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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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想问花朝的，到底是什么呢？
依照他以往所表现出的，那必然是他所求的死亡，被他不停不停用各种各样方法去尝试着接近，在最后关头又总是失败的死亡。
死亡的真实感受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太宰治给不出完整的回答，但他却无数次在它的边缘徘徊过。
有疼痛的、有冰冷的、有迷幻的、甚至有回暖的……这些不同的感觉都徘徊在身体中，也只徘徊在身体里，只有灵魂永远空虚。
可在最后的最后，都是平静。
恒定的平静里，万物都没有了声音，身体的痛苦也都消失不见，一片黑暗中就只有自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有时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有时又重新静悄悄的。
这大概就是生与死的交换之地，等重新回到了人世，就又变成了嘈杂。
好像生命本身除了嘈杂一无是处，这世间的人们来来往往，他却看不到任何价值。
即使有微小的喜悦在瞬间浮现，却都抵不过长久的现实。
所以，他总是在想，死掉就可以不用忍受这些，不用总是游荡着试图寻找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然后，他认识了花朝。
花朝是一个很神秘又奇妙的人，即使到现在，太宰治依旧这样认为。
从一开始，对方就从未对他自杀的行为做过什么评判，就好像他第一次到她的家里就在浴室里尝试自杀的行为和其他任何客人带来的毛茸茸小烦恼没什么区别，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
即——几块糖就把他骗了出来！
太宰治能够感觉到，花朝是一个孤独的人，看起来温柔亲切，实际上也确实温柔，但在不经意的时候，疏离的感觉就会从她的骨子里流露而出。
那不是对于某个人的疏离，而是对于整个世界的疏离，或许是一个表情，或许是一个眼神，在她只有自己只身一人的时候尤甚。
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似的。
他好奇过、探究过、更接近过，从公式化到更加自在、随心。
可现在看来，花朝分明是被困在了这个世界，在想尽办法离开。
这么一想自己竟然还更好一点……比烂是最让人厌恶的事情！可太宰治却仍旧在不经意间，忍不住地想。
还有比这更加痛苦的事情吗？
已经没有了吧？
所以，仅仅是死亡的感受，对于花朝来说，对于他自己来说，真的是一个多么有价值的问题吗？
濒死与真正的死亡让人所感受到的，真的拥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吗？
恍惚中，太宰治缓缓抬眸，鸢色的眼眸对上花朝的眼。那双清浅的茶色被树影间打碎的阳光映出通透的金，细碎的光芒里，浮着对他的担忧。
除此之外，一如往常。什么都没改变，花朝还是花朝。
看着看着，太宰治忽然就明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天边的太阳升起得很有条理，；也许是头顶叶子拍打的声音富有哲理；又或者是此时目之所及的远处，鸟儿飞过的弧度都具有某种智慧；眼前的人只要存在于这里，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诉说什么，说着再明显不过的证明。
总之，他忽然就明白，如天授之。
——死亡什么都得不到，死亡里没有任何答案。死亡就仅仅是纯粹的死亡，就只是这样而已。
死亡甚至都没能改变花朝一点。
可是如果在名为死亡的终点里也找不到，那么他到底还能在哪里找到他所期望的东西？
“那么，请告诉我吧。”
风在这一刻静止，树与影皆没了声息，只有太宰治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疲惫响起。
“生命没有任何意义，一切的悲喜都是瞬间的过去，任何有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都会归于虚无，人终将一无所有地死去，所渴求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鸢色的眸黯淡着，犹如一片深渊，是连光也不敢涉足的地方。
“你是如何忍受、如何忍耐这看不到尽头的人生。”
花朝是如何在那样的失败中继续一如既往地活着，继续温柔而平静地过着每一天，忍耐这个她一直一直都想要离开的世界，甚至还能交付信任。
太宰治真的、真的很想知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花朝反而略略放松。
原来太宰确切的想法是这样啊……
虽然从前能从对方的行事上大致看出对方是怎样的，但时至现在，对方才算是真正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生命的意义、瞬间的悲喜、人世的虚无。种种一切空旷的让人心惊，宏大的概念直指人类的终极。
