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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二十五章 湟水之战(中) ...

  •   卫青善谋,竟在水下铺设了木桩,又以绳索在木桩上系上大石,将木桩沉入深水,以此瞒天过海。绳索又与浮桥相连,浮桥受大石拉伸,得以在江面稳重。木桩得浮桥相佐,细密无间,布局更显考究,基础夯实。浮桥之上汉军一旦砍伐绳索,木桩便从水底浮出,带出冲力势必击溃轻便竹筏,而浮桥却不受禁锢,收放更加自如。

      楼船上火光熊熊,火烟冲天,望月教军士纷跳入水中,岂料水急,漩涡巨硕,落水者多半不可再出。

      “全军突击,速断浮桥!”卫青下令,浮桥末尾已无人影,汉军尽数靠岸。卫青复跃至浮桥之上,直奔浮桥中处,一剑劈下,浮桥摇晃,他所骑黑马也几乎落入水中。

      恰在此时,满载天火的楼船已绕过阻隔,贴上了浮桥。卫青所骑战马从江中抽出后腿,战马前蹄扑腾,飞身而起,一个大起落,已从火光中跃出。

      楼船冲击奇大,浮桥发出咯咯响声,裂成两股,浮桥断擘,漩涡回旋,一簇火光瞬间被江流吞没。

      落石滚木密如雨下,冲在最前方的汉军纷纷倾倒,瞬间被碾碎。卫青单刀直入,一人一骑,亲斩几名望月教统领于马下,如有神助。

      “杀!”卫青声音震彻山间,整个山壁为之肃穆,白龙更是不寒而栗,残肢直坠江心。他全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气息,我远远观着,也能感觉他身上的戾气,直冲我的口鼻,令我心生怯惧。

      马踏之处,尸横遍野;刀落之处,血雨腥风。卫青亲手将挡在面前的人马一刀刀劈下,战马一分为二,脑浆迸裂;骑兵肩骨分离,身首异处。

      汉军为统帅戾气所惑,一个个也杀红了眼,山间充斥着军士的暴怒亢奋声,刀锋过处,伏尸千计;湟水江上,流血漂卤。

      血色染上天,秋日残阳,血色淡抹。战鼓声渐息,卫青并无鸣金收兵之意,汉家铁马游走河岸,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扫荡残局,毫不留情将散兵斩杀马下。

      大汉旌旗如血浸染,光鲜耀眼,溯风而立。

      大风鼓起卫青战袍,将军居于马上,和大纛并立。大旗烈烈,将军亦身如旗杆,岿立傲然。

      “胜了!”我催促飞红巾下山,往汉军边侧奔去。

      望月教残部阻挠我前行,我连连避退,护全陈耳棺椁,继而向前行进,围堵我的败军越来越多,我吃力招架,暗骂自己,“未能相助汉军,反受拖累,果是末路将死之人!”

      几个回合,我头渐昏沉,身困力乏,呼吸渐促,有些支持不住,忽而身后有只大手提住我的衣领,将我从一撮人马中捞起,轻提手中,转而甩至马上。

      “卫青!”我眼皮昏沉,依稀得辨那人身着重甲,全身散发阴寒之气,禁不住叫出他名字。

      不见他回答,我又急迫得喊了声,“卫青……是你吗?”

      “哼!”声音冷淡严正,我听得却是清楚,不由暗喜。我背着他立于马上,虽脊背紧贴,可我依然望不见他,我想转身,却被他揪着胳膊,他不肯让我正身,我心下不服,闷闷声,“卫青,你放手!”

      胳膊一松,我转身回望,却发现卫青已不见了踪迹,身前倒是立着位卸下银盔的副将,笑意温和,面容清俊。

      “公孙敖奉将军之令送丹心大人回赵将军营。”他言语有礼,对我极是熟悉,不仅知晓我的名字,还知晓我与赵信是故交?

      “你?是你!”脸孔如此似曾相识,我回想许久,他不正是那日雪地上放狼咬我的少年?

      “大人好记性,正是公孙敖!”公孙敖笑着答应,肯定我的揣测。

      “卫青呢?”我心有顾念,不再寒暄。

      “将军已收兵回营!”公孙敖之言听的我心脊微凉。

      大汉骑军横扫过后,河岸青草已被磨平,夕阳西下,平川光秃如橐甲。

      “速带我去见他!”我怒目圆睁,催促公孙敖,作势要驱驰飞红巾。

      “将军救下大人后,便先行回营了。如此仓促,卑职亦不知是何缘故!”公孙敖直言不讳。

      “为何要如此待我?”我怒骂,狠抽飞红巾,马儿吃痛,急奔如箭。

      赶至卫青大营已入暮夜,我乞求公孙敖为我奏报,“刘丹心有要急事求见卫将军。”

      卫青不愿见我,公孙敖见我恳求,姑且一试。不料待他出营,却是灰丧着脸。

      “不行吗?”大营离我就一丈远,我却不能再行进一步。烛影摇摇,我依稀可见卫青披衣散发,一手握着干将剑,一手提着大缸酒,仰面将酒直灌入肠。

      “丹心不敢再劳烦公孙。”我谢过公孙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公孙已助我良多,丹心不敢再烦忧公孙;何况公孙连日征战,今又彻夜奔波,欠少休息,还当多加休憩。还是丹心一个人在此处,静候卫将军为好。”

      “也好,莫要难为自己。”公孙敖高立马上,见我眼神空茫、低眉垂首,叹息一声打马而去。

      我跪立卫青营帐门前,身侧立着飞红巾,一侧立着陈耳棺椁。夜风呼啸,大营透亮,我只感自己回到未央宫中,正对着那座宫殿兴叹,只盼着能安身立命,能存活下来。而今,我祈愿着能见他一面,当面说明陈耳是汉朝将士,该归还身份,该追为烈士,该马革裹尸送还故乡。

      夜幕四合,流水长去,远山黝黝,老树昏鸦。营帐内人顾自饮酒,帐中不时传来酒缸掷地的碎裂声。

      终不得见吗?一更惊寒,二更朝露,三更晨雾……都未得见他出营,而我竟只是对着那空落落的影子,思慕一夜?

      “为何要如此不念旧识?卫青,你连我所盼是何都不知晓,便已将心门紧闭,不留余地?难道你如今还憎恨于我?”声声如似诅咒,我暗恨自己得罪了他。

      凉夜袭人,我只感身如尘埃飘于空中,浮萍游弋水间,漂浮不定,卑微渺小。

      “卫青,求你见我!”他亦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我见他出营,急着呼喊,声音已是沙哑。

      “扰乱军心,将其驱出十里远,不可再来!”声音严厉,惊得我身子发颤,心生恨意。

      “都听不到本将军命令吗?”左右并不近前,罔顾军令,卫青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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