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与替身对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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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手有翼，无足有尾，只有口目的蛇女。
你的替身——【人造】。
你注视着她，视线无法偏移一丝一毫。
“那时候，从迪奥手中救了我的，是你吧？”你想到了自有记忆以来、最初的死亡。
“为什么？”你深深地疑惑了。
明明可以像现在这样直接救下你。
为何要让你徒劳地再活一世？
「当时的你，求死，现在的你，求活。」
无需多言，就被她深刻理解了。
就好像你们本该一体。
「扪心自问吧。那时候的你，真的想要活下去吗？」
「你已经感受到了吧？“现在”毫无可能，唯有未来，是你注定的归途。」
「难道你还未，做好迎接命运的准备吗？」
……无法理解。
可恶的谜语人！
话说谜语人又是什么……？
算了，这不重要。
问题是——为什么都在对你说命运？
难道说你命中注定就该在那时候死在迪奥手下，就该在这时候复活，然后强行占了别人的身体？
「不，是你自己。」
「能感受到的吧？这是属于你自己的身体。」
你下意识睁大眼睛。
心中却意外地产生了落地般的实感。
“这些都是你的能力吗？”你想到了什么，只是仍有不解之处，你缺少最关键的信息。
「你会明白的。你一定能理解的。」
「但，不是此时。」
「不是此地。」
「该离开了，亲爱的。」
「离开这里。」
……
来自灵魂深处的、仿佛本能一样的信任，让你无法拒绝她。
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听从她的劝告，或者说意见。
只是……“这些面具要怎么办？”你有些犹豫。
「不用管，就留在这吧。命运早已注定。」
于是你抛下了这些面具，抛下了这场幻梦一般的奇遇——但你还是拿走了两个，一个背面刻有符号，一个背面空无一物。接着，你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这里，没有回头。
伫立在一片幽暗中的石壁，仿佛亘古不变，永世长存。
被镌刻其上的石像，眼睛微微睁开刹那，又缓缓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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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失败了。”你不甘心地叹了口气。
桌上精致的小人偶们安静躺着，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难道记忆中的那一幕是错觉吗？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看错。
你当时携带的金属小偶，在你的替身出现后，分明变成了活人！
那绝对是真实的、鲜活的人类肉/体！将金属变为肉/身......你的双眸失神。
「没有灵魂的死物。」
充满圣洁感的嘶鸣声悄然响起。
你心中自然而然地浮现了一股喜悦之情。
“你终于回应我了。”
距离罗马之行已经过去了七个月，这是你的替身第一次、再度回应你。
仿佛知道你的疑惑，【人造】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了赋予死物生命，我消耗过大，所以沉睡至今。」
「亲爱的，你的精神力该加强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你追问。
「我没有说吗？替身是本体的精神具现。」
当然没有！到底是谁神神叨叨说一堆不是时候然后就把你忽悠走了啊！你无语。
你的注意很快又被另一句话吸引——“替身是本体的精神具现”。
这一刻，你恍然大悟，你逐渐理解了一切。
对她无由的亲近、信任，她笃定的姿态，全都是因为——“啊，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你好啊。”你弯唇一笑。
不过，“我应该没有这么自恋吧？叫自己亲爱的？”
「你最爱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嗯，无法反驳。你立刻转移话题:“所以，到底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我却一无所知？”
「事实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来源于你。」
你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会知道自己的潜意识在想什么吗？你能完全发挥出你的第六感吗？」
「亲爱的，我只是在感知。而这一切，都基于你自身。」
「就像在石厅中，我能模糊地感觉出，石鬼面的命运尚未终结，它仍在等待属于它的落幕。」
「但这样的判断，是你做出的。]
你吃了一惊：“啊？我吗？”
再次得到【人造】的肯定，你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你曾经做过这样的梦，梦里满是黑白漫画。
……所以，在最初的最初，在你遗失的记忆中，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呼出一口气，不管怎样，你都是你。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没有灵魂的死物，是指需要灵魂，才能将人偶变成真人吗？”你问。
