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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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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求你回来
第一节
晚上的时候文居净没再出去找吃食,老老实实地把文如光煮的粥喝了。他刚收拾好碗筷的时候文如光回来了,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大都是些吃的,还有一些旅行纪念品之类的。
“哎呦妈呀,累死我了!”文如光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呈个大字型躺在了沙发上。
文居净凑到沙发旁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打开看他买了些什么。“哎,这芝麻片太甜了,你回头别给妈啊。”
文如光懒懒地嗯了一声,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许是太过疲倦,他很快陷入模糊的意识中。
隐隐约约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了一声。
“嗨。”那边人打了个招呼,“我是郑砚。”
“是你啊,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文如光清醒了几分,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在厨房刷碗的文居净。
“想找你叙叙旧。”
“原来郑总想找我畅谈往事啊。”虽然知道郑砚打给他的目的绝不在此,他并没有揭穿他的目的。
“今天中午文居净打包回去的酸菜鱼、白切鸡你吃了吗?”
哦?原来文居净这小子中午出去吃饭了,肯定是这几天没碰着辣嘴痒痒了,文如光一听郑砚的话就猜着了大半。他没着急回答郑砚的话,而是扬声问正从厨房出来的文居净,“今天没出去吃饭吗?”
文居净本来觉得文如光不会问,不过既然他问了也觉得没什么好遮掩,他赔着笑一脸谄媚的说,“吃了。”
“没给我留?”
文居净拿出手机坐在沙发旁的小板凳上朝文如光嘿嘿笑,“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份去?”
电话那边的郑砚只能听到文如光的问话和偶尔传来的文居净的只言片语,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对故意冷落他和文居净说话的文如光说,“他烧刚退,不应该吃辣,胃也不好。”
“别看他是我弟弟,我也管不住他朝嘴里塞啥。”文如光确定了文居净中午偷偷出去点了两个辣菜。
闻言文居净狐疑又茫然地看向文如光,正好看到文如光朝他瞪过来的目光。
“今天中午他还说把菜打包给你吃,没想到全被他自己吃了,他就这么喜欢吃辣?”郑砚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心里面有些微微发颤,不敢相信文居净这几年连吃饭的口味都迁就着他。
“没办法呀,基因决定,一家人都离不开那口。”
文居净低着头,听着文如光的话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玩着手机坐在一旁听他打电话。
“我明白了。”郑砚回答。
这有什么明不明白的,说的又不是什么真理。文如光哂笑一声,“说是叙旧叙旧,谈的可一点都不是什么旧啊。”
“确实没什么好谈的。文居净在你旁边吗?可以让他接电话吗?”郑砚话题一转,这才直入主题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直接打他电话?”文如光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大笑着说道,“他把你拉黑了?”
“可能他手机没电了吧。”郑砚说道,“能让文居净接下电话吗?”
“喂,文居净,找你的电话。”文如光叫文居净。
“谁?”文居净没有伸手,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文如光。
文如光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伸出手把手机递给他,“你中午见过的那位。”
文居净盯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看向窗外轻声道,“直接挂了吧。”
“不好意思,我弟弟在忙。”文如光收回胳膊对电话那端的郑砚说。
“帮个忙好吗?我有话想对他说。”郑砚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
文如光按了免提,文居净听到郑砚的话,低声下气的不像平时的他。“给我吧。”文居净站了起来走到文如光旁边拿过了手机。“是我。”文居净说着朝门口走。
“我知道。”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郑老师对我死皮赖脸。”文居净走出了家门,反手关上了门。
“应该的。”
文居净倚在墙上无声地笑了起来。
“我很想你。”郑砚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文居净没有说话。
“这两天还是少吃点辣。”
“谢谢提醒。”走廊上的灯光时明时暗,文居净被弄得眼睛疼,他走到窗旁趁着夜晚的凉风柔声问道,“你吃过六食堂的快餐吗?米加菜的那种。”
郑砚不明文居净的用意,迟疑了片刻答道,“快餐没吃过,但去过六食堂。”
老师有单独的教工食堂,在药学院附近,一般老师不会舍近求远去宿舍旁边的六食堂。可文居净见过他去过,至于和谁一起去的,不言而喻。他没有问下去,而是笑着说道,“那算你幸运,六食堂的快餐堪称一毒。”他没有等郑砚开口而是继续说道,“难吃到毒死你。”
“这么夸张?你换一家不就行了。”
“确实有点夸张,反正就是难吃。我现在都记得深刻,那个粉条煮得稀巴烂,跟猪食一样。”
“你可以吃其它的。”郑砚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话诱导文居净继续说下去。
“有时候其它家不开门啊,暑假的时候,只有六食堂的快餐开着,只能吃那个啊,没有――选择啊。”文居净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选择两字的读音。
没选择。
郑砚,此时的你不正如每个暑假不得不吃六食堂的我,没有选择,只得将就。反正足够裹腹度日,等开学了其它家新鲜的、爱吃的窗口开张了,就可以弃之为快。
“没有选择。”郑砚跟着重复了一遍,像是细细咀嚼这几个字,想要连骨带血地体味这几个字的含义。他其实明白文居净的意思,哪怕他说得分外不明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也许我的比喻确实烂,可说实在的,我不就是你现在空窗时期的六食堂快餐,你就是当时没有选择的我。对吧?”
