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湮阁双子墨湮》逸哥儿

4、一万两的胡须

　　“姐姐，你说咱们干什么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是薅光沈公子的胡子嘛，咱们趁他喝完花酒回去的路上，把他逼进一个黑灯瞎火的小巷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搞定了。你看看你这个计划，这么复杂。你还给他送了夺魂令，万一还没去他就被吓死了怎么办。”坐在马车里的阿萝舒展一下麻木的身体，抱怨道。
　　墨湮依旧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什么夺魂令，你怎么也跟外边的人瞎起哄，不过就是一张纸条，贴着我出现的时间，让他们准备准备而已。又没说去干吗。而且，咱们要去拔的胡须，那可不是一般的胡须啊，人家可是出价一万两啊，你不得好好的替人家出钱的人谋划谋划吗。咱们沉湮阁哪能向那些小毛贼一样下黑手。”
　　阿萝不屑道：“呵呵，咱们沉湮阁干的也不啥光明正大的事情吧。”
　　墨湮道：“沉湮阁之所以收那么大价钱，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干那些不光明的勾当。不然怎么对的起主顾们出的银子。”
　　“你说会不会是开封王家出的银子？那个沈少爷虽然品行不端，但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尤其他的胡子，乌黑浓密，修剪得甚是好看。虽说本朝并不推崇美髯公，但他也是自豪的紧。那王家是仅次于沈家的富户，，甚至独占中原地区官盐的买卖权，又居于毗邻的开封城内，两家经常被拿来比较总是少不了的。可偏偏王家现在当家的王三爷胡子稀拉，面色蜡黄，总被那沈公子嘲笑，据说有一回说王三爷是去了势了才那副样子。我要是王公子，非得揍他一顿。”
　　墨湮摇摇头，道：“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王三爷虽时商户出身，但也光明磊落，性情温厚，不像是会雇凶伤人的人。何况全天下都知道王公子最痛恨沈公子的那撮小胡子，他还这么高调请沉湮阁出手，这不是明显的结怨拉仇恨嘛。以他两家的实力斗起来怕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啊。”
　　阿萝沉思道：“那你是说有人想故意挑起两家恩怨？”
　　墨湮收起折扇，正色道：“我也猜不透，这两家两败俱伤后，是谁坐收渔利的呢。中原地区显然没有第三家能有这样的实力，及时他们两败俱伤，也没有哪家能够收拾他们可能会带来的残局啊。除非京畿陈家或是我们江南英家和方家。”
　　“英家不可能啊，方家四小姐正是沈公子的夫人，怎么可能。京畿陈家……”
　　“行了，别瞎猜了，咱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至于动机和目的就不是你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嗯，这破马车还得晃多久才能晃到洛阳啊？不如先骑马吧，到了河南地界再换马车？”
　　“拜托，现在车上呢是英家的七公子，不远千里去拜访沈老爷，商讨下一年丝绸的供销事宜，顺便看看他们今年的棉布花样和金器玉器。拜帖早已送达。又不是墨湮去杀人。英七什么人，奸诈狡猾，贪财好色，骄奢淫逸啊，怎么可能骑马过去。”
　　阿萝撇撇嘴：“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再说更多人是认为英家七公子是百年难遇的一等一的人才，青年俊杰。多少美人心中的如意郎君啊，比如陈家二姑娘，方家六小姐……”阿萝说完掩嘴笑道。
　　墨湮也就是英七公子白了阿萝一眼：“少给我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娘打算下次去逛逛相公馆，让那些小丫头们都死了心。”
　　阿萝继续促狭道：“哈哈，要是让那些姑娘小姐们直到风流俊秀的英家七少居然是个断袖，岂不是都要哭死过去了。”
　　“那第一个哭死的不该是你嘛？”英七拿折扇挑起阿萝的下巴，色迷兮兮的说，“你可是我的通房丫头——未来的英家姨娘啊。”
　　阿萝拍开折扇，咬牙切齿道：“我顾青萝此生不嫁也不与人为妾！”
　　英七自觉失言，触碰到了阿萝的痛处，赶忙正色道：“我开个玩笑嘛，你何苦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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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本是徽州知府庶出的女儿。顾知府的正妻不曾生育，阿萝便是知府长女，童年也是备受宠爱。然而阿萝两岁那年，娘亲又生下一个弟弟，时年已至不惑的顾知府更是喜极而泣，为感谢上天更是沐浴斋戒了足足一百天。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阿萝的大娘顾李氏也就是顾知府的正妻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阿萝母子。一切的幸福喜悦在阿萝弟弟三周岁生辰之时戛然而止。弟弟天资聪颖，两岁便能背下来数篇诗词文章。父亲便在弟弟三岁生辰宴上提出要给弟弟开蒙。这本来也是好事，然而顾知府却说他与夫人年事已大，怕不会再有嫡出之子，竟提出将弟弟交由大夫人顾李氏抚养，就能一跃成为这顾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了。阿萝年岁太小，并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弟弟交给大娘抚养和娘亲抚养有什么区别吗，无非就是以后弟弟就要住到前院主房里去了。阿萝娘亲顾赵氏自知无法辩驳，便含泪答应了。然而慢慢的，随着弟弟的年岁增长，随着他读得诗词文章越来越多，弟弟越发彬彬有礼，却也越发与娘亲和阿萝疏远，更是一日比一日重视嫡庶之分。他越来越不愿见到阿萝与娘亲，甚至厌恶痛恨自己的生母只是一个妾室，常常在别家公子面前抬不起头。顾知府夫妇对待阿萝母女仍是一如既往关爱有加，平日里虽遵守嫡庶的礼数，倒也不会太过严苛。甚至阿萝弟弟每年生辰向父母敬茶之时两个母亲位次是平起平坐的。然而到了他十三岁生辰之时，面对两个母亲的坐次，他居然提出异议，甚至只向顾李氏敬茶，而并未理睬顾赵氏。阿萝十分气愤，怒扇了弟弟一个耳光，却被关进柴房面壁思过三日。而对于弟弟的行为，父亲却赞赏有加说什么“吾儿长大矣，长幼尊卑乃圣人订下的礼数，我这些年却是糊涂了。”没过多久，身体本来就虚弱的顾赵氏便郁郁而终，阿萝负气出走，遇到坏人，恰巧被许先生给救回了沉湮阁。阿萝虽然起步晚，却是练功的好苗子，短短五年就成了墨湮的助手，也是下一代墨湮。
　　马车又晃晃悠悠了三天到达了洛阳地界，沈兆鑫早已派了管家在城门等候英七。在稍作休整之后，英七在沈府管家的带领下来到“饕餮楼”，沈家早已在此布下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