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隐疾》八月熹光

2、惊慌失措

　　“王爷，还有外人呢？”本来娇俏的话语被严明宸用女子的嘴说出，冷冰冰没有一丝情意。

　　姜若衡征愣了下才从别人耳中听见自己的声音，她傻乎乎的望了望被当做外人的夏常，夏常早已经心领神会，行礼后默默退下。

　　“说吧，你使的什么邪术？意欲为何？”严明宸就算换了个身体，气势上两句话就叫姜若衡想要对他俯首。

　　听见他这句话还有那大喇喇就要落座，自己的身子何曾做过这样不雅的动作，气急得上前叉腰：“你怎能用我的身子坐得这样粗俗？”

　　严明宸看眼前的男人叉腰说话绵软无力，自己就算当年受了最重的伤都不曾这么娘娘腔，也气得站起来捏紧拳头：“你不要用本王的身子做这种娘娘腔的动作！”

　　“我还说你使邪术呢，我好端端的在家中安睡，怎么醒来会这样？”姜若衡这时候才委屈和惊恐交加，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放肆！本王从三岁起就不曾落过泪，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本来就心烦气躁的严明宸看见自己的脸在落泪，更是气得胸口疼，男子流血不流泪，他最看不惯就是整日哭哭啼啼的女子，更不用说男人。

　　“你…”姜若衡伸出手擦了擦脸，脸颊粗糙，下巴还扎手，她娇嫩的脸如今变成这个鬼样子，哭得更不能自已。
　　“再哭我就将身上衣服扒了去外面跑两圈！”被姜若衡哭得头昏脑胀的严明宸放出狠话。

　　果然此话一出，还哭的丑陋不堪的姜若衡被吓得止住了泪，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从自己口中说出这种话的严明宸。
　　“坐下，不许再哭！”

　　抽噎着的姜若衡听话的坐下，他是王爷，应该有办法，她刚刚真是猪油蒙了心，还想取代严明宸救自己的父亲，不要说救人，她一开口说话就会被发现异常，到时候像邪物一样被人烧了。

　　“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严明宸捏了捏昏涨的额侧。

　　姜若衡抽噎着睁大了眼睛看他。

　　“你是何时发现自己变成我的？”严明宸手指轻敲桌面：“有没有被人发现异常？”

　　“我睡醒就变成这样了，我没说出来。”她又不蠢，说出口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不是以为她中邪了就是将她认作疯魔。

　　“你我皆是那道响雷过后才晕，除了我们，其他人有没有不妥？”

　　“我不知道！”她醒来六神无主怎会去知道别人如何。

　　“我怀疑和那古树有关，在没调查清楚，我们不能分开！”

　　“你说什么？对了，你深夜跑来男子家中你是想害死我吗？”她以后还如何嫁人？

　　“我不来你活不到明日，很快夏常便会察觉你有异常，请了国师过来，你必死无疑！”生死相关，还在意名声？

　　“国师？”她怎么忘了，燕朝中赫赫有名的除了这个摄政王还有国师，摄政王能定人生死，国师能除邪，她要被发现，只怕会成为大燕朝第一个被烧死的邪怪。

　　想到被烧，她害怕得抖了一抖，她还得救父亲呢！

　　“现在也不知道我们为何会这样，你对外说我是你好友，家中落难，暂住王府！”严明宸遇到这种事，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现在慢慢镇静下来，凡事都有因，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在没被人发现端倪的时候把身体换过来。

　　而且他身份特殊，几乎能定一国生死，他也不放心这女子利用他的身体做出什么不能挽回之事，只有紧盯着她。

　　“不行，你深夜顶着我的身体来一个外男府中我就是长着八百张嘴也说不清，这住到王府，我日后如何做人？”姜若衡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那你能应付皇上，满朝文武官员，我这府中的常随，而不露出一点马脚？名声是给外人看的，你我皆是情势所逼，名声哪里有性命重要？”严明宸不以为意，他们都变成这样了，还谈名声。

　　“我…”冷静一想，严明宸的建议是唯今最好的办法。

　　“我名为严明宸，今岁二十六，未曾婚娶。”严明宸说完看向姜若衡，以往的自己高大魁梧现在变成这样一副木愣的表情，他压下心口怒气，现在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得彼此先了解一番。

　　“我叫姜若衡，今年十六，刚退了婚。”姜若衡愣了几下才明白严明宸的意思，她学着他说的也简单的介绍了自己。

　　严明宸听到她退婚时眉头挑了一下，落井下石这些事他可没少见。

　　“现下最紧要的是你要学我说话行走坐卧。”不然姜若衡一开口说话就得露馅。

　　刚想要拒绝的姜若衡，想到还在牢狱中的父亲，自己刚才是太冒失了，想的简单，她这样如何救父亲，严明宸说得对，她得学他。

　　“好！”一口答应的姜若衡没一会就后悔了，严明宸的行坐起卧简直不像正常人，腰得挺直，不能笑，说话要中气十足，连走一步都像是丈量好的，她这一辈子没学得这么费心，直到天亮了，才累的趴在桌子上睡过去。

　　严明宸只是一个转身没看住姜若衡，回头一看，自己的身子倒在桌子前睡得香甜，看着沉睡的自己，熟悉而又陌生。

　　他也跟着坐下，这个身体娇弱得很，早就承受不住，他一直咬牙硬忍，这个时候松懈下来才觉疲倦如潮水席卷。

　　他也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只是没一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爷醒了没？”夏常纠结了半晌才敲了房门，这个王爷和一个姑娘已经在房中待了大半宿了。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是如何不会相信。

