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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起疑 ...

  •   乾隆二年,储秀宫。

      黄昏已至,夕阳漫过云层直射宫墙,余晖落在高晚汐面上,掩住了她眼角一丝疲惫。

      她垂眸望着身下之人,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伤感。

      “禀娘娘,皇上说今日要同娘娘一道用晚膳。”

      听储秀宫的宫女说,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正在歇息,李玉公公便在殿门外通报。

      “听闻娘娘身子不适,可要奴才回禀皇上?”他问道。

      “不必,本宫这便起身,梳妆打扮准备接驾。”她慌忙整理衣裙,起身将帐帘拉下,对帐中人道:“从后门走,叫白芷进来焚香。”

      “是。”帐中人轻声应和,一滴泪滑过脸颊,他抬首一抹,便穿起了衣物。

      高晚汐吩咐完便坐在台前慌忙梳妆。

      “对了,你那丑婆娘,要不本宫帮你料理了?”她垂眸戴着指甲,眼神却不觉上移,透过镜子看着他。

      “请娘娘饶命,内子凶悍,但罪不至死。”他理好衣物,便又朝着贵妃跪了下来。

      高晚汐一摆手,只好作罢,尽管心中有多不痛快,可碍着他的心思,总归是要退一步的。

      她知道,她的小宠物有一片逆鳞,是万万碰不得的。

      “微臣告退,娘娘万望保重身子。”许江蓠交待两句,见高晚汐眼神慵倦,便轻叹一声,默默退了出去。

      待许江篱离去,空荡荡的殿中唯剩下高晚汐一人,她将手中玉梳猛然砸在地上,将前来伺候的白芷吓得一怔。

      “娘娘息怒,奴婢为娘娘梳妆。”她放下香炉,便捡起地上的玉梳。

      “白芷,你说,本宫可怜吗?”她望着镜中自己正值风华的容颜,眼中含了泪珠。

      “娘娘身居贵妃之位,享尽荣华富贵,羡煞旁人还来不及呢。”白芷轻轻抚弄着高晚汐的秀发,眼神若星光般闪烁。

      “是啊,旁人羡慕不来的。”她轻轻闭上双眼,轻声默念道。

      风吹着储秀宫前的柏树,只见树影摆动,曦光阑珊。

      *

      次日清晨,永和宫。

      宫女忍冬刚要唤陈挽初起来请安,却见自家主儿一反常态,早早便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等着梳妆。

      忍冬轻轻抚弄着主儿的发梢,好奇问道:“主儿今日怎得起得这般早?”

      陈挽初冲她一笑,道:“皇后娘娘身边的佩兰姑姑昨夜来访,说是娘娘近日宫务缠身,便免了今晨的请安。”

      “忍冬,借我一套衣服,我们出宫玩去!”她拿出一只白玉簪子,送给忍冬。

      “主儿,这样不好吧。”忍冬轻声对陈挽初劝谏两句,可奈不过陈挽初连声请求,便只好寻了一套干净的宫女服,给陈挽初换上。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一会儿跟在绣坊宫女身后佯装去给皇上送衣服,一会儿跟在花房宫女身后,遇到没人的巷子,二人便一前一后迅速通过。

      路过御膳房时,陈挽初闻见飘香,便装作永和宫的宫女,拉着忍冬要去试菜。

      二人假借为白贵人试菜之名,将供给白贵人的绝佳菜品通通试了个遍。

      幸好从海常在那里要来了永和宫的令牌,否则还真不好交代。

      “这鸡汤倒不错,忍冬,快来一口。”她望着新煲好的小鸡炖蘑菇,不觉又盛了一勺。

      “二位姐姐,这鸡汤可是用得山里的野鸡,足足炖上两个时辰,肉质鲜嫩,汤味醇香啊!”御膳房一位太监忙献殷勤解释道。

      “知道了,我们定会在白贵人面前对公公美言几句的。”陈挽初礼貌性笑了笑。

      刚想再尝一口,便听忍冬悄声催促道:“主儿,我们还要出宫的。”

      陈挽初点点头,可不能误了正事。

      今日出宫可是要去寻系统所说的“许太医私宅”,不过好不容易出趟宫,顺便吃喝玩乐一波还是很有必要的。

      二人于是在被发现之前退了出去,快步来到宫门口。

      “侍卫大哥,我们是永和宫的宫女,奉海常在之命出宫采买物件,还请大哥通融。”陈挽初掏出永和宫的令牌,顺带往侍卫手中塞了两块碎银子。

      守门侍卫接过令牌,一点头,便将二人放了出去。

      来到宫外,陈挽初只觉天空都变得开阔起来。

      她望着身后的大雁缓缓飞出宫外,心底忽觉一阵伤感,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未曾出过宫了。

      二人一路向东走着,陈挽初忽闻耳畔一阵电音。

      【滴滴,系统检测到宿主距离目的地“许太医私宅”已经不足五公里,是否要开启导航模式?】

      “还有导航?”陈挽初一歪头,连声道:“开启,快开启!”

