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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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的人推开明显不对劲的小孩子，化解了三月七心头的危机，却也让人坐立难安。
可他本人却又那么、那么安静。
顺着那条手臂，花朝转眸一路向上，很快看到了对方的脸。
不算陌生，但好像也并不算多熟悉，藏青色的发梢映出些许红。他一动不动，一点也不关心自己推走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低着头，看着她，也只看着她。
那是一双暗红色的眼眸，像是一团已然焚烧殆尽的灰尘，却又好似还埋藏着最后的一丝余烬，在层层覆盖下，用不知名的稀薄燃料支撑着燃烧。
他没有说话，连呼吸也是微弱的，像是怕惊醒一场如镜花水月的梦，于是努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让自己看起来更“好”。
可他整个人其实并不好。
他身上的衣服有许多刀割一般的痕迹，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又或者是一次酷刑，无数红色以此蔓延，让他整个人都被血色浸染。
可他身体的血肉又重新生出，让那些伤口迅速愈合。
这枚血色的幽魂抬起空荡荡的左手，试图触碰花朝，可在即将真正触碰到她的脸颊之前，又无声地停住。
他来时应当在给自己缠绕绷带，洁白的绷带缠绕了半个手掌。可本应足以缠绕整只手的绷带如今被撕扯得只剩下零星的一点，被溅上鲜红的颜色，胡乱地荡在半空。
他看着花朝，看着那重新明亮起来的澄澈眼眸，又看到了自己遍布了扭曲伤痕与重新沾染了血色的手。
于是他沉默地垂下那只手，除了目光无法离开花朝一点，他乖得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星核猎手了。
三月七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想要上前把花朝拉回来，又怕星核猎手的人发疯。虽然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花朝，可之前的预感就已经说明，刚刚被推开的那个小孩子拥有刺激人精神的能力。
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赶紧离开才最好！
三月七着急，花朝……说实话，花朝并不算着急，现在的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就比如——刃是如何在她没有召唤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的。
一开始的银狼、后来的景元镜流，他们都还只是让自己在［角色列表］变得更为显眼，让她注意到从而召唤他们。
而现在，刃的出现毫无征兆，他就这么突然地就出现了，好似完全不需要她的同意。
是刃的特例，还是未来的其他人……都会如此？
花朝不知道，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她注视着对方，试探性开口。
“刃？”
短短的一个字，如同打开了一个开关，那双只留余烬的眼瞳深处，有什么忽地燃烧起来，像是被加入了新的燃料，以至于让刃的呼吸都混乱起来。
无数沉重的、汹涌的所有都在内心里翻腾，包括曾经日夜不休地纠缠着他的声音，又或者是轻飘飘的幻觉。
但现在，唯有现在，这是真实的，不是吗？
是真实的啊……
刃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一直握在右手的剑被他攥紧，却又固执地不肯移开视线，只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个简短的字。
“嗯。”
嗯。
除此之外，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他应该再说些什么的，他不应该这么沉默，可他的内心实在有太多东西，脑子也混乱，如果不是眼前的人，他甚至想要大开杀戒，让那些红色略略抚平他躁动的内心，让剑光落下的瞬间驱散所有的暴戾。
仍在混乱的心脏诉说着刚才的惊险，如果他没有来到这里，如果自己没有来到这里，那是不是……
是不是一切就又要结束了？
“刃。”
又一声呼唤，让刃的内心迅速平静下来，他所有的思绪都跟着这个指引，不再分出任何余力，去想其他。
那些都不重要，只有眼前的真实，才是唯一。
他静静等待花朝接下来的话，可这世上总有人爱打扰别人的相聚。
“好过分……”
被刃漠不关心推开的孩子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手上的荆棘重新刺进手掌，他要哭不哭地抱怨着，看向刃的目光含着厌恶与期待。
因为对方的脖颈出现了能够让他发动异能力的掌印。
“叔叔……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
他拿起一直抱在怀里的诡异人偶，猝不及防地撕裂。
“一起来玩吧——”
