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梦四记》海林star

16、第十五章 李翠危重

　　听着云雀氏的诉说，鸣诛有些慌神起来，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极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那是对亲人过度的担忧牵挂所致，两滴泪珠不受鸣诛控制的从眼眶涌出，滑落了鸣诛的脸颊。

　　“阿翠现在在哪，你赶紧带本官过去。”鸣诛着急，极力的使自己保持稳重的情绪道。

　　“就在我儿盼生租住的小院屋子里，小院在宛平街道最大的菜场对面，民妇这就带大人您过去。”云雀氏起身，连忙行礼。

　　鸣诛疾步而行，出了县衙，似是想到了什么，月眉轻蹙，便对着身旁巡检孙原道：“快去碧云寺告知本官的弟弟鸣世，让他务必尽快赶来小院。”

　　“是。”孙原领命，疾奔而去。

　　......

　　鹿冰花忙碌一整天，待到亥时才处理完公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碧云寺，走在厢房廊道，习惯性的往鸣诛的厢房看去，见厢房屋门紧闭，屋内没有掌灯。

　　“今天这般早便睡了，看来是累到了，那我也便早些睡吧。”

　　鹿冰花摇了摇折扇，微微一笑，便是迈着阔步往自己的厢房行去。

　　鹿冰蕊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忽闻得厢房外廊道上轻微的脚步声，便知是哥哥鹿冰花回来了。

　　“哥。”鹿冰蕊打开屋门唤道。

　　正在打开着自己厢房门锁的鹿冰花闻声回头。

　　“阿蕊，你还没睡呢，你屋里也没掌灯，哥还以为你睡了呢。”

　　“哥，我睡不着。”鹿冰蕊情绪有些低落，嘟着嘴道。

　　“怎么了这是，谁又惹我们姑奶奶生气了，是不是鸣世那小子，哥明儿早上找他给你出气。”

　　鹿冰花进了屋里，边说着便掌好了灯，铺着被褥对鹿冰蕊宠溺道。

　　“他没惹我生气，我只是担心他，这么晚了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鹿冰蕊一屁股坐在了茶椅上说道。

　　鹿冰花铺着被褥的手一顿，望向鹿冰蕊：“跑出去了？有什么急事这么晚了还要出去，鸣诛呢，难道他也不在屋里？”

　　“就是鸣诛差县衙的人来把他喊走的，说什么李翠快要死了之类的，我隔得远也没听大清，就看到那官差说完后，鸣世特别着急，直接就跟着那官差出寺去了，也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李翠...”

　　鹿冰花踱步几下，思考着，脑海中闪现出了一幕画面，便是他与妹妹鹿冰蕊入住碧云寺的首日，那天他看到有两名女子背着包袱从鸣诛的屋里出了来，鸣诛与鸣世对两名女子很是尊敬的相送。

　　......

　　“翠姨，红姨，一定要保重，待选好了落脚之地，定要将地址告诉我和世儿，我们会常去看望您们，若是常住在顺天府，您们也定要常来碧云寺。”鸣诛面露不舍道。

　　“是啊，翠姨，红姨，我和哥哥给你们买的院子你们既然坚持不要，那你们自己一定要找个好地方好好生活。”鸣世红着眼眶说道。

　　“放心吧，我和你们的红姨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从小就调皮捣蛋的鸣世少爷，这十几年来可也是被鸣世少爷给磨出了一些不俗的拳脚功夫，一般人可是欺负不过我们呢，咱们鸣府的丫鬟们现在一听到李翠和甘红的名字，可是羡慕的紧呢，等我们安顿下来，一定立刻传信给两位少爷报平安。”李翠说道。

　　......

　　“哥，你怎么？”

　　鹿冰蕊见哥哥神情不对劲，连忙问道。

　　“阿蕊，你可知那官差带着鸣世往哪里去了？”

　　“好像是...宛平街道的菜场对面...”鹿冰蕊有些不确定道，当时距离太远了，她听得模模糊糊的。

　　鹿冰花疾步行出了厢房，往寺外而去。

　　“哥，哥，你等等我。”

　　鹿冰蕊连忙吹灭了屋中灯火，关上了屋门，也来不及用手实物上锁了，直接便是用法术将门锁锁了起来，紧随鹿冰花而去。

　　菜场对面的小院，较为简朴的屋内，李翠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一名年纪与李翠相仿，相貌气质也是不俗的女子坐在李翠的病榻旁，紧握着李翠的手，无声哭泣不止。

　　鸣诛在云雀氏的引导下，匆匆行进了屋内，入眼处的悲凉景象，让得他在心底坚守的那丝防线溃散了，鸣诛眼泪不住滴落。

　　“翠姨，红姨......”

　　鸣诛艰难地向病榻走了过去。

　　“大少爷？您怎么来了。”甘红惊讶，忙起身行礼。

　　“翠姨...”

