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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番外篇 ...
在对子女的教育方针上,放手可谓是每一对父母都必须亲历的一场豪赌,雏鹰是借此机会尽情展翅翱翔,还是折翼断脊坠入深渊,全看这关键的一哆嗦——
好在中田秋也的这一哆嗦,哆嗦得很好。
虽然直到与朋友们并肩下山再各回各家,金眼睛的少年人都没有主动表现出任何决定要摊牌身份、或是想要叙旧的欲望,他那双在朝阳中被染上了几分忧郁之色的眼瞳看上去的确湿润了几分,可惜纵使略显浑浊的宝石重回剔透晶莹,那其中也没有渗出半颗泪来。
若是用新井久司插科打诨用的话来诠释,这叫“方向正确,成果喜人,但过程走偏了”。
“说白了,和以前相比懂事了许多的秋先生虽然愿意听,且真的把我们几个的话都听进去了,可惜从最终效果来看,由其他人来做挑破的一方的话,他并不乐意全盘接招呢,呵。”
下巴垫在十指交叉后搭成的桥梁手背上,语气听上去有几分恼怒的安藤大总裁实则勾着唇,笑容是甜美的全糖:“所以我早就跟萌乃酱说了,完全没必要凑在一起处心积虑、抓耳挠腮、呕心沥血,毕竟正确答案实际上有且只有一个啊,你说是吧——”
“松田先生?”
被久违的冰冷杀意所锁定住的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在走完了人类之躯所无法逃避的诸多类似于冷汗涔涔以及汗毛直竖的生理反应后,内心微甜多苦的他扶着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细想一下,几位扛起武器就能大杀四方的魔法少女们实际上个个都有问题儿童的本质,这就让人感到很无奈,譬如作为一般正常的成年人,遇到宝物的第一时间多是会想“我全都要”,但对于笨蛋而言,这念想是燎了一手水泡的火苗、亦是吞下后会穿肠烂肚的毒药,在强求所有却变得一无所有之后,闭上眼睛的笨蛋咬紧牙关,选择攥紧掌心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怕繁茂欣荣的沙盒是亲自打造出来的心仪乌托邦,也绝不敢“全都要”。
晓美秋也这白痴,改头换面一百年,算是越活越回去了。
“事已至此,基底成因和运作原理的真相我是一点儿也不想沾了……反正你们几个丫头片子要是真的琢磨出来了点好玩的,或者关键的东西,迟早会迫不及待的来分享的。”
揉着自己眉心的松田阵平努力软下性子求真务实:“装睡的人是永远都叫不醒的——所以我现在就想知道,现在这样的进展,还有救吗?”
本意是想教会孩子“大胆放心飞,身后永相随”,谁曾想由魔法少女之家的成员们搞出来的连携组合技的到手效果实在是好过头了点,让你们话疗的目的是遥相辉映打配合,你们库库上去邦邦两拳给孩子正中心口打回原形,这不是把路走远还走死了吗?!
他们鼓励金眼睛的倔强小孩抛弃谨小慎微、患得患失的心态,但从来没有怂恿他去另辟一条全新的赛道,也去“有自己的生活”!天知道连续几天的随同出行邀请都被仿佛一夜之间懂事了不少的中田秋也给温柔平淡的拒了的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有多绝望。
“反正阵平和研二也不会因为任性就离家出走,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我自己出门就行”“阵平和研二难道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吗,我一个人也不要紧的”——学了点皮毛就反手拿来做回旋镖,火速独立堪称好大儿典范,你人还怪好的叻!
大伙如果真的是简单纯粹的父子关系,那么中田秋也的这一哆嗦的确可以说哆嗦得很好——
但对十年如一日的在致力于给自家户口本加页的松田阵平来说,你要问他如何评价巡山之旅后的变化,那恐怕只能得到一句咬牙切齿的“好个屁”了。
他和萩原研二忍痛割爱的原因是不想让中田秋也默认自己的人生唯剩下独独绑死在他们两个身上的选项,诚然,怀着完整记忆的大家都想要尽可能全面的弥补过往的遗憾,但摊上重生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奇迹,为了大局以及未来着想,他们的所求又岂能只是纠偏纠错,而不去撰写描绘海平线另一头的新征程?
