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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香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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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李桓也颇有兴致,想看她能坚持到何时。“那就依你所言,我即刻派人去太白楼,请飞笙和春莺明日到府上教你。”
回到王府,徐明瑶便把课程表安排好,第二天开始严格执行。作为一个求学多年的学生,上课自习难不倒她。
自从和樊姑姑亮刀,她又得了正式册封后,樊姑姑教她时客气多了,把先前她罗列的科目悉数教给她。
作为一个好学生,徐明瑶学得认真,仔细做好课堂笔记,不懂之处课堂发问,并在课后及时复习。
下午,徐明瑶等来飞笙和春莺,简单交谈一番,确定教授课程。她有箫管乐器的基础,笛子以练习为主,剩下的世间多来学舞。
申时末,徐明瑶以春莺衣裳被茶水打湿,邀请她换衣裳为由,将她叫到房间说话。
“王妃,我娘以前的确是忠平侯府的五小姐,闺名徐淑娴。后来侯府被抄,她被没入教坊司为官妓,在那地方蹉跎了几年,后来遇到外祖父的一位故交旧友,故人也无法让她脱身,只设法让她成为教坊司的教习,教后来的女孩子们舞蹈乐器。
“至于我,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去太白楼跳舞,也总好过在妓院里卖笑。现在,就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了。”春莺一边说一边流泪。
徐明瑶递了手帕给她,“京城中,徐家还有什么人吗?”
春莺摇头,“没多少人了,母亲说,当年外祖母受不了刺激,一头撞死了,两位舅母也自尽了。还有一位未嫁的姨妈在妓院里被羞辱磋磨死了,两个小表姐被培养成才,一个送去了扬州,一个被京城富商赎身,做了妾。”
“造化弄人啊!”徐明瑶跟着唏嘘不已,她也说不上连坐这一刑罚的好坏。若是贪官奸臣还好,偏偏是忠臣被害,致使家破人亡。
“王妃,您说您也姓徐,和忠平侯府有亲?”春莺抬头看了徐明瑶一眼,又飞快低下了头,心里有期待,也很害怕。
徐明瑶握住她的手,“我父亲应当算你母亲的七弟,当年他因缘际会活了下来,在蜀州安了家。我会写信回蜀州,告诉他你还有你母亲的事。春莺,你母亲那边是何反应呢?”
“母亲得知还有亲人在世,自是欣喜若狂,再三问我您的事情。只是碍于身份,我们不能轻易与您相见。若是能找到小舅舅,自然是好的。”春莺说道。
徐明瑶思索片刻,“你且先教我几日,到时我寻个理由请王爷邀请你母亲来王府叙旧。不过在这之前,你是否将你母亲的画像带来,我想一并寄回蜀中。”
春莺无有不应,表示一切听她的安排。
徐明瑶依照计划,每天上课学习,到了晚上去花园汇报学习成果,有飞笙指点,她吹奏技艺渐长,能复刻出不少前世箫笛名曲,这也让她在李桓那里存在感渐增。
等到第五日,徐明瑶请示过李桓后,把春莺的母亲请到王府来教学。
徐明瑶见过徐淑娴,确定她和徐敬偃是亲姐弟,两人的相貌有五分相似,都是儒雅清隽的长相,沉稳安贤的气质。不过徐敬偃在黑风寨当家做主多年,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气和匪气。
完成教学工作,徐明瑶把母女二人请到书房问话。
徐淑娴认真打量了徐明瑶一会儿,道:“王妃长得不像七弟。”
“这些不重要,老师和阿爹长得像即可。今日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对阿爹的态度,我也好确定信里写什么。”徐明瑶客气说道。
徐淑娴无奈叹惋,回忆起这些年的心酸苦楚,“这一生,我也没什么好求的了,只希望春莺能早日脱离苦海,若能赎身去无人认识她的蜀州重新来过,也是极好的。七弟尚在人世,我见着你,想必他也活得很好,便没什么可忧心了。”
“父亲在蜀州自是极好的,若你们去了那边便知道了。徐姑姑莫要妄自菲薄,兴许不久之后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我会将你的近况写信告诉父亲,后边如何,就看他的安排。暂时等好消息吧。”徐明瑶说。
“麻烦王妃了。”徐淑娴起身道谢。
送信这件事,徐明瑶请李桓帮忙,有崔家的人脉,可以让她的信顺利送到蜀州。对找到徐敬偃在京城亲人这件事,她也没有隐瞒,悉数告诉李桓。
出于对忠平侯府的愧疚,李桓也出了一大笔钱给太白楼,让春莺在王府专门教徐明瑶。
