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爱上子龙》镜喵

69、第八章 靴

　　这几日陈到烦闷得很，憋了一肚子的话，却无从说，也只得浑浑莽莽的跟着张飞赵云清秋奔古城，白日行军，晚间驻扎。清晨早早起来，一身湿淋淋的赵云便等着他来演练枪法了；晚间军士驻扎定了，赵云又拖了陈到去一旁为他讲解内息运行。陈到只觉得，自己这点事情，怎地子龙大哥比他还上心。然而陈到真正想问想说的，赵云却再只字不提——关于清秋。
　　赵云向陈到挑战，倒是教陈到惊惶，崔大嫂和张翼德将军都说清秋是子龙大哥的。怎地子龙大哥还要与他争清秋？虽则他确实喜欢清秋，也希望能够与清秋得携连理，然而他自己也明白，与赵云相比，他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大约只有那一腔热诚，算是可以拼一下了。却不明白为何赵云会将他看做对手。只是这话他也不能去与清秋言说，于是憋在肚子里，倒是觉得不痛不快的。
　　原以为到了古城也该暂时歇息一下，谁想又是马不停蹄。方来至古城，见了刘备，已然听闻袁绍官渡大败的消息了。张郃高览投了曹操，袁绍一病不起，袁尚袁谭争位，河北之地朝不保夕。刘备原本想要去掩袭许都，围魏救赵，解袁绍之围。却被清秋劝止了。说是己方只得五千余兵马，不足以当曹操大军，此去必败，更且袁绍已然无救，不若保存实力，径投荆州刘表。本来刘备尚犹豫，赵云听闻了清秋这般说，便极力主张依着清秋的意思。于是刘备先遣了孙乾去游说刘表，自己率着军兵在后。果然，刘表出城十里迎接，与刘备称兄道弟，将在他荆州安置妥当，待若上宾。
　　陈到只得看着这些，连置嘴的余地也无，每日里不是跟着赵云习武，就是被张飞叫去看着他整军，偶尔见着清秋，却见清秋也是忙的，她竟操演了些女子，亲自护卫着刘备二位夫人的安全，有她在，这些女眷竟然也不曾在行军途中掉队，更不曾拖了后腿，连刘备与关羽都啧啧称奇。
　　陈到这般思来想去，原来无用的，只他一个，这便更是郁闷了。直到在荆州定了，清秋看着也闲了，陈到便索性做了清秋跟班，只围着她转。这却被张飞骂了，揪着他就去带着兵士骑射操演，不然便拉着他与自己对战，倒是将陈到折磨得不行。见了张飞恨不绕道而走，躲得远远的。
　　“这是三将军看得起你，他有意栽培于你，你倒是不领情！”清秋听了陈到的抱怨，笑着将手指点他脑袋，“跟着三将军可以学到多少东西，别人求还求不来，你竟想逃开！”
　　“有子龙大哥在教了，也多少给某点时间慢慢来学么……”陈到嘟着嘴，陪着清秋坐在庭前，看着一旁赵同伏在桌上写字，晒着和煦的暮春阳光，整个人觉得懒洋洋的舒适，“清秋，你却不知，翼德将军脾气暴躁，气起来直接拿他那矛来戳某。若不是某跑得快，怕不被他戳个对穿呢！”只是他却没说，当时张飞大笑着将矛向他掷，却从来不曾真的伤了他分毫。
　　清秋瞥了那年轻人一眼，手中的针线却未曾停过：“三将军脾气暴躁，世人都知晓。你既然还好好的活着，就是他肯给你留全尸了。还不去谢谢三将军呢！
　　“清秋……”陈到苦着脸，怎么话从清秋口中出来，更吓人了呢，“你不说帮某，却来吓某！”
　　清秋笑着啐他：“若是真的怕了，清秋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陈到大喜。
