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春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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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夏眠！”
月末临近假期，晴岚突然在微信主动冒泡。
“我告诉你哦，裴晏保研去B大了！你俩不会天各一方啦，开心吧？”
“！”
夏眠秒回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裴晏放弃了出国的计划，保研去了B大，师从陈教授。夏眠心里虽不算特别意外，但也是十分惊喜。
而这其中，或多或少有她发挥的作用。
“超开心！”夏眠回得欢快，“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姐的人脉，懂？”晴岚有几分小得意，“我认识裴晏的室友，他亲眼看到裴晏在电脑上确认待录取通知。”
“室友？之前没听你说过啊。”夏眠意外，“什么时候认识的？”
“刚认识。”晴岚回道，“图书馆自习室撞见几回，他跨考文学，就聊了两句，一来二去算是朋友了。”
“不愧是你。”夏眠见怪不怪，“超级小e人儿。”
“对了眠眠，你国庆应该还没安排吧？”晴岚话锋一转，“不回家吧？”
“不回。”夏眠总觉得晴岚有后话。
晴岚果然紧接着轻轻试探：“应该也不旅游？”
“国庆人挤人，我才不选这时候去玩。”夏眠明白晴岚的意思了，“说吧，你要我陪你干什么？”
“陪我放松两天吧，我打算给努力备考的自己放个短假。”晴岚说出打算，“你也别总憋在实验室里了，咱们就在市里转转，不那么累。”
“好吧好吧，听你安排喽。”夏眠答应下来。
如果晴岚没有约她，她确实是想在这个国庆长假多去几趟实验室的。
专业是她自己选的，实验枯燥之余，总归还能收获到一个个充满价值的瞬间。
晴岚最终将她的短假安排在国庆八天假的前两天。
她们头一天一起吃火锅看电影，第二天去公园赏秋，傍晚时晴岚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夏眠说要凑个大热闹。
夏眠一路辗转坐地铁，到了地方才知道，是迷笛周末「十一特选」。
隔大老远距离，就能看到室外场地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真是好大一个热闹。
“要不你自己去吧，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
夏眠对音乐节一类活动一向敬而远之，此刻只想逃之夭夭。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i人地狱，e人天堂。
在这种场合，夏眠真的会很局促很尴尬。
偏偏晴岚兴致很高，不肯放过她：“你不是今天没有其他安排吗？”
“哦是。但我……”夏眠扯出一个笑，“我没钱，咱们也没票，应该进不去吧，算了算了。”
“这你不用担心。”晴岚拍拍她的肩，“我看过宣传海报的。免票入场，无需预约。”
完了。
理由用尽，眼看着就要被晴岚强行拉去。
“对了，我有说过嘛？”晴岚清了清嗓子，“据裴晏室友讲，裴晏他们今天也来哦。”
“嗯？”
只需一句话，就可使夏眠心里的抗拒程度降低99%。
“没骗你。估计比咱们来得早多了，不信找找看。”晴岚好一副火眼金睛，不多时，就找到了人群中的裴晏，然后一指，“目标三点钟方向，冲呀！”
夏眠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晴岚拽着冲入人群。
台上的那支乐队已到最后一首歌，气氛热烈。晴岚刚刚站定，就完美融合进去，跟着众人摇摆。
而一旁的夏眠，活像是第一次驾驶UFO登陆地球的外星人，干杵在那里，显得不合时宜。
“放轻松。”随音乐摇摆的晴岚用肩膀碰了碰夏眠，“大家都在嗨，谁也不认识你。”
或许去音乐节的意义就在这里吧。
和陌生人一起狂欢，借音乐尽情释放平时不敢表达的自己。
夏眠心中虽然仍有所保留，但也开始尽量跟上音乐节奏，小幅度地摇摆起来。
台上乐队退场，换了支新的乐队，也是最后一支乐队。
周围人群熙攘，来来去去，而夏眠的眼神，在悄悄往前寻觅。
人挤人的环境里，还能被快速捕捉到的人，只有高个。
能被夏眠一心一意寻觅的人，只有裴晏。
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米，夏眠默默估算。
要往他那边走走吗？
好像很难。
夏眠做不到挤开面前的一个个陌生人，大张旗鼓地来到裴晏身边。
乐队大约有四十分钟的演出时间，一首首歌下来，中途气氛愈发狂热，一群人开起火车。
救命，为什么要有这种环节……
社恐的夏眠远远躲开，而后试图寻找晴岚，结果发现她已经主动加入了开火车的队伍，离自己远去。
但与此同时，在这种左右躲避之下，原本还在她三米之外的裴晏，就这样闯入她眼眸。
“我眼眸见到你后，不住颤抖”
乐队唱起《粉红色闪电》，粉红色光柱照亮天空，台上大屏跳跃着粉红色的歌词，夏眠的头发也被染成粉红。