半个月后,徐明瑶宫规礼仪学完,樊姑姑功成身退。李桓见她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学的课程也都有进步,便请了一个画师回来教她作画,鼓励她再接再厉。
“李公子,我阿爹回信了吗?”徐明瑶还是喜欢这样称呼李桓。她安分不作妖,没有拖后腿也没有闹出幺蛾子,李桓也乐意和她装成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日常中接触也多了起来。
李桓把徐敬偃的信交给她,“自己看。”
徐明瑶展开信件,徐敬偃对他还有个姐姐存活在世很是高兴,表示愿意接她们母女去蜀州。另外送了五千两银票来打点,另外请徐明瑶请李桓帮忙,希望有他和崔家相助,能顺利给姐姐和外甥女赎身,事成之后另有酬谢。
她看完了,把信递给李桓,“还得麻烦你和崔侯爷,我来京城日子浅,除了递消息帮不上多少忙。”
李桓很快看完,表示可以帮忙。
“这些银票你收着,不过够用吗?”徐明瑶把银票也推到他面前。
“徐家的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当年经办徐家案子的人多数不在人世,也无人再盯着教坊司一个上了年纪的教习,替她们赎身不难。”李桓说。
有他的保证,事成了一半,徐明瑶松了口气,“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今天就不烦你了。”
她说完就走,不多留一刻。不过走到半道又折了回来,把一个香囊放到李桓面前,“我做的,送你。”
李桓看着面前鸳鸯戏水的香囊,做工尚且看得过去,针脚也细密,他又看了看徐明瑶,明艳的脸上没有半点羞色,坦荡得就像拿出手的不是什么私密暧昧的东西,“你觉着,这个香囊我能带出门?”
徐明瑶瞅了瞅,确实艳丽了一些,也暧昧了一点,“这个可以放在书房或者卧室,我请红药帮我调了香,有宁神安眠的功效。见你最近早出晚归,愁眉不展的,正好用得上。如果你不喜欢,那我重新做一个新的,到时候给你送来。”
“没事,我暂时收下了,多谢。”李桓说。
徐明瑶双手撑着桌案凑到他跟前,狠着脸警告道:“不许丢,这是我做的第一个香囊,手被扎了好几针才做好的。”
李桓轻笑,没有回答。
徐明瑶也不管了,趾高气昂的走了。
晚上,徐明瑶重新请红绣给她描绣样,想到李桓的性子,便让红绣描一从青竹。
等到戌时,她又去花园吹笛,这次选了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等到刷完存在感结束,准备回房间睡觉,就见到李桓走了过来。
徐明瑶狐疑着加快脚步走过去,询问他这首新曲如何,又问他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我的香囊没有用吗?”
李桓看着她,让她把手伸出来。
徐明瑶不明所以,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李桓把手里的东西放她手上,徐明瑶看了看,是一些有香气的细粉。
“怎么了?”徐明瑶不解,抬眼看她。
李桓双手负在身后,道:“你闻闻。”
闻就闻。
不过这一闻就出事了,徐明瑶只觉得香气上头,浑身有一股燥热气流迅速窜遍全身,脸红耳赤,心跳得有点厉害,更重要的是,她有点躁动。
徐明瑶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她马不停蹄把那些香粉扔掉,不好意思地回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红药给我的香粉这么厉害。”她并没有那么饥渴!虽然欣赏李桓的颜值,但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下次小心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李桓被徐明瑶的反应逗笑,看她也觉得顺眼了一点。
徐明瑶怕他误会,继续着急地澄清道歉,表示她不是故意的,又保证下次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我睡不着,陪我走走吧。”李桓说。
徐明瑶哦了一声,跟在他身边,“是因为那些香粉的原因吗?”
“可能有一点。”李桓信步走在前边。
“那还有其他烦心事?我不懂长安城里的政治形势和勾心斗角,更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无论怎样,我都会跟在你身边。你要杀人,我给你递刀。你要做富贵闲人,我也能陪你风花雪月。
“如果离开京城,寄情山水,我陪你仗剑天涯,再或者你要远走他乡隐姓埋名隐居,我还可以打猎种田,无论哪种活法,我们都活得下去。”徐明瑶趁机表白。
李桓听了,也只是叹息,千万种愁绪萦绕在心头无法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