　　“同儿！”清秋唤了赵同过来，“去将我屋中新酿的酒取两坛出来。”
　　赵同欣然去了。他正觉得写字无聊，能跑跑腿，倒是高兴之极，不一时便将酒捧来了：“冼姐姐，酒来了！”他尚只有七岁，却能独立将着两坛酒跑，已然显出本事来。
　　陈到看着却奇：“子龙大哥的侄儿倒是厉害得很。核桃与他一般大，教他端锅子都端不得！”
　　赵同拍着自己小胸脯：“我是常山赵子龙的侄儿，怎可给二叔丢脸？”
　　“你若是明日能将论语全背下来，我才承认你未曾给你二叔丢脸。”清秋倒是不惯着赵同毛病，又将人赶走了。
　　见着赵同怏怏而去的模样，连陈到都不觉笑出来：“原来欺负孩子，是这般好顽的！”
　　清秋却暗笑，叔至尚不知道，在张飞的眼中，他自己就是那欺负好顽的孩子：“三将军好酒，他等着清秋酿的酒早等不及了。这是新出来的两坛，你可以给他送去，保证他可以醉上两天，你也可以轻松自在两天了。”这酒原是最烈性的。本来在酒肆的时候，她不曾酿过，近来因着知道可以安稳好些时候，又兼有张飞好酒，于是便酿来了。倒是专门给张飞准备的。
　　“这却好！”陈到喜不自胜，抱着酒坛不肯撒手，“某今晚便去找翼德将军！”
　　清秋不再理他，咬断了线，将这双新做好的皂靴递给陈到：“试一试，看合脚么。”
　　“是，送某的？”陈到大喜过望，抢了靴子，爱不释手，只欣喜把着看。
　　“靴子是用来穿的，不是用来看的。”清秋无奈，提醒着。
　　陈到这才想起来，就地脱了他那草鞋，将靴子换上，一径走着，不肯停脚：“正合适，正合适！”喜不自胜。
　　陈到这般，却教清秋打心底高兴。庶觉不负了自己那般与针线艰难对战。她本来不擅长这些的。虽则在华佗那里时曾替赵云做过衣裳，然而她也知道，其实做得并不好，勉强可穿而已。现在手中的几件活计，虽则比之前要熟练了些，却也教她费尽力气了。
　　“清秋！”温婉柔美的女声唤着，“叔至果然在这里。”
　　清秋与陈到回头，正见着美丽的少妇走过来。
　　“二夫人！”赵同乖觉的起来，脆生生的唤着。
　　“好同儿，不与你二叔学，只叫伯母就是了。”糜夫人抚着同儿的小脑袋，眼中无限怜爱。赵同现是刘备军这边唯一的孩子，全军上下无不喜欢他的，尤以糜夫人最甚。
　　“二伯母！”赵同随即改口。
　　“这就是了！”糜夫人笑逐颜开，揽着同儿不放。转向清秋，“其实，我今日却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叔至的。”
　　清秋苦笑：“夫人。”
　　“我们姐妹的事，一会再谈。”糜夫人不去理清秋，转向陈到，“叔至，你可帮我做件事？”
　　“陈到万死不辞！”陈到惶恐得很，竟然是糜夫人亲自来吩咐的。
　　“谁却教你去死的！”糜夫人掩着嘴笑。她虽然性格温婉贤淑，终究年纪也不甚大，与清秋差不很多，只将清秋当做自己妹妹一般，对常来找清秋的陈到，也一并当着弟弟来看，故而开得起玩笑，“这里有几件衣裳鞋子，是送于你和子龙的。子龙规矩忒多，虽则玄德与二叔、三叔当他是四弟，他却总拘束着，姐姐与我也见不到他，只得来托叔至你了。你拣了自己的，将子龙的给他送去。”
　　“送于某的？”陈到惊喜。这一日他倒是得了不少好东西。
　　“都是姐姐与我自己缝制的，不值甚么。原本还想着，只缝了一双靴子给你，会不会不够，然而现在看，倒是不用担心了。”糜夫人有意扫向陈到脚上的靴子，意味深长的一笑。
