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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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那晚的血腥气似乎还弥漫在城市各处，新年过得并不愉快，至少对咒术界的人来说。
御三家遵循传统，过的一直都是旧历的新年。今年自然也如此，禅院、加茂家早挂起了绳子，五条家却静悄悄的，等待家主的命令。
对五条家来说，六眼的神子是家族的一切，每一代的六眼都被他们奉在高台上，神子的所有要求都应该被满足，神子更应该受到所有人的保护。对应的，六眼的神子就是家族存在并繁荣的证明，只要六眼还在，五条家永远不会没落，永远都是御三家之一。
所以，即使是新年，只要五条悟没下命令，五条族人只有建议和等待。
“家主啊，我们家也是时候开始新年祭了！”大长老苦口婆心地对着眼上缠着绷带的五条悟劝道。
五条悟穿着黑色和服，其上缀着暗金色的花纹，尽显精致和低调。家主的华贵和服上还绣着五条家徽，左三阶松纹线条简单流畅，整体效果却霸气十足。松垮的和服下摆露出流畅的小腿线条，白皙细嫩的肌肤令人浮想联翩，美人周身的气质冷冽，眼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每年的新年对于五条这样历史悠久的家族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在这样的节日里，神子必须出席主持新年祭典，为家族祈福，向神明祈愿。更重要的是，向五条族人证明神子仍在，家族无恙。
想到这里，五条悟轻轻笑了一下，一个不含任何意义的笑，接着开口:
“你去安排吧，我们明天开始庆祝。”
庆祝死亡。
五条悟在心里默默接上下半句。夏油杰的死没在咒术界掀起一点浪花，所有悄无声息死在那个夜晚里的咒术师和非术师也没有引起多么大的轰动，时间依旧往前走，人们的生活仍然再继续着。
大长老接下命令离开，五条悟慵懒地撑着头看着窗外。这是他为数不多放松的时刻，也是难得感到寂寞无趣的时刻。雪，又开始下了。
神子永坐高台，没有高专的三年，没有遇见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那他永远都不会主动走下神坛，染上人间烟火，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是现在，曾经的挚友分崩离析，留下一座矮矮的坟墓，细雪点点地覆盖在坟前，埋葬了夏油杰，也埋葬了三年青春。
五条悟不明白夏油杰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他尊重挚友的选择。既然他选择死在最强手里才是最好的结局，那他五条悟就亲手送他离开。不存在悲伤，不存在怨恨，只是为故事画上一个平淡的结局。
雪越下越大，似乎想要抹掉什么人存在过的痕迹。五条悟莫名觉得烦躁，起身想关上窗。
“等等。”
熟悉的低沉声音从背后传来，五条悟顿了一下，想起六眼看不透这个男人，整理好表情慢慢转头。
“啊，是你啊。山岛大人夜探五条家是有什么急事吗？”
五条悟故作轻佻地开口，藏在绷带下的苍天之瞳却无悲无喜地看着这个前几天才上位的“高层大人”，暗自戒备起来。
“原来你知道了。”琴酒察觉到五条悟兴致不高，恶趣味地挑挑眉。
“你心情不好。是因为夏油杰吗。”
这个名字一出来，五条悟周身的气压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些。琴酒好整以暇地欣赏美人生气的模样，看着精致的仿佛未成年的容貌，愈发觉得五条悟这么多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五条悟毕竟也是个成年人，情绪不外露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平时也一直很注意这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六眼看不透的原因，他明明才见这个男人第二面，却开始不自觉地交付信任了。仗着绷带的遮掩，五条悟有些凝重地皱起眉头。
却听琴酒不爽地“啧”了声，长腿一迈，走到五条悟面前，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琴酒三两下就把碍眼的绷带拆了，露出五条悟微微错愕的漂亮的脸蛋。
“跟我待在一起，六眼不会不舒服。绷带还是别戴了，碍眼。”
琴酒拆完，淡定地开口，一副没干什么的正经样子。
五条悟反应过来，有些炸毛:“喂!看不顺眼你别看啊!拆我绷带干嘛!”
琴酒丝毫不心虚，缠上绷带还怎么看美人。
好在五条悟也没多纠缠，毕竟不用绷带还是挺舒服的，没人喜欢脑子一刻不停地转着，反复烧坏又治好的感觉还是挺疼的。
“你到底是谁？”没了绷带遮挡，五条悟也不再研究什么话术，直截了当地开口问，苍天般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琴酒。
琴酒听见这个问题，意识到欣赏美人的时间结束了，遗憾地收回五条悟身上的目光，慢悠悠地走到茶桌旁，弯腰坐下，拿起杯子慢慢转起来。
沉默一时开始在两人间蔓延，但五条悟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紧跟着琴酒坐下，从桌子对面把脸凑近琴酒，轻声开口。
“你告诉我实话，我可以考虑每天都把脸露出来让你欣赏～”
故作暧昧的语气本身就带着甜腻的味道，青年温和的嗓音更加深了这种引人误会的感觉。
面对这张极对自己胃口的脸，再加上撒在耳畔的暧昧的呼吸，琴酒不由呼吸一紧，转着杯子的纤长手指暗自用了点力。
“嗯?考虑得怎么样？”五条悟变本加厉，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琴酒呼吸几乎都要停了，纯净的苍穹突然在眼前活起来。就在这极近的距离下，琴酒似乎只要伸手就可以把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子禁锢在怀中，他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五条悟还活着，没有一刻这么确定过。琴酒一直故作镇定的淡定目光闪过一丝深切的悲伤。
一直紧盯着琴酒的五条悟自然没有错过这一神色的变化，即使琴酒掩饰得很好，但毕竟是六眼。莫名的悲伤看得五条悟一愣，心里涌起不知名的情绪。
“喂，你怎么了？”五条悟不自在地问。
琴酒突然凑得更近了些，轮廓分明的俊朗面庞放大在五条悟面前，银色的长发撒在五条悟撑在桌子上的手上痒痒的，是连对人与人之间距离不太敏感的五条悟都觉得有些脸热的程度。趁着这个距离，琴酒温柔地展颜一笑，这是Topkiller从未有过的笑。
“因为你的存在，五条悟。”
因为你的存在，所以我开始与世界有了联系。
第二天一早，五条家开始了新年祭典。古典的旋律伴着银铃的叮当，神子洁白的和服与白发相衬，苍天之瞳是茫茫天地间唯一的色彩，是五条族人最大的心灵寄托。
五条悟端坐高台，众人跪拜，默默祈愿祷告。精致白皙的脸上无悲无喜，像是天地间唯一的神明，孤独地守着众生。
琴酒站在祭台外一棵高大的树上，遥望着恍若疏离于世界的神子，森绿色的眼里似乎燃起了熊熊大火，冷静与热烈交织，是势在必得的欲望。
我要让高高在上的神子只为我一个人垂眸。
琴酒转身离开，银色长发消失在皑皑白雪中。
远处祭坛上的五条悟似有所觉，向琴酒离开的方向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