玩偶发出诡异的笑声落在地上，刃本就暗红的眼眸愈发晦涩，红色的血液如同一滴泪水从眼眶落下，从万千死亡之中凝聚而出的杀气终于爆发而出。
造成这一切的梦野久作瑟瑟发抖瘫在地上，他捂着喉咙，被近乎凝固的杀气冲得难以呼吸。
三月七一看刃明显出问题了，顾不得其他，拼着上前想要带走花朝。
她的动作引来了刃的注意，那双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眸仅仅是轻轻一瞥，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而尸体，依然是不足为虑的。
但这不行。
此时此刻，在刃的眼中，世间万物都无所谓，一切都轻飘飘的，只有身前的人，占据了所有。
可她露出了那样、那样陌生有厌恶的目光，好似他只是一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是一个……是一个不复曾经占据了工匠躯壳的另一个人。
他是吗？
血液在这具残破的身体里翻涌，岩浆一般滚烫，烧得他的大脑难以思考，无数声音在窃窃私语，残存记忆中的一切都翻涌而来。
火与树、鲜血与尸体、熟悉的陌生的眼神，眷恋的、仇恨的，就这么凝视着他。
还有……还有许多、许多。
那么多的人想要拆散他们，那么多的危险，那么多讨厌的东西，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刃握紧了剑，声音嘶哑。
他问。
“你想要什么？你要做什么？”
他说。
“无论是什么我都帮你……无论什么都可以……”
所以……所以……
如果他什么都能做到……是不是就可以留住对方了？
这么明显的不对劲，花朝当然不能没反应，在刃不对劲的那一刻，在对方流出与外界许多倒地的人同款血泪的那一秒，她第一时间看向那孩子与被撕裂的玩偶。
这孩子八成就是造成外面事情的精神系异能力者了！但是太宰他人八成还在医院里呢！
“刃，你先别动！”
花朝给三月七打了个让她冷静先别动的眼色，迅速给太宰治发了个信息，脑子里不忘分析现在的情况。
已知，作用于别人身上的异能力大都是需要条件的，而看样子对方从进入并看到她们以来，就准备发动异能力。
而对方就只做了一件事。
扑向自己。
虽然中途被阿刃挡住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对方明显中招。
所以是触碰？对方手上又为什么拿着能让他受伤的荆棘？还有玩偶，这是媒介吗？又或者……
所有的线索都在花朝的脑子里转动，哪怕不一定真的正确，但花朝至少明白一件事。
绝对、绝对不要碰到这个孩子！
至于那个玩偶——
花朝刚要对三月七说什么，身前的刃忽然动了。
其他人都警惕地注视着这个大杀器，而这个在所有人视线中心的幽魂却仍旧注视着花朝。
然后，他说出一句回应。
“我知道了。”
是对于不要动的回应吗？
正这么想着，答应得好好的刃又动了。
他提起剑，目光极其不舍地离开花朝，来到三月七身上。
血色的眼瞳也如同鲜血一样，不再是一开始的无视，最真实的杀意倾泻而出，却又不仅仅是针对三月七。
而是针对除了花朝之外的所有人。
是的，他确实答应了。就像是他说的，无论花朝说的事什么，他都会答应。
但在名为［脑髓地狱］的异能力的影响下，在他被扭曲了精神的脑海里，他的耳朵所听到的话语是——
花朝：“那就杀掉外面所有人吧。”
杀掉所有人？
当然没问题。
［脑髓地狱］也不会让他觉得有任何问题。
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杀光目之所及，如果目之所及还不够，他可以杀光一整个星球。
因为刃就是这样的存在，就是这样只会杀戮，只擅长杀戮的存在。
杀与被杀，这是刃最擅长的事情。
铺天盖地的杀意从这间普普通通的商铺中爆发出来，三月七更是首当其冲被当做目标。花朝眼看着刃剑都抬起来了，赶紧把三月七解除召唤。
粉发的少女蓦地消失在空气中，缺失了目标的刃一顿，可也仅仅是短暂的停顿，他的目光就重新落在了瘫在地面的孩子，梦野久作的身上。
花朝只能努力按住对方拿着剑的手，疾声问。
“你的异能力怎么解除？快点解除！”
不解除她死了还能活，但刃就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了啊！她不想原地起之后发现横滨甚至整个日本都……咦？好像也不是不行？
啊不对！这个时候想什么呢？主要是这人不是她召唤来的她送不回去啊！！！
“我我我……我不知道！”
梦野久作早就破杀气冲破防了，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的他哆哆嗦嗦地哭着，分外绝望。
“呜呜呜我的能力解除不了！没有解除办法！！！”
生存本能让他全速运转，在刃的世界里，花朝的话语就变成了这样一句催促。
“去吧，外面还有更多的人。”
外面、更多。
是的，外面的确有更多的人，属于人类繁杂的气息聚集在一起。
而他，会杀光他们所有。
只要做到了，她就会高兴，对吧？
那对血泊似的红瞳因为这个念头宛若亮起，刃右手被花朝按住，他不舍得离开，于是就用那只满是伤痕的左手重新举起剑。
来的过程中浑身是伤早就叠满了被动的他宛若盯上了人群的恶鬼，唇角扯出代表血腥的狂乱笑容。
“彼岸葬送——”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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