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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晚上我依旧会出门夜跑,顺便清理周围有所成长的诅咒。
      咒灵轻易不会移动地方,但是这玩意就和割韭菜似的要是不把根都烧了就一茬一茬割不完,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形成养蛊现场,安全起见,我都要定期清理。
      夏油杰已经很久没有约我出去拔除咒灵了,我料想他也能独当一面,所以我也没必要给他当爹又当妈地瞎操心。
      说起来,过了这么久我的心绪也居然平静下来了。虽然再度想起斌次郎和夏油杰有时还是会被气得肝疼,但大多数时候,我会真诚地祝福他们走在他们选定的道路上时一帆顺遂。时间确实是良药。
      这年的盛夏来临之前,光是我知道的,东京区域内诅咒已经呈现出明显趋势增多增强。我知道原因,或者说,咒灵增强的原因所有有点常识的术师都知道——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又变强了。
      把咒具小刀狠狠扎进一坨肉山般的漆黑咒灵里,我借用重力的加成向地面落去,咒具在咒力输出加强后寒芒更甚,咒灵仰天咆哮,如雷如洪,下一秒,这坨肉山便暴躁成无数的碎片溅落四处。
      也溅落到我的身上了。
      非常恶心。
      用还算是干净的手背擦了把脸,我对着肉山爆炸的原点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咽下喉咙里的血腥气,我暗灰色的眼瞳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伴随着诅咒被拔除而显露真面目的咒物。我的神色变得晦涩不明。
      月光洒落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也平等地洒照在即使在许多乱七八糟的咒力残秽包裹中也依旧不容忽视的那物品上。
      这是一截风化得干瘪如晒干的老腊肉的手指骨,却也是一件不得了的东西。
      我眼眸低敛,陷入思索。盘星教,加茂宪伦,两面宿傩,御三家,总监会……我在心中数数,此刻非常想立刻能够倒在自家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放空大脑,思绪重返现实便不由扶额叹气。真是啊,这年头不是崇尚科学吗,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许久之后,我弯腰俯身捡起了这东西。
      夜跑的收获,“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加一。既然遇到了,那这就是我的了。

      次日,一个男人下腋夹着一个文件夹走进某处昏暗的房间,将文件在某个书架上。
      埋头书案的老咒术师突然抬起头来,干涩的声音宛如破损的风箱发出的声响,在此阴渗渗的环境里更添了一份阴冷。“友良,是你左手边第二个书架,放在第三排。”
      “哦哦,非常抱歉。”
      男人手慌脚乱地把文件夹取出来放在了老者所说的位置,又急匆匆地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无形的怪物在追赶他般,男人出门时踉踉跄跄以至于在门槛上拌了一跤。
      老人理都没理他,依旧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随着房间门的关闭,最后一丝阳光敛尽,站在屋外的人看向屋里,宛如是他亲手为行将就木的老人阖上了棺木盖。
      ……
      总监会档案补录。
      代号:蠕,等级初步判断:特级诅咒……存在状态:未知。
      状态更正:已拔除。
      记录人:友良哲友。
      记录时间:2005年3月XXXX。

      三月是毕业季,四月是开学季。
      在我们由国中升入高中前还有一场重要的考试,所以越是临近期末,同学们越加努力学习,教室里充盈着一种争分夺秒、分秒必争的紧迫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次来到教室,连小宫山波花都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专心致志地学习。
      我和我的小伙伴依旧松弛,在一群开始卷生卷死的同学中格格不入。
      里桃、宽和我,我们三个成绩都还不错,这成绩足够我们轻松考入心怡的学校,而卯月他已经拿到了一个体育特长的特招名额,之后的笔试成绩不够也没关系……至于绫子,她一直很卷,习惯就好。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只见窗外的樱花还未谢……排球部的部长办公室依旧堆积着处理不玩的公文,门外传来中井教练训斥犯错的队员的吼声……前田老师又找我去办公室谈话……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趁着周末把我带去了伊豆游玩……
      岁月静好,安安稳稳。
      步入三月的上旬,四月也就不远了。