但灵魂怎么可能凭空拥有。
难道你的替身能赋予人灵魂？
「不，你所见到的，也只是躯壳而已。」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至今没有成功呢？”
整整七个月，你几乎不眠不休，制成了将近七百个人偶，但没有一个成功变化。
「你以为我为何会沉睡至今啊。」
“所以，是现在的我，还不足以支撑能力的使用吗？”你几乎是立刻皱起眉。
「你也可以认为，强大的能力，总是有限制的。」
你忽然说不出话来。
没错，这样的能力......这样玩弄生命的能力，确实是令人心悸的存在——它甚至令你一度迷失。
此刻，你终于从这场疯狂的追逐中清醒过来。
或许你需要放松一下，你想。
“说起来，替身会有性别吗？”
「……唉。」
你听见你的替身轻轻叹了一声。
「你可以直接问，我们不分彼此。」
「我是你的精神体现。你可以认为我只是一团精神体，我没有性别。」
「但，你的内心深处，你的潜意识，你欣赏且喜欢——女性的你。」
「所以我的形态才会是蛇女。」
所以【人造】的形态才会是蛇女。
你的心声几乎与替身一同响起。
你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她。
“没错，我们不分彼此。”
你松开手，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关于我的能力，或者说你的能力是……？”
「听好了，亲爱的。你的能力——」
「——是人造之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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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青年身后的小男孩怯怯地探出头。
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谢谢您救了我，姐姐。”
你莞尔一笑，“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就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何况我没有帮你什么。”
“不是这样的。”男孩小声辩驳了一句，更多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脸红了大半，躲在人后，只肯露出眼睛。
他有一双同摩西如出一辙的蓝眸。
你忽然就想起了乔乔。但乔乔的蓝眼睛，颜色要更深些，就像蔚蓝的海。
你不知为何，手下意识握紧了些。你柔和地低下头对男孩一笑：
“没关系，你是摩西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
你没注意到，正注视着你的菲尔，悄悄红了脸。
......
等菲尔将他弟弟哄睡后，他立刻就来找你汇报工作。
“你做得很好，摩西。”你夸道，然后话家常一般和他聊起来，“你弟弟比我想的要小得多。”
“是。我们相差15岁。”菲尔老实回答。
“是吗？你们竟然不是双胞胎，你弟弟和你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你同菲尔耐心地聊了一阵，你将之视为对员工的人文关怀，当然，也有一份同门情谊在。
聊完，你才告诉他你的来意。你希望他能帮你在各国订下一些居所，不过要优先订这边的房子。
“您要在这住一段时间吗？”菲尔惊喜地问。
“至少会待上一年半载。”你点点头。
上次你的替身出现后没多久，就又陷入了沉睡。而你已经决定要放松一阵，于是你来到了这里，探望摩西和他弟弟，视察产业，然后度假。
你决定暂时在这里定居。
出门前，菲尔忽然问了一句:“在您心里，我依然是摩西吗？”
你一愣。糟糕！在电话里还能记得摩西原名是菲尔，见了真人反而忘了……毕竟也是叫过几年摩西的人（。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师兄。”你微微笑着，不慌不忙，看向他的眼睛。
“我，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为您去联系工作人员。”菲尔几乎是仓皇转身，以遮掩自己的失态。
……
两天后，菲尔为你找好了居所，是一栋远离人烟的郊区别墅，装修家具一应俱全，环境好，空气清新，满足你的所有条件。
听说为了方便和你汇报工作，菲尔也在附近购置了一间房子。不过你不感兴趣，没有过问。
从此，你开始了在法国度（潜）假（修）的生活：
你每天不抽烟不喝酒，自学考古相关知识，时不时研究石鬼面，精进人偶制作技术，有机会一定会去参加各种地下拍卖会，搜集各种古物尤其是石雕——哦对，你还专门又买了几栋别墅用来存放这些东西，偶尔也会出去玩个几天彻夜不归，连医生都说你很健康。
真是酣畅淋漓的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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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威尼斯地下拍卖场。
“下一件拍品，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作品！”
“恭喜404号拿下2号文物！”
“下一件拍品，来自埃及法老图坦卡蒙陵墓中发掘出的黄金面具！”
“恭喜404号拿下5号文物！”
“下一个，是希腊古典时期最杰出的雕塑作品——维纳斯！！！”
......