“喜欢就说喜欢,想要就说想要”的规则从来不是限定在中田秋也身上的权宜之策,仅从那些求签时脱口而出的真挚祝福就能明白,他们五人从来不仅仅想要秋也只是“活着”。
就像若是要让赤井秀一来票选一帧永世难忘的画面,他只会条件反射的想起青年于劲风中笑着冲自己敬礼一样,在淌过了百年的咸与苦之后,同样出身于警校的松田阵平一行人在思索这个问题时,会不受控制的同时想起一道闪烁在樱花树下的清脆快门声。
曾自信到堪称狂妄的拍着胸脯宣布“可以全部都交给我”的、斥巨资买下电脑以保证能在情报工作上随叫随到的、在漫天飘荡的樱花雨中被簇拥至镜头中心的晓美秋也,那时的笑容是怎么样的来着?
哪怕在轮回中已无数次随着固定视角一同凝视过那张来路越来越莫名的合照,他们也不太能想的起来了。
强壮者在攀登时对孱弱者不离不弃的画面固然令人感动,可对于野心勃勃的男子高中生来说,还是与重要之人并肩立于群山之巅的那一刻——才最为怦然心动。
……但眼下这种家养鸟要一去不回来的苗头,动个仙人板板,根本就是快死了。
“你们这些互相用直球打烂对方脑袋的男人还有这种烦恼?”
美目中盈满了戏谑的安藤总裁向后仰靠在椅背软垫上:“我还以为在萌乃酱说‘秋哥那会儿肯定是彻底醒来了’之后,几位就要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打住吧,大老板,不要再给如今已经很扭曲的情感对弈里加新料了,”松田阵平黑线道:“话说回来,喊我来是想说点关于杯户公园在建工程的最新情报的吧,每分钟能挣大把钞票的你时间宝贵,落井下石的机会以后还多的是,不如先把正事办了怎么样?”
自认为和安藤杏梨没什么旧情可念的松田阵平用变换坐姿的方式来掩饰自己所打的一个冷颤,哪怕明面上再怎么冰释前嫌、再怎么唱的比说的还好听,他也无法否认自己在暗中仍是对粉发美少女的旧日所为感到心有余悸,就算如今因为同一件事而成了合作伙伴,他也克制不住自己在会面安藤杏梨时下意识摆出的适合逃跑的姿势……
或许是因为冷兵器的视觉残忍程度要远超热武器的缘故,冲着前加特林菩萨中田秋也,他是恨不得一句话揉碎成十句来废话连篇,但冲着一刀一头的安藤杏梨,那就只有速战速决,竭力精炼,力求早点各回各家了。
聪慧又敏锐的安藤杏梨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这点费力刨坑埋起来的小心思?如今已志不在杀戮道的食人花小姐只是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她熟练的拉起来一个公式化的商业笑容,隔着摆满了茶点的木桌冲松田阵平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是要他来自抒高见,而自己愿闻其详的意思。
尽管有些发怵,但还是一秒进入了实干派状态的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支铅笔,他唰唰两下翻开上回见面时二人互换的规划册子,毫不客气的抬笔就拉掉了一行字,并在其附近一笔一画的落下了修改后的内容。
安藤杏梨拿过来一看——好家伙,原定在十一月完工的项目被这狂妄的卷毛几息间两下涂写,总工期硬是被生生削减了差不多一半!
“……这位先生,这种疯狂的赶工期方式只会让成品成为豆腐渣,你也不想只是坐个摩天轮就半道给机毁人亡了吧,又一次的。”
似笑非笑的安藤杏梨收拢双臂,做出了一个心理学上经典的抗拒动作:“还是说,您的意思是要我在保证质量的同时压缩一半工期,投入差不多数倍的成本来雇佣人三班倒?”
松田阵平在食人花小姐刀子般的视线洗礼中……缓慢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为了看好戏,一分钱都不会给他的安藤杏梨:“……”
她耐着性子重新把那本册子扒拉回面前,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盯了那个新的工期节点半晌,神情中原本因为莫名其妙而生的几分无语讥诮在几个琢磨间缓缓散去,在某个念头吱吱呀呀的驱动下,美少女浓密卷翘的睫毛恰似春日里随风轻舞的花瓣,只快速地忽闪忽闪了数回,就将那双漂亮至极的粉色眼睛刷成水润晶亮、楚楚可怜的模样。
如果说原本选择在十一月竣工并投入使用的意图是不需展开详述的明谋,那这个缩短了一半的年中,恐怕……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腰杆笔直、目光坚定的松田阵平坦荡荡的挺起胸膛任少女循环打量,任她的目光里倒进一整个调色盘也没有怯场的意思:“就像寿喜锅不该和厌食症划等号一样,只要把事情圆满的解决,每天约会去坐摩天轮都不是什么事儿,既然秋仍然决定自己将主动权拱手相让,那么……”
他伸出手,指向了那串由铅粉描画出来的道标——
“那么,我选择让一切在这里……画上句号。”
————————————————————————————————————
“砰!!”
