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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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了不到一日的时间进入扬州地界，李府大门很是气派。紧是仰头看着那块硕大的牌匾，沈宴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和压迫感。
也难怪是中书令的府邸，大户人家啊。她转头无奈看了身旁的两位。
一个是长公主身份，一个是大理寺少卿，上头还有位中书令父亲。再看看自己，拿去卖了人家都得讨价还价的程度。悲哀。
刚走进，迎面便走来一位姿态端庄的女子，长长的乌发梳成一个好看的发髻，皓齿含贝，腰如细柳。浑身散发着墨香气，倒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
而沈宴瞧着自她出现时，那眼神就片刻不离的盯着李煜初，好似周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做不得数。
“阿初，你回来了。”那女子欣喜道。
相比之下，李煜初倒显得淡漠许多。她面上没什么表情，颔首回道：“锦婳，这两位是我朋友。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她们也累了，你先带她们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李煜初转头又对她们说：“此女是在下内人，你们若有何需求尽管跟她说便是。我和家父还有些事需商议，就不多逗留了。”
既她这么说，沈宴和宋今禾也识趣的随了意。
不过沈宴看来，李煜初倒更像是借故离开，跟躲什么似的。
她和宋今禾对视一眼，两人皆不谋而合了然于心。
商锦婳敛起笑意，安静的望向远去的那抹白如雪色的背影，像是早已习惯了的模样又释然的弯起唇角。
“两位姑娘且随我来吧。”
宋今禾：“劳烦锦婳姐姐了。”
沈宴嘁了一声，这人怎么见了人就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喊。
商锦婳倒是谈吐得体，颇有大户人家小姐该有的风度礼仪：“既是阿初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无需太过拘谨，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他平日里公务繁忙，若有怠慢还请二位见谅。”
沐浴过后的二人换了新衣裳。沈宴素来习惯了穿贴身的劲装，轻装便捷的更方便她做事。再简单的梳个高马尾，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人都精神许多。
反观宋今禾一袭蓝色流苏裙，束腰的版型完美衬托腰身，如瀑落下的披发再搭了些头饰，有种清理脱俗的素雅感。她果然有种与生俱来的矜贵。
看得沈宴有些愣神。
直到用晚膳时也没见李煜初出现，只有下人匆匆来报他公务繁忙，让她们不必等他。
商锦婳也是见怪不怪，命人将饭菜给他送去，还嘱托要看着他吃完，不能伤了脾胃。
初夏的天气时热时凉，昼夜温差过大，用过晚膳后两人在月下散步，宋今禾却有些沉默寡言。
“还在为于管事的事伤神？”她忍不住问。
宋今禾愣住，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怎么这么问？”
她虽会演戏，但真遇上了事便挂不住脸。
沈宴在池边停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侧身往塘中飞去，瞬间打漂起三四个蜻蜓点水的水花，然后说的话如清风拂过水面：“你和李煜初早就认识了吧？”
身后站着的宋今禾默不作声。
“让我猜猜，是什么时候呢。”沈宴依旧云淡风轻的说，时不时还会满意自己飞出了六个水漂。
“是打算杀陆三少的时候，还是假意落入霁初圈套的时候，或者说，更早？”
沈宴眼底一片阴霾，她忽然把手里的几块石子儿一并扔进了池子里。
但出口的语气却轻飘飘的，没什么情绪：“说话。”
宋今禾杵在原地，沉吟片刻后才悠悠出声：“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过多解释。”
她很冷静，在面对沈宴的质问后反而愈发不慌不乱。
沈宴突然觉得好笑，她自嘲的扬起嘴角，仰天望着模糊至极的弯月长叹：“所以你就连我一块儿算计？”
“我就那么好骗？”沈宴走近她，“你把我当什么?把我当傻子一样当枪使，然后看着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
“宋今禾，很好玩吗？”
其实一开始她还不敢笃定，只是怀疑。怀疑陆三少的死不是误杀，也怀疑明明她藏好的尸体不该这么巧合的出现在那间厢房，更是怀疑，她那日捡到的锦帕不是偶然。
直到在兽场唱的那出双簧，直到她看到宋今禾面对李煜初时的坦然，见到于管事甘愿成为替罪羊而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时她才恍然大悟。
不愧是长公主殿下，计谋果然了得。
“沈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宋今禾抬眸看她，“瞒着你是情非得已，这并非我本意。”
她总是用那种眼神看她，泪眼婆娑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明明最该委屈的人是自己才对。
沈宴向后退了半步，与她隔开一段距离，“所以你现在的愧疚是做给谁看呢？即便于管事并非因你而死，但她却因你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她到死都抱有污点。”
“别说了。”宋今禾眼里逐渐暗淡，垂手而站。她脸色并不好看，偏瘦的身子经晚风拂面，更是摇摇欲坠。
沈宴：“她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家里还有盼着她归家年事已高的父母，说不准在战场上的长兄早就死了！”
“够了！”宋今禾红了眼眶，锐利的眼睛毫不避讳的直视她，“那你又好到哪儿去？你不是早就勘破了吗，冷眼旁观的人又有什么理由站出来指责孰是孰非呢？这里面难道没有你的功劳吗？”
“造成这样的局面难道你就一点责任也没有？沈宴，难道你敢说一句你问心无愧！”
“我……”沈宴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那抹蓝色却没有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提起裙摆头也不回的跑走。
暮色的黑夜下，独留她站在原地。
沈宴愤闷的重重踢了一脚脚边的大理石，疼的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说不得一句，明明欺我在先，她倒先委屈上了。”
那一夜，沈宴打了一晚上水漂。
翌日，还是商锦婳去后园的池子喂食鱼群时，发现了睡在大理石上的沈宴。
当时她还打趣她，“沈姑娘莫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喜睡榻？”
那是她头一回发觉，原来书香门第出生的大小姐也会笑得这样开怀。
在李煜初面前商锦婳事事谨小慎微、拘谨不安，却是在那次沈宴发现，那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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