      宫外的道路她是一点不熟,这导航简直是为她而设的。

      二人租了辆马车,一路跟着导航系统前行,顺利至了一处胡同中。

      【滴滴,导航结束,系统祝您旅行愉快!】

      陈挽初一抬眸,见身前三处宅院,正犹豫要先去哪间,忽见最里面那间宅院中一位中年妇人推开柴扉,只见她神色不快,提着一筐衣服,想必是急着往河边浣衣。

      陈挽初见她眼神凶狠,面色出奇平静,鲜少有皱纹,想必此人虽是脾气暴躁,但遇事多半也是沉稳冷静

      陈挽初于是心里有了猜测。

      “敢问大娘,请问这里哪一户是许太医的居所?”陈挽初上前将她拦住,语气谦逊有礼。

      “你们找老许,他今日当值,傍晚才会回来。”妇人眉头一皱,眼神忽而有些慌张,将手中盛满衣物的篮子向上提了提,便匆匆欲离。

      “大娘,我们非是要寻许太医,是要寻大娘您呀。”陈挽初将手腕上一只玉镯子取下递到她手中。

      “小女知晓大娘的困境,若大娘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小女,指不定小女会解了大娘心中困境。”陈挽初一挑眉,挤出微笑。

      妇人眼神警惕,上下打量着二人,谨慎地将陈挽初手中的玉镯子推了回去,可神色中可见多了几分犹豫。

      陈挽初知晓自己正中她下怀,心底一阵得意,便俯身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

      “大娘莫怕,我和这位姐姐皆是永和宫人,若是大娘老实交代,想必小主定然不会再为难许太医和大娘。”说着,陈挽初便将永和宫的令牌递给了她。

      此言一出,才见妇人猛然恼怒,将一把将陈挽初推开,将令牌摔落在地。

      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明明是你家小主胎位不正,与我家官人各干?反倒是我家官人尽心诊治,为你家小主费心劳神,一连数日归家时仍在为你家小主钻研药草。”

      妇人喘了口气,又道:“现在你家小主小产,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却要将罪名安在我家官人头上。”

      说罢妇人长舒了一口气,将方才被她放在脚边的篮子重新拾起,转身便要离去。

      陈挽初刚欲阻拦,却被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去告诉你家主子,若是敢动我家官人,婆子我定会用一条贱命同你们抗争到底!”妇人说罢便转身离去,留下陈挽初和忍冬二人,在原地发呆。

      白贵人小产一事,绝对同许太医有所关联,这一点看许夫人方才神情应当是知情,装作白贵人身边的人,兴许能震慑她一下。

      陈挽初是这样想的,可未料到脱口而出后,妇人竟会是这般反应。

      “胎位不正?”陈挽初在心底默默念着,看来回去要好好查查。

      【恭喜宿主解锁新线索】

      二人一同离开,陈挽初见天色尚早,便拉着忍冬欲吃喝玩乐。

      “系统,帮我导航到京城最热闹的小吃街!”陈挽初对系统道。

      【滴滴,您的导航系统已上线,系统检测到目的地正阳门外天桥。】

      于是二人登上马车,向着天桥行进。一路上忍冬驾着马车,陈挽初为她指着方向。

      系统:【道路尽头左拐】

      陈挽初:“忍冬,这条路走到头之后左转。”

      她一探头,闹市便在眼前。

      忍冬心底一阵疑惑,自她陪主子嫁到宫中,便未见过主子出过宫门,且陈挽初自幼随母亲在杭州长大,鲜少来过京城,自然引得她生疑。

      “主儿,您怎的对京城的路如此熟?”忍冬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其实自家小主这几日的怪异举动都被她看在眼里,从前日装病拉着她前往太医院之时,她便想问了,只可惜始终未曾问出口。

      陈挽初深吸一口气,方才只顾着玩,竟忘了解释。

      忽然忍冬压低了声音,喃喃问道:

      “主儿,可以告诉忍冬吗?我们不是一直与人小心处事,从不惹是生非,可主儿这些天又是往太医院跑,又是违抗宫规出宫......”

      兴许是怕主子怪她多管闲事,她渐渐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陈挽初轻叹一声,看来原主对下人的刻薄仍在影响着她。

      “忍冬,等到时机成熟,我定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陈挽初冲着忍冬一笑,春风吹拂着她鬓角碎发,显得格外清秀。

      穿越一事本就骇人听闻,现在又加上一个系统,便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在找到回家的办法前,还是先瞒着她,莫让她为这些怪事操心才好。

      忍冬于是点点头,不再追问。

      只是此时她心底暗暗有个猜测,她的小主,好像真的同先前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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