      樱花的风景最好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场目的为赏樱的游春活动。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动,但是我并没有推辞不来参加。

      满园芳华满树,婀娜多姿,似雪非雪胜雪。微风徐至,乱花渐欲迷人眼。
      我记得斌次郎离开的时候时节还在冷,樱花并不会有现在开得灿烂,但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当时的早樱花仍然历历在目,甚至不由让我产生对比两种场景的行为。
      我看着樱花的那些斜逸横出的花枝,却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大片大片的樱花是很美吧,但是一眼望去全是人就不这么美好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脱离大部队也就自然而然。

      我离开了队伍,绫子见状也匆匆和带队老师报备后跟了过来。
      “真世会去户山高中还是新宿高中?”绫子问我。女孩拎着手提包,右手轻轻把风吹落的刘海别到了莹白的耳朵后,“真世应该不会去新宿外的地方上高中吧。”
      绫子问我的时候我愣了愣,因为我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周围没什么特殊的,只是花开得很好,那烂漫的风景就可以吸引我的目光了。
      绫子很了解我,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的确应该会去这两所学校里的其中一所。
      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模棱两可地说。
      “还不确定吧,不过,我应该是要去其他地方上学了——不能和绫子一起。”
      绫子发出疑惑的鼻音。“诶?”
      我是真的不确定,毕竟我还有一个可能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虽然我还在纠结,可我明白,我纠结不已就已经说明了我有所偏向。
      我会去东京咒高。
      说通了之后,绫子表示会无条件支持我的选择。她相信我。
      可我知道……绫子一直都很期待能和我在一起上学,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她也为不久之后的升学考试准备了很多。
      但我放弃了正常的升学,显然咒术高专也不是能够笔试进去的。
      绫子的期待无疑落空了,我很愧疚。
      而且,我还是……贪心不足——我也想和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密不可分。

      山里的樱花拢起大片大片芳霞,如梦似幻。我和绫子对面而站着说话。

      “绫子会因为分开而难过吗?”
      “虽然不能和真世成为同桌了,但是,但是真世,真世一定会来学校找我的吧……我也会去见真世。我们可以常见面!”她脸颊微红,小声地嘟囔,“我们才不会分开。”
      我闻言低笑了声,赞同地附和。
      “嗯,我们约好了,永远在一起。”定下束缚。

      我喜欢绫子对我的爱,这让我上瘾。
      她也知道的。我对绫子没有秘密。

      我们的爱并不平等。绫子性格柔软,对我也就更多的迁就,哪怕这在我们的相处表现得不太明显。她爱得更多。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或许是的,只是这份感情稍微显得病态。
      但是我喜欢这样,乐于这样。
      我不介意绫子如菟丝子般紧紧缠绕着我,她的依附对我来说反而给足了我情绪价值。反正我有能力保护她,供养她。

      “绫子,再爱我多一点。”我一只手牢牢搂抱着她的腰,一只手抚弄着她的长发,附在她耳边说。语气暧昧,我们调情时口鼻喷洒的热气也仿佛……沾染上了,欲望。
      “真世。”
      绫子狼狈地喘息着,发出的声音也支离破碎,好看的眼眸里泛起水光。她仰着头回应着我的吻,口中也是我的名字。
      失控了啊,我苦笑地想。
      现在可没有围巾遮掩她脖颈上的吻痕,但是无论是我还是绫子都不是很在意;将绫子摁在樱花树干上,我再度捧起她的脸颊细细品尝她的唇。绫子眼睛亮得出奇,她也是喜欢的,我们此刻亲密无间。
      两双眼睛对视,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有些狼狈的自己。即便大多数时候都如游刃有余,可其实我也仅仅与绫子如此亲密过。
      温热湿润的呼吸交缠不清。
      我终于听完了她想对我说的话。
      她说,“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你,我也给你。”女孩痴痴的。她看着我,目光虔诚而热烈,“真世,我爱你。”