——记录仪上显示的数据不多也不少,正正好六百码。
早些日子还在吐槽赤井秀一的想法过于离奇的中田秋也沉默着收起了狙击枪,他本以为自己对这种自带暴力因子的军事器械该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可当指尖第一次触碰到冰冰凉的枪杆时,涌上心来的却并非茫然无措的陌生感、也不是什么跃跃欲试的愉悦感,反而像是在和某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再度握手一般,胸口处弥漫着的情绪,安定又温暖。
我难不成上辈子真是什么狙击手或者特种兵不成……?
抱着这种想法,他端着枪,眼也不眨的打出了首发六百码的好成绩。
初次接触就打的像是职业级一样还不是最魔幻的,最魔幻的是大脑和面上都一片空白的中田秋也扭头一看——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他架枪、瞄准、开枪的一套姿势,怎么看都怎么和今日活动的邀请人师出同门,小细节上的习惯更是一模一样,想掩耳盗铃都勉强。
如今自己还是学生的赤井秀一依旧坚持表示,FBI是我家,我家大门常打开。
……我上辈子真是FBI?这手稳定六百码的准职业狙击技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真的假的?赤井秀一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要真是童叟无欺的老实人的话,那难不成自己还真能当什么顶级黑客、情报局局长,还有魔法少女头子不成?
有些设定一旦接受了就觉得还挺……不,这个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接受的了的吧?!
和满脸恍惚的、正在怀疑人生的中田秋也不同,另一侧头戴降噪棉耳塞的诸伏景光就要淡然自若的多了,他那张宛若天生温柔的、稚嫩半蜕的清秀面孔上一扫往日拂面的春风,凝着肃杀的眸子露着锐利的光;他握紧狙击枪时的周身气质如同一座陈雪初融的冰山,丝丝缕缕的危险裹着不藏锋芒的冷冽。
在自己的印象中应也是从未涉猎过这一领域的诸伏景光,竟也能信手拈来一个漂亮的六百码。
“……难道是射击馆的老板其实不懂行,讲了笑话? ”
望着成绩板上传来的数字,中田秋也是真的迷糊了:“什么职业与业余标准的分水岭,看上去打这个六百码其实是有手就行的入门级,根本就是只要敢开枪就能上去的宝宝巴士。”
哈哈,在狙击手人均起步六百码的黑衣组织里,这可不就是入门级吗——
“你说得对,这码数就是入门级的,”不精于此道的降谷零背靠着隔板,揪着自己指甲盖附近的肉签:“hiro,麻烦顺手给我们的天才小秋也同学调成……也不多调,就六百五十码的靶子吧。”
基础四百五十码,上限六百码的中田秋也当然是打飞了,他不信邪的追了几枪,无一例外是歪靶、空靶,且他的成绩随着情绪的起伏还越偏越离谱,再这么下去,很难不怀疑他暴躁的性子起来后会一枪狙到隔壁靶子上去。
“什么,我以为六百码是我的起点,但实际上竟然是终点吗?”
气急败坏的摘下耳机,脸黑了大半的中田秋也揉着自己鼓起来的腮帮子不住的抱怨:“怎么会有初次接触就能顶格摸到上限的技能——这么古怪的事情?这哪儿是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熟能生巧的路子,如果我是难得的天赋型,那这种起跑就吹哨,就这么令行禁止了算怎么回事?”