有人举起手机，有人举起手臂。
周围的人群正在为共同的热爱狂欢，而夏眠只觉得，她胸腔的心跳声快要盖过了音乐。
这几乎是乐队最知名的歌，歌迷们激动热情地欢呼，全场都在蹦跳摇晃。
夏眠一首没听过，心里暗暗发觉，想要真正融入音乐节，真的好难。
她望着晴岚随人群离开的方向，但已经几乎寻不到晴岚的身影。
完全置身陌生人之间的她，突然生出几分不安。
她想抓牢点什么，安定下自己的心。
在旁边一对情侣从她身后挤过时，她好像更慌了，几乎下意识地，牵住了身旁裴晏的衣角。
裴晏缓缓侧过头，垂眸望向她的手，而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尴尬，却又因为紧张，僵住了本该收回的手。
“别让时间浪费，夜色懵懂”
附近的人群又开始新一轮的开火车，玩闹间，是萍水相逢下不设防的炙热与真诚。
裴晏或许是发现了夏眠的慌张，再一次有人撞过来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就现在，拉住我的手”
“就现在，请你跟我走”
“就现在，不回头”
与音乐同步，粉红色歌词还在大屏上快速跳跃，她的手腕上已染上属于裴晏的体温。
肌肤相触间，夏眠的脸瞬时红透。
裴晏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就立刻松开了她，全程不过五秒钟。
可她却紧张到喘不过气，脸颊发烫，用手疯狂扇风也降不下温。
一直到这支乐队演出结束，夏眠都没有平静下来，更不敢多看裴晏一眼。
只记得乐队大合照时，他仍在她身旁。
气球雨从天空降落时，他也在。
晴岚终于回来找她时，他还在。
“我爱花墙！”晴岚彻底疯了一场，跑过来时还处于精神亢奋状态，“今晚也太美好了吧！”
唔，确实美好。夏眠在心里附和。
她牵住他的衣角。
他握住她的手腕。
一切美好到简直不真实。
哪怕他很可能只是看出她的局促不安，所以打破僵局，是熟人之间的举手之劳，一时好意。
等等。
跟周围那些实打实的陌生人相比，她跟他确实称得上是“熟人”……吧？
“好巧！裴晏你也来了啊！”
晴岚只装作刚发现裴晏的样子，接着又随口问起：“跟你一起来的呢？”
“没人一起。”裴晏淡声道。
“所以你……”夏眠一愣。
晴岚明明说，裴晏跟室友宋之扬一起来的迷笛，看来情报有误。
“所以我是一个人来的。”裴晏温声回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语调上扬，听不出一点独自一人的落寞。
南城晚上九点的天空，已经彻底黑下去。
人群四散而去，夏眠望望晴岚，她们也该想想要怎么回学校了。
“坐地铁吧。”夏眠打开高德地图，“现在还有地铁，倒两趟地铁，然后转公交。”
“坐什么地铁呀。”晴岚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声音抬高了些，“咱们打车回。”
说罢，晴岚避开夏眠求救似的眼神，又转向裴晏，开口自然：“裴晏，你回学校吗？”
“回。”裴晏很干脆地应了声，嗓音清冽。
低下头的夏眠好像没发现，他说这句话时，悄悄望了她一眼。
“那太好了！我来叫网约车，咱们三个AA，花不了多少钱。”晴岚的胳膊肘暗戳戳撞了下夏眠的腰，朝她疯狂眨眼。
平时在网上口嗨惯了的夏眠，此时却化身一个闷葫芦，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附近叫车的人多，等网约车来还要很久。
夏眠与裴晏并排站在前面，晴岚特意往后走，站得离他们远些。
夏眠回头以可怜巴巴的眼神求救晴岚，怕和裴晏单独相处太尴尬，可晴岚只当没看见，自顾自打着微信电话和朋友聊天。
瑟瑟秋风中，夏眠轻轻咳嗽了一声。
“感冒好了吗？”裴晏突然开口。
“好多了，谢谢。”夏眠回得客气，但也紧跟着生出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前阵子感冒了？”
“我小姨告诉我的。”裴晏简单解释。
小姨？哦，段锦华。
夏眠想起最近见大导时，确实有跟她说起自己感冒的事，还特意保持社交距离，怕把感冒传染给她。
“你今天是为谁过来的？”裴晏又问。
夏眠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乐队。”裴晏看她茫然的模样，进一步补充。
“哦，其实没有为了哪支乐队。”夏眠老实回答，“我平时不听摇滚，是陪晴岚出来逛逛。”
两人的聊天可称有一搭没一搭，夏眠完全不是敢于主动的人，所以全程都是裴晏问，夏眠答。
“终于来了！”
不远处传来晴岚的欢呼，而夏眠也跟着松了口气。
那辆白色的比亚迪刚刚停下，晴岚就立马拉开了车门，报完手机尾号，就抢着坐到副驾去。
看来，并排坐的人，注定是落在后面的夏眠和裴晏了。
夏眠刚走到车旁，裴晏已先一步拉开车门，让她先上了车，随后在她右侧坐下。
而等车门关闭，夏眠就开始闭眼睡觉。
说是睡觉，其实更像是装睡。
她一点都不困，大脑异常活跃，正在胡思乱想着今晚的事，有太多好奇没说出口。
比如，裴晏又是为了谁来迷笛的呢？
是为了某支乐队吗？
他在追某支乐队吗？
也对，他本来就嗓音很好，又喜欢唱歌，还参加过比赛。
说不定今天到场的乐队里，有位主唱就是他的偶像。