      共赴沉沦吧/
      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
      只要我们在一起。

      真是犯规,我心想。
      还有些糟糕,不对劲极了,太冲动了,像被蛊惑了似的。就是被蛊惑了吧。

      但是我依旧冷静,条理清晰。

      轻轻地温柔地舔过绫子的唇,缠绵悱恻,我凭借强大的自制力与绫子微微分开——起码不要和发情的动物一样满脑子少儿不宜的事情。我对此很是窘迫。
      大概是因为恶作剧成功了,绫子很高兴。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对这种粗暴对待感到愉悦,我刚刚……咳。我只是喜欢亲密接触,但是,很多东西我真的,不太能接受。
      很好,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绫子总是时不时给我一场惊吓,或者惊喜。
      抓住绫子不安分的手,我递给她一个不赞同的眼神。“绫子,下不为例。”
      我的女朋友越来越不掩饰了。
      精神类异能非常稀有,拿这种作弊似的能力来勾引我,简直……我无语。
      她踮起脚在我脸上落上一个吻,做完这个动作,她抿着嘴笑,小卷的乌黑长发几缕自然地垂落在胸前。绫子抱着我的手臂,软语撒娇,“真世,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
      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我能接受良好。

      不想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我半强迫地按着绫子的脑袋让她去看花而不是对着我犯花痴。春光明媚,看花开得多好。

      恰逢微风卷起一帘花雨。
      眺目远望,樱花从山麓开到山顶,晕染出大团大团的粉霞。

      “绫子,先和老师们会合,”我说。
      所以,别闹了。
      如果我们继续以这样磨蹭的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才能爬到山顶……大概是,老师带的队伍都下山而我和绫子还在爬山?
      “……哦。”
      女朋友她可爱地撇嘴,颇为不情愿。

      从这次游春回来,我再度思考起我的未来,久久无言。
      未来的道路如何走,是游离在咒术界外坐山观虎斗,还是以身入局亲自参与接下来的风波?愈是重要,愈是难以抉择;愈是难以抉择,愈是让我恼羞成怒。
      夏油杰是笨蛋,我也是笨蛋。
      无论日后如何,希望我都不会后悔此时的一时意气。

      夏油杰的咒力早就在窗那里留了案底,他拔除咒灵的时候可不会注意一点一点清理干净自己的咒力残秽,他有时甚至不会避开窗的工作人员。
      我选择性忽视了清理咒力残秽并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事这一点。
      每个人的咒力残秽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遮掩咒力残秽的痕迹要么用别人的咒力残秽覆盖,要么就是用可以消除咒力的术式或者铭刻了可以消除咒力的术式的咒具进行处理,后两者都极为罕见。
      我能做到也是因为身上有这么一把咒具。
      东京校的咒骸师夜蛾正道是在任务途中碰巧抓到了夏油杰这个“野蛮生长”的野生术师。于是,他们谈好之后夜蛾正道顺理成章地举荐了准术师夏油杰入学东京咒高,甚至贴心地做了家访向他的家人解释。
      夏油杰的入学过程不值得我参考。
      他不会知道的我都知道,比如说重现于世的“咒灵操术”究竟在咒术界掀起了怎样的狂风巨浪,再比如咒术界各方势力为了抢夺他耍了多少阴谋诡计。
      咒灵操术,好大一块香饽饽。
      当时我那么激动不是没有原因的,坑到就是赚到,试问从古至今谁不馋咒灵操术?
      白痴就是心大,幸亏他最先遇到的是新锐派的夜蛾正道,幸亏他迅速和对方达成了一致……白痴夏油杰的运气很不错。
      总之,夏油杰是去上学的,而我不单单是去上学的,所以我不打算像夏油杰那样通过常规途径入学。要去就去干一票大的,我预计先勾搭上咒术界的烂橘子们。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和京都府立咒术高专相比较之下我当然会更倾向于隐隐成为新锐派阵地的东京咒高,可我和夏油杰成立的束缚却隐隐成为一种阻碍。
      无论束缚的结果影响到了谁我都难受。

