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二年》常数60210

3、地下

　　“阿九…阿九？”

　　王九好像听到了她那个烦人发小在叫她，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想离远点，不想睁开眼睛。

　　“姐，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烦人精的声音不停地传来，王九缓缓睁开眼睛，“再吵我要扇你了。”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差点以为我就要一个人在这石头缝里孤独终老了呢！”

　　金鸣听王九的声音干涩，赶紧递了水瓶过去。

　　王九接了过来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就放下了开口问，”阿鸣，我昏了多久了？”

　　金鸣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点窒息，被人紧紧箍住了脑袋，挣扎开来才发现是王九。

　　王九自己却紧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回应，有块不大不小的石板从她的背上滑落。

　　“我醒来已经有两个小时了，这会儿凌晨四点半。” 金鸣回答，“我们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大概九点过，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

　　王九看着金鸣惨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却还要强装有元气。

　　“你的头上那伤口差点给你砸没了，别蹦跶了，坐下休息保存体力。”

　　金鸣举起脏污漆黑、有许多小伤口的双手给王九看。

　　“我很厉害的好吗？关键时刻体能靠得住，你倒是歇会儿，起来搬石头。”

　　王九环视了一下卫生间，电梯那边彻底塌了，里面也没好到哪去。

　　从楼上掉下来的钢筋水泥砖板砸满了大半个卫生间，王九估摸着有空间能往上爬，但上面黑漆漆的看不清。

　　通向工具间那边也被堵住了，只隐隐约约看得到一个门角。

　　更可怕的是，不仅是从上面坍塌，地面上也有各种钢筋从楼下穿刺过来，不少石板砖板都从脚下破土而出。

　　要是他们运气不好，可能这会儿已经变成两串肉串了。

　　她把工具间上锁了，和她猜测整个大楼已经陷进地下的大概情况跟金鸣说了说，拿手表看了看海拔，果然比之前的海拔又低了100米。

　　“如果猜的是对的，那整个大楼都跟个钉子似的，被砸进地面了。”

　　王九跟金鸣形容了一下，把金鸣吓得打了个寒颤。

　　“另外，楼下是不能去了，恐怕底下的人都成了肉酱。往下坍塌底部最先被挤压，咱们也得往上走，免得也给压成饼了。”

　　“咱们在最底下的商场，那不是离地面有两百米？救援下得来吗？”金鸣大概算了算，“按你的意思，我们只能顺着这堆废墟往上爬了？这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也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人。”

　　王九指了指工具间，“得去那里面看看，应该有些应急物资，嘶——”

　　说着正要爬起来，却感觉到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怎么了？” 金鸣着急地看过来，“不会受伤了吧？”

　　王九转过身让金鸣撩起她的衣服看看，“背上好像被砸到了。”

　　“有好大的擦伤，流血了！” 金鸣懊恼地想起醒来的时候好像是看到了王九背后的石板，但当时脑子昏昏沉沉，清醒后忘记了这件事，“应该是被砸到了！”

　　“没太大的事，应该是皮外伤。” 王九轻轻活动了一下，感觉没有伤到骨头，不算严重。“我们得尽快清理一下伤口，你头上也有，这种时候感染就糟了。”

　　说完就站了起来，指挥金鸣继续搬通往工具间的石头，一边观察卫生间废墟的状况，免得金鸣搬了哪块不该动的石头，让本就不稳的废墟直接倒下。

　　天花板已经不复存在了，只剩工具间那边还有一点，门框也明显变形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

　　趁着金鸣搬石头的空挡，王九在原本大概是洗手池的位置去清理碎石，想从下面找找水管。

　　运气比较好，可能是刚好那一片被下面的楼层也顶上来了，挖开一两块石头就看到了水箱的水管。

　　王九赶紧从自己随身的健身包里拿出干净毛巾，沾满了水递给金鸣简单擦一下伤口，又给自己处理了一下。

　　肚子咕咕的叫，幸好健身包里还有平时准备的巧克力和能量棒，和金鸣两个人一人分了一根，然后两个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挖石头。

　　“你记得小时候咱们说长大了的梦想吗？” 王九突然问。

　　金鸣愣了一下，不由得笑出声。“你说你要做地址学家，我说我要去搬砖。”

