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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我好多了,”阿初恹恹着张小脸,偏头躲避递到嘴边的药,“不用喝药。”

      近日天气愈发寒冷,本就是易发生风寒的季节,再加上每日胡闹得太过,不加节制,阿初一下子就病倒了,这场病来势汹汹,接连几日都没有好起来,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劲来。

      宫远徵又重新舀了勺汤药,“不苦的,这药方我改过了,跟甜水一样。”

      “不要,甜水也很难喝,”阿初知道宫远徵拿自己没办法,不过看他焦急的模样,还是唉了口气,语气松动:“我想吃你做的蜜饯了,近日贪食,所剩也不多了,你徵宫还有吗?”

      宫远徵眼亮起来了:“有,我做了好多,我去拿。”

      见宫远徵走远的身影,阿初有些无力地撑起身子,拿起床边桌上温热的药,正作势要倒在一旁的花草盆上。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制止了阿初的举动,他顺势一转,白玉碗盛的汤药就到了他的手里,

      阿初定睛一看,随后惊喜道:“角公子,你回来了。”

      “嗯,”宫尚角坐在阿初的身侧,看她小脸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的,冷峻的眉眼难得带有几分柔情:“怎么不喝药?”

      不知为什么,明明也没有说重话,阿初还是有些心虚,比起好糊弄的宫远徵,宫尚角此人实在可怕了些,他的眼睛太过幽沉深邃,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叫人看不明白他的想法。

      阿初咬着唇不说话,宛如被窗外风雪压的不堪重负的洁白梨花,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激起人强烈至极的保护欲。

      宫尚角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没有人能忍心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的语气更轻了几分,唯恐会吓到她:“喝药好得更快些,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出去?”阿初精神了起来,“出去宫门吗?”太无聊了,在这里太无聊了,不是说这里不好,可比起在江南的日子,这里莫名有些压抑,戒备森严得就像是一座囚牢,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宫尚角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对,听苏夫人讲,你很喜欢歌舞杂戏,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看。”

      得了宫尚角的许诺,阿初就着汤勺,一口一口把泛着丝丝甜意的药喝了下去,就在这时,叮铛作响,循声望去,果然是宫远徵提着几个包装严实的纸包高兴的跑了进来:“阿初,蜜饯来了……哥哥!”

      宫远徵眼睛亮闪闪的,见到了很久不见的哥哥,他格外高兴,动作自然地坐在阿初的另一边,先掏出一个蜜饯喂给阿初,等看她好好咽下去,才嘟嘟囔囔的跟自家哥哥抱怨:“哥,你终于回来了,宫子羽那个蠢货白得了执刃之位,这几天一刻都没消停下来……”

      “缺席继承”仪式开启,知道是宫子羽继承执刃之位,宫远徵就没有一天是服气的,在他心里,只有自家哥哥才配得上这执刃之位,可惜他年纪尚小,长老们并不听他的反对,宫门规矩也不可更改,也只能咬着牙等哥哥回来决策了,这下一见到宫尚角,这话怎么也停不下来,不过也没耽误他喂蜜饯。

      宫尚角手一顿,面不改色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远徵弟弟与苏姑娘倒是相处的极好。”

      宫远徵脸红了起来,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宫尚角自然看出了宫远徵的情窦初开,不禁哑然失笑,在他心里,弟弟仿佛还是那个小小的孩童,依然没有长大,没想到才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心里涩然他们的亲密,但并不生气,少女生成这般模样,爱慕者必定数不胜数,面对这样的美人,如若没有半点动心,他才要担心自己的弟弟。

      而且,他也不会输。

      “远徵弟弟很是照顾我,”阿初微微一笑道,“这几日我吃不下东西。多亏了他做的汤药和蜜饯。”当然,半夜暖被窝的事就不用跟角公子讲了,阿初眨了眨眼接着道:“听闻是角公子特意吩咐远徵弟弟照顾我的,这些日子,倒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不麻烦,”宫远徵回答的诚恳又快速“一点也不麻烦,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跟哥哥的话没有关系。”

      正欲开口的宫尚角愕然极了,莫名有种微妙的感觉,开了窍的远徵弟弟果然不一般,竟能讲出如此…直白热烈的话来。

      阿初却被宫远徵的话逗得莞尔一笑,如清丽的芙蓉映着露珠,纯美动人。

      宫尚角心尖一颤,半晌,他掏出帕子擦拭少女嘴角的药渍,声音低沉悦耳:“你年纪尚小,照顾你是应当的。”说完,不动声色道:“相识多日,若阿初再叫我角公子,未免太过生疏,日后便唤我尚角吧。”

      “是啊,日后便随我喊尚角哥哥,”宫远徵耳根红得滴血,完全没听出自家哥哥的意思,在他的认知里,哥哥只是受苏夫人所托照顾阿初,两人之间都是众人传的谣言,关系清清白白的。再加上在他心里,阿初已经算得上是家人了,自然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称尚角哥哥为哥哥。

