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对象回家养》木无茶

8、花鸟市场

　　这两天江道除了吃饭没踏出过房门，为收假上去的月考做准备，连身后房门什么时候被打开也没注意。

　　谢珩今天上午给江道发了几条信息，一直到他放学也没一个回信，他气的牙痒痒，一放学就拦下一辆的士回家。

　　进家门前还恶狠狠的想一定要把江道好好揍一顿，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不回信息。

　　他站在离江道三十厘米处，少年的背影清瘦挺拔，像一株屹立不倒的青竹，从背后可以清晰看见他突起的肩胛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今天是个阴天，太阳躲进云层里，江道的书桌正对着窗户，因为没有阳光，谢珩的影子不是很明显。

　　起码认真做题的江道是没有注意的。

　　以至于在江道第六遍演算这道计算题的时候，谢珩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江道，我发现你有点傻。”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江道一时没反应过来，僵硬地扭过头，视野里出现看过很多次的蓝白校服，他睁大了眼睛。

　　见到他这副反应，谢珩非常满意。

　　他从后圈住江道，指尖点了点原题目：“你数值都带错了，算再多遍又有什么用，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

　　江道一看原题目，还真是的。

　　“下次……不会再犯了。”

　　谢珩熟稔的把江道的头发揉乱，看着原本服帖的头发变得乱糟糟，心情大好，他突然靠近，凑到江道耳边，温热的气息打在江道的耳廓：“要不要哥哥给你开小灶？”

　　江道不争气脸红了，脑袋往旁边躲，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谢珩一把摁住江道的肩膀，继续推销着自己：“别人可是想要我教都没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考虑一下？”

　　于是，一米二长的书桌挤着两个大男生，两人体型都偏清瘦，但实在架不住两人身高腿长，又是男生，骨架肯定比女生要大，坐在一起还是有些拥挤的。

　　两人的手臂隔着薄薄的一层长袖贴在一起，大腿也紧贴在一起。

　　谢珩喉结微动，强行把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压下去。

　　“你……。”开口才发现他声音微哑，带着莫名的性感。

　　他顿了顿：“这个函数带错了。”

　　江道脸颊微红，头快埋进本子里，热意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断断续续学了两三个小时，谢珩确实教的不错，有些方法另辟蹊径，比老师教的要简单，但是也更容易出错。

　　清晨，江道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吵醒，书桌上还摊开着昨晚的习题，他的记忆停留在昨晚他好像做着做着睡着了，然后应该是被谢珩抱回床上的。

　　江道慢吞吞找不见的拖鞋，睡衣没有换下来，长长的兔耳朵垂下来，他单手揉着眼睛下楼，声音也迷迷糊糊的：“奶奶呢？”

　　“她跟小姐妹们约了牌，老早就出门了。”

　　餐桌的早餐很丰盛，煎蛋加香肠，还有一盘烙饼。

　　江道坐下桌，随即一杯牛奶递到他餐盘边上。

　　“牛奶，长高。”

　　江道习以为常，记得谢珩升初中的时候长的飞快，读六年级的江道足足比谢珩矮了一个头，听奶奶说牛奶可以长高，他便缠着谢珩每天早晚都给他热一杯牛奶。

　　他指尖触上玻璃杯，玻璃杯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是刚刚泡好的，江道抿了一小口，有点烫。

　　吃完饭，谢珩提议去花鸟市场逛一逛，江道自然没有异议，快速上楼换了一套衣服。

　　国庆假期出去玩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等他们到达花鸟市场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不过两人都不饿，正好附近有卖关东煮的摊子便将就着吃了点。

　　这儿算是云宁市最大的花鸟市场，看着入口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谢珩难得沉默。

　　他想过人多，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今年的人流量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

　　江道丝毫没被影响，整个人都很兴奋。

　　他挤进人群穿梭在各个摊子前 ，在一个卖小黄鸭的摊子前停下来。

　　小小的笼子里关着许多小黄鸭，它们叽叽喳喳叫着，歪头歪脑，江道觉得新奇，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一只脑袋探出笼子的小黄鸭。

　　那只小黄鸭非常乖顺，黄色脑袋上顶着一撮不明显的黑毛，它先是啄了啄江道的手心，然后用脑袋蹭了蹭。

　　总之非常讨人心欢。

　　“老板，你能把这只小黄鸭拿出来我看看吗？”

　　“好嘞。”

　　江道拎着小黄鸭的脖颈，把它提到谢珩面前：“要摸摸看吗？”

　　谢珩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不过没养几个星期就得病去世了，后来他就再也没养过宠物。

　　一来是学业重，二是这种离别的滋味不好受。其实他当时决定把江道捡回家养着也是把对兔子的感情寄托在他身上，人总比动物活得久点，他需要一个情感寄托。

　　谢珩非常配合。

　　当他手碰到毛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从心底蔓延，手感确实不错，很舒服，让他回想起小时候他摸兔子的毛也是这种手感，又想起江道的头发也很软，手感更好。

　　手痒，心也痒。

　　他心里想着，手上已经付出行动，等他回神，手已经覆在头发上了。

　　老板知道这单生意有戏，极力推销自家产品：“今天是国庆节，两个帅哥又长得一表人才，真是双喜临门，好事成双，今天这只小黄鸭十五块卖给你们怎么样？我还送两包饲料。”