说实话，这一切的一切对于花朝来说，反而更加遥远。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反而能给出一个答案。
“我只能给你我自己的答案。”
她正色，提醒。
“当前的，只代表我自己想法的答案，每个人的答案都一定不同。”
花朝的目光坦然。
“说实话，生命的意义价值之类的，哪怕我的确思考过并给出了答案，临到选择我也不一定会真的如同所说的一样去行动，因为人是复杂的，没到那个时候，说出口的就都只是自己以为的东西而已。”
就如同口嗨时纸上谈兵与实战中亲身经历，嘴上说了一套要怎么怎么样，到了现实里很可能就是另一种模样了。
“人的行为与选择会解答他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这需要观察。对于我来说，大部分时候，只要跟随自己的心就好。”
“自己的……心？”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太宰治不由得睁大眼。
他想宏大的回答，想过宽泛的概念，甚至想过花朝可能会与他就这么讨论起来。
却没想过，对方就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只说了一件东西，一个器官。
“是的，我知道心这个东西模糊不堪，很多时候前后相差不过一秒，却又能给出完全相反的答案。”
“但，感受与心情是不会撒谎的，心觉得可爱的，对自己来说就一定是可爱的，心想要留下的，就一定是自己想要留下的，心想要去往的……”
说到这里，花朝敛眸。
“就一定是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理智的思维可以说服自己，可以扭曲心情的本意，但是心底最真实的情感却骗不了自己。”
就像是她的心底，至今仍有一个声音，说着不想要那些记忆。但她的理智却知道，这应该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不再去想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事情，花朝打起精神，继续自己的话疗。
“与其去想意义与价值，不如多感受感受自己的心情吧，听听它想让你去做什么，哪怕只是最微小的想法。”
此时此刻，太宰治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就是最好的解释。真正陷入虚无的人，大概也没有想从别人哪里寻求答案的想法。
“可是，微小的意愿又怎么支持漫长的一生？在得到的一瞬间……”
不等他说完，花朝一句话给他萎了回去。
“你就白嫖了啊。”
太宰治：“……”
太宰治沉默几秒，继续施法。
“得到的一瞬间就等于失去。”
“说明让你付费呢。”
花朝笑眯眯地继续。
“只要去续费，你不就又能有了！”
太宰治：“……”
太宰治竟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花朝……”
他神情幽怨。
“你是懂怎么比喻的。”
当心是什么？还能给心续费的吗？
“爱与恨都是人生的一环，当然，无聊也是，所以人会给自己找乐子。当然，不是让你去成为乐子人，而是告诉你，续费的重要性。”
花朝轻咳一声，语重心长。
“这样，我在书里看过这样一段话，给你复述一下：人的一生，就是在爱恨中痛苦挣扎，没有人可以遁逃，只能努力忍耐。”
忍耐……吗？
太宰治目光沉沉，下一句，这句话的意义急转直上。
“请你积极地爱这个俗世，恨这个俗世，一生都沉浸享受其中吧，因为神最爱这种人了。”
这句话是出自三次元作家太宰治的《 御伽草纸》。三次元作家太宰治写出的话，终于还是出现在了眼前这个少年太宰治耳中。
有没有用不太知道，但都是太宰治写的，怎么也应该比别人的话好使一点……吧？
“这话我就说给你听听，你理解不理解都没关系，因为……”
花朝的眼神异常诚恳，声音却莫名愉悦。
“我还没到那个境界，还没积极到那个地步，也沉浸不太来，根本理解不太到哎。”
太宰治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花朝。
“……我就到了那个境界吗？”
你拿你自己都一知半解的心灵鸡汤企图给我灌，你灌得进来嘛？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还没有10秒，太宰治就败在了花朝无辜的眼神里，率先转移视线。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虽然花朝又是正经说心又是不正经说白嫖续费什么的，但是其中要表达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
原本沉重的气氛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太宰治转身，正要岔开话题，却有电话忽然响起。
是太宰治的。
他凝眉掏出手机毫不避讳利落地按下接听，电话那头陌生人焦急的声音直接被一旁没来得及离开的花朝听了个大概。
“横滨医院作为源头爆发出大范围……相互攻击……小队……失踪……异能力者……精神系……首领命令……”
等等！
花朝想要远离的脚步立刻停下，瞬间抓住重点。
电话里好像说有精神系的异能力者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 7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