　　“恭喜你，你的梦想实现了。” 王九一边抱起一大块看起来像原来的天花板的东西放在旁边一边苦中作乐，俩人相视一笑，“我们会出去的。”

　　金鸣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真的相信王九说的。

　　俩人“搬砖”搬了大半个小时，工具间那边上面一部分的碎石清理掉了，勉强可以一个人爬过去。

　　金鸣背上背包，拿了王九一个发卡，用脏衣服裹住双手，以防爬过去的时候被尖锐的东西割到。

　　金鸣慢慢地朝那边爬，王九在后面用手电筒给他打着点光。

　　“这门向内开的，希望那边地下没有废墟，不然咱这砖白搬了。” 金鸣爬到门那边观察了一下，也没有地方落脚，撅着个屁股，掏出发夹来就一阵鼓捣，“开了！”

　　王九没有吝啬夸奖，“不愧是你，小时候喂你的那些兔子没白喂。”

　　“姐，我会开锁不都是因为你要翻进去摸东西吗？” 金鸣不敢用力，锁开了之后轻轻推了推门，激动道，“能开！”

　　金鸣带回来了两个应急手电、几包干净的纸，一捆绳子，一瓶消毒液，还有两瓶小瓶白酒，甚至还有一包饼干和大半包烟。

　　“看起来这里面是工作人员的根据地，别的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金鸣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战果，“这白酒能消毒吗？”

　　王九刚往两人的水瓶里接满了水过来，看到有捆绳子，琢磨着往上爬的可行性。

　　“不行，度数太低了消不了毒，还有很多其他杂质。清水擦过了，晚点再去找找药。体能还行吗？我们要爬了。”

　　金鸣看着这堆望不到头的废墟，或大或小的尖利凸起，有点怀疑人生，

　　“姐啊，你知道的，我从小没了爸妈…”

　　王九翻了个大白眼给他，打好绳结，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另一头给金鸣绑好了。

　　“我走前面，你跟着我爬的地方爬，别瞎扒拉。”

　　王九叮嘱着，金鸣连忙点头。

　　王九选中了看起来还能承力的大块废墟开始爬，金鸣手忙脚乱地跟在她后面，但他的灵活性实在是堪忧，不好保持平衡。

　　王九回头看着他脚底摇摇欲坠的废墟，有些担心但没说什么，放慢了些速度继续爬。

　　爬差不多到四楼的位置，王九用手电照着四周，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洗手池。

　　四楼的格局和三楼应该一样，但两边门口都被堵得死死的，没路可以走。

　　大商场的层高太高，废墟又实在难爬，她回头关注底下金鸣的状况，发现他还能跟得上才放心继续往上爬。

　　往上又爬了一段，王九停下让金鸣扒着还能承重的钢筋休息一下，先打手电看着上面。

　　“废墟差不多要到头了，这里太危险，不知道五楼的状况怎么样，得想办法出去。”

　　金鸣点点头表示自己能撑住。

　　五楼的卫生间地板看起来还安全，毕竟四楼没有向上挤压。

　　王九不敢大意，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地板情况，才一个翻身爬了上去。

　　回头准备拉金鸣上来，就在这时底下的废墟开始晃动。

　　金鸣正在爬最后几块，就感觉脚下一阵松动，废墟从底部开始坍塌了！

　　三楼四楼堆积的废墟都在晃晃悠悠，似乎马上就要坠落下去。

　　金鸣连忙手忙脚乱朝上窜，同时感觉脚底下像踩棉花一样，一脚踩滑就要摔下去。

　　紧要关头王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往上拖。
　　金鸣另一只手擦着边抓住了五楼的地板边缘，两人一起用力，他终于翻身上来了。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王九扯着金鸣就朝门口跑。

　　刚逃出两步，他们刚刚在的地面就一起往下垮掉。

　　金鸣一阵后怕，要不是王九拉了他一把，又拽着他迅速离开那里，现在他就和三四楼的废墟永远相伴了。
　　王九一把推开门，五楼的电梯间竟然还没完全倒塌，只有些墙体歪曲，两人赶忙从电梯间往商城内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