      数个计划的雏形在我的心间划过,我敛眸思索,怎么操作我还是要仔细想想的。

      “山吹,回答问题!”前田老师喊。
      什么问题?我不知道。
      宽奋笔疾书,偷偷摸摸又光明正大地提示我。我看向他递过来的纸条,眨了眨眼睛,我扶了下眼镜,淡定而语速缓慢地回答出了前田老师留在黑板上的问题。
      可惜前田老师不打算这么简单地放过我……“上课走神,出去罚站!”
      啊,倒霉。
      “是,前田老师。”
      我回答,有些打不起精神。

      心里想着怎么和令人作呕的烂橘子打交道这种事,我散漫不经地拿起课本,在班主任的死亡射线下站起来走出教室罚站。

      隔壁班就在对面。
      我站在教室门口,透过明净的窗玻璃看着绫子。女孩正在认真听课,面对老师的提问也是很认真的,不卑不亢。

      ——大概也不是很倒霉?

      绫子隔了有一会儿才发现对面罚站的我,她微惊讶,我冲她眨了眨右眼,于是绫子便低着头偷偷地捂着嘴笑。

      距离课间还早,所幸有绫子在也不难熬。也有同学发现了我和绫子之间的小动作,两个班的老师就不清楚了。

      我抬头看着天空,又顺着阳光的轨迹往下看。堡垒状的云飘过天空,阳光射进教学楼的中间区域,像是一帘帘金色的瀑布。

      天气真好啊。
      倚靠在墙上,我心想着。

      “绫子,放学去我家玩吗?”
      绫子摇头,“唔,今天就不去了,我答应了由理一起去参观新宿高中。”
      藤本由理,绫子的同桌,就是喜欢绫子但特别讨厌我的那个女生,每次我去找绫子都会被她冷嘲热讽几句。
      “哦,这样啊。”我拖长了语调,“就不能周末再去吗?我想要绫子陪陪我嘛。”
      绫子脸一红,“不要撒娇啦,真世!”
      但是女朋友她依旧没答应我。
      “我已经答应由理了,不可以言而无信。”
      我假装失落,“这样啊,那好吧。”

      拔除诅咒,然后把咒力暴露在总监会的爪牙面前。这是我的计划的第一步。
      放学之后,我立刻采取了行动。
      怕去晚了我又后悔。
      为了提高自己的筹码,我当着窗的工作人员的面拔除了只一级之上特级之下的咒灵。一个没有派系的十六岁的准一级咒术师,这足够让咒术界心动了。
      接下来,我只需要等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总监会向我发出橄榄枝。