嗯,怎么没有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熟能生巧呢,只不过那些如今已经都变成肌肉记忆了罢,说起来,当初身处轮回中的晓美秋也想要学习狙击的初心是为了能够更快捷方便的料理拦路虎,但从结果来看,他本人还是更偏爱起手美式居合打近距离射击,现在这手辗转了两个世界、以及两任高手才练出师的行头,最大的高光场合,大约是在某次的摩天轮救援中搞了回不明觉厉的排场,让他小装了一把……
经典的小打小闹当属王者,但要我和琴酒中门对狙?马上撒腿就跑。
“或者说,玩狙击其实都这样,越往下越困难?”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能力就到这里的中田秋也眼巴巴的看了过来:“景光,要不你来试试这个新靶子吧。”
真实实力远不止六百码的诸伏景光有点忍俊不禁,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优哉游哉的交换场地,然后犹如信手拈来般游刃有余的——一枪打爆了六百五十码的靶子。
中田秋也:“……”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声音,就见隔间望过来的赤井秀一好似挑了一下眉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竟也跑到了中田秋也的场子里来调靶,然后毫不客气的挤开诸伏景光,用十足自信的姿态架着FBI的狙击流派,而后轻轻松松的爆了一个七百码的新成绩。
“长时间不唤醒肌肉记忆,却能这么快的调整好状态,你的功底确实很扎实。”
“哪里哪里,赤井君不愧是能端坐恩师位的身经百战的精英,枪法真是犀利漂亮。”
出身自公安集训营的前·苏格兰威士忌抬起头来温温柔柔的与前·黑麦威士忌对视了一眼,他挂着温和的笑意,果断的将靶子又加了五十码。
“打两把?”
“打两把。”
看着不知为何偏要挤进来武士决斗的两人那越打越高的数字,以及跟在自己的名字后的,早已被滚动的新数据给刷到犄角旮旯里去了的寒碜六百码,目瞪口呆的中田秋也:“……”
他后退了一步,与明显已经燃起来、且在明目张胆的为诸伏景光做独家应援的降谷零站在了一起,若是耳边飞舞着的“冲啊hiro干掉FBI”能凝成实质的言弹,估计赤井秀一也真的不必代表美国队继续较量了,怕是身上能被戳一百个透明窟窿。
只是礼仪性的落实了之前回应过的邀请,没想到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在受邀列且他们俩真的会来,因着有些嫌弃这几个莫名较量起来的家伙真幼稚,抱着臂的中田秋也一言不发的远远站在能让视野容纳下三人身影的位置,随着焦灼的战况逐渐将气氛带温带热,那双企图游离在外的金眼睛看着看着,就生了几分怀念意味的萌芽。
非要说个一二三可能有点说不清楚是在怀念什么,但就是莫名很怀念……
“那当然了,就像是成年人的工作时间普遍会远超住家时间一样,要是不考虑先来后到,我们几个算起来才该是和你相处时间最多的人吧。”
眼见着狙击比赛进入白热化,抱着多种考量的降谷零自觉卸任了啦啦队的职务,他退到了从一开始便站在最佳观赏线外的中田秋也的身边,等被唐突打断思绪的后者循声望过来,才抬起手依次点了点目前只有背影的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抿着唇线的自己,最后才是一双眼中晦暗不明的中田秋也,低声嘟囔道:“……威士忌们。”
说起这个,心中多少有些感慨万千的降谷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同组内互相猜忌提防、钩心斗角、每天都在琢磨着要找机会把对头拷走的潜力恶人竟全是正经出身,哪怕是爱之暴君山崎威士忌也同样可以昧着良心勉强评一句他那些所作所为算邪中带正,若不是亲历百年后开了满经验的千里眼,身在局中时轮着谁都不可能相信这么离谱的事儿。
相性不好的同道那也是同道,要说重来以后最划算的优势之一,那当属能将许多人的真实立场一览无余,就比如现在——就算再怎么不喜FBI,在对方切实可信的情况下,偶尔应邀来参加几次团建以回忆往昔峥嵘岁月,耐着性子找找共鸣,也不是不可以。
深感以大局为重的自己付出了许多的降谷零不爽的抱着臂,冷哼了一声。
“不管是哪个世界里的哪个FBI,都是一辈子讨人厌的混蛋,”他微微昂着下巴,突然开口道:“但和你拴在一起的这个,姑且也算是说过一句能听的好话。”
眼神微动的中田秋也目不斜视:“哪一句?”