果然是地下拍卖场，竟然连这尊雕像都能被拍卖，你见猎心喜，果断出手，管它怎么来的，反正到了你手里就别想跑了！
经历了一场异常激烈的角逐后，主持人热情似火地开麦。
“让我们再次恭喜404号拿下7号文物！”
拍卖会仍在继续。
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在继续。
“是收藏家！”
“收藏家又出手了！”
“你们在说什么？这里不是每个人都是收藏家吗？”
“新人？不知道吗？古物界赫赫有名的唯一指定‘收藏家’，七年前震惊圈外的‘法国胜利女神头天价拍卖会’就是她的首秀！之后就一直活跃，每次出现都会戴着副恶鬼面具，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每场大型拍卖会都有她的身影，但凡是她看中的文物，没有人能抢得过她！据说有人私下里统计，她买下的文物，能堆满十几栋别墅！”
“顺便一提，我认为她现实中其实是总/统。不然她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哦天哪！这太疯狂了！”
……
啊？这猜测也太离谱了。但不得不说，你原来的产业确实支撑不住你如今的花销，所以你不得不支棱起来，投资了一个又一个产业。
你的直觉还挺好用的。迄今为止，几乎所有的投资你都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就好像站在了未来的风口上一样。
还有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收入。没错，尽管这几年里你的人偶依然没有成功变成活人——这一度令你认为你其实没有超能力，但你的替身中间醒过一次，她说：「stand尚未登上舞台，我也许要继续沉睡了 。」然后再无音讯。
太棒了你全都理解了，又是命运是吧！
虽然你在超能力的进步上比较松弛，但你的人偶制作技术的精进又弥补了一点，总而言之，你靠着这手技术在这个小众圈子里闻名遐迩赚了不少外快。就当继续练习了！
就在你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时候，又一件新的拍卖品登场了。
那是一根半人高的石柱，石柱表面上，雕刻着俊美流畅的人形，线条简约而粗犷，风格自然。
你毫不犹豫，立刻出手拍下它，并要求拍卖会员工立刻将这件文物送来。
现在，你摩挲着这件文物，你几乎确认了，“是仿品。”
并非指它是假的，而是说，它是模仿某物而制作出的。
雕刻它的人，一定见过了那幅石壁！
“15年开始活跃，出手豪爽，只要有阿兹特克时期文物或者类似风格的石雕，拍卖会中就一定会有你的身影。”
“我说的对吗？‘收藏家’？”
一道女声从背后响起。你转身看向她。
棕色近黑的长发，蓝色的眼睛，美丽的脸庞，气质冷淡，衬得她越发动人，充满风情。
你却注意到了她胸前围着的一条围巾。
这条围巾的样式令你想起了一个人。
……史特雷。他也总是戴着条围巾的。
你，似乎已经很久没和史特雷联系了。
“你的波纹，已经荒废七年了。”
就在昨天，你收到了史特雷七年里唯一寄给你的一封信。
没错，又过去七年了。你心中浮现淡淡的情绪。
“你在主动靠近一些危险的事物。”
来人缓缓道。
她的目光落在你的脸上，或者说，你的这张恶鬼面具上。你仿造石鬼面而制成的面具。
你慢慢弯起唇......虽然只是觉得有趣，但好像，真的钓到鱼了哦？你微笑着注视她:
“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
“丽莎丽莎。”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与替身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