　　清秋叹气：“夫人真是抬举叔至了，竟然亲手缝了衣服给他。”
　　“二叔、三叔都是有的。”糜夫人落落大方，“简先生他们都是文士，并不费这些，而况也都有妻室，倒是不关我们的事。二叔、三叔、子龙、叔至乃是武将，衣服鞋子最是费的，又都无女眷，姐姐与我自然也就想着些了。”顿了顿，又说，“然而现在看来，便是叔至的，以后也不用姐姐与我操心了。”
　　清秋低头沉默不语。
　　陈到只嘿嘿傻笑。
　　糜夫人笑着看那两人，也不再打趣：“好了，与叔至的事情倒是完了。清秋。”她望着清秋，眼中含着怜爱的笑意，“姐姐与我商议过，也知会了玄德，我想，认你为妹妹，你可愿意？”
　　清秋忙垂首：“受宠若惊。清秋怎敢高攀？”
　　“说甚么傻话。”糜夫人执起清秋的手，捧在自己的心口，“不曾见着你的时候，就听玄德盛赞过。自古城一路过来，都是你在护着姐姐与我，我心中感激得紧。清秋，你与姐姐和我不同，你是女中豪杰，可以随着他们征战沙场，可以伴着他们走南闯北。姐姐与我，却只是累赘而已……”想到下邳城破，关羽为了保全她们而无奈降曹。想到一路颠沛流离，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何等不易。糜夫人心中便是黯然伤神。她听过清秋如何保着刘备杀出袁军，也见着清秋如何护着她们姐妹跟着行军不曾延宕。清秋才是她们羡慕佩服的女子。
　　“夫人不可这般说！”清秋知道糜夫人心中凄楚，忙去安慰，“清秋不过是浑莽了些而已。”
　　糜夫人就势攥着清秋不放：“若是你不嫌弃，可愿当我妹妹？”
　　“这……”清秋犹豫。
　　“休要学子龙！那许多顾虑的！”糜夫人不教她多说，“我只问你，你自己的心意！”
　　清秋见着糜夫人恳切，那双美丽的眼中确实都是宠爱她的急迫，真实的感情流露着，教清秋也难以拒绝。于是她缓缓绽开笑容：“姐姐，清秋，敢不从命？”
　　“这就是了！”糜夫人拥着清秋，“好妹妹！”
　　陈到这时候却是一句话也插不上，他与赵同两个男人大眼对着小眼，面面相觑，直到那两个好姐妹依依不舍分了手，清秋送了糜夫人出去，两个男人才松了口气，纷纷瘫坐去一旁。
　　送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吩咐着“明日家宴，可万万别忘了过来”的糜夫人，清秋回来就笑了。那一大一小的，肩挨着肩，腿压着腿，胳膊非要放在对方身上，互相推挤着，抢着那一张椅子，倒是不亦乐乎。
　　“都起来！”清秋故意板了脸，一声喝，惊起了大小两个孩子。
　　陈到与赵同相互用眼神埋怨着，怪怨着对方。
　　清秋进了房里，取了个包袱出来，塞在陈到的怀里：“叔至，替我将这个丢了吧。”
　　“丢了？”陈到疑惑，“丢去哪里？”
　　“随便你丢去哪里都好。垃圾场、河水中或者丢去炉子里一把火烧了。都好。”清秋淡淡的笑着，眼中对着那包袱却有着些不舍。
　　陈到还没反应过来，清秋已自顾回去房中了，再不肯出来。
　　陈到低头看着赵同，赵同却劈手将那包袱抢走了，在桌上打开，呆愣愣的看着。陈到凑过去，赫然见包袱里乃是一双白色的靴子和一套同色的衣服。针脚虽然细致，却终究不及糜夫人缝制的好。
　　赵同低着头，攥着衣服，小小的身躯都在颤抖：“是，冼姐姐做给二叔的……”