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相携》若月憐

31、Chapter 31

　　“阿扣？”见从房门走出的阿扣沉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神色有些不对劲，脩不免担心了起来，忙上前两步扶住他的肩问道：“怎么了？刚才没睡好吗？”

　　“没什么。”摇摇头，没注意脩满眼的担忧，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布偶熊走前的那句话——什么叫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答案？难道它看出什么来了？自己明明不是早就决定了吗？

　　对啊，早就决定了的啊……

　　在楼梯的转角处，阿扣伸手扯了扯脩的衣摆，待他回过身后轻声问道：“脩，冥、戒、镫他们是不是也在这里？”

　　“对啊，我都忘了要告诉他们我找到你了。”脩摆出突然想起的表情雀跃起来，说着便想用传音入密联系三人。

　　制止脩想传音的念头，他淡淡地勾起一抹显得有些虚无的笑，缓声说道：“能不能，直接带我去见他们？”

　　微微怔了怔，脩略有些疑惑，但仍是照着阿扣的意思散去了刚聚集起的异能，转而像从前那样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发，也不过问，只是简单地应了下来：“好，我会帮你联系他们的。现在我们先下去吃饭吧，会长他们都在下面等你，你应该也饿了吧。”

　　点点头，阿扣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脩下楼来到餐厅，在为他留下的空位上落座。

　　酒足饭饱后，阿扣因刚才的小憩丝毫没有倦意。五虎早早就各自回房说要补眠，而他则选择在曹宅硕大的庭院里散一小会步。夜是那么的宁静，没有一丝风，月光柔和地映带，洒下点点斑斓的影子。阿扣走至凉亭下，刚想越过灌木丛在长椅上坐下，却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悄悄地探头望去，入眼的正是脩和孙尚香。

　　默默地看着两人相依的身影，他暗了暗眼神转身就想走，但犹豫了几秒后仍是停下了脚步。蹲下身，他掩在灌木丛后想听听两人在谈些什么。即使他知道，这样的行为称不上道义。

　　那边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阿扣的到来，两厢沉默了许久孙尚香终是忍不住，带着点娇羞地开了口：“刘备，你能不能弹够爱给我听？”

　　躲在暗处的阿扣的身影一僵，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略显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惨笑。

　　够爱，当初那首倾诉了自己所有情感的曲子是多久没有在琴弦上颤动了。想起来，这首歌好像至今都没有和他们一起练过呐……脩，会弹奏它吗？为了她……

　　但出乎阿扣意料的，没有丝毫的犹豫，脩竟是断然拒绝了。

　　孙尚香面上似有些挂不住，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眼神一瞬暗了下来。胡乱扯了几句，她便近乎于夺路一般逃离了那座凉亭，徒留下脩一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良久，久到阿扣忍不住想探出头去看看脩到底在做些什么。清亮的吉他音却在此时突兀地响起，断断续续的调子糅合在一起，已然是早就烂熟于心的旋律。

　　我穿梭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追寻……

　　追寻你时间滴滴答滴答答的声音……

　　无法抑制地倒退两步，阿扣捂着嘴努力压抑自己呼之欲出的喊声。那一刻，他无疑是震惊的。松了手，他缓缓软下身子，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自其没有紧掩的口中溢出。

　　心中的天平，从那时开始有了些微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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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司马懿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到东汉了，而阿扣一人在曹宅也无所事事。拗不过五虎的软磨硬泡，他终于是答应了去代替司马懿上课——为了他那可怜的出席率。

　　银时空的文化程度不是没有领教过，所以阿扣在课上多半不是睡觉就是发发呆，让老师一度不能理解原本如此谦儒的一个学生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可惜，谦儒本就不等同于好学。

　　又是一节无聊的数学课，看着一个个被罚抄书的同学，阿扣已提不起当初嘿嘿偷笑的兴致。若是语文课，他也许还会期待层出不穷的怪异成语，唯有最为正常的数学课却是阿扣经常补眠的时间。

　　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埋头书中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师，阿扣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纸团，看准时机朝着斜对角的脩扔了过去。被正中脑袋的脩一愣，然后拾起滚落在脚边的纸团，轻柔地将它摊平，细细读着上面的字。

　　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他把纸条对折后收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中，然后从挂在椅背上的包里掏出一本琴谱，让坐在他后排的关羽递给阿扣。贪恋地望着阿扣满意的笑脸，脩转过身去，却是再无听课的心神。从阿扣那个位置传出的铅笔与纸张的摩擦声牵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想回头，即使只是默默看着他也好。

　　灵感突现地完成了一个小节的谱子后，阿扣一边在心里轻声哼哼，一边翻阅着脩在琴谱上留下的墨迹。

　　于是，一张略显潦草的画稿便这样落入了他的眼中。

　　纸上，是一个少年的脸，鼓鼓的，状似在生气却又不失灵动可爱。嘟着的小嘴像是在絮絮叨叨说着些什么，但嘴角微扬的弧度让人心中暖意不止。

　　这是他吧，他画的自己。

　　静静地看了两眼，他合上琴谱——讨厌的脩，这下，他连写谱子的心思都没了。

　　因为散着甜味的缱绻和风，早已熏醉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