      他们早早去,是想早早回来,不然顶着大太阳走那么久,不得热死个人。

      路过王婶儿家,白潋敲了门,想让王婶把话带给王丫兄妹俩。

      白潋探头看看,见家中只有王婶一人,她知道她家汉子在镇上杀猪还没回来,只好奇问王丫兄妹去哪儿了。

      “他俩都往私塾去了,今儿村长叫人来找,说学舍的扩建还差一咪就成了,喊他俩去帮一小会儿忙,还给了十六文呢。”

      王婶见她失魂落魄,忙拍她手臂,安慰说,“他们知道你在地里忙活,就没特意去寻你。”

      白潋振作,王婶说得不错。

      她心想没什么,两个人十六文,一个人八文,还是地更重要一点。

      忽然她眼前一亮,“那我现在去找他们俩说说明早的事,婶儿,我走了。”

      她挥挥手,一溜烟跑没了影。

      “这孩子。”王婶在后面叫她跑慢点,就回去淘米了。

      一路小跑到村东边的私塾,白潋左瞅瞅右瞧瞧,就看到王丫和王柱子在收尾了,她几步走到他们身边,“大明天早早的咱们采笋去。丫,你去不去?”

      王丫摸了把汗,“去,必须去。”

      伏棂出来,一眼就看见背着筐的白潋站着在和王丫说话。

      “白潋。”等他们说完了,伏棂朝她招招手。白潋屁颠屁颠地就跑过去了,“怎么啦?”

      伏棂递了条帕子给她,“擦擦汗,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不用不用。”白潋忙摆手,她不敢把人家的干净帕子沾一身热汗,弄脏了可怎么办,“我来这里——”

      她突然话锋一转,“我来找王丫兄妹俩。”

      “哦?”伏棂挑眉,她看得出白潋是故意不说全给她听的,但她没多问,只是收回了帕子,转身就往另一边去了。

      “夫子?夫子你去哪?”白潋跟在后边问。

      伏棂斜眼看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我去找陈夫子。你要一起来吗?”

      白潋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陈夫子文绉绉的,爱唠叨。她最怕陈夫子了。

      白潋看着伏棂远去的背影,眨了眨眼,回头和王丫几个交代了一下,就跑到村旁的小河边去了。

      村边的小河曲曲折折绕着十里村,河面不宽,却足够映出两岸歪脖子柳树的影子。

      水底的石头被河水冲刷得溜圆,踩着能打滑。

      早些年,村里汉子们常举着鱼叉在这捕鱼,后来有人一不留神扎穿了自己的脚背,鲜血染红了河面,给了人警醒,一些生手不敢再胡叉。

      再加上春是鱼儿下崽的时节,老辈人念叨着“留得鱼儿在,不怕没鱼吃”,所以如今河边空荡荡的,连渔网都少见。

      白潋背着筐,蹲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伸手探进水里。

      前段时间她在河滩边发现了几丛野薄荷,彼时还没小着呢,到现在了,应该正是鲜嫩的时候,想着采些回去。

      一来能晒干了泡水喝,听说这东西最是提神。二来等立夏前后,她还想做薄荷叶饼,提前备些准没错。

      拨开岸边湿漉漉的杂草,白潋眼睛一亮。那几丛野薄荷果然还在,叶子绿得发亮,透着股清冽的香气。

      她轻手轻脚地采着,生怕碰坏了嫩叶。正忙活着,忽然听见上游传来“哗啦”一声水响,惊了她。

      “什么东西?”白潋边打量边不忘把薄荷叶都放好,抬起头,就见上游飘来半截枯枝,在石头上撞得“哗啦”响。

      她刚松了口气,忽然传来细碎的扑棱声,像是翅膀拍打水面的动静。

      往上游走去,仔细一瞧,竟是只雪色信鸽,正歪着脑袋,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

      水里染了些红色,这小家伙受了伤了。

      白潋心里一揪,赶紧把它带了出来。

      这小家伙身上热乎乎的,血顺着羽毛往下滴,把她的粗布衣裳都染湿了一片。

      她拔腿就往家跑,脚下的土坷垃硌得脚底板生疼。

      冲进家门,她把信鸽轻轻放在灶台上,转身就翻墙角的破陶罐。

      里头存着晒干的药草叶子,是去年秋天跟着村里老人采的,平时受伤了她自个用来涂抹伤口。又摸出块猪油——那是她攒下的,一直舍不得用。

      信鸽“咕咕”叫,血点子溅得灶台到处都是。

      她把草药嚼碎,混着猪油和成泥,嘴里满是苦涩味儿。“乖乖别动啊。”

      她哄着不停扑腾的信鸽,手却没停,蘸着凉水擦洗伤口。

      白潋边忙活边琢磨信鸽怎么受的伤。

      开春后,村里不少人在林子里支起粘网,保不准这信鸽飞得低了,一头撞了上去,挣扎时被网绳缠住,慌乱中又撞上了树杈,把翅膀给刮伤了。

      包扎好伤口,她看见信鸽腿上绑着个小包。

      白潋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打开,反正打开了一个字也不认得。

      她拍了拍信鸽,“等你伤好了,咱再把这玩意儿送出去。”

      说着,又去舀了点米,煮软了,一点点喂给这可怜的小东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白潋是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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