      “尚角..哥哥…”阿初羞耻道,什么鬼,宫门的人都这么叫人的吗,太亲切了吧。

      宫尚角眉眼更加柔和了,嘴角难得上扬,低低“嗯”了一声回应。

      三人在一起,气氛诡异的温馨和睦。

      —————

      庭院严整,高树夹道,不知是山烟还是焚香,雾气中都带着肃穆庄严的味道。

      议事厅内,此刻高台上正端坐着三位老者,雪鬓霜髯,身姿苍劲,目带威严的光芒,这正是宫门的雪、月、花三位长老。

      他们神情肃穆,月长老率先讲话:“子羽,按照礼数,父母离世,三年守孝,不可娶亲,不可饮酒欢庆,本应该将所有选亲新娘遣返归乡,赔礼致歉——””

      花长老接过:“但念及此次变故,无锋已经掌握这个进入宫门的方法,我们认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适合从山谷外迎娶新娘。所以大家商议,希望执刃大人就从这次进入宫门的姑娘中选出一位心仪之人,留在身边暂作随侍,另寻良辰吉日正式迎娶。”

      底下的男子不发一言,他肌肤如玉,眸色如子夜星辰般黑亮,眉间却带着淡淡的悲意忧伤,此人正是不久前失去父兄,继承执刃之位的宫子羽。

      宫子羽自是知道大局为重,应该顺着长老们的意,可他咬了咬牙,还是不愿意迎娶自己不爱之人,“是从这次进入宫门的姑娘里选吗?”

      雪长老点了点头。

      宫子羽看了眼一旁的宫尚角,随即握拳鼓起勇气道:“我想娶的,是苏家二姑娘,苏清初。”

      宫尚角背着一只手,在听到他话的一瞬间,原本平静的面色涌起微不可查的森冷与怒意。

      “苏家姑娘?”月长老摸了摸胡须,颇有些疑惑:“我怎么记得这次待选新娘里,没有姓苏的姑娘啊。”

      花长老倒是明白了什么,皱了皱眉。

      宫尚角怒极反笑,“子羽弟弟,果然是眼光独到,”他没有称呼宫子羽为执刃,轻描淡写就否认了他的身份,“可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他可以容忍宫远徵,却绝不能容忍其他不相干的人染指阿初,连想都不能想。

      宫子羽冷笑,忍住心中不快,“我自是配不上苏姑娘,可你呢?又如何配得上,在苏姑娘大婚之日把她抢到角宫,妄图囚禁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比起我,你更配不上。”

      自从见过阿初一面,宫子羽的一颗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食色性也,他大抵也是个浅薄之人,可无论是谁,见过如此惊艳绝伦的少女,又怎能保证不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宫子羽自认自己是个俗人。

      不过这些日发生的事太多了,父兄身死,匆忙继位,忙着调查真相的宫子羽已然无暇顾及自己的动心,时至今日,他才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毕竟他骗不了自己,在那些痛苦的时光,是她日常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的消息宽慰了他的心,让他慢慢走了出来,重新出发。

      月长老脾气颇好的解释道:“执刃,此事并非你想的那样,苏家姑娘的母亲与我们宫门一向交好,来往数十年,此次抢婚,亦是苏家求救之意,那新郎,乃是无锋之人,苏家小姐懵懂单纯,被他哄骗才成的婚,尚角此举也是好意….”

      雪长老目光冷肃,他从未见过苏家小姐,对其印象也是个可怜无知的世家千金,但在见识到宫门两个最重要之人为了个女人争吵,雪长老对那苏家小姐的印象变为了红颜祸水,印象极其糟糕,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个女人要吵起来吗?前执刃与少主身死,与那浑元郑家送嫁的女儿郑南衣有莫大的关联,他们家与宫门也是世代交好,如今你们兄弟间因为苏家小姐争吵不休,恰恰她与无锋也有关联,这….”

      “雪长老!”*2,两人齐齐叫喊。

      宫尚角自然明白长老的意思,他目光如鹰隼,拱手行礼,先行开口:“宫门大部分生意,与苏家息息相关。这次收获颇丰,也多亏了苏夫人的赞助与支持,她把自己最宝贵的女儿送入宫门求助庇护,是源于自己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若被她知道自己视为盟友的宫门如此糟践她的女儿,未免太让人寒心了,也令宫门蒙羞!”

      “尚角保证,执刃身死与苏姑娘毫无关系。也请长老慎言!”

      宫子羽紧随其后,急急替阿初保证:“是我对苏姑娘单方面心生爱慕,她估计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何来勾引之意,要怪就怪我浅薄无知,贪恋美色,与苏姑娘毫无关系,何必坏了她的名节。”

      花长老叹了口气,打了个圆场:“此事是我们过于武断了,竟然你们两个都属意苏姑娘,何不传召她来问一下。”

      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的关键点,还是那位苏姑娘才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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