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自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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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靠谱的“山岛”老师的提点之后，乖巧的虎杖悠仁同学便开始尝试召唤两面宿傩。
第一次与五条悟见面时虎杖悠仁便可以自如地切换“人格”，这也是高层没有直接强硬且坚持地下令处死他的原因。
作为一个容器，非但没有被两面宿傩抢夺去身体的控制权，而且还能在守住身体主导权的情况下随意切换宿傩的意识，虎杖悠仁简直是一个怪物，一个完完全全靠自己的天才，即使他自己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不愧是热血少年漫的主角啊。
听着身后虎杖悠仁传来的各种动静，走到训练场门口的琴酒脚步微顿，发出这样的感慨。
另一边，坨艮的领域内。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漏壶现在还在五条悟手上，我们可是很危险哟。”浅蓝的发丝与这道声音一样温柔地披在苍白的不似人的脊背上，布满缝合线的身体叫人一见就知——它的主人根本就不是活人。
口口声声说着危险，非人的怪物却笑吟吟地半眯着海蓝色的眼睛，慵懒地靠着看起来完完全全像棵可靠的树的花御。
“话说，真人根本不怕吧？”即使有怪异的刘海和额上丑陋的缝合线也根本盖不住男人俊逸的容貌，反倒更添了些个性和邪魅。只是说话时透出些许与外貌不符的气质，像是劳斯莱斯的车型里却装了一个二手的发动机一样，可以正常使用，就是偶尔让人想要痛骂出声。
被称作“真人”的人形咒灵微微坐直了身，看似苍白瘦弱的手慢慢搭上花御那有些毛糙的手臂。
“这么说，夏油君你还有计划？”
“夏油杰”勾起了嘴角，掩在袖子里轻轻交合在一起的手不禁兴奋地摩挲了一下，暗紫色的眼睛仿佛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线，直直看向真人海蓝色的眼睛。
“当然，一个能够让所有人类消失的——计划。”
远处的那片海似乎激起了点浪花，却很快归于寂静。
“哈？想要本大爷给你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鬼训练？让山岛做他妈的鬼梦去！”白骨累累的王座上坐着暴怒的诅咒之王，血红色的空间里只有祂是唯一的支配者。
暗藏汹涌的血海因主人的愤怒也开始摇晃起来，虎杖悠仁被强大的威压按在鲜红的海里，却努力将快要窒息的头颅伸出水面。
剔透的血珠滴滴答答地从轮廓分明的脸上落下，淋湿的粉发顺从地贴在主人温暖的皮肤上，因窒息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肌肤在胸腔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之后与脸颊上泛起的红意组合在一起，叫人一见心底便像这血海一样涌起凌虐的浪花。
可惜在场的两个“人”都无动于衷。被称为诅咒之王的两面宿傩眼里除了杀虐和不爽之外看不见其他的情绪，就算看见这堪称诱惑的一幕也不为所动。再完美的景色在他当邪神的时候都阅遍了，现在不过区区一个小鬼，这场面还没有五条悟脱光了站他面前的冲击力大，因为他可能会被五条悟白到发光的皮肤闪到眼睛。
而虎杖悠仁根本不可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就算见到了也只会唾弃自己的狼狈，居然被打击成这副样子。
“我也根本不想向你请教的好吧！什么诅咒之王，你根本连山岛老师和五条老师都打不过！”虎杖悠仁愤怒地朝高处悠哉游哉的两面宿傩大喊。
“小鬼，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的。”两面宿傩收起自己交叠在一起的腿，眯了眯眼睛，语气危险。
于是虎杖悠仁又被扑上来的血色浪花拍了下去。
“我说的就是真的！区区诅咒，你不光打不过他们，你还没有他们教的好！你也就会欺负我找回一点你那岌岌可危的面子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又一次从那充满杀意的浪花里挣扎出来的虎杖悠仁毫不畏惧地继续挑衅着宿傩。