对了，喜欢唱歌的人，是不是也会更欣赏和他那样，超级擅长唱歌、音色悦耳动听的人呢？
两个人一起唱歌，真正的“一唱一和”，跳跃的音符，轻快的节奏。
哇偶，比如情歌对唱什么的。
挺好挺好，今晚她就梦这个。
但联想到自己的五音不全，夏眠顿时紧皱起眉头。
车窗外有路灯的光快速闪过，晃得她睁开眼眸，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
夏眠怎么也没想到，裴晏会一脸关切地望着她瞧，还进一步追问：“是不舒服吗？”
估计是注意到她皱眉又叹气了，可她总不能说，她是在想：
五音不全的自己能不能在梦里跟他对唱情歌吧？
“还好……我只是有点晕车。”夏眠扶住额头，找了个不那么假的借口。
裴晏显然相信了她的借口，半分钟后，递来一只蓝牙耳机。
“听歌能缓解晕车，试试看？”他纤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打开歌单翻找着，“夏眠，你想听点什么？”
在只隔一拳的距离下，单是听到裴晏叫自己的名字，夏眠就有点受不了。
受不了他温柔的嗓音。
受不了他主动的关切。
戴上那只蓝牙耳机时，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好像一时之间，一首歌也想不出来。
“不知道。”夏眠这回是真的闭上了眼眸，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如同耳语，“听你的。”
裴晏没有言语，而下一秒，那首她不久前才听过的《粉红色闪电》，就悄悄钻进她的耳朵。
夏眠听着听着，想起刚才与裴晏那个不算牵手的牵手，脸瞬间又一次红透。
网约车一路开到校门口。
下车后，晴岚不忘一开始说好的AA那回事，很有分寸感地点开自己的收款码，让裴晏扫码分摊打车的钱。
告别也是匆匆。
手机还没来得及揣回兜里，晴岚就瞧见夏眠已经逃也似的走远了。
“你跑什么？”追上夏眠时，晴岚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觉得好笑，“好没出息啊你，跟裴晏一起坐个网约车，就能把你吓成鹌鹑。”
晴岚真是忘不了夏眠刚上车时那个瑟瑟发抖的怂样。
“是晚上太冷了！”夏眠为自己抗辩。
“哎呦，那还好咱们校草够暖，分享耳机，把你给暖热了。”晴岚止不住地调侃，眯起眼睛又道，“眠眠，看到今晚的你，一下子让我想起闫妮老师。”
“为什么？”夏眠搞不懂自己跟闫妮的联系在哪里。
“微醺感。”晴岚打了个响指，温暖的掌心贴上夏眠脸颊，竟还能明显感受到脸比手更热，“你今晚怎么跟喝了酒似的？好红好烫哦。”
夏眠来不及为自己解释几句，就听见晴岚继续意味深长：“啧，春心萌动的女人好可怕，一见到crush，就六神无主了。”
夏眠：“……”
被晴岚吐槽，是注定的事。
饶是如此，回寝室躺在床上之后，夏眠还是将《粉红色闪电》单曲循环了无数遍。
凌晨一点，关掉手机之后，她头一次失眠到睡不着。
这是被人下蛊了吧，否则怎么会好好地数着羊，满脑子却都是今晚的裴晏？
第N次数羊失败后，夏眠索性翻个身，将压在枕头下的手机重新捧在手心。
看看微信，看看微博，看看小红书……
最后再看看抖音。
聊天列表里，竟然显示着【Valuri】在线。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两句，抒发下她压抑了一整晚的心事。
【春困】：完了完了，今晚被他闹的，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Valuri】：谁？
【春困】：明知故问！裴晏啊啊啊！
【春困】：这小子给我下蛊了，要么就是故意勾引我！（bushi）
【春困】：可他为什么能注意到我的一举一动啊，难道一直在看我吗？啊啊啊可恶，这样我会更加无法自拔！QAQ
【Valuri】：可能吧。
【春困】：不行了，我不能总想着这件事，我脑补太多了。
【春困】：还是冲冲浪吧（狗头.jpg），多玩会儿手机！
玩手机转移注意力。
说是这么说，可小红书还没刷到五分钟，夏眠就自己开始搜索《粉红色闪电》。
她今晚一直在紧张，都没来得及拍照或者录视频。
网友们拍的照片倒是很好看，特别是那粉红色的大屏歌词。
“惊鸿一闪”
两分钟后。
【Valuri】：换背景了？
【春困】：！这你都能注意到？！
【Valuri】：为什么突然换了这个？
【春困】：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Valuri】：为什么喜欢？
夏眠没回。
要怎么说呢？
要说她最喜欢的歌，是从今晚才开始喜欢的。
要说他就是一道粉红色闪电，是那惊鸿一闪。
暗恋上裴晏，本就因那两年前的惊鸿一面。
而今晚，她被裴晏握住手腕的瞬间，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酥酥麻麻，不禁意乱，心动怦然。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春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