　　“可以，包起来。”谢珩二话不说扫了码。

　　两人继续往前走，前面是花卉区。

　　小女生居多，大多是来这儿拍照打卡。

　　谢珩提着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笼子，慢悠悠跟在江道后面。

　　家里有一间花房，奶奶在里面养了各式各样的花，江道偶尔得空会去，自从爷爷去世后，奶奶就尤其喜欢侍弄花朵，她说爷爷生前每天都会带一枝花给她。

　　他跑到插满向日葵的花瓶前，一片片金色花瓣层层叠起。

　　向日葵和毕业挺配的，等谢珩毕业的时候可以送一束。

　　他回头想喊谢珩过来，转头才发现跟在身后的人没影了。

　　谢珩一回来就看见江道乖乖坐在休息区等自己。

　　白色连帽卫衣外加牛仔裤，安静的坐在那儿玩手机，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很难不让人心动于那份干净。

　　谢珩心头一动，快步走上前，把手里的花递给江道。

　　眼前突然一白，江道滑屏幕的手一顿，抬头就看见谢珩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他的嘴唇偏薄，颜色很淡，平时不苟言笑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笑起来又如沐春风，格外好看。

　　看着……也很好亲。

　　也许是被美□□惑，江道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

　　声音跟蒙在鼓里似的：“你嘴巴看起来好好亲的样子哦。”

　　“什么——”

　　“没……没什么。”江道顿时清醒，赶紧转移话题：“这是什么花呀，哥哥？”

　　谢珩把花塞给江道，摇头：“江道，你转移话题的方式未免太生硬了些。”

　　江道心里一咯噔，以为自己要完。

　　幸运的是谢珩并没有追问：“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讲话了。”

　　“……”

　　江道把花抱在怀里，谢珩买的白色风铃花，小小的一朵像铃铛，装饰它的配草是喷泉草，像喷泉喷涌而上，水花轻溅，像一场没有烟火的烟花，顿然炸开。

　　“喜欢吗？”谢珩说。

　　“喜欢，特别心仪这株草，好看。”江道眼睛很亮，像墨色天空里的那一弯明月。

　　“哥哥，这花你在哪儿买的？”

　　谢珩指着不远处摆着摊儿的老婆婆，白霜沾满她的头发，深陷的眼眸里流露出和蔼，廋骨嶙峋的身子缩在破旧的轮椅上。

　　见有人走来，老奶奶伸手想扯住他们的衣角，却只拉住一片虚无。

　　“要买花吗？很便宜的。”说这话时，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堆不下的泪水浸湿了她的皱纹，好似一汪永不枯竭的潭水，平静且温柔。

　　怕江道不买，她又说道：“都是自家种的，很新鲜。”

　　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品种很多。

　　能种出这么美丽的花，想必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一位浪漫热爱生活的人。

　　最多的是玫瑰。

　　老奶奶依次给他介绍。

　　“奶奶，这是什么花？”江道指着他左边花瓶里插着的花。”

　　“这是大飞燕，因花型像飞燕落枝头故得此名。”

　　本来还想说花名好土的江道，被奶奶这么一说，名字瞬间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寓意。

　　“南欧民间流传着一则关于它的充满血泪的传说，古代有一族人因为受到迫害，纷纷背井离乡，四处逃难，最终都惨遭不幸，他们的魂魄化作飞燕，飞回故乡，伏藏于柔弱的草丛枝条上，后来这些飞燕就化成一朵朵美丽的花，年年在故土开放，渴望能还他们“正义”和“自由”。”

　　江道正若有所思，一直站在后面不出声的谢珩凑到江道耳边，他比江道高了一个头，他弯下腰和江道咬耳朵：”喜欢？”

　　江道揉了揉被热气包裹的耳朵：“嗯。”

　　”奶奶可以给我包一束吗，谢谢。”江道说。

　　包好后，江道双手接过，谢珩看了眼手机，已经三点多了，正巧微信弹出一条信息，是奶奶发过来的。

　　【奶奶】：回来吃饭吗？

　　谢珩算了下回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堵车的话是一个小时，还可以再玩一会。

　　【djhx】：回

　　两人漫无目的地逛着，前方是一个公园，在长亭旁的长椅上依偎着两位老人，初秋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两位老人穿的单薄，他们互靠在对方肩头，汲取彼此身上的温暖。

　　一切都岁月静好。

　　谢珩拉住要往前走的江道，食指抵住嘴唇：“嘘，别打扰他们了。”

　　让他们在最后时光好好和对方告个别吧。

　　回到家，江道把买好的花送给奶奶，奶奶受宠若惊，她惊讶的捂住嘴，而后喜笑颜开：“哎哟，我们江江真是长大懂事了。”

　　她把花枝剪到合适的高度插进花瓶里，瞪了谢珩一眼，阴阳怪气：“也不像某人，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带点东西回来。”

　　江道连忙打圆场：“奶奶，这是我和哥哥一起买的。”

　　“行行行，江江你就只知道惯着他，他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