“哈哈哈！小鬼你很有勇气啊，你以为这样激怒我就能如你所愿了吗？”两面宿傩怒极反笑，血色的浪花疯狂地涌向奋力挣扎的少年，本应干净的水偏偏带着汹涌的杀气。
“那你——咳、咳咳、你倒是、教我啊！”混着空气的血水在胸腔里横冲直撞，鼻间强烈的酸意和眼前凶恶的浪花让虎杖悠仁联想到浓烈的血腥味，意识混沌间他只能用力喊出这样好似恳求的话。
“哦？我凭什么教你？虎杖悠仁，一个诅咒的容器，一个承载罪恶的工具，一个与人类和诅咒都格格不入的异类。你自认是人类，可他们却想着什么时候处死你——没有人是真心爱你的。”两面宿傩突然出现在虎杖悠仁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是截然不同的从容和狼狈。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虎杖悠仁在水里痛苦地挣扎，字字句句都残忍地揭开他心底最深处一直苦苦掩埋无法愈合的伤疤，却在最后两句带着最直白纯粹的疑惑与满满的恶意。
“告诉我，虎杖，你认为自己究竟是什么？或者，你有没有想要毁灭一切的恨意？”
虎杖悠仁慢慢停下挣扎，任由自己扎进那一片血色中。粉发与那鲜红融在一起，仿佛它们生来就是一体，就像现在除了纹身无处不同的两个“人”。
时间仿佛也会察言观色，它混在安静的血水里悄悄地溜走，偌大的领域此刻却好像只局限在这两个不知是人是咒的个体之间，如此狭小，又如此，寂寞。
两面宿傩知道这水淹不死虎杖悠仁，毕竟这水是他的造物归他控制，只要他不想虎杖死，那在这个领域里让他活还是很简单的。
只是诅咒之王毕竟耐心有限，能等这么久两面宿傩已经是忍了再忍，就在他思考要不要直接一遍遍溺死虎杖悠仁直到他肯回答时，埋头不语的人终于开口了。
“我——我是为了彻底杀死宿傩而存在的，这是正义的，我不会有任何憎恨人类毁灭世界的一丁点儿想法。”
晶莹的水珠顺着粉发少年干净苍白的脸上落下，低垂着的头让人看不清楚他说这些话的神色。
两面宿傩露出一副被恶心到了的表情，无趣得想抬手直接杀了眼前这个正在发表正派言论的傻子。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对吗？像一个热血沸腾满身正义的漫画主角那样？”虎杖悠仁突然抬起头来，弯起的眉眼带着一丝狡黠和恶作剧得逞似的笑意。
“那确实应该是‘我’的想法——一个虽然从小便历经苦难却从不放弃希望的善良的人的想法。”看着宿傩故作恶心的表情突然僵住，虎杖悠仁开心地继续讲下去，“我是很神经大条，但是我也看见了很多东西，不至于什么都不明白。我知道很多人恨不得我马上去死，也知道自己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而已。”
说到这里，虎杖悠仁眨了眨眼，试图赶走眼里刚刚落进去的水花。
“但是，同样有人将我视为珍宝，让我用尽全力勇敢地活下去。也有人把我看作他们宝贝的学生，挺身替我挡下风风雨雨。”
“在这些爱我的人眼里，我只是虎杖悠仁，不是别的任何东西。那么，我也就只是虎杖悠仁，一个想要知道正确的死法的、想要拯救他人的，以及，想要变强保护他们的——善良的虎杖悠仁。”
少年的声线清晰温柔，带着不容他人置喙的坚定，不大的声音在宿傩听来却仿佛在这个空旷的领域里一遍又一遍回响，吵得他心烦，烦得他暴躁地回到了高高的王座上。
虎杖悠仁依然倔强地抬头远远凝视着高高在上的诅咒之王，即使血色的浪花急于将他的头颅埋进水下，可惜张牙舞爪的攻势不痛不痒的反而带了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白骨堆叠起来的王座看上去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鲜血的渴望，而两面宿傩着白色和服撑着脑袋半眯着眼睛坐在那里，仿佛是糜烂肮脏的世界献祭一切开出的最艳丽的花朵。
不知过了多久，那朵漂亮的花微动薄唇，沙哑的声线像一把生锈的刀刃，却直指敌人要害：“你又凭什么这么相信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自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