      三月的下旬,毕业典礼如期在大会堂举行,会场里乌泱泱一片坐满了人。同班同学聚在一块区域,叽叽喳喳说话,时不时传出尖叫或者说是起哄的声音。
      这一天,女孩们穿着漂漂亮亮的袴,而男孩们也穿起正式的西服。
      特立独行的我穿了套传统的男子和服进场。
      “这是,你奶奶送你的那几套之一?”宽比较了解我。
      和服在我身上略显宽大,整体款式也显得老旧,并不是量身定做的。最主要的是,这套和服许多部位都绣着家纹。
      “嗯,”我应了声,笑了笑问,“还不错吧?我把女款改成了现在这样。”
      宽耸肩,没有正面回答。他假意恭维,“好看如你披个麻袋都好看。”
      “录音了哦,改天披个麻袋给你看。”
      “老大,你学学里桃,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啊!”
      卯月插话,“里桃今天打扮非常漂亮,她刚刚进来的之后好多男生都盯着她看。”
      我刚刚也看到里桃了。
      她扎着飒爽的高马尾,身上着颜色华贵而绚烂的袴。小野里桃宛如女王般骄傲地昂着头,周围簇拥满了男男女女的人。对比周围小清新的女孩,她本就是清水里最浓重的一抹色彩,当之无愧的焦点。
      里桃今天特意在脸上化了清雅的淡妆,可那生而明艳肆意的眉目又何须多加修饰?
      “有不长眼的垃圾敢冒犯我们的大小姐的话,教训一下就好。”我语气淡淡地说。
      沉迷游戏机的古川卯月中间比了个手势表示同意,立刻被宽拿书拍了脑袋。
      “老大,你不要像大街上的流氓一样!卯月你也跟着老大胡闹!”宽无情镇压我们的提议,他扶了下眼镜,木着脸吐槽,“以里桃的性格来说怎么看也没有人能占到她的便宜吧,之前我只是碰倒了她的包都被她打得抱头乱蹿。”
      “包可是女人的第二条命。”我懒洋洋地说,“知足吧,里桃好歹没让你像卯月那样天天被排球砸脸。”
      卯月抗议,“这种时候就不要提到我了!”
      典礼开始后,我在本班区域内找了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坐下,然后往后一靠,盖本课本在脸上就敷衍装睡,不动如山。
      想找我“叙旧”的同学都被位于我一左一后的宽和卯月礼貌劝退。
      学校领导、学生代表还有特邀人士一一上台发表讲话,之后又是校长颁发毕业证书,我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等冗长的程序过去,我被小野里桃一拳摁倒。
      “笨蛋给我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啊!”里桃她是台上的主持人,之一。
      我颤颤巍巍地举手。
      “对不起!我错了——”
      里桃还是气呼呼的。她抱着手臂,仰着下巴斜睨着人,“你,跟我出去走走。”
      我扒着椅子重新坐起来,挠挠头。
      “什么事情就不能在这里说吗?”
      “废话真多,你跟我出去就是了!”小野里桃不满。
      “那我不去,”我拒绝。
      “我说就是了,是板部苗香找你啦!我只是个传话的。”
      “板部同学?”
      “大概是送你纽扣吧。”里桃嫌恶地说,这嫌弃是对准我的,“山吹真世,你真是个罪恶的女人。”
      第二颗扣子的位置最靠近心脏,所以有特殊的意义。在毕业典礼这天送暗恋对象第二颗纽扣算是学生们一种默契的传统吧。
      我瞬间警惕起来,“那我更不能出去了,里桃你帮我婉拒她吧。”
      “你确定?那傻子不会听吧。”
      “可我有女朋友啊,”我无奈地说,“而且被我当面拒绝,板部同学会更难过吧。”
      在日本,表白被拒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板部同学向我这样名花有主的人表白就更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了。
      里桃沉默了片刻,答应下来。
      我知道板部同学对我抱有好感,可能是我总在出现在她感到难堪的场景里给予她为数不多的关怀,天怜可见,我关注她本是因为她算是里桃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
      ——里桃随心所欲,可她完全忽视了板部同学大多数时候的难堪都是她有意无意造成的。
      我却不会干涉里桃的交友,这是原则问题,但是不干涉不代表不关注。
      宽搭着我的肩膀,有意无意地说,“老大,小心某化学用品哦。我记得板部同学的化学很不错。”
      只是拒绝了一份表白而已。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讲冷笑话你不尴尬吗?”我没好气地拂开他。
      音响震动,嘈杂几秒后会场里放起了音乐:不知不觉间,时间在流逝,今天已是毕业的日子……尽管我们即将各自启程,然而几时,定会在某处重逢……

      毕业典礼这一天,我没遇到板部苗香,从大会堂离开后也没再看到里桃。
      和绫子约会时我也有所挂心。
      隔天我和里桃打电话,里桃已经掩饰好了情绪,浮夸的傲慢溢于言表。一切如常。
      “……需要安慰吗?”
      里桃一定翻白眼了,我能够想象到那画面。她哼了一声,“渣男,滚。”