“你早该放下了——这一句。”
余光瞥见了身边人无动于衷的模样,以为此时正是对视好气氛的降谷零暗自咬了咬牙:“劝你照顾好自己的卷毛混蛋,劝你卸掉重压走入新时间的FBI,劝你抓紧牵引绳,不忘初心的少女指挥官……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回回都当耳旁风的?但凡其中有一个环节被你真诚对待、谨慎处理、知错改错,都不会让事态升级扩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吧。”
明明看似在心平气和的互相搭话,却同时默契的选择了谁也不看谁,若不是因为两个人都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比赛场、且体态正直的挨着对方站,在地广人稀的训练场上偏偏要挤在一起,这样的社交距离在“陌生人”之间还是有点超过的。
似是被这场酣畅淋漓的对决所衍生而来的气氛所感染,原本应是不接茬的中田秋也在几轮深呼吸后垂下了眼:“没有那么简单。”
“那么复杂在哪里,”喉结滚动了一下,克制着自己不去拽着对方的领子大吼大叫的降谷零如同以往每一次死里逃生时那样,抓住了这难得一现的时机:“如果真的心无留恋,为什么要留下那枚U盘?如果真的九死不悔,为什么要管那些乱套的世界线?如果决心装聋作哑,又何必操纵自身浮浮沉沉?秋也,你这家伙干什么总是怕初升的太阳会将你焚烧殆尽,被萩原的同位体调侃过魔法装束,就真当自己是吸血鬼伯爵了?”
那道较为单薄的身影明显原地晃了一下,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被气笑了:“要是能退到一开始的时候,我绝不会给你留下那——”
“谢谢你。”
“……”
“U盘的事,hiro和大家的事,新世界的事——当然,向你为这些道谢并不代表其他事可以一笔勾销了,一码归一码,哪怕你知错改错不认错都比梗着脖子一路走到黑强。”
在社交流程上多加照顾一下某个百岁玻璃心,事到如今也算是一方共识了,半刻前还以为自己今日注定要对牛弹琴的降谷零正了正色,看上去相当珍惜这海底鱼浮出水面吐泡泡的一刻:“有很多次明哲保身亦为时不晚的机会,可你却次次倒向了最坏的不归路,旁支分析的再多,其实也抵不过一句普普通通的‘你放不下’,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难道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团圆,要继续避而不谈下去,等到眼睁睁的看着一切付诸东流,才惊觉是错,进而后悔不已吗——”
“别让苦难形成循环,秋也,你明明有着即使奉出灵魂骨血、即使挣脱生死法则也要实现的愿望,不是吗?”
同松田阵平不一样,降谷零不懂晓美秋也的忧郁。
——但他明白,什么样的混蛋能被同时称为“胆小鬼”和“暴君”。
望着幼驯染即使在比拼中落败也不改温柔笑意的脸,仰靠于墙的降谷零活动了两下发麻的腿,站直了身体:“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只要无愧于心,就有敢做敢当的魄力——如果你更喜欢新身份的原因只是‘无害’和‘纯粹’,那就大错特错了,松田和萩原只希望你能健康快乐,我、hiro、班长和娜塔莉,则是更希望你能顶天立地。”
顶天——昂霄耸壑,破釜沉舟。
立地——立身中正,坦诚无忌。
“和卷毛混蛋不一样,我和hiro很想与你再次同行,为同一批人,为同一件事——但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安排,很重要,非做不可,所以我们不会一直等你。”
降谷零说:“无论再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都会是一样的答案,喊不醒装睡的人,救不了寻死的心,这点你比任何人都该清楚才对,就像当初你决定把要不要活下去的抉择还给‘诸伏景光’一样,我们在将该说的话说尽后,也会把选择的机会还给你。”
是要掩耳盗铃,在死水一般的温室里歌舞升平?还是要刮骨剜腐,在沉淀后选择昂首阔步的迈向前路?若溺水时不奋力挣扎求生,又能如何自救、又该如何得救?
“说实话,我曾经在注视着那枚U盘的时候,是真的很讨厌你,”深肤的少年人嘶哑着青春时的嗓音:“已经痛苦到不畏死了也没想过向我求助,哪怕你应该清楚我其实会不留余力、拼尽一切的去救你……怎么,就你是真的‘痛太痛了’,别人都心宽体胖、没心没肺是吗?一死了之让我做那个活墓碑,你是人吗你。”
要不是后世的信息技术蓬勃发展,还真就让这家伙死都死了还装个满分了,“很高兴认识你”?谁要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倒是活着来和我口是心非啊!也省得柯南那个臭小鬼一天到晚的在那“和其他人关系都好怎么就和你关系不好,怎么不找找自己的问题”,找自己问题找自己问题,这混蛋两眼一闭就是一个反向的信仰之跃,我找哪门子自己的问题!