郑砚的嗓子很痒,他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可他偏偏无话可说,甚至觉得文居净说得其实有些道理。自己哪一次不是在被抛弃或是被背叛之后才回头找那个人。
“你耐心得等一等,马上就会有你喜欢的新鲜的人出现了。你再,等一等吧。”文居净说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郑砚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不想等。”我不想等,我为什么要等?与其等待未知的富丽堂皇,不如抓住现在自己最想要的、赖以生存的。哪怕,哪怕之后又遇见了其它,到那时再做取舍不就好了。
“你不能这样,郑砚。”你不能这样,来折磨我!
郑砚沉默了好一会儿,哑声道,“跟我在一起不好吗?如果你为过去觉得不甘心,那我道歉好吗?我说对不起可以吗?恩?文居净。”
对不起把你推给刘睿,对不起在六食堂的时候没看见你,对不起让顾午拿了你的博士名额。
对不起那之前的好多年不记得你的姓名。
对不起不知道你爱吃辣。
对不起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看着我。
对不起不知道你一直这么辛苦。
很多很多对不起。
“你确实对不起我,不过好多也是我自作自受。算了,不说了。”文居净说着就要挂掉电话。
“文居净,我真的放不下你。”
这句话听着可真耳熟。
――我不想放开你。
几年前是这么说的吧,郑砚?
我真是蠢,竟然也会信这种话,和你浪费了这几年。
“你别再来折磨我了,郑砚。”文居净闭上眼睛狠声道。
郑砚那边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文居净听到打火机和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郑砚问他,“我们之间的事,你好像没有跟你的朋友说过。”语调听起来平静,却又似乎蕴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没有,文居净从来没有主动说过,只有一位可称得上是密友的友人看穿了一些,一再逼问文居净才老实交代了。除此之外,文居净从来没有对旁人说过他和郑砚的关系。但顾午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其实有些意外,但缚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始终没有问过顾午是从哪得到消息的。
“没有,但顾午知道。”文居净虽然不太明白郑砚意欲何为,还是老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郑砚含糊地嗯了一声,大概是在吞云吐雾,“为什么不说?”甚至连提起他都没有,要不然上次遇见的孙海城怎么会笃定他绝不记得文居净。
“说出来才奇怪吧,我们这种关系,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同性恋算什么光荣的事。我单恋你许多年又是什么可与人说的骄傲事情。文居净想想反倒庆幸自己从没有和朋友提起过郑砚,要不然,要不然自己这副样子不更遭人闲话、惹人非议。
郑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倒是觉得让你的朋友知道也没什么不好。”
文居净反应了一会儿,不敢相信郑砚的话,“知道什么?”
郑砚叹了口气,像是无奈于文居净的愚蠢,“最近总想和人聊聊你,可要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身份和别人提起你。”郑砚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真的很奇怪,无论是你药星的同事还是你的研究生室友,我打电话要你的地址的时候他们都特别惊讶,好像我不该认识你,我怎么都不会认识你。文居净,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多少年?可你看看,在别人眼里我们只是陌生人。。。你不觉得难过吗。”我很难受。
“有什么可难受的,本来就是没必要宣扬的关系。”
“是吗?”郑砚笑意深深,却弥漫着几分危险味道,“我倒是挺想宣传宣传的。”
郑砚根本不可能这么做,文居净笃定。“随你吧,你爱怎样就怎样。”文居净的语气很不好。
“生气了?”郑砚语带笑意,“逗你的,气什么?害怕?”
“是啊,我是害怕。你不是最明白吗?我文居净特别胆小,不敢在公共场合讲话,研究生复试的时候因为面试表现差得分最低,我怎么敢呢?我当然害怕,你宣扬出去了不就有人天天在背后说我死GAY吗?我不像你那样连当个GAY都那么有资本,我当然害怕。你不是最懂吗?你不是最看不上我这一点吗?”文居净被郑砚刺激得恼羞成怒,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你在哪?”
“家里。”文居净用力平息下怒火。
“下来吧,我在小区楼下。”
文居净往楼下定睛一看,楼下那辆黑色轿车旁果然倚了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不想见你。”文居净语气生冷。
“那我上去?”
“你要干嘛?”
“下午去给你买了几件衣服,秋装,想看你试试。”郑砚的语气深沉又温柔。
文居净气得简直想哭,跟郑砚说的话跟没说一样。这人不仅是我行我素,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郑砚,你想要我回去?”
“是。”郑砚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
郑砚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文居净太清楚郑砚的心思,自然明白是为什么。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低声道,“我随便问问,夜深了,早点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电话也别打。”
“我舍不得。”“文居净,我舍不得你。”
“挂了吧。”文居净听着郑砚的话心里没泛半点涟漪,说完转身推开家门挂了电话。
郑砚垂下握着手机的手,目光呆滞地对着几米之外的黑暗花坛。
半响,他转身抬起手越过车窗玻璃把手机甩到副驾驶位上,而后倚在车旁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他一个人站在不甚明亮的路灯下,烟雾中他的脸更是看不真切,但却给人一股清晰的心事重重之感。
一根烟很快燃至尽头,他将其碾灭后扔进了几米之外的垃圾桶。
扔完烟蒂后他走回车旁,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第五层楼灯光刚熄的一间房,之后他没再逗留,上车发动引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