      半个月后。
      萩原研二和我在楼下的超市购物,我们打算吃寿喜烧庆祝一下我的考试结束,那位班长伊达先生也会带着他的女朋友娜塔莉小姐过来,图个热闹。
      萩原研二喋喋不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话。
      “真世酱最近心情不太好诶?是学习压力太大了?不会吧不会吧?”
      “研二哥,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我挑选出一盒卷心菜,放东西的时候却在小推车里看到了埋在其他菜蔬底下的青椒。我僵硬地转头看某人,萩原研二吹着口哨假装在看货架上的洋葱,他装模作样地仿佛才注意到我的“死亡凝视”,拿起一个洋葱,笑着说,“诶?这些洋葱很不错诶!真世酱来看看?”
      我面色淡定地放下卷心菜,没有动购物推车里的青椒。我勾起唇笑了,声音轻快,“好像是很不错呢,那就多买一点吧。研二哥哥一定做好了切洋葱的准备了,对吧?”
      萩原研二,危。

      我的未来有大半的空白没有被我填充,但是现在我却不再纠结于一定要明白未来的具体模样。
      预见也许能得到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却也错过了另外的结局。
      我决心理解我即将接触的都将成为我的未来的未来,而我也并不再需要一个长远到十年半载的计划来框化我的人生。如果按部就班过完我这一生,那岂不是如任人摆弄的木偶一般无趣?我想,即便操弄我的人生的是现在的我自己。
      当人不再恐惧空白,于是乎,对未知的期待也成为了前进的动力。
      未来不如让慢慢地它未知而来。
      我的生得领域潜移默化的变化被发现时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报一所“不知名”的宗教学校,并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真正走上咒术师的道路。
      我有所明悟。
      只是我战胜的是自己,所以我得到了此前始终无法完全掌握的生得领域,作为心境突破的回报。

      距离总监会找到我已经过来半个月,这种时候什么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恍惚回头,我惊觉已经时至四月。

      只有暂任我的监护人的两个警官先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怀疑我遇到了骗子。

      “这真的是正规学校,”我有些头疼于如何解释。
      “小真世你到底怎么了?”戏精上身的萩原研二大惊失色,痛心疾首,“你已经背弃了我们无神论者的大家庭了吗?”
      我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说。
      “研二哥真的不知道我们的世界根本不科学吗?你们可是警察,虽然属于爆-炸物处理班,已经遇到过了的吧。”
      松田阵平皱着眉头在认真思考,一边回忆,他一边喃喃低语,“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这名字……喂,hagi,别闹了,这所学校我们是不是接触过?”
      我正在摆弄着手里的眼镜,闻言头都没抬地说,算是提醒。
      “你们入职时有一份用词莫名其妙的保密协议。”
      片刻的安静后,研二酱整个人砸在我家的沙发上,声音沉重得宛如遇到了生命中的不可承重之量。他表现得痛心疾首,嗯,这是浮夸的表演,“松俊前辈没有告诉过我们这个诶!是研二酱遇到了诈骗吧!”
      “……真世酱可以看到那些怪物啊。”
      “我父亲也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没告诉过他。”这一直是我的秘密。
      我终于弄好了手里的咒具。戴好眼镜,我抬起头来说,一字一顿,“不仅可以看到,还可以拔除。我可是,专门的啊。”

      “喂,快点坐好了,我未来的老师要来家访。”
      “原来是为了应付家访真世酱才把真相告诉研二哥哥的吗?呜呜,小阵平,研二酱好难过。”
      “别给自己加戏了。”我冷漠地说,“只是因为升学需要监护人签字啊。反正你们迟早会知道的,还不如现在说开了。”
      萩原研二夸张地捂着胸口假哭,“研二酱更难过了,呜呜呜。”
      “……研二酱,请问你是五岁吗?”
      我真心发问。
      “这所学校就是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机构吗?”萩原他突然画风一变,异常严肃。
      “算是吧,”我叹气,说道。
      “这是一所学校,从性质上来看应该是这方面的专门人员的培训机构。”

      “应该”,这个词用得就很微妙。

      “真世会害怕吗?”
      还是松田阵平可靠一点。

      “不会。”
      我说,“虽然诅咒很丑,但没什么好怕的。我很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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