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 1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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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的感觉并没有出错，她的头是真的开始疼了。
一阵一阵的抽痛如同沙滩上反反复复的潮水，像是被野兽的利爪反复抓挠，一下又一下，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好在这点疼痛并非不能忍受，而她现在的异常反应不正说明照片的正确性？
“我……”
就在花朝想要先暂时忍耐继续原本的正事的时候，那疼痛骤然加剧了。
尖锐的痛楚如同突然插进脑袋里的一把刀，甚至还过分地在其中搅了搅，全然不把她的脑子当脑子。
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她一只手不稳地扶住茶几，她能听到属于中也急切的呼唤，能感到自己被扶住。
她想说没事的，却很难给出回应。
有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出现在视线里，直奔照片而去，想要先拿走这个让花朝异常的关键，但看起来分外勉强的花朝却第一时间抓住了那只手，制止对方的动作。
“花朝。”
拉帝奥告诫。
可花朝暂时无力回应，只能紧紧抓着那只手不放，她因为疼痛而忍不住下意识用力，指尖都泛着白。
拉帝奥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力道，也能看到她身体细微的颤抖，看到那因为猝不及防疼痛而带着些许湿润的眼睫，以及在那之下，写着拒绝的倔强眼眸。
他沉默一瞬，一直都平静的声音里都多出了好几分严肃。
他甚至在劝。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知道。
清浅的茶色眼眸里写着这样的话，花朝随着那疼痛的节奏一点点改变呼吸，不看照片也让她的状态好了一点。
在略略适应了之后，她终于微哑着声音，说。
“我可以。”
她从来都没想过那些有关自己的事情能像是白天与夜晚般清晰明朗，也从未想过自己在某一天宛若开窍，一下子就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可现在，线索就摆在这里，至少要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她从前只是在直觉的逃避与现实中犹豫，又不是真的有多傻，在星神附身都出来的现在，她真的对那边再出现什么操作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知道问题，解决问题。她与崩铁那边的事情，总不能真的一直不明不白吧？
她抿唇，明亮的眼眸坚定看向中原中也。
“中也。”
茶色与蓝色相对，中原中也在刹那间明白了花朝的决心，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里面其他的情绪被压下，只剩下冷静。
“我知道了。”
就像是他一直都做的一样，他会支持花朝。
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我会注意你的状态。”
他认真。
“如果情况不妙，我会制止你。”
“谢谢啦。”
花朝勾弯眸，含着些许忍耐的笑意，她重新看向拉帝奥，故意拉长声音，似是征询。
“那么，教授——？”
“我想你并未给我选择的余地，你想做的事情也不需要我的建议，我的否决不会有丝毫的用处。”
目睹了花朝一个眼神就顺服中原中也的拉帝奥话语直白而又犀利，他的心情并不好，毕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想做给自己增加负担的蠢事，另一个也帮着，他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需要拉帝奥教授呀。”
花朝真诚而又熟练地说着好话。
“因为有教授在，我才敢这么有底气嘛。”
“我在不在你都敢做。”
拉帝奥冷声拆穿对方的话，却到底没反驳那句“底气”或者置之不管，只是吐出一个字。
“手。”
花朝疑惑地眨了眨眼，被余痛占据了一部分心力的她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拉帝奥叹了口气。
他主动将自己那只被花朝紧紧攥着的手微微抬起，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花朝立刻松开手。
“抱歉。”
刚才好像有点用力，以自己现在的力气，对方手没问题吧？
花朝为自己这种时候还能发散思维想这些而无奈。
总之，说服了另外两个的花朝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照片，任由自己的思绪向记忆的深海那片模糊不清的地方打捞。
有什么在逐渐浮现，某种非常、非常深刻的什么正试图透过密不透风的阻拦，顺着照片给出的缝隙，一点一点，艰难挤出。
照片上的她看起来麻木而又疲惫，没有一丝波澜，即使被风掀开了用于遮挡的兜帽，也并未有什么反应，只垂眸站立在原地，似是无动于衷，又或者有在注视着属于罗刹那只递过来的手。
她觉得，那只手应当是试图温柔的引导她的。
花朝看着看着，目光逐渐定格在照片中她额头延伸出的龙角上。
晶莹剔透的琉璃质感，比她眼睛的颜色略深，映着落日的余晖，折射出纯净的赤金的光。
两只，一对，十分完整。
可是……
花朝感到了虚幻的疼痛，就好像她真的生出了龙角，而那与众不同的感官就这么硬生生说着，它是痛的。
——原来龙角真的很敏感。
记忆在深处挣扎，恍惚之间，她好似看到没有门窗的房间、看到朦胧不清人影、看到那些人黑洞似的嘴里说着什么令人生厌的话，有血的味道，终年不散。
兴奋而贪婪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定格在她的身上，他们从她的身上不停、不停地拿取什么。
像是一群扎根在她的身上，靠着汲取她血肉才会生存的腐朽植物，一切的一切都是扭曲的，卑劣而丑陋。
花朝睁大眼，努力想要看清，可一切实在模糊，于是就只剩下了感官的反馈。
那是什么呢？
不等花朝深入，记忆的漩涡平息了。
像是触底反弹，它真真正正地开始平息，她也只能宛若被扔出海底的鱼，晕头转向晃晃悠悠地飘在海面。
额头被温热的手贴住，不过两秒又离开，花朝循着那只手，目光越过那只胳膊一路向上，最终停留在属于拉帝奥那双沉淀着智慧的琥珀般眼眸上。
大概是对方从前的印象实在深入人心，只要存在在这里，就等同于靠谱两个字，于是她也逐渐平静下来。
两人之间隔着茶几，大概是为了方便观察，此刻的拉帝奥已然站起并倾身，见到她抬头之时，甚至还更加靠近地细细端详。
花朝与那双似乎永远都理智的眼睛对视良久，又或者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无论如何，她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一如既往的自己。
普普通通是个正常人类的自己，既没有多长出什么龙角，也没有多出一条长长的尾巴，只有表情怔怔的还没回神，茫然不解，心有余悸。
以及属于对方的凝重，与一丝丝……忧心？
难道是看自己状态太差了？差到义父都觉得自己人要不行了的那种？
花朝有心挤出一点笑来，却发现自己唇角分外僵硬，动都没动。
笑不出来，根本笑不出来。
刚才记忆里的那些场景跟她眨眼间走完了近视了800度的十年路程似的，看什么都充斥着不可名状，简直掉san。
花朝无奈放弃了。
“看来你并无大碍。”
拉帝奥仔细作出判断，重新坐回原位，花朝左边的中原中也立刻将桌上的照片扣上，眉头却没有松开。
“怎么样？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刚才花朝那状态，他好几次差点就伸手打断了，要是再继续下去，他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伸手。
花朝摇头，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颊，为自己的声音注入生气。
“刚才头还有点痛，现在已经在好了。而且，还记起了一些模糊的……”
她垂眸，思考自己要怎么形容。
“看起来不太妙但我没能想起来细节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165章 第 1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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