　　这个姑娘带来的侍女也一直侯在门外，他看天色快要发白，这才劝了她先去吓人房歇息。

　　快到上朝时刻，不提醒王爷怕误了王爷的大事，这突兀的打扰了王爷的好事，又怕王爷怪罪，左右都是死，闭着眼睛在门口敲门道。

　　“进来吧！”严明宸即刻睁开了眼睛，按照习惯这是上朝的时候到了，他按照平常唤人进来。

　　话一出口看到趴着的自己才觉不妥，夏常也早就推门而进，看见自己家王爷坐在椅子上睡眼惺忪，反倒是那个女子一双睿眼望着自己。

　　“王爷还不舒服，今日不去上朝了！”严明宸开口就是一道清脆的女声。

　　“对，对，本…王身上还有恙！”姜若衡这才清醒了一半，她这样子如何去上朝，是自己去送人头吗？

　　“属下告退！”夏常这会悔恨无比自己为何来敲门，王爷难得和女子共处一室。

　　原来这个女子并没有说错，王爷真的对她另眼相待，夏常心里对王爷更是崇敬，在他们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这么个姑娘交好，难怪他不愿意接受任何一个世家贵女的示好，原来心有所属。

　　沉浸在王爷终于开窍的喜悦中，夏常没发现这个姑娘就是昨日拦车求王爷的那个女子。

　　“好了，继续！”言谈举止只要不是熟悉的人，姜若衡学了一晚勉强像个三四分，现在要学的便是朝中官员姓名。

　　“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都记得！”姜若衡又累又困，红了眼眶，想到这个人不让自己用他的眼睛哭，把泪意憋了回去。

　　“不记得也得记！”严明宸厉声呵斥，他教得憋屈烦闷，他一生未做恶，不敢行错半步，老天爷为何同他开这样的玩笑？

　　姜若衡头昏眼花，一下子要记住那么多人，她哪里记得住，以前背书不会背，她只要红了眼圈，爹爹就心疼的抢过她的书不让她读，想起自己父亲，她更是憋不住泪珠。

　　“好了，不背！”严明宸看见自己的脸哭得楚楚动人，他快要吐出一口老血，看不下去只好投降。

　　既然记不住只能他自己来了，他换上了夏常一大早就去拍门买来的男装，扮做小厮。

　　姜若衡这才不哭，有严明宸陪在自己身边，刚刚还慌乱的心才平静，她一个深闺女子，除了父亲和未婚夫，严明宸是她见过的唯一外男，叫她去面见满朝文武，不吓晕过去才怪。

　　刚坐下，转眼看见自己在拍扫着胸口，姜若衡像屁股被针扎一样窜起来：“你的手往哪放，登徒子，还不快松手！”

　　严明宸只是整理下衣服，这夏常不知道哪里买的这身衣服，胸口处折皱得厉害，他压了几下仍旧没压平。

　　听见姜若衡的惊叫他的手还压在胸口，不明所以的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放下。

　　“你不要胡说，我是在整理衣物，你这丫头怎么长得这样，好好一件衣服看穿出去像什么样？”

　　姜若衡看见自己缩在一身男装里，粉面红唇，还有鼓囊囊的胸，这一看就知道不是男人。

　　“我这个身子是女人，穿男装当然不合适。”刚刚只知道害怕，连严明宸去换衣服都没发现。
　　“你卑鄙，背着我换衣服！”

　　“你是想看我换？”严明宸冷笑，真当他是色中饿鬼。

　　“还是说你要来帮我换？”

　　姜若衡一下萎靡，她现在是男人，怎么可能看自己换衣服，也决不可能用男人这双手帮自己穿衣服。

　　“你换的时候有没有闭上眼睛，你手不准乱摸！”

　　吵吵闹闹，夏常听得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王爷不愧是王爷，满朝文武都疑心王爷是断袖，从没看见过他和哪个女子说过一句话，没想到王爷自有红颜知己。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不一会又传来低沉的惊呼声。

　　姜若衡这次是真的哭了，她只不过想更衣，按照平时习惯坐下，突兀的东西横在□□，脑海一片空白。

　　严明宸反应过来她惊叫的声音从内室传过来，他想也没想就冲进去。

　　只看到姜若衡低着头坐着，连他冲进来都没发觉。

　　“男人都是站着的！”

　　“谁让你进来的，你快出去，不能让我的眼睛看到！”

　　“起来我教你！”严明宸没去理会她张牙舞爪的吓唬，他得尽快帮她习惯作为男子的一切。

　　姜若衡麻木的走出来时，她到现在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恍惚的伸出手掌，咬了一口，会疼！

　　“你傻了是不是？”要咬别咬他的手。

　　“我不想要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王爷吗，你不是能叫很多人为你效劳，你快让我们变回来，我不要做男人。”姜若衡彻底崩溃，她双手捂脸放声大哭。

　　“我若能找到办法又怎会继续这样？”严明宸望了望自己的胸口，一向处事淡定的他都有些受不住，想到她也不过是个深闺中的小姑娘，突逢家变，又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灵魂转换，没疯已经很好了。

　　“那你把我爹放出来。”只要能将父亲救出来，她做什么都可以。

　　“姜向松与一宗贪墨赈灾银有关，就是天子，在事情没有查明真相时，也不能擅自放人，这样，如何叫那些在水灾中死去的百姓交代？”严明宸坚定，就算是自己的父亲犯罪，他也绝不会袒护。

　　“他不过是个小官，怎么能贪那么多银子？”姜若衡脸上还挂着泪痕。

　　严明宸撇开脸，不去看自己的脸红了眼眶挂着泪：“大理寺自会给姜大人一个公道，我让夏常叫人好生照看他。”

　　这已经是严明宸最大的让步了，他平生最恨贪污受贿官吏，官不能为民，还剥削民脂民膏，不处重刑，他愧对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