　　鸣诛伏身病榻，紧握李翠的手，无声痛哭。

　　“大...少...爷，不...不要哭。”

　　李翠身体已是无法动弹，嗓子沙哑，艰难地发出声音道。

　　鸣诛此刻，内心万千自责，当初他若是坚持不同意让李翠和甘红赎身离开，若是李翠与甘红还继续留在他和鸣世的身边照顾，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情，李翠会不会就不会有今日这般的惨状。

　　立在一旁的甘红早已情绪奔溃，俯下身子哭的不能自己。

　　云雀氏背过身去，不愿再看眼前的悲离。

　　“哥，哥，翠姨怎么了？”屋外传来鸣世急切的声音。

　　孙原立在屋外候着。

　　鸣世跑进了屋中，一见甘红，连忙惊讶唤道：“红姨？”

　　“二少爷。”甘红擦了擦眼泪，行礼道。

　　屋中悲凉压抑的气氛让得鸣世感到喘不过气来，他行到了病榻旁边，看向躺在病榻上的李翠，李翠脸色极为苍白，那左脸颊上布着极为醒目的三道伤疤，这伤疤让得李翠原本俊俏的脸蛋徒添了几分狰狞。

　　“是谁，是谁将您伤成这样？”鸣世气得浑身发抖。

　　鸣诛控制了情绪，抹去了脸颊的泪水，起身扶住鸣世的肩膀，看向鸣世道：“世儿，先按照我所述，给翠姨疗伤，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也得拼尽全力救她。”

　　“嗯，哥，你说，我来做。”鸣世颤抖的身体平复了一些。

　　......

　　两刻时间过去了，在鸣诛的指导下，鸣世施法结束，但是李翠的伤势，却没有丝毫好转。

　　“哥，怎么会这样......”

　　鸣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疗伤的步骤。

　　“世儿，停手吧。”

　　鸣诛紧握着拳头，极力冷静着说道。

　　小院外，鹿冰花与鹿冰蕊赶了来。

　　“哥，是这座小院吗，菜场对面好像就只有这一家院子。”鹿冰蕊问道。
　　鹿冰花驻足在小院外的街道边上，闭起双眼，放开意识往小院内感应而去，鸣诛熟悉的气息传进了他的五官感知。

　　“鸣诛和鸣世在里面，是这里。”

　　鹿冰花心喜，直接冲进了小院，鹿冰蕊紧随。

　　候在屋门口的孙原拦住了鹿冰花与鹿冰蕊，道：“你们是何人，县衙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鸣诛哥，鸣世，是我们。”鹿冰蕊大嗓门喊道。

　　鸣诛一怔，在心里道：“六出他们来做甚。”

　　“哥，是鹿兄和阿蕊，让他们进来吧。”鸣世看着鸣诛道。

　　鸣诛看了一眼鸣世，点了点头。

　　“孙原，让他们进来吧。”鸣诛悲声道。

　　鸣世行至了屋门外，将鹿冰花与鹿冰蕊接了进来。

　　鹿冰蕊一见鸣世通红的眼眶，她转首又看了眼鸣诛，看了看正被鸣诛守着的床榻上的病人，连忙心疼的抬起玉手给鸣世揉了揉眼睛。

　　鹿冰花行至了鸣诛身旁，神色担忧严肃，又看向床榻上已是弥留状态的李翠，他没有出声，就这样静静的伴立在鸣诛的身旁。

　　鹿冰蕊看了哥哥一眼，又看了看伤心的鸣世，她行到了李翠的床榻前，法力明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李翠的身体，看罢，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她的五脏六腑已经溃烂，颅内脑浆也已溃烂，生命体征即将消失，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知道。”鸣诛握着李翠的手，低着头，低沉道。

　　“诛儿，节哀顺变。”

　　鹿冰花蹲下身子，扶着鸣诛的肩膀，感同身受的安慰道。

　　鸣诛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忧伤望着李翠，道：“翠姨，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诛儿和世儿都在，您有什么遗愿，诛儿和世儿定当竭力完成。”

　　鸣世伏在李翠床榻的另一侧，早已哭成了泪人。

　　李翠目光已是涣散，但她知道此时此刻身边的人都是谁。

　　“大...少爷，二...少爷，翠姨...没什么...遗愿，此生最...最大的骄傲，便是照顾你们...长大，看着...看着你们出人头地。翠姨就要去和...盼生团圆了，翠姨...很高兴。诛儿...世儿...翠姨很早就想这般唤你们了，但...碍于尊卑身份，始终...唤不出口，这下...终于实现了，翠姨知道，降妖除魔是你们打小的坚持，既然喜欢...那...那便坚持下去。”

　　李翠已是强弩之末，靠着意念坚持着还未尽之言：“红儿...”李翠竭力的唤道。

　　甘红忙至了李翠身边，悲泣道：“翠姐，你当初若听我的劝，又怎会落得这般凄惨的结局。”甘红抽泣着。

　　“红儿...对不起！云伯母就麻烦你多照顾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