……
在他说完这段话后,毫不意外的,金眼睛的深海鱼直接冷场了。
没过多久,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比拼,以后者略胜一筹结束了。
因着半天没得到任何回应,拿不准对方态度的降谷零咋了咋舌,正当他想要结束当下的会话离开时,耳边却传来了冷淡的、宛若呓语般的,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降谷同学。”
降谷零……耐着性子走怀柔路线的降谷零直接被气笑了,讲道理又讲情义,好言好语一整套就换来一句“还是讨厌你”,这能继续忍的也是神人了,他回过头去想瞪一眼这油盐不进的混蛋,却意外的发现某个气死人不偿命的金眼睛小子正直勾勾的看着他,那双清澈而又透亮的眼睛坦然的剖着直白的好意,若是仔细去辨认,也不难从中挖掘出几分……流露出来的真情。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降谷同学,”他先是重复了一遍,随后才接道:“但是,哪怕和你三言两语不和便会快进到吵生吵死,哪怕偶尔会冷不丁的在你面前感到自惭形秽,更别提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就被你板着脸一通训的哑口无言,我也从未想过要把你从新世界里踢出去,你的存在与否……对我来说同样也很重要。”
降谷零:“……”
降谷零一秒半月眼:“真难为你在我面前说完这种话之后还没恼羞成怒的拔腿就跑啊,也罢,看在你能正视自己幼稚的份儿上,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少训你几分钟。”
“……你还真是蹬着鼻子就能上脸啊。”
“知错就改的方式是给自己一枪,以及纵着局面被搅浑还将错就错的白痴没资格说我。”
半抬起胳膊的中田秋也看上去像是想揍人,但他却在凝固了数秒后只是泄愤式粗暴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将他这一系列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的降谷零仍板着严肃的面孔,虽然他面上不显山水,可实际上,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微妙的觉得,自己这昔日的老同学——终于有了点人气儿,变得可爱了点。
在比拼的二人握手向对方致敬的那一刻,胆小鬼终于咕哝着开口了:“我只是觉得,无论大家是真的念旧情、还是只出于怜悯之心,或许顺水推舟的重新认识一下会更好罢了。”
“是吗?可我倒是认为抱着答案做填空是一件可以做,但没必要的事。”
降谷零的声线依然平稳又平淡:“到头来,从来没有人会拍着自己的大腿悔恨最初的相遇——不去假设未曾涉足的道路,因为没人能肯定那样的分支会比眼下所得的一切更好。”
所以,不能在仅做了基础的查漏补缺后便认为“中田秋也”比“晓美秋也”要更幸福,经受了百般折磨万般苦的轮回之人并非直到最后都一无所有,正如大胆断言的指挥官昔日所说,在反复磨合之后,分明有写作“魔法少女之家”,却可以读作奇迹的未来诞生了。
“因为种种而晚了许多年,好在还来得及——”
终于收起了公事公办态度的降谷零微微侧过头,弯了弯眼睛:“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秋也,你送给我的U盘,虽然有自作主张的成分在,但我确实珍惜了一辈子,且带进坟墓里了。”
“不是因为你是大家重要的友人及家人,你的所作所为才有重量,而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十分有重量,你才能因此成为大家重要的友人及家人。”
如今的溺爱与纵容是情感上的先入为主没错,可在这之前,能成功走进所有人的心里——
“当然是因为你在前进的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个人魅力,让人叹服啊。”
仅在这一点上,降谷零是愿意与安藤杏梨产生共鸣的。
——所以,总是在逼着自己向前迈步的你,何不大胆试着倒带一次呢?
同大家在一起的未来固然更重要,但你的过去,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与童年经历的幸运与否无关,当黑风衣的金瞳青年于风暴中挺直腰杆、昂起头颅、握紧枪支的那一刻,贯穿命运的子弹撕裂百年因果的桎梏,如童话绘本中所描绘的那般,他亮如天星。
如果说作为锚点与师长的老赤会告诉小秋“往前走,别回头”,那么作为友人与同僚的零就会告诉他“你以前做的也不赖,犯的错以后记得改就行”。
类似的观点,爆处组复述会因为抗性被免疫,锚点提出会转人工进思考,有点讨厌的家伙说就纯粹是激将法效果了,唉,这就是新世界里的千层套路